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浴缸裏盛的是酒?”
“我隻看了一眼裏麵的情景,便不敢再看,正要離去,隻聽有個女人嬌聲說:
曹公公,溫酒洗澡真的很舒服。我聽見有人在叫曹公公,便不走了,躲在窗外偷聽……”
“曹公公真的在裏麵?”
陳公公點頭道:“我再次偷眼去看,隻見一個女人全身赤裸,正從浴缸裏出來,她從她們剛剛洗澡過的浴缸裏舀了一碗酒,然後端給曹公公喝……”
“曹公公喝了沒有?”
“我想是喝了。”陳公公道:“當我的目光一觸到曹公公,便嚇得趕忙蹲下,過了一會,聽得曹公司不住地說:“好酒,好酒……”
“曹公公原來喝女人洗澡水?”
“我也是第一次發現曹公公的這個秘密。”陳公公接著道:“不過,這不是洗澡水,而是洗澡酒。”
小英子臉色緋紅,道:“陳公公是不是也想喝洗澡酒?”
“當然想!”陳公公忽然一把抱住小英子,從她手上搶過酒壺,先吸了一大口,然後吐到小英子的脖子裏……
小英子叫道:“陳公公,饒了奴婢吧!”
陳公公哪裏理會,猛然撕開她的衣扣,酒壺照著小英子雪白的胸脯,緩緩的,微微冒著熱氣的溫酒,自她乳溝間注入,很快濕了她的全身……然後,陳公公便在小英子的身上狂吻起來。
“洗澡酒的味道,是不是很不錯?”
一個陰冷的聲音,細細的,仿佛從地底鑽進陳公公的耳朵。
盡管陳公公此時狂熱異常,他還是清清楚楚聽清了這句話,這聲音差點使他的思維冰凍,酒壺“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嘴裏失聲道:“曹公公!”
小英子正被陳公公弄得全身燥熱,她的衣服已經被脫光,忽見陳公公這副模樣,愕然道:“陳公公,你怎麼了?誰是曹公公,他在哪裏?”
顯然,小英子並沒有聽到剛才的聲音。
陳公公醒悟,他知道曹公公是用“傳音入密”的內功心法在跟他說話,對小英子搖頭道:“沒,沒什麼……”
小英子忍耐不住,她閉上眼,急促道:“那就快……別停……下,我受不了了……”
陳公公哪裏還有心思,他也用“傳音入密”對曹公公道:
“奴才不知道曹公公駕到,多有褻瀆……”
剛才的聲音冷冷道:“我不是曹公公,但曹公公叫我提醒你,武林大會在即,請你多留些精神,還有你的那個雷廚子可能要出手……”
陳公公仍在問:“你不是曹公公,究竟是誰?”
那個聲音已不回答,可能是走了。陳公公出了一身冷汗,他一把將小英子推倒在地,怒道:“都是你這個賤人!”
雷廚子其實就是雷蓋天。
雷蓋天看起來是光明客棧最忙的夥計。
盡管光明客棧十八個夥計個個都忙得一刻不停,但雷蓋天除了自己要一刻不停地燒飯燒菜之外,還要叫其他十七個夥計做這做那,所以,看上去他顯得最忙。
盡管他叫夥計們幹的活都是他們該幹的分內事,比如掃地,比如整理各個房間的鋪位,再比如他吩咐所有夥計,凡是客人們需要什麼,要他們盡量滿足,不能滿足的也要做耐心的解釋。
如果是上官雲飛這樣吩咐他們,他們會欣然接受,沒半句話說。
可問題是,雷蓋天也跟他們一樣是夥計,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吩咐他們?
他們也明白雷蓋天這樣做是為客棧的利益著想,但心裏總是不滿。
沙萬是廚房裏洗菜淘米的夥計,他其實一點也沒閑著,雷蓋天還在埋怨他,說他手腳不麻利,簡直像蠢豬,沙萬終於忍不住了,他將一籃米都倒進水溝裏,對著雷蓋天怒道:“我天生就隻有這樣,我不在廚房幹了。”
雷蓋天此時正在煎餅,這是為兩位客人煎的。他煎的餅又大又圓又香,馬上就可以出鍋了。
煎餅有很多學問,特別是要掌握出鍋的火候,雷蓋天眼睛盯著鍋裏“嗞嗞”直響的油餅,嘴裏說道:“沙萬,老板把你養得白白胖胖,今日怎麼竟發起了脾氣?難道你對老板不滿?”
