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知道有個人刺殺了他。
她不知道的時候突然間變得有很多，但她仿佛沒有辦法再去思考了，因為她實在有點力不從心了……
她死掉了……
微風又一陣帶過，現在更像是一曲挽歌。
這時，一個人奔到巷子口的地方停住了。他的心中早開始預想到，這裏一定發生了可怕的事情。
程景笑來之前，耳朵一直發熱，右眼睛還在跳。他就感覺有事情發生！
感覺有事情發生就的確有事發生！
他到的時候，風玲圓已經斷了氣。
洪達的打狗棒上還有血漬，同時地上的血幾乎還未涼透。
看來他來晚了一點點，晚得不多，隻晚了一點點。
殺人的人還在他的麵前！他就是凶手，用不著懷疑！
不由分說，程景笑撲了上去！
他憤怒得簡直成了一頭狼！
他全身氣得在發抖！他要把洪達吃了！拆他的骨，剝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剁成肉醬！
洪達步兒一撥，身兒輕輕移開，轉而叉開五指隻朝程景笑額頭一拍，程景笑踉踉蹌蹌連退數步。待程景笑立穩腳跟，便出一拳掣了上來去打洪達，洪達飄身後退，左右閃躲，好個遊韌有餘！任憑程景笑招式如何揮灑自如，就是偏偏打他不著！
洪達翻了幾個筋鬥，落在程景笑身後，他腳下一剪，便將程景笑絆倒了。程景笑又馬上站了起來，伸手抓人便要打。叵耐洪達身姿輕盈，果然還是抓他不著！
兩人走上了十數招。洪達已經有了分寸，他心中默念：“這個人功夫不差，倘若再打下去，多半隻會兩敗俱傷。”一想及這裏，他蹬起一步，飛也似逃了！
程景笑追出去不過十丈的距離，早早看不見洪達了。
這個混蛋跑得像一團煙！
程景笑的拳頭捏得“叭叭”直響。這種事，很少有人能克製得了自己！
“洪達——”他咬牙切齒地叫道。此時此刻，他的心是何等痛苦，何等憤怒！誰都無法知道是痛苦的成分多一點還是憤怒的成分多一點。
他的眼神之中溢滿野獸般的凶惡的光芒，他非要報仇不可！
這幾天城裏客店的生意特別好。住宿的人中，絕大多數的是武林人士。他們中的任何一個誰也不想錯過這麼一場曠世決鬥。
很多客店門口還張貼著怎麼去劍門關的地圖。這種小東西很有用，對於那些聰明的店家來說，這個小東西有招攬生意的作用。
很多的俠士穿著一樣衣服出入大街小巷，要是看到這樣的人，那麼他們多半是隸屬同一個門派的子弟。街頭的叫花子們通常是消息靈通人士，他們成天泡在街頭，所見所聞，全部都聽在耳朵裏麵，看在眼裏。所以，即使是十二連環塢，也會跟這些叫花子中最大的一個幫派還有往來。
城市中變得越來越熱鬧起來。
街上的小孩子反而變得少了，他們的父母們都不肯他們出來玩，畢竟街頭上都是提刀攜棒的江湖人，他們擔心小孩子會遭遇到不必要的危險。
地下賭場也很猖獗。許許多多的人對後天的決鬥下注。他們選擇自己喜歡並且依賴的人作為自己的下注。
現在的鳳凰城已經變成一座娛樂的王國。
而與此相反的是，現在的悠樂鎮已經變成一座魔鬼的城市。變就像柳春寒他們一早預想的那樣。
整座鎮子滿目蒼痍，到處存在著被破壞的痕跡。變異的人類都隨處可見。
七鷹從悠樂鎮出發了。
他們此行的目標是董儀國。這是石老大的任務，他們必需完成。
關傑坐在紅色的轎子裏。任何一個正常人做這樣的事是不可能愉快的，不但不愉快，應該說成是害怕恐懼。關傑曾努力說服自己對石老大恐懼不要那麼深，可是他無法怎麼安慰自己，自己卻還是做不到不害怕。
他希望屁股下麵的轎子趕緊走，走得越快越好！一路上平安無事。
可是，轎子卻走得很慢，因為如果走得快了，就一定會被懷疑。
而且要命的是，你越得覺得走得慢，轎子會讓你感覺到會更慢，連時間上也會讓人產生過得緩慢起來的錯覺。這無疑是一種精神的折磨。
晚上他們還在一家客店休息。他下轎子的時候，頭上帶著紗帽，沒有人能夠見到他的麵容。
四個劍奴守在他的客房門外守了整整一夜，寸步不離左右，他們輪流睡覺。
所幸的是，當晚沒有事情發生。
但是他還是睡得不好，一晚上，他幾乎沒有能夠睡得著。
翌日。
轎子走在樹林中。走了好久，走到好像快是中午的時候了。
前麵不遠處的深林中的暮靄還沒有完全散盡，隱約著一點肅殺之氣。
“嗖”地一聲，迷霧中穿出一支冷箭！
劍奴揮劍把那支箭打落在地。
“嗖嗖嗖”數下，這次飛來了更多的暗器！暗器密得像雨！
倏地，一個人提了一把刀從樹上蹦了下來！他一刀下落，砍的正是轎子！一個劍奴飄身上來，架劍迎了過去。
一個人舉著一個箱子在手，裏麵盡射出來的是毒蟲！
驀地裏又聽見“嘭”的一聲！原來是天空中又落下一口箱子。這箱子大了幾倍比別的箱要大三四倍。這個箱子落在地上，馬上自動翻轉，搖身一變，變化成了一個木頭人，這木頭人跟真人一般大小，有口有鼻，有手有腳，行動靈活自如。
