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平台下麵約有兩丈多高,這個高度對武林中的高手並不可怕,但如果從上麵急速墜下,身體早已失去平衡能力,這兩丈多的高度就是致命的了。
更何況下麵還有四頭凶猛碩大的獅子在逡巡徘徊,無論什麼人掉到裏麵,隻消片刻工夫,就會被四頭獅子撕成碎片。
“原來他們是這樣處理屍體的。”新月臉色慘白,看著下麵四處狼籍的人的頭蓋骨、大腿骨和一堆堆已看不出是什麼的骨頭碎片,已不敢想象自己落到裏麵會是什麼景象。
“這個方法倒是幹淨,隻是太歹毒了。
“難怪在船上失蹤的人連屍體都找不到。”馬如龍低聲說道,臉色絲毫不比新月好看,那張永遠充滿陽光的臉也仿佛變成了沒有太陽的灰蒙蒙的太空。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怎能用這般惡毒的法子?就不怕絕子絕孫嗎?”新月憤然罵道。
馬如龍沒有說話,他怕新月的父親也遭到這樣的毒手,新月觸景生情,就很難說會做出什麼了。
“我真恨!”新月咬牙切齒地說。
“海盜船主人是可恨。”
“我說的不是他。”
“那是誰?”
“那個叫嫣紅的凶手!這些年她不知已扔下過多少人了。”
“她隻是奉命行事,也不可能知道下麵是什麼樣子。”馬如龍歎道。
“你……”新月氣得渾身亂戰,“你是不是見到漂亮的女人就迷住心竅了?她就算掘了你的祖墳,你也會為她辯護?”
馬如龍看著她已充血的眼睛,不敢再說話了。
“早知這樣,我一定把她扔下來,讓她也嚐嚐葬身獅腹的滋味。”
正說著,背後的牆壁裏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是恐懼之色,不約而同地想到:
鬼!隻有鬼魂才能在牆壁裏走動,但鬼走路會不會有腳步聲就無暇想到了。
“老王,今兒個上麵怎麼了?好像扔下來三個人,我怎麼隻聽到一個落地聲?
會不會是後麵那兩個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你……喝多了,”一個大了舌頭的聲音說,“沒聽……到。
“我就聽到了三聲響。”
“你才喝多了呢,老王,你別以為咱們在最下麵就沒人管,你天天喝成這樣,小心哪天被上頭看見,把你也喂了那幾個獅子當點心吃。”
“我喝多了?你比我喝得還多哪,咱們整年價窩在這裏,連外麵是什麼樣子都快忘了,什麼叫暗無天……天日,那……那就是……說咱們哪。
“再不喝點酒自己早……該撞牆死了。”
馬如龍和新月心裏都放鬆下來,原來不是鬼魂,而是兩個喂獅子的人,同時也明白了,自己兩人身處的平台,就是供那兩人給獅子扔食物的,畢竟船上不可能天天都殺人。
也就在這時,兩人才發現身後的牆上有一個暗門,隻是門和牆壁巧妙地融合為一體,若不用心查看很難發覺,兩人又是一喜,有門路可走,總比縱身下去和獅子肉搏,殺開一條血路好得多。
門後傳來用鑰匙開鎖的聲音,新月忙貼身門後,用手一指門,又一指下麵,示意等兩人一進來,就把他們踢下去喂獅子。
馬如龍心中雖有不忍,卻知道勸不動她,隻好黯然一點頭,也緊緊貼身門旁。
門開了,先進來的是個右手拿著酒瓶,走路跌跌撞撞的人,一股濃濃的酒氣也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他一轉頭,看見了正衝他扮鬼臉的馬如龍,登時真如見了活鬼一般,喝下去的酒都化成冷汗出了,當下拔腿狂奔,卻忘了前麵不過是個小平台,隻奔出幾步,就頭栽下去,傳出一聲淒慘恐怖的叫聲。
“老王,你怎麼了?”後麵那人幾步衝到平台邊緣,向下望去。
“你也下去吧。”新月在那人屁股上輕輕一腳,就把他踹了下去,又是和適才一樣的慘叫聲。
馬如龍和新月也衝到平台邊上向下看去,隻這眨眼間的工夫,兩個人的屍體已被撕扯得不成樣子,肚腹也被獅子的利齒撕開,裏麵的五髒腸子都流淌出來。
新月“嘔”的一聲,險些吐出來,馬如龍的胃裏也是一陣翻滾,不忍再看,閉上了眼睛。
四
“大人,他們開始動手了。”李實的影子似的人衝進房裏,興衝衝地說。
“他們怎樣動的?”李實也是精神一振,知道決戰的一刻終於到來了。
“他們先是派人封鎖洛陽所有的城門,現在已拉起吊板,開始封鎖船上的房間,任何人不得離船。”
“這麼說那人真是在船上?”
“當然,別人不可能有權封閉洛陽城的城門。”
“可他封鎖這條船做什麼?
“對付我也不必如此張皇其事,我又飛不到天上去。”李實不解地問道。
“他好像是搜索什麼重要的人?不是衝著大人來的。”
“馬如龍!”李實腦中靈光一閃,“他們一定是在找那個叫馬如龍的人。”
“大人是說那位馬公子還沒有離船而去?”
“他一定是負有重大使命才到船上來,難怪我一見他就有非同尋常的感覺,他姓馬,可能是太後那麵的人。”
“可是整個計劃不是大人一手製定的嗎?還會有大人不清楚的事嗎?”那人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