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館,已經天色漸霽。馬車略顯狹窄,二人隻得相對而坐。
“你不打算求我放過那男人?”
“你不是不將人家放在眼裏?”
“可是我想看你求我的樣子?”
“其實我很想知道皇上為何這麼討厭我?”
“因為討厭你。”
安瀾撇撇嘴掩飾尷尬。
“先去用晚膳。”
“蘭鴛怎麼辦?”
“她已經到客店了。”
“可是……”
容博交待駕車的隨從“餓一頓他不會死的。”
待容博酒足飯飽後,天已經大黑,安瀾不覺急聲催促。
“看不出你這麼在意他。”容博撫著扳指,隨意道。
“他是個好人,我不想他有事。”
容博嘲諷道“難道死在你手上的好人還少?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朕放過他。”
“那些人或許是好人,但並無辜,為保皇上的江山不得不那麼做。”
兩人至此一路再無言語。
安瀾喜靜,湖邊景色又是極佳,卻也冷清,可算人煙罕至,隻有車軲轆轉動的聲音,以及陣陣濃煙嗆鼻。
安瀾掀起簾子,果然是她住處傳來,此處還有一段距離,卻依稀瞧見火光燁燁。
“停車!”馬車駕車之人趕緊勒住韁繩。
安瀾跳下車往火光處跑去。
隨從“皇上……”
容博擰著眉“跟上去。”
安瀾竭力奔跑,趕到時小屋已經麵目全非。幸而接連幾天的大雨,因為潮濕火勢不大,卻滾出濃煙。
“子弦……子弦”安瀾掩著口鼻往裏衝,門已經燒的焦黑,一踹就脆生生到地,隻是屋內彌漫黑煙,安瀾摸索前行,屋裏隻有床鋪和桌椅燒了起來。
她不停呼喊張子弦的名字,卻得不到回應。
終於她在觸碰到張子弦,一張被熏得黝黑的臉,她小心翼翼的探了鼻息,幸好還有氣。
喜極而泣的她卻沒注意,房梁一根燒成兩截橫木直直砸向她的左腿。
痛極的依舊緊緊抱著張子弦往外爬,終於氣力用盡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安瀾模糊睜眼,看見蘭鴛正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在瞧見我醒之後,眼淚越發落得快了“你急死我了,還好……”
安瀾想寬慰她幾句,可腿上傳來鑽心的疼痛,讓她直冒冷汗。
“哪裏不舒服?我去找大夫。”蘭鴛起身就往外跑。
“別去,我沒事,你陪陪我。”
蘭鴛隻好又回來,眼中卻依舊深深憂慮。
“子弦在哪?”
蘭鴛一麵為她掖好被角一麵道“他在隔壁房間,吸了大量的濃煙,還在昏迷,但性命無虞。”
“那就好。”
“不想去看看他?”
“皇上?”
“朕在這。”
蘭鴛跪拜行禮“參見皇上。”
容博隨意抬手讓她起身。
容博坐在剛才蘭鴛的位置“感覺怎麼樣?”
“沒死就好。”
容博並不接話隻是不看她。
“不是?”安瀾又反問道。
“朕沒有你想的那麼冷血,把她帶進來。”
梨妃散著烏發,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雖然狼狽,卻也不肯在安瀾麵前示弱。
“向皇後請罪。”容博命令道。
“我那天隻是不甘心才又回去的,可守衛說你們已經走了,我將錯就錯,把下了蒙汗藥的酒給守門的喝,我進門看見是個陌生的男子,他被反綁著,還堵著嘴,我取下他嘴裏的布,他就一直再問安瀾,我想這男人肯定與她關係匪淺,就逼問他。可我根本沒想燒死他,我隻是罵了安瀾幾句,他就撲上來和我爭執,打翻油燈,這才著了火,我害怕就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