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煊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見華諳騎著大白馬,踏著星月光輝,威風凜凜來接她去往他的城堡。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還是最初的模樣。可是醒來,不過物是人非。
“醒了,”溫靜捧著一本書,坐在床邊的椅子裏,神情恬淡平和。
“《霍亂時期的愛情》?”華煊瞥了一眼那暗紅花紋的書皮,有些意外,溫靜會看這類書。
“怎麼?”溫靜合上書,眉眼帶笑看著爬起來坐立的華煊,“你不覺得它是一部充滿啼哭和歎息,渴望和挫折,不幸和歡樂,又極度興奮的愛情教科書嗎?”她像個資深讀者,難掩對這本書的喜愛。所以侃侃而談,她說,“我印象最深的是書裏阿裏薩父親那石破天驚的宣言:我對死亡感到的唯一痛苦,是沒能為愛而死。”
華煊不予置評,她隻讀過一遍加西亞·馬克爾斯的《霍亂時期的愛情》,已然記不太清書裏情節。卻還記得那一段話,“那時,他還太年輕,還不知道內心的記憶會把不好的東西抹掉,而把好的東西更加美化,正是因為這種功能,我們才對過去記憶猶新”,如今想來這段話,竟有種共鳴。
嗬,她啞然失笑,搖搖頭。抬眸凝視著溫靜姣好的麵容,突然覺得時間重疊,記憶錯亂。似乎更久以前,也有人這樣坐在她身旁,捧著一本書。不,是跪在她身旁的十字架麵前捧著一書,一臉肅穆與虔誠的說,“神啊——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求你將我放在心上如印記,帶在你臂上如戳記。因為愛情如死之堅強,嫉恨如陰間之殘忍。”怎麼會?這似乎不是她的記憶!她緊皺眉頭,伸手撓頭,神情困惑,呢喃囈語,“女人?十字架?聖經?”
“怎麼了?”溫靜聽不清華煊若有似無的低喃,隻是瞥見她臉上困惑迷惘的神情,杏眸裏突然有抹異色劃過,卻終究還是探尋什麼。
“哦,沒什麼,”華煊回過神,揉了揉太陽穴,“可能是宿醉後遺症吧,頭疼有點疼。”
“你現在的情況可不隻是宿醉,低血糖加上嚴重睡眠不足。回去以後記得先泡個熱水澡,多喝水。其實最關鍵的還是要作息規律,忌酒忌熬夜。”溫靜站起來,囑咐再三。末了添了一句,“我給你開點止疼藥,實在頭疼就吃一粒。”
“嗯,”華煊應聲,下了床。之後,她出了醫務室,才恍然意識到,迄今為止她和溫靜說的話,竟然還沒有今天下午說得多。所謂“情敵”,也許隻是所謂,而不是事實。至少真的與溫靜單獨相處下來,她也不討厭就是了。
一回學校單人公寓,華煊的確遵醫囑了,所以第二天終於滿血複活回學校上課了。雖然上午第一節課又是Mrs文的英語課,但是倒也難得沒有昏昏欲睡。
下了課,顧紀再一次聚到她的課桌前,連帶著好幾個同學齊齊圍著她。話題內容無非是昨天她昏倒的事。眾多關懷,倒是讓她有些吃不消。好在很快就再次上課。
整整一日,她循規蹈矩下來,發現真心枯燥乏味。果然還是從前太放縱自己了,她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