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情(2 / 3)

可惜表哥的預言並未成真,自那夜林逸離了軍營,便開始四處追查殺害妻子的殺手,為了報仇,他甚至建立了殺手組織玲瓏閣,立誌要殺光和自己妻子的死有牽連的所有人。而林影的事業走向也從學習如何帶兵變成了如何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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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島口等林影的正是林諾,他穿著一身青灰色的常服,一如既往的低調中正,不過那質感上佳的綢緞卻暴露了他如今的身份,也對,玲瓏閣大弟子林諾已經不是當年軍營裏那個穿條褲衩讓林影呼來喝去的傻小子了。

上下掃視了一眼林諾的臉,林影心想,和那個自稱青龍第一帥的上官瑞確實不能比,甚至不及自家爹爹年少時俊朗硬氣,但林諾的好看就像他的性子那樣中正平和,一切都隻展現到剛剛好。

翡兒和翠兒都是從小喜歡林諾,兩個小丫頭更是曾經因為將來誰嫁給林諾而絕交過兩次,可林諾卻始終表現得柴米不進,就連林逸問起意中人的事,他也隻含糊答一句,說他這一生“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

這話一說,讓林影那向來愛管閑事的老爹瞬間“揣測”到了些什麼,於是把林影和林諾兩人叫到跟前,語重心長地開始給兩人科普“為什麼要嫁給自己的青梅竹馬”。傻黑耿的林諾隻“恩恩”回應,林影卻若有所思地“提醒”自家老爹:“爹爹,你也姓林,沒準他喜歡的是你。”

一句話,把正幸災樂禍聽牆腳的表哥從房梁上震了下來,也就此砸散了林諾之後很多年的桃花……

島口風大,雖已入夏,卻還帶著絲絲的涼。見林影穿得少,林諾脫下自己身上的灰色披風給林影披上。林影不謝也不拒,隻自顧自朝前走。倒是翡兒翠兒,一人抓著林諾一隻手,和他說起了這幾個月的趣事。

“大公子,你不知道小姐拒絕那個胡人王子時有多霸氣!”翡兒用誇張的表情配合著自己的論述。

“哦?”林諾配合地表示好奇。

“那日小姐易容成青龍名姬去探春樓探查情報,正巧遇見那胡人王子,他硬說對我們小姐一見傾心,還拉著一匹雪域白馬說要做聘禮把小姐娶回去給他做小老婆。”翡兒道。

“小姐看了眼那匹白馬,就問那人”白馬是馬麼?“”翠兒學著林影那冷冷的語氣道。

“胡人急了,忙說‘怎麼不是!’”一旁的翡兒學著那胡人王子的語氣,兩人一唱一和演了起來。

“如果我要一匹馬,你給我黑馬黃馬都行;可如果我要一匹白馬,你給我黑馬黃馬就不行。如果白馬就是馬,那為什麼要求白馬和要求馬得到的就不同?所以——白馬根本就不是馬。”翠兒學著林影溜溜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那胡人王子被繞得連北都找不著了,於是氣急敗壞地問‘那說明什麼?’”翡兒學著胡人王子的樣子,眼睛瞪得圓圓的。

“他不問還好,一問,小姐就指著他的鼻子罵他:‘說明胡人根本不算人!’”翠兒說出這句話時,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林諾也笑了,他雖知道林影這一套說辭漏洞百出,但用在連漢語都說不利索的胡人王子身上倒是綽綽有餘了。“然後呢?”本著做一個好聽眾的自覺,林諾繼續問。

“然後?然後那個胡人王子竟然罵小姐是‘婊子’!”翡兒說這話時,語氣帶著點憤恨,但卻又馬上笑了起來,“可你猜小姐怎麼說?”

“小姐怎麼說?”林諾有點好奇。

“小姐說:‘婊這個字從字麵上解,是女性代表之意,而我青龍素來隻有受人尊重之人才能在名字後加子。’”翠兒答道。

“所以照小姐的邏輯,婊子(第三聲)就是‘受人尊重的女性代表’?”林諾一邊補充一邊又開始笑,他那有些靦腆的笑容帶著毫不掩飾的寵溺。

“對對對!小姐就是這麼說的!”翡兒應和。

“然後呢?”林諾再問。

“就沒有然後了”翠兒失望地歎氣道,“因為遇到了正好在探春樓辦事的表公子,小姐就讓那胡人王子走了。”

提到林影的表哥,林諾略有不悅地皺了皺眉,但隻是一瞬而過。隨後,他神色自若地問翡兒:“那個胡人王子叫什麼名字?”

……

10天後,那個調戲過林影的胡人王子被吊死在了探春樓的馬廄裏,屍體被發現時,那匹雪域寶馬不知被什麼人用人血塗成了紅色,正繞在屍體旁吃著草料,而草料裏還混著胡人王子被剁碎的一條舌頭。當然,這都是林影不知道的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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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影娘親的墳立在整個玲瓏島風景最好的地方。背山望水,蘭香環繞。雖然島上人很多,但有資格來祭掃的,卻隻有林逸、林影和林諾三人。跟隨林逸十多年,其實林逸心裏早把這小徒弟當成了半個兒子。

林諾早早起來把墳前雜草拔了一遍,又開始修葺墓碑破損處;林逸則在廚房忙了一個上午,做了一桌娘親最愛吃的菜。看那師徒兩人輕車熟路,配合默契,林影覺得自己隱約有些多餘,想了好一會,最終發現能做的好像隻有蹲在牆角護著蠟燭不被風吹滅。可這天的風好像真的挺大,於是她幹脆撐開了一把紫色的小傘,繼續蹲在路邊。

看出林影很無聊,林諾於是放下手裏的活去找她聊天:“影影,在幹嗎呢?”他自小便叫她叫得親昵。

抬頭無聊地看了林諾一眼,林影說:“假裝自己是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