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分,白墨璃在那個年代久遠的官邸吃著東西。
她穿著鄧詩衍之前在中國給她買的那身白裙子,因為有點冷就穿著沒過膝蓋白色的長筒襪子,平底的棕色皮鞋,官邸的燈籠燭光給她身上添了一層暖色。
左邊是窗戶,窗外是古宅的院子,院子裏都是百年的櫻花古樹,視線透過去還能看見夕陽下的大海。
白墨璃這輩子都沒這麼正兒八經的保持著儀態吃一頓飯,甚至在之前吃懷石料理與喝茶的時候都沒有如此將腰杆挺的筆直,就好像有人往她的腰部插了一根木棒將她整個身體支撐起來了一樣。
菜係都是她愛吃的,根本就沒有什麼點菜的過程。行政主廚選定了最好的食材,白墨璃忌口和愛吃的都已經有了備案。橫濱送來的鮮魚籽,北海道送來的和牛,還有空運來的金槍魚。
白墨璃聽不懂沒道菜的古怪名字,但意思還是懂的——就是每道菜都很牛很貴。
比如主廚最先送上來的精致的方形小托盤,裏麵裝著錐形的紫菜卷,白墨璃看不到裏麵是什麼。
分量不小,並沒有之前吃米其林三星懷石料理那樣稀少的分量,想必是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胃口,不喜歡那些繁複禮節也不是很注重儀式感。
老管家關穀次郎在旁邊介紹:“藍鰭金槍魚大腩紫菜卷,廚師在分割金槍魚的時候用多切下的上腹大腩剁碎之後用紫菜卷的開胃菜,可以混合著品嚐藍鰭金槍魚魚腩的肥厚鮮美。”
白墨璃點了點頭,她注意到了旁邊酒櫃那邊刻意準備了一個銀色的箱子,想必在吃這道菜之前還有開胃酒,所以並不急著開始吃。
品酒師打開銀色金屬箱,冒出一絲淡淡的白霧。
“白葡萄酒?”白墨璃問。她之所以知道裏麵裝的是白葡萄酒,是因為鄧詩衍跟她普及過酒類不同品嚐時需要不同的溫度,不同的酒也需要不同的溫度飲用。例如紅葡萄酒最適宜的飲用溫度是十五度,白葡萄酒適宜的飲用溫度是五渡。
配魚腩肉適宜的酒顯然不可能是高度數的伏特加或者白蘭地,更不可能是老白幹,清酒也可以排除在外,除此之外香檳的飲用溫度也很低,剩下的就隻有甘冽的葡萄酒了。隻有溫度夠低才會在保溫箱開啟的時候受到溫度影響出現白霧,所以白墨璃能推斷出裏麵冰藏的是白葡萄酒。
海鮮的鮮味,也需要葡萄酒的點綴才能完美綻放。
“希德瑞克酒莊2008年釀製的薏絲琳白葡萄酒,配上藍鰭金槍魚甘冽清香,產自紐約州,到現在正好十年窖藏期。”老管家讓品酒師打開瓶塞,然後拿起酒瓶,拇指扣入瓶底,其它四根手指托在酒瓶下麵,給白墨璃倒上一些。
“雖然普通了一點,但是三升的大瓶裝,品質想必會很不錯。很期待能在酒裏嚐到紐約甜瓜的味道。”白墨璃微笑著搖晃酒杯,端在鼻翼下聞了聞,喝了一點在口中,微略回味,“雖然隻是村級,但狀態很好。”
白墨璃跟著鄧詩衍生活了那麼久,也不是那種沒有見識的人了。她容易醉酒,但稍微喝一點點還是可以的,因此也因為陪鄧詩衍參加了諸多宴席的緣故,對酒的隻是也了解了一些。
越是大瓶裝的酒,酒液就越多,能維持上好口感的時間就越長,假設普通七百五十毫升的就在三十年內口感最佳,那一點五升的就能保持更久,或許是四十年內口感最好,或許是五十年。
大瓶裝的量也夠多,隨著用餐時間的延長,不同的時間段裏酒液與空氣接觸的時間不同,也能品味出酒不同的變化。對於這種有時間年限的名酒,大瓶裝的比小瓶裝的價值更高,品質也更好。
白墨璃搖晃著酒杯,大約兩指高的酒液晃動,白葡萄酒淡淡的清甜味道在鼻翼綻放,輕輕抿一口,清甜甘冽的味道讓她整個人都仿佛瞬間通透了一般。
然後白墨璃看向紫菜卷,以及那些粉紅的碎肉,看上去不誘人,也聞不到太多的味道。
“這條藍鰭金槍魚在打撈起來後,在運輸過程中到主廚切用整好冰鮮保存了五天,五天的氨基酸排放過程結束,魚肉的味道達到最佳狀態。藍鰭金槍魚最肥美的部位是魚腩,魚腩也以這大腩最珍貴,開胃菜的大腩雖然不是最精華美味的部位,但也不可多得。請品嚐。”在白墨璃準確地說出那瓶酒之後,關穀次郎官家更確定她不是什麼二世祖,隻是可能因為她是外國人的原因,對日料看得出來並不是很熟悉,身為官家的他便主動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