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節過得更為冷淡,誰也不敢玩笑,也不敢有大動作,都在自己宮裏悄悄地待著。錦秀也未曾出門,隻是在自己宮裏安心養胎而已。這幾日皓廣為了前朝的事忙的焦頭爛額,後宮也未曾踏進一步。
這天正是正月初九,是個大晴天,微風吹來,已含暖意。錦秀一早起來,正看著侍女們修剪水仙花枝,忽聽外麵報道:“蕙兒來給娘娘請安來了。”
這幾日因為滿城風雨,誰也不敢輕易走動,隻為防嫌,蕙兒也是好久沒來了,因此錦秀今天一聽見,就有些暗暗驚詫,道:“讓她進來。”
蕙兒因為是新年的關係,今天穿了一套粉紅色的衣裙,顯得人分外的豔麗,進來向錦秀請安:“娘娘身子可還好?”
錦秀忙命春芽扶起來,笑道:“我還一切都好。最近你們茶室忙的很吧?”
這句話兩人都心照不宣。蕙兒抿嘴笑道:“可不是,娘娘也知道,最近朝中事這麼多,皇上幾乎一日睡不上兩三個時辰,茶室更是日夜不能斷人的,所以奴婢一直沒空兒過來向娘娘請安。”
錦秀微歎一聲:“本宮也知道,皇上若是有了什麼事,熬夜做,萬萬離不得茶,尤其是普洱,能夠清神。”
蕙兒沒有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轉眼又道:“對了,娘娘知道盧將軍又要出征的消息嗎?”
這話來的如此突兀,錦秀不禁也大吃一驚,連忙問道:“本宮沒有聽見,你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說著拉起她的手。
蕙兒像是早在意料之中,也沒有訝異,隻是低聲說道:“是奴婢侍奉皇上左右得知的消息,前幾日皇上夜裏叫盧將軍進來,秘密吩咐,說是讓他到東隸去。還要帶上兵馬。非同小可呢。”
錦秀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忙輕聲說:“確實麼?”
“奴婢怎麼敢撒謊?千真萬確。皇上和盧將軍密談了兩夜,還說是不許讓別人知道,所以沒來告訴娘娘吧?”
“你知道為了什麼嗎?”錦秀已經略猜到是什麼原因,不過還是想確實從蕙兒口中得到真相。
“是為了褚中的事。褚中這次在東隸,已經連接了當地的駐軍,娘娘也知道,都是我大齊的主力,皇上得到線人密報,說是要擇日起事,所以讓盧將軍先期預備,以便征伐。”
錦秀聽見事情和自己所想的完全吻合,也就信了大半,沉思了下,道:“看來,真是要謀叛了。”
“娘娘,不知褚中的兵力到底怎麼樣,盧將軍此去,會不會有危險?”蕙兒看著錦秀,關切地道。
錦秀心中也是擔憂萬分:“褚中雖然剛執掌兵權不久,可是他家畢竟是幾朝老臣,黨羽遍布朝野,哪裏都有心腹,所以也不可小覷。隻怕一呼百應,形成燎原,就不好了。”
蕙兒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那盧將軍資曆淺,會不會?”
“本宮也不知道。不過聽說宣弟在軍中深孚眾望,恐怕還不會有事。唉,既然已經如此,也就非去不可,說這些也沒用了,隻盼著能夠一戰成功,也就安心。”
蕙兒頓時陷入了沉默無語。錦秀心中難過,也一時找不到話。忽然簾櫳一響,一個宮女急匆匆地走進來說:“蕙兒姐姐,茶室找你呢。”
蕙兒連忙站起身來,口中答應著:“我這就來了。”說著,向錦秀會意地看了一眼,道:“娘娘,那奴婢就先去了。”
錦秀點了點頭,又囑咐道:“這話不要對外人說。”
蕙兒低聲說:“奴婢明白。”就匆匆掀開簾子去了。
錦秀的心中像懸了一塊大石頭,惦記著錦宣,又不好叫他進來,隻是坐臥不安,直到晚上。
事情沒有空懸多久,第二天上午,就傳來褚中叛亂的消息,東隸兵馬已經悉數調動,還有幾個州的軍隊,一時聲勢浩大。錦宣作為帶兵將軍,已經出征。因為緊急,沒有進宮向錦秀道個別,就這樣離去。
外麵如火如荼,宮中也是沸反盈天。褚中叛亂之事,本來還是一團疑團,經過這一下確證,已經毫無疑慮。褚淑妃作為叛臣之女,自然被降去了位份,隻是礙於太後,變成了良人。太後自然也覺得臉上無光,說心裏話,她沒有想到褚中會真的謀叛,此時一旦成真,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終日在殿中獨坐,誰也不願意見。
皓廣知道消息,去麵見了幾次,太後隻是閉門不納。身邊侍女也一概遣出,隻留下兩個貼身的,終日送去的飯菜,也簡單動兩口而已,雖然前朝的事煩心,皓廣還是牽掛太後,每日下朝後,就守在門口,希望太後能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