走在前麵的“病美人”回頭看了看她，心中不禁大笑，但他隻是輕輕的笑了，想著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會想麼。
歸子慕成為了“病美人”的學生。草廬中沒有別的學生，隻有她和“病美人”兩個。
“病美人”每天就談一些詩詩畫畫的，壓根沒打算教她。她也懶得管這些，就天天到藏書館借書，但有時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假夫子。
——
“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不知不覺，在卜夫子那裏混吃混喝的日子一天天過，歸子慕也到了發情的時期，她十五歲了。三年前，她沒等來司徒襲予，但今年司徒襲予一定會來，說是為了尋找一個戀人。
歸子慕很開心，早早起床，梳了個流雲轡，戴著一支梨花白鷺簪出門了。
她今天沒有和“病美人”打招呼就出去玩耍去了。她知道“病美人”不會管她這些的。他有那麼懶嘛！
歸子慕來到京城的一處成衣店，她想買一條青綠色的魚紋長裙，配雪白的梨花白露簪，好在幾日後去見她的偶像。
“老板，能給我拿一條青綠色的魚紋長裙嗎？”
“老板，我的青色魚紋裙呢？”
兩道聲音同時發出。
歸子慕回頭一看，是一個穿火紅色齊胸襦裙的少女。歸子慕的身子顫抖著——這個人，不是杳冥冥嗎？
杳冥冥也轉過頭去，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穿著過時衣服的少女。
二人的氣氛有些僵。
“表妹，表兄府中有一條鎏金紅絲轡長鞭，很適合表妹，不如表妹先去表兄府中吧。至於裙子……就讓給這位小姐吧。”
這個聲音想要說和二人。杳冥冥冷哼一聲，扭頭走出成衣店。
那個少年，隻是漫不經心的將頭發束起，藍色的長袍好想說明了他的慵懶隨意。
歸子慕臉上微微有些發燙。她覺得自己有些喜歡上這個少年了。他居然……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是除了父母與“病美人”外還關心她的。
少年幫她買下了那裙子，陪她走出成衣店。
“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我叫雨三秀。你呢？”他的聲音很輕。京城的人都喜歡吟一首與名字相關的詩來介紹自己嗎？歸子慕想。但後來她知道了，不過是因為他們都是神靈雨家族的後裔罷了。神靈雨家本就是一個可悲的家族啊！
“我是……歸子慕。”
這樣一個開頭，好似很平常，但就算猜中了開頭，也絕沒有人能猜中結尾。
——
“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
歸子慕和雨三秀逐漸熟絡起來，雨三秀知道少女做過的缺德之事，但也不問不顧。
歸子慕在聽“病美人”講課時，也經常走神了。
“病美人”發現了，詢問了原因，歸子慕如實回答了，卻沒有注意到，“病美人”眼中的黯然神傷。她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再戴上偽善麵具後，雖是察言觀色，但對親近之人還是放下防備。
每個人都有自己所思念的東西。歸子慕思念的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與雨三秀相見的日子。她不知道，她再一次付錯了真心。
“三秀，三秀！”歸子慕來到茶館，招呼著站在樓下的雨三秀。可雨三秀好像沒有聽見，他繼續和身旁的男女說話。歸子慕看清楚了，那對男女是晏華予和杳冥冥。她聽見了，他們想要利用她來牽製卜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