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皇上點頭道,“就因為老頭子和馬太後從無聯係,我也就沒把這兩人合在一起想,但現在看來,這兩人一定是有密謀。”
“這怎麼可能?”陸士龍說,“馬太後在深宮,一言一行也逃不過您的耳目,而老頭子這些年在洛陽,除了在船上他自己的房間裏和女人鬼混外,其他的舉動也都是在咱們的眼皮底下,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係啊?”
“關鍵在於玉葉公主身上,”皇上怒道,“這個賤人隨時可以入宮見太後,有時還在宮中住上十天半月的。
“她若和太後有甚密謀,我們耳目再廣,她們也有辦法避得開,而這個賤人居然又安插她的婢女到我們船上,分明是充當馬太後和老頭子的信使。”
“可是我們把那個叫玉翠的女人送給老頭子前,確實仔細檢查過了。她身上絕對沒有太後的密旨。”
“糊塗!”皇上不悅道,“這麼重要的物事她會放在身上讓你搜出來?
“她一定是事先放在隱秘的地方,船上這麼大,她想藏一張薄薄的紙還不容易?
“她見到老頭子後說出地點,老頭子自會派人取出,這樣密旨和玉符不就合在一處了嗎?”
“皇上,您是說玉符在船上?”陸士龍失聲叫道。
“是的。玉符就在船上,在老頭子自己的房間裏。”皇上喃喃說道,腦中如有一道電光炸開,心中已然雪亮,“這些年來,老頭子在長安的府邸我搜了不下十次,連牆壁和廊柱都沒放過,地下能挖動的地方也都挖開了。
“而他在洛陽的家裏,我連他夫人的馬桶、下人的茅坑、往外排水的陰溝也都安排人天天檢查,唯一漏過的就是他在船上的房間。
“老頭子等於把咱們想要的東西直接放在咱們的口袋裏,咱們卻像傻子似的,上窮碧落下黃泉地搜尋,而他想用的時候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咱們的口袋中拿走了。”
“這麼說那個叫玉翠的女人離船的時候,身上就藏著太後的密旨和調兵的玉符?”陸士龍跌足長歎,如此重要的東西居然就在他眼皮底下昂然直過。
“一定是這樣,否則那個叫玉翠的賤人沒理由見到老頭子後就匆匆離去。
“她身上帶著這麼重要的物事,老頭子一定會安排人接應保護,你派去攔截的人也一定是回不來了。
“你馬上再派人下船,立即關閉洛陽所有城門,在沒找到那個賤人和東西前,任何人不得進出洛陽城。
“違者殺無赦!”
“臣領旨。”陸士龍應了一聲,轉身疾奔出去。
皇上又擊一下掌,喝道:
“來人。”
站在船長室外的兩名中年人推門進來,躬身行禮道:
“皇上。”
“你二人馬上帶人去追查那個叫玉翠的女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死活都給朕帶回來。
“凡是和她接觸過的人,也都一起帶回來見朕。敢不從命者殺無赦!”
兩人應了一聲,人影一閃,已出門而去。
“但願還來得及!”皇上又頹然坐下,心裏推算著:
城門早已關閉了,沒有軍國大事,任何人也無法出城,那個叫玉翠的賤人一定還在城裏,她隻要還在城裏,就算鑽進老鼠洞裏,我也能把她挖出來。
想到這裏,他心裏總算安穩一些,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麵,歎道:“李愛卿,你又何苦舍棄已握到手裏的世世代代的富貴而和朕作對?你是聰明得過了頭了。”
他忽然一笑,心裏湧上一股衝動:
想馬上到李實房間裏,把自己如何識破他奸謀的過程和盤托出,然後看看他瞠目結舌、無言可對的表情,能在計謀上勝過李實一籌,皇上心裏感到說不出的興奮和快活。
陸士龍又如疾風般回來了,臉上卻是氣急敗壞的神色。
“事情安排妥當了?”皇上興奮之下,並沒注意陸士龍臉上的表情。
“安排妥當了,沒有皇上的親筆禦旨,任何人也不能進出洛陽城。”陸士龍低聲回道。
“很好,明天早上天一亮就大搜洛陽城。”皇上的手在空中張開,用力一收,似乎要把什麼東西捏得粉碎。
“皇上,船上又有大事發生了。”陸士龍說著,又附在皇上耳邊低語一陣。
“什麼?那小子還在船上?”皇上大驚失色,“李實這個老狐狸究竟在搗什麼鬼?”
“還有馬太後和榮親王這對母子哪。”陸士龍適時加上一句。
皇上又站起身來,雙手按著桌麵,厲聲喝道:
“馬上封鎖所有船艙,拉起吊板,任何人不得離船,也不得在船上隨意走動,違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