此刻一顆藥丸飛了過來。劍奴用劍擱擋，豈料那藥丸雖小，撞到劍上頓時便爆炸了！人類肉之軀怎麼可能承受得了！那劍奴當場便嗚呼哀哉了！
所有的矛頭直指這紅轎子！
關傑想馬上就離開這頂世界上最危險的轎子！
他坐不住了，屁股坐不住了，屁股簡直要跳起來！但是他知道他不可以這麼做。他努力地克製自己動也不動，他必需安靜地坐在裏麵，一點聲也不出，一點動作也沒有地坐在裏麵。
七鷹的這七口箱子正是七隻不同的流晶紗箱。這七口箱子兼具七種功能，第一口箱子，可作為醫具，裏麵是一些連接骨頭的小鉤子；第二口箱子可以組合變幻十八般兵器；第三口箱子可施盅放蟲，不過毒蟲有限，而且需要陪養；第四口箱子是暗器箱，一次性最多能放出三百根針；第五口箱是機關人，可以變化成一個木頭人出來作戰；第六口箱子是逃跑箱，可以施放迷霧，變化成各種交通工具；第七口箱子便是火yao。
一顆火yao擲向了轎子，一個劍奴隻手一推，把轎子推開。待他轉身時，胸口正中了一條毒蟲。登時頭重腳輕，雙腳麻了，不能動撣！一隻鷹跋步上來，乘勢一刀砍下了他的頭！
一百多個十二連環塢的弟子奔走上來，領頭的人正是於舍於護法。他們正是趕來支援的！
四個弟子利落地抬起轎子就走，又有八名弟子圍繞在旁邊。倘若一個人倒了下去，馬上就有旁邊護送的人替補上來。轎子行不過十丈，已經死傷十數人。隻是這個“董儀國”一直未出來，他當然也不能出來！
轎子好不容易走出一條血路。七鷹正要去追，但見天空中飄落一個人下來，不偏不倚，躺住這七個人去路。這個白衣人不是旁人，正是柳春寒。
“董劍仙是我的朋友。”他溫文爾雅地說道。
這個時節還沒有ju花。
程景笑親手摘了一朵蘭花放在墳頭上，蘭花很漂亮，他認為蘭花很合適，風玲圓一定會很喜歡的。
他跪在墳墓前麵，靜靜地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寂寞。
剛才他痛哭過，眼眶上還有很有淚水。
他望著簡易的木碑發呆，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程景笑愛妻玲圓之墓”。
他還沒有跟風玲圓拜過堂，他現在開始後悔這件事，後悔得要死。
他認為他再也不會像愛她一樣的去愛另一個女人了。
他甚至有一個奇怪的念頭，等他死了，也要葬在這裏，永遠陪伴著風玲圓。
他現在終於嚐到了一種滋味。
在擁有一件東西的時候，你不會去珍惜，直到失去了那東西，你才會去後悔。
回想起過去的時光，他的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他懂得了後悔，而且後悔得很認真，如果是這樣，即便是失去了風玲圓，風玲圓反而會在他心目中得到永生。
“聖風，要不是因為我走了，你就不會出事。是我不好，我不該發火，我更不該走掉的。老天爺證明給我一件事，現實中有些事真的是沒有辦法回頭的。但是有件事情說出來，你可能也不會相信，我現在居然能感覺到的你的存在，哈哈，大蓋是你永遠活在我的心中的緣故吧。我承認這是種微妙的感覺，因為我的心裏麵除了你什麼了沒有了，我注定會為這件事內疚一輩子。我還能感覺到了你為我流過很多眼淚，對嗎？我是多麼的該死啊。玲圓，我要離開你一段時間，因為我要去找一個和尚，去問他拿回一樣東西。你千萬別問我那是什麼東西，千萬別問。因為我不想讓你生氣。我隻是借用一下，用一下我就還給那個和尚。因為我發現，我如果沒有那個東西，我就打不過洪達。等著我，玲圓，你要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陪你的。我相信不會太久。”
程景笑回到那個林子，那個遇見鬼和尚的林子。
他隻是在撞大運，希望自己能遇見那個和尚。他明白這希望有多渺茫。和尚早該走了！
“我跟我自己說過，你一定會回來的。”一個聲音在說話。這聲音依舊是那麼不動聽，但這不和諧的聲音的確是鬼和尚發出來的。
程景笑望著那似人似鬼的和尚道：“我想問你借刀。”
鬼和尚不動聲色地說道：“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
程景笑道：“我自然記得。我答應過你我不會向你要回刀。”
鬼和尚道：“那你說話就不算數了？”
程景笑道：“算數。但我隻當借一下。”
鬼和尚道：“我可以不借，對嗎？”
程景笑道：“沒有錯。”
鬼和尚道：“而且你要是沒了伏魔紫血刀，我猜，你也打不過我。”
程景笑道：“沒有錯。”
