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貫眾同根生(3)(1 / 2)

“世人都知道湘東王擁兵自重,想坐收漁翁之利,要知己知彼,就少不了眼線。前日已有一湘東王派來的密探被丞相所捕,他已如實供出,與湘東王互通消息就要以這地錢草為憑,取一束地錢草掛在腰間,自然會有人上來聯絡。”

“什麼?”徐子風暗暗叫苦,自己畢竟從來沒有去過荊楚一帶,對於這株草,隻聞其名,不見其形。那天忽然見到此草,不由得好奇,便采摘了把玩,不料卻成了通敵的證據。

“丞相已經有所安排,但凡身上藏了這地錢草的人,不論男女,寧肯錯殺一萬,決不放過一個!”

徐子風聽了,仰天長歎一口氣,不再解釋,自己欠他太多,又何嚐是一點皮肉之傷所能彌補?

耳邊聽到徐天琳一聲淒厲的狂呼,皮鞭如暴風驟雨般落下,切膚的疼痛流灌全身。

“哈哈哈,沒想到曾經不可一世的徐子風也成為我的掌中之物!”他再次狂笑起來,一直到沒有氣力為止。

殷紅的血痕如一條條吐蕊猙獰的長蛇,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慢慢掙紮。

徐天琳打到眼淚盡流,方才住手,隨即把皮鞭扔給一個獄卒,“繼續給我打,狠狠地打!”

那獄卒應了一聲,朝徐子風走了過來。

四肢百骸的辛辣疼痛在徐子風身上流淌,他忍著疼痛,朝那獄卒看去。那獄卒眼神閃爍,舉起了皮鞭,卻下不了手。

“滾出去!”徐天琳怒不可遏,狠狠朝那獄卒踢了過去,“沒用的東西!”

那獄卒忍著疼痛,飛快地退了出去。隨即又有幾個獄卒奔了進來,訕笑著說:“太醫丞,有什麼吩咐,盡管說!”

徐天琳冷冷地掃了一眼徐子風,“讓他招供,越快越好。若頑固抵抗,就上刑具!”

聽到這裏,陶媚兒眼前浮現出那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情景。

徐天琳背對著自己的兄長,對撕心裂肺的聲音充耳不聞。而徐子風卻咬著牙,任被撕裂般的疼痛蔓延全身,卻不肯向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求饒。

陶媚兒胸中如翻江倒海,全身肌膚似被一片片淩遲,痛不欲生:“天琳他何時變成如此蛇蠍心腸之人?”

憤怒中感覺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住,麵對著徐子風,卻發現他篤定的目光裏沒有仇恨和悲哀,穩重中流露出幾分淡然。

“媚兒,經曆了這許多,我方才明白,原本是我欠了他的,上天必定要用我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來償還……隻要我還有你,一切都不重要……”

淚珠碎斷了,迸落入潮濕的土地中不見。

“若不是我腿斷困於牢中,我早已經飛奔去找你。百草堂的一切才是我生命中最珍視的一切……”

子風,你可知道,沒有你,我也將灰飛煙滅,消失在滾滾紅塵中。陶媚兒知道經曆過生離死別的夫君,心中的沉屙已完全除去,傷痛中忽然多了幾分欣慰。

“隻是,還有一事我始終覺得奇怪,我的腿……”徐子風似有幾分猶豫,欲言又止。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一陣低悶的啜泣聲,眼前一個瘦弱的獄卒偷窺了幾下四周,打開牢門,邁了進來。

陶媚兒與徐子風均是一怔,不知這獄卒忽然闖入有何用意。

誰料那獄卒竟莊重地朝兩人跪了下來,並連連叩頭:“小的無意中聽到兩位恩人的談話,方才知道原來陶女醫也來到了宮中,見兩位恩人遭受苦難,心中實在不忍,特出來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