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琮皺了皺眉,低聲道:“出什麼事了?”
“雍親王派人送的京城兵防圖和我遣去迎接的人,在函州外悉數被劫。”鄭奉原抬手抹了把脖子,看到指尖的鮮血時,不由皺了皺眉。
“什麼人?”傅琮問道。
“魏府大少爺魏鳴。”鄭奉原回答道。
傅琮握緊令牌,目光逐漸變得冷冽。
宮中,皇帝身披狐裘,端坐在殿前,龍椅側的爐火燒得正旺。皇帝那溝壑叢生的臉頰仍是一片蒼白。殿內還立著微光和其長子魏鳴。
侍衛們押著雍親王步入殿門的時候,老遠就聽到了他劇烈的咳嗽聲。
他抬手,林公公慌忙奉上一盞熱茶。
雍親王被五花大綁,跪在殿內。想必他在被押進宮的路上,沒有放棄反抗。此刻他灰白的頭發,亂糟糟地披在肩頭,塌陷的眼皮下一雙渾濁又不甘心的目光,緊緊地盯向皇帝。
皇帝呷了口茶,舒了舒因咳嗽而發悶的胸口,抬手將東西擲到雍親王的臉上,眸中難掩憤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雍親王垂下眸子,望向地上的牛皮紙,那上麵繪製的正是京城的兵防圖:“你都快死了,皇位難道就不能讓給我坐一坐?”
皇帝鷹隼似的目光在他臉上滑過:“你承認了?”
雍親王昂頭,憤恨地望向他:“是啊。我承認,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就是等著這一天,等到你朽木將枯之時,從你那貓崽一樣的兒子手上,奪得原本屬於我的天下!”
皇帝雙拳緊握,額前青筋凸起:“屬於你?”
“是啊。當初父皇重病,太子突然薨逝,任誰登上那把龍椅,都會謀害太子的凶手。這樣的人,定然不會在那個位子上坐太久。我隻想讓你為我擋過這陣波濤,可沒讓你久坐在屬於我的位子上!”雍親王恨恨地說。
皇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聲音沙啞,卻不失威嚴:“恣意妄言,異想天開!”
皇帝對雍親王並不是沒有忌憚的。可太子薨逝的罪名,本就令天下人對他存疑,他若再針對雍親王,隻會失臣心。這些年來,他對雍親王橫行霸道,搶占民女,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是讓他在朝中擔任文臣重職,為得便是堵住悠悠重口。
雍親王這些年看起來也算安分守己,卻沒想到他竟然與函州的鎮北將軍串通,私養兵馬,意圖謀反。
“魏將軍,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皇帝問魏光道。
“私養兵馬,意圖謀反,窺奪江山,此乃十惡不赦的大罪。以臣看,應當誅主謀,查幫凶,一網打盡,片甲不留。”魏光拱手回道。
皇帝重重地咳了兩聲,道:“那麼,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語罷,他麵露疲色,揮手道:“帶下去吧。”
雍親王卻在此時,發出尖銳的狂笑:“你躲過我,可躲不過你的親兒子!傅琮此刻估計已經抵達函州...正想著該如何殺回京城,逼宮呢!”
皇帝聞言,眸光一亮,沉聲道:“你說什麼?”
“你以為傅琮領命去辦公事了?他早就偷了我的令牌,改道去了函州。函州的鄭奉原定知曉你不會放過他,比起在函州坐以待斃,你覺得他會不會將兵權托付給傅琮,和他一起殺回京城呢?”雍親王笑得張狂。
皇帝身形一晃,隻覺頭暈目眩,險些暈倒,幸而被林公公扶住。
魏光見狀,忙朝架著雍親王的侍衛嗬道:“還不快將人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