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既見良師(2 / 3)

止戈府幾人隻喝了些茶水,也沒有摘掉紗笠,老板娘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打了打轉,卻沒看出什麼端倪。

坐在老板娘邊上的岑黛端詳了她一番,對其美貌頗為訝異,忍不住轉頭去看霍卓群的反應,區區紗笠,自然阻擋不了遄飛閣副閣主的美目。

而霍卓群自喝了杯茶便開始閉目養神,聽了問話,卻也是無動於衷。

看同伴都沒有開口的意思,那個聲音帶稚氣的黑袍人隻好擺了擺手,嘴裏一句“不用了”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岑黛輕輕一笑,伸手摘掉了頭上的紗笠,露出了傾國傾城的麵容,笑道:“好啊,那就一樣來一點好了,好吃再跟你要。”

老板娘目光閃動,順手抹了抹桌子,笑容不變:“好,不瞞您說,我呀,就愛吃這冬瓜糖,既不會發胖,還能養顏,姑娘您快吃點兒。”

岑黛聽到“養顏”二字,還是忍不住頷首,待到熱心的老板娘轉身離去,她立馬夾起一根冬瓜糖,咬了一小口,袍子裏的腳丫子歡快地擺了擺。

老板娘走回了櫃台,對一直關注著情況的襦裙婦人拋了個媚眼。

襦裙婦人有些無奈地笑著,拿自己這個從小玩到大的閨蜜也沒什麼辦法,她拎起空籃子來到客棧門口,猛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眼前竄過去,頓時柳眉倒豎,大喝了一聲:“兔崽子,你給我站住!”

…………

薑胄跑得很急,他想趕在姑母做飯之前回去幫忙,弄一桌豐盛飯菜,再好好討個饒,他知道自己的姑母就吃這一套,沒曾想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竟在門口給截胡了,隻好先低眉順眼,以靜製動。

襦裙婦人見到薑胄,先前那份素美的氣質蕩然無存,蛾眉倒豎,麵掛冰霜,連身後那幫來曆不明的黑袍人都管不著了。

她緊走兩步,閑著的左手一把擰住薑胄的右耳,用迥異於先前的語速質問道:“說,你這幾個時辰都跑哪去了?今日家裏的花雕少了一壺,你當我不知道?你還學會偷喝酒了是不是?還是說拿去跟什麼人鬼混去了?東西呢?我明明看你提著籃子出去的!”

薑胄心裏鬆了一口氣,他連著偷了三天的酒,怕問起來不好解釋,好在姑母今天才發現。

“你不說是不是?我讓你偷喝酒,讓你偷喝酒……”襦裙婦女氣得肩胛戰抖,把懷中的籃子擱下,伸手就往薑胄的大腿招呼,擰得他痛哼出聲。

薑胄琢磨著火候差不多了,心想隻好委屈一下吳阿財了,開口道:“姑母,我錯了,那酒跟糕點,我拿去探望吳老伯了,東西還留在那邊。不過帶上吃的過去,也隻是個幌子,其實是因為前幾日吳阿財幫我逮了一隻頂好看的矛燕,我心裏記掛,想抽空跑去珍禽館耍耍,也能順道在那邊幫幫忙,不過今兒這一去,還真出事了。”

襦裙婦人聽了前邊,臉色陰晴不定,聽到後邊,果然被薑胄帶偏:“出什麼事兒了?”

“也沒什麼,前陣子那個張大福不是去珍禽館鬧過一次嗎?今天帶著一隻頂彪的行伍雞來找場子了,弄傷了吳老伯好幾隻俊俏扁毛,就連‘老娘們’都……”薑胄說著卻想起了紫尾戰敗時遍體鱗傷的慘狀,眼瞼通紅,真情流露,淚珠子在眼眶裏直打轉。

襦裙婦人見狀,頓時心就軟了,剛想勸他先回去吃飯,斜刺裏傳來一把慵懶的嗓音,正是老板娘:“胄哥兒,演得不錯嘛,三言兩語就把璿姐姐給帶跑了,可我怎麼記得,你今兒午後還氣喘籲籲地朝珍禽館趕去,還是吳阿財帶的路,我可有說錯?”

一聽到這把軟糯的嗓音,薑胄心裏便大呼不妙,聽她還真說中了,薑胄隻當平日裏孝敬她的冬瓜糖都喂狗了。

“我跟吳阿財約好先去丹桂林抓幾隻雲雀,結果他來得晚,珍禽館又出了事,我們跑的急了點有什麼好奇怪的,”薑胄急中生智,信口解圍,又從兜裏掏出一把銀兩,“姑母,這是嚴夫子給的銀兩,他讓我捎點胡桃酥跟秋梨川貝膏過去私塾。”

襦裙婦人本就性情溫和,聽薑胄解釋得清楚,也就不再糾纏,回道:“這些都有,放在甲號櫃,既然是嚴夫子要的,你用過飯就得給他送過去。”

薑胄燦爛一笑,應了聲好,轉身跑向素香坊,臨拐進門,他還朝老板娘扮了個長舌婦的鬼臉。

客棧門口的老板娘翻了個好看的白眼,罵了一聲小屁孩,又對襦裙婦人笑道:“好姐姐,你也太寵著他了,你可別忘了,當年的事……鎮長也交代過你得好生看緊呢。”

襦裙婦人搖搖頭,有些感慨,半晌才說:“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忍心啊……”

老板娘深深地望著襦裙婦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張栓泉帶著那位長著絡腮胡的“宋家人”,悠悠晃晃地回到南門街,遇到用好晚飯出來納涼的鄰裏,都笑吟吟地互相打招呼。

肚子一陣咕嚕,才想起自己還沒吃飯,轉頭對著那位“宋家人”道:“老弟,天色也晚了,要不你今兒就在坊子裏對付一頓,十年的女兒紅,隻能喝一壇,但是三年份的,管你喝到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