沙萬怒氣未消,仍氣呼呼道:“我有什麼脾氣!我看你腦袋有點發熱。”
雷蓋天這時將餅翻了個麵,微微道:“你好像對我很不服氣。”
“當然不服氣!”沙萬道:“你又不是上官老板,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
“我跟上官雲飛有什麼區別?”
“你是夥計,而上官雲飛是客棧的老板。”
“不是,我是上官老板最好的朋友。”雷蓋天這時將油餅從鍋裏夾出來,回頭說道:
“上官老板曾吩咐我,他不在的時候,一切要我多費心。”
“放屁!”沙萬道:“誰不知道上官老板早就想把你趕下山!”
“是嗎?”雷蓋天問一直默不作聲燒火的夥計:“柯居,你知道有這回事嗎?”
柯居自管燒火,將灶裏燒得一片通紅,他注視著火苗,不作聲,好像沒聽到雷蓋天的話。
雷蓋天呆了呆,忽然喝道:“柯居,你的耳朵呢!”
柯居仍不作聲,但他的耳朵卻在灶火的映照下動了動。
萬沙冷笑道:“雷廚子的手藝自然不錯,不過,上官老板已經下了決心,待武林大會一結束,馬上趕你走。”
雷蓋天仿佛遭到了挫折似的,說道:“老板真的這樣說過?”
然後又自言自語道:“不可能的,除了我,客棧裏沒人能弄出讓客人滿意的飯菜來的……”
“別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其實,比你高明的人多著呢!”
柯居這時開口道:“你想做光明客棧的老板,還早著呢。”
雷蓋天道:“誰說我想做這兒的老板,我隻是看在朋友的分上,幫他掌勺而已。”
柯居冷笑道:“如果你不想做老板,為何殺了上官雲飛?”
雷蓋天一怔,然後驚道:“上官雲飛死了嗎!”
“別裝蒜了。”柯居道:“昨天晚上,你去見老板的時候,口袋裏是不是裝著一朵花,花瓣上是不是塗了劇毒,劇毒隨花香侵入老板的體內……”
雷蓋天注視著柯居,陰陰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柯居。”
“不!”雷蓋天忽然大笑道:“你絕對不是柯居,柯居絕對不會管這些閑事!”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殺了上官雲飛?”
雷蓋天終於點頭。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去死吧!”沙萬聽到雷蓋天害了老板,怒不可遏,從身後一掌就拍向雷蓋天。沙萬這一掌積了全身力氣,可謂威猛無比。
雷蓋天並不回頭,也不閃避,不知他用什麼手法,沙萬的這掌不僅沒打在雷蓋天身上,而是直直的朝油鍋擊去。
煎餅的鍋又薄又脆,哪裏經得起沙萬拚盡全力的一掌。
沙萬大驚失色,他想收掌,但手掌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就是想偏移半分也不能。但聽“哧”的一聲,沙萬的手掌被油鍋粘住。
一團煙氣,一股焦味,看沙萬的手掌,已變得焦黃。
沙萬大叫一聲,如遇鬼魅,撞開廚房的門,飛縱出去。
廚房裏隻剩下雷蓋天和柯居兩個人。柯居道:
“雷蓋天的手段果然高明,轉眼間又除了一個對手。”
雷蓋天笑道:“沙萬不知道跑哪裏去醫治被你燙傷的手了。”
“是我燙傷他的嗎?”
“鍋是你燒紅的。”
“可油裏的毒卻是你放的。”
雷蓋天注視了他良久,道:“柯居,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該知道的當然知道。”柯居道:“我還知道沙萬現在已經死在屋後的雪地上。”
雷蓋天點頭道:“不聽話的人就是這種下場。”
“沙萬不聽話,死不足惜。”柯居歎道:
“雷廚子,你是不是也想做個不聽話的人?”
“聽誰的話?”雷蓋天笑道。
“當然是我的話。”柯居道。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話?”
“因為你是夥計,我是老板。”
“什麼時候你成了我的老板?”
“上官雲飛喝了那杯綠茶的時候,我便已經是這兒的老板了。”柯居這時笑得有些不一樣。
“綠茶?”雷蓋天哈哈笑道:“上官雲飛三年前就喜歡喝綠茶,你怎麼沒當老板?”
