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提著心不斷思忖著,恐慌著、懼怕著。這輩子她千萬不要做文盲!她要去讀書,她要去做讀書破萬卷的事;她不要做愚昧無知,不明事理的人,一輩子就算有理也沒處說的人!那樣的人生太恐怖。
她如果還小,或許還可以等個一年半載的如了小童氏的願,可是她如今已經九歲了,難道還要等到十一歲或十二歲才去讀書嗎?永遠停留在一年級不前進半步嗎?別開玩笑了,人生難道有許多個青春年少來給她揮霍嗎?連陶淵明都說過:“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難道她能跟別人出奇些嗎?歲月年華還會等待著她、眷戀著她嗎?何況這次若是答應了她,誰知道會不會有下次或下下次,這是一個永遠都無止境的開端,她才不要去嚐試!
一旁的江母早就不耐煩,當初她的小五沒人帶的時候,這個妯娌是怎樣做的?一個勁的打著婆婆年老體弱,不能帶孩子的幌子,為的就是讓婆婆來幫忙帶她自己的孫子小虎,這才有了雨燕的犧牲,到九歲才讓她去上學。
再說這個妯娌養了一大群的兒女,包括那幾個早就出嫁的閨女,那個不是她那個傻婆婆帶的,她不知有多幸運,隻愜意享受的做著母親,享用著天倫之樂,卻沒有體會到半點做母親的艱辛。現在輪到她做婆婆的時候,她卻在這裏打著自己女兒的主意,真當她李板梅是泥巴捏出來的嗎?
遂不溫不火的就道:“大嫂要說就說吧!有運在外上班,早就體會到文化水平高低的重要性。他就是因為隻有小學的文化水平,所以在外上班一直處處碰壁,也一直不被上麵的領導瞧得上,不是嫌他的文化低,就是嫌他不會做著迎賓送人的事,或是嫌棄他不會和客戶搞好各種各樣的關係。這麼幾年下來,慢慢的就讓他變得很自卑,更是不敢往升官發財那方麵想。再說,他早早就在家說過,幾個孩子若是有本事,能讀出去的就最好,若是沒本事的,最少也要讓她們讀完國家正在執行的九年義務教育,怎麼的也要有個初中的文化水平。大嫂想這樣來犧牲我家的雨燕,恐怕是不能如願了。就算現在哭腫你的老臉,這回也不會如了大嫂的意。”
幾句話說的雨燕一顆吊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回了自己的胸腔裏。說的小童氏卻是怒目而視的狠狠瞪來,這下她也不用再假惺惺的哭天抹淚了,咆哮如雷的道:“李板梅,你少借他的口來忽悠我了,我才不信有運會說這樣的話。再說了,你家一大堆的女兒,舍不得江雨燕,舍江雨菲總可以吧!那個孩子從小就體弱多病,還不知能長多大呢?還浪費錢去讀什麼——”
“你說要舍下誰來著?誰又是從小體弱多病,不能長大的?”說話的正是江雨菲,雙手交疊在胸前,一臉岔氣的望著小童氏。
小童氏立馬幹笑幾聲的道:“我說雨芬呢?這孩子怎麼看見大伯母就總是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好像大伯母欠你錢似的?”
江雨菲書包也不放的繼續怒目著小童氏:“你為什麼要說我大姐?你怎麼不說你家的江雨芳和江宇良?是不是遲早要你這個白發人,來送他們兩個黑發人。”
小童氏聽到江雨菲這樣說著詛咒自己兩個兒女的話語,立馬站起身來的吼道:“江雨菲?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詛咒自己的親哥哥和親姐姐不得好死。”說完就要騰出一隻手來,欲向雨菲的臉上打去。
雨菲看見她伸出的手後,一把就推開麵前離自己一步之遙的江雨燕,直直的往小童氏的身上撞去。雨燕雖然猝不及防,可此時此刻也是恨透了這個大伯母,早就恨不得踢打幾腳這個自以為是的大伯母,以解她的心中早就醞釀了不知有多久的火藥恨意。
她這回腦回路轉的非常快,立馬就借著這股力,衝向抱著小虎的大伯母,撞的小童氏一陣的踉蹌後退。一陣的霹靂巴拉座椅倒塌過後,小童氏差點就跌坐在歪倒的座椅上。
雨燕立馬站直了身體,乖乖的後退幾步,還是保持在安全的距離比較好,離雨菲和這個災星似的大伯母遠些的好,兩人都不是她喜歡和能抗衡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