“昨天夜裏的那杯綠茶不一樣。”柯居眨著眼睛道:“那棵綠茶裏多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當然是致人死地的東西。”
柯居也笑了起來,接著笑容一頓,道:“我想你昨晚帶著毒花去見老板時,那隻杯肯定在桌上……”
雷蓋天想了想,點頭道:“杯子是有一隻,但卻是空杯,根本沒有茶。”
柯居道:“上官雲飛有一個習慣,就是他喝了茶以後馬上會倒掉茶葉。”
雷蓋天又點頭,笑道:“老板還有一個習慣,就是他喝茶都要用自己親手摘的茶葉和自己倒開水,別人根本沒法做手腳暗算他。”雷蓋天說著眯起了雙眼,說道:
“柯居,你居然想騙我。”
“我並沒有說在茶葉和開水上做了手腳?”柯居道:
“我隻是送了一隻杯子給老板。”
雷蓋天驚道:“你在杯子上做了手腳?”
柯居笑道:“上官雲飛一向小心謹慎,時刻提防別人的暗算,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我的這隻杯子是用好幾種特殊的材料製成,用這隻杯子飲用任何東西都無毒無害,隻有當它與綠茶接觸時,便會生出一種致人死命的毒物。嘿嘿嘿!這叫做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天雷蓋聽著聽著,臉色變了,變得很難看。
柯居又道:“本來,上官雲飛服了毒茶,會在今夜不知不覺死去,但由於你的毒花入侵,才使他於今天早上死於後山穀中……”
雷蓋天的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白,他一字一頓道:“你不是柯居,而是——”
“是誰?”柯居站了起來,麵帶笑容。
雷蓋天嘴巴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雷蓋天,你還想耍什麼花樣?”柯居如似胸有成竹,勝券在握,微笑著道。
雷蓋天這時直直摔了下去,顯然死了。接著,一個聲音響起:“無論你是誰,你還是做錯了一件事。”
聽到這個聲音,柯居渾身一顫,失聲道:“上官老板!”
門開處,進來一個瘦瘦的男人,他的目光如兩道劍光,直射柯居。
這個人果然是光明客棧的老板上官雲飛。
上官雲飛進來後,隨手關上門,說道:“今天我要關門打狗了。”
本來站著的柯居這時又頹然坐下,低頭道:“老板,柯居知錯了。”
上官雲飛冷笑道:“你是不是想嚐嚐做老板的滋味?”
柯居一臉的茫然,聽了上官雲飛的話,竟點了點頭。
“做老板的感覺當然不錯,可以隨心所欲指使手下的夥計,不過,老板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的。”上官雲飛說道:
“做老板其實很操心,有時候連覺也睡不著,不像做夥計,吃得好,睡得好。
“這就是為什麼我始終長不胖,而你們一個個都能白白胖胖的原因。”
上官雲飛跨了兩步,一腳踢開雷蓋天的屍體,接道:“別看我手下有十八個夥計,可我明白十八個人便有十八條心,每個人都在找機會要我的命,若不是我提防在先,就算我有十八條命,也早已沒了,哪裏還輪到你來殺我。”
“那麼,”柯居仍不信道:“我送你的那隻杯子……”
“你的杯子是很精致,我也很喜歡,不過這麼好的東西我是不會用它來喝茶的。”上官雲飛道:“如果你以為這樣便能暗算我,我也枉為你們的老板了。”
柯居顯得很絕望,這時,灶裏的火已經熄了,他忽然歎了口氣道:“上官老板,既然我做錯了事,就任由你處置,隻是,剛才客人要的兩個肉餅才煎了一個,雷廚子總誇我燒的火好,今天你下廚,試試我的火怎樣?”說著,他撿了一把柴就塞進灶裏。
灶火已經熄,可柴一進去,就又燒著了。火光映著柯居的臉。
“你燒火的技術不錯,可我煎餅的手氣就不怎麼樣了。”上官雲飛說著果真來下廚煎餅。
“如果你知道自己煎餅的手藝不行,就不該這麼早殺了雷蓋天……”
“天”字剛落,柯居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上官雲飛聽到了他咬牙的聲音。
“接著,意外的情形發生了,就在上官雲飛將肉餅置入鍋中的一瞬,十幾支火箭穿透剛鍋,直射他麵門。
毋庸置疑,這時柯居以本身功力,聚火成箭,突襲上官雲飛。
上官雲飛似早有防備,他的眉頭皺了皺,就在火箭要擊中他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實上,他並沒有消失,而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快,飄到了正在燒火的柯居麵前。
柯居做夢也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快的速度,他以為上官雲飛是鬼,不是人。
因為在他看來,人不可能有這麼快的速度。他立刻僵住,連呼吸也停止了。
看起來他是被嚇死的。
其實,他的胸口已中了上官雲飛致命的一抓,這一抓,沒有戳破柯居的衣服,卻在他的胸口留下五個洞,滲出血,漸漸濕了柯居的屍體。
雪一夜未停。
次日一早,大家起床看時,對麵山上白雪耀人眼目,可偌大個院子卻一點雪也沒有。
眾人正覺得驚奇,有人說道:“光明客棧的夥計太辛苦了,昨夜掃了一夜的雪。”
這時,院子裏還站著一個人,他身穿灰布長衫,清瘦的臉,他的頭發和衣服落滿了雪。
顯然,他在雪地裏站了很長時間。
雖然現在雪已經停了,可他仍沒有抖落身上的雪。
他的腰上懸著一柄劍。
沒有風,劍不動。他的人也不動。
他是誰?
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院子裏的?
他為什麼不到客棧裏避風雪。
忽然,不知誰輕聲說了句:“他就是風花劍丁一。”
盡管這個人的聲音很小,但客棧裏的人都聽到了。
眾人不約而同退了一步,生怕風花劍飛出,割了他們的人頭。
眾人這才想起,今天是二月初二,是召開武林大會公審丁一的日子。
盡管大家都希望丁一出現,但每個人都對丁一會不會參加武林大會表示疑慮。
因為,他應該知道在武林大會上,他將遇到多少人的圍攻和報仇,而且,羅超凡的朋友個個都不是好惹的。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早就來了。
昨天夜裏,大家已經知道,光明頂由於發生山體滑坡,故武林大會改在光明客棧舉行。
這也是客棧的夥計一夜未睡覺清除大雪的原因。
隻聽院子裏那人朗聲說道:“在下便是丁一,天下英雄齊聚於此,要公審在下,在下自問沒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羅家堡慘案更是與本人毫無瓜葛,在下本不欲前來,然而想到這樣會使彼此的誤會更深,因此半夜前來,已在雪地裏等了三個時辰……”
這些英雄都是見過世麵的人,還有一些是一派掌門,他們很多人曾參加過武林公審大會,以往,都是由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述說被公審人與某一事件的經過,以及這一事件的見證人陳述之後,被審之人方可為自己辯護,若被審之人先行洗脫罪名的情形,是從未出現過的。
出現這種情形的結果,眾人可以一擁而上,亂刀將之殺死。
這是武林中一個不是規矩的規矩。
可是,今日的情形有所不同,被公審之人乃是風花劍丁一。
大家都知道風花劍很快,可以殺人於無形,就算眾人一擁而上,也未必能殺了他。所以,沒有人衝出去,他們隻靜靜地聽著。
丁一環視眾人,說道:“在下與羅超凡素無冤仇,而且,羅家堡慘案發生時,在下正在茫茫的大海裏,根本不可能在場。還有一個簡單的事實是,大家都知道羅家堡主的搜魂刀天下無雙,我丁一未必是他的對手,如何又能一劍殺死羅家堡八十九人,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望天下英雄明察。”丁一的話中氣充沛,句句鏗鏘。
他的聲音在整個峽穀回蕩,可離他最近的人,也覺得入耳舒適,絕沒有那種聒噪,沒有相當的功力,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眾人不覺微微一震,均想:“丁一的內力如此非同小響,他的風花劍也必定驚駭世俗。”
隻聽丁一接道:“在下鬥膽為自己洗脫罪名,並沒有任何輕視天下英雄之意,隻是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故而多有冒犯,望天下英雄和各位前輩諒解。”
這時,有人越眾而出。
眾人看時,此人乃是羅超凡的義子羅小虎。
羅小虎手指丁一,喝道:“丁一,別在此花言巧語,天下英雄麵前你休想蒙混過關。”
丁一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叫羅小虎,在羅超凡的眾多幹兒子中,你的功夫最好,羅超凡喜歡你勝過喜歡他的親生兒子羅大虎。
羅小虎沒料到丁一對羅家竟如此了解,不禁呆了呆。
丁一又道:“我剛才所說,句句是實,羅小虎,你要報仇,應該去找別人。“
羅小虎認定丁一便是凶手,丁一說完,他脫口問道:“那麼你說,我應該去找誰?”
丁一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我應該去找誰!”羅小虎冷冷道:“因為普天之下,除了你風花劍丁一,根本沒有人能夠殺得了羅堡主!”
丁一注視羅小虎,說道:“天下英雄都在這裏,我答應你,回答三個問題。”
“如果我還有問題呢?”羅小虎依舊冷冷道。
“我沒有時間再耽擱,回答完你的三個問題就走。”丁一斷然道。
“走?去哪裏?”
“這無可奉告,總之離開這裏。”
羅小虎想了想,問道:“你說羅家堡慘案發生時你在海上漂泊,有人可以作證嗎?”
在回答之前,丁一先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回答了這個問題,你就隻剩下兩次提問的機會了?”
羅小虎毫不遲疑地說:“好,你回答。”
丁一於是說了兩個字:“有人。”
羅小虎接著問:“誰?”
“丁一道:“季季。”
羅小虎又問:“季季在哪裏?”
丁一一怔,他不知道季季在哪裏,可是他若回答,便會顯得被動。
他於是問道:“我已經回答了兩個問題,你考慮清楚,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我回答了,便走。”
羅小虎低頭沉思了一會,也許他覺得還有比這更重要的問題要問,他搖頭道:
“這個問題你不必回答。”
丁一心中驚喜,但他的臉上卻是一樣的嚴肅。
人群中一片寂靜,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響。
他們甚至屏住呼吸,他們要知道羅小虎這最後一個問題能不能難倒丁一。
好一會,羅小虎抬頭,微微道:“剛才你說你一劍殺不了羅家堡八十九口人,現在我想知道你究竟行還是不行?”
不待丁一說什麼,羅小虎轉身對人群喊道:“我知道這裏有很多都是羅堡主的生死之交,你們到這裏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替羅堡主討回一個公道,現在正是出力的時候,請前輩們一顯神功,以便殺了風花劍丁一,為堡主報仇!”
羅小虎剛剛喊完,就有許多人越眾而出,來到空曠的院子裏。
丁一默默一數,院子裏站著的剛好是八十九人。
丁一知道,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他。
隻聽羅小虎冷笑道:“丁一,這就是我的第三個問題,你隻要證明給天下英雄知道就行了。”
丁一淡淡道:“要我如何證明?”
羅小虎道:“這裏是八十九個人,你的風花劍出鞘,看能否殺了我們八十九人,,如果能,那麼羅家堡慘案便是你所為,如果不能那就證明不是你幹的。”
丁一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我一劍根本殺不了這麼多人。”
“嘿嘿!”羅小虎冷冷道:“你殺不了這麼多人,就隻有自己去死。”
“這不公平。”
丁一道:“我殺不了你們,已經證明羅家堡慘案與我無關,你們卻要我死,這豈不是明擺著要我吃虧?”
“可是除此之外,沒有辦法證明你無罪。”羅小虎冷笑。他的話一落,那八十九個人便將丁一重重圍住。
他們雖然覺得羅小虎這個辦法有些殘忍,但這確實是最好的證明辦法。
丁一歎了口氣,道:“羅小虎,你不覺得這太殘忍了嗎?”
頓了頓,歎道:“羅小虎,我雖然一劍不能殺八十九人,但自信絕對可以讓你們一半以上的人從這個世上消失!
“我跟他們無冤無仇,而且,他們這一身武功得來不易,也許他們還有許多正義的事情需要去做,他們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不覺得對不起他們嗎?”
“廢話少說!”
羅小虎“鏘”一聲拔出腰刀,咬牙道:
“快動手,請你第一個就殺我,羅超凡的朋友沒一個是貪生怕死的!”
“真的要這樣?”
丁一掃射了眾人一眼,沉聲道:“你們真的不後悔?”
沒有人回答。
在這種情形之下,就算有後悔的人,也不會當場退縮,惹人恥笑。
丁一知道這一戰在所難免。
“好,”丁一緩緩道:“那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風花劍的厲害,不過假如你們都死在我的風花劍下,希望你們的親人朋友不要再找我報仇。”
丁一說完,神情凝重。他的劍就那樣掛在腰間,他的手也那樣垂著,手與劍之間的距離是那麼近,隻要手一動,就拔劍。
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手上。
誰都聽說過關於風花劍的傳說,他們都知道,至今為止,江湖上還沒有人看見過風花劍是如何殺人的。
他們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能夠,他們將把眼珠睜得十倍大。
他們連眼皮也不眨一下,生怕在眨眼的瞬間,空前絕後的一劍已經完成。
可是,丁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