鬼和尚道：“所以你也沒有資本強迫我借給你，對嗎？”
程景笑聽得已經有點不耐煩，他根本沒有心思在這兒跟他嘮叨，他一會兒也等不了。但他還是忍耐著，他得沉住氣，他說道：“沒有錯。”
鬼和尚道：“所以你一定後悔了。”
程景笑馬上道：“是的。我的確後悔了。”
鬼和尚道：“我很驚訝。我驚訝的不是你後悔，驚訝的是你後悔得太快了。”
程景笑道：“對此我也很吃驚。這一天，我犯了無數個錯誤，而且這些錯誤一個比一個要低級，一個比一個要致命。”
鬼和尚道：“你知道你在犯錯誤，就表示你現在不在犯錯誤。如果你明明在犯錯，卻還不知道你在犯錯，那才是一件可怕的事。”
程景笑道：“刀我今天是借定了。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把刀借給我？”
鬼和尚道：“隻要你肯為我做一件事，你的刀我完全可以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程景笑道：“你要我做什麼事？”
鬼和尚道：“我要劍仙受傷。”
程景笑一口答應道：“好。不過，我要提一個要求，刀必需先給我。”
“這個你不說，我也會給你。我知道你隻有擁有了伏魔紫血刀，你才能顯示出你真正的實力。”鬼和尚爽快地將刀和青瑩酥給了程景笑。
程景笑握刀在手，說道：“劍仙現在在什麼地方？”他的樣子更像是一個屠夫。
“月牙林。”鬼和尚道。
歐陽紫獨自來到鳳凰城。
集市鬧騰騰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反而表現得不太適應。
牆角處刻著一朵梅花。
她還認得這個峨眉派的醒目的標記！
一路跑下來，標記帶她去到一間茶鋪。
她看她的師妹們師弟們正在把買來的冷饅頭打包。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差點把劍扔下來，把自己的行王扔掉！她衝了上去！
師妹們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夾雜在他們當中，廝抱在一起。
“師姐，師傅過逝的那天起，你就失蹤了，我們還以為你死了呢！”一位平時跟歐陽紫很要好的小師妹哭喪著臉說道。
歐陽紫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有條不紊地說了一遍。
茶鋪對麵是一家酒樓。
二樓樓上靠窗戶的地方坐著兩個人。
“你的眼睛告訴我一件事，你喜歡上了那個女人。”範良說道。
“他怎麼告訴你的？”山墳自自然說道。
範良笑了笑，說道：“你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我們隔壁一桌的小情侶對望的眼神。”
山墳看了看那對鄰桌的小情侶，然後欣慰地說道：“也許每個人都會有犯傻的時候。嘴巴很容易騙人，但眼睛卻很難騙人。”
範良道：“你去鬼廟，全都是為了救她。”
山墳喝了口茶，默認了這個猜測。
“她知道嗎？”範良問。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山墳帶點戲謔地說道。
“她是一位美女，是男人都會喜歡她。”範良道。
“還有一個原因。”山墳不緊不慢地說道，“她的聲音也好聽。一個人聲音的好壞，能表現出這個人性的好壞。”
“我不相信。”範良道。
“內向的人的嗓音很悶，外向的人的嗓音很亮。這是個簡單的分辨，如果再往深裏挖，你甚至可以知道這個人內心的美與醜。”山墳道。
兩個人已喝過一盞茶。
這時候，有一個蒙麵的女子走了上來。
“魏大俠，還望陪小女子走一趟。”這女子身材婀娜，隻因蒙著麵紗，也不知道是美是醜。
“你想帶我去哪裏？”山墳道。
“去一個方便說話的地方。”女子道。
那的地方其實是一間破廟，破得再也沒有的破！
女子背對著山墳，她解開了麵紗。然後她轉身過來。
這個女人竟然隻有半張臉！半張細膩的臉孔！另外半張卻滿是凹凸不平、顏色深淺不一的疤痕！
她是孫佳倩！
山墳看見了她，臉上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他一點兒也沒有被嚇著或者是怎麼招。
他一早就猜出來了這個人是孫佳倩。
“你難道一點也不吃驚害怕嗎？”孫佳倩道。
“你難道希望我吃驚害怕嗎？”山墳道。
孫佳倩婉爾一笑道：“其實在怡情司坊的時候，我就猜到你絕非一個簡單的人。表麵上你很糊塗，但是你的眼睛卻是雪亮的，你分明是裝傻。”
山墳道：“我是在裝傻，裝傻並沒有壞處。聰明人穿傻就跟有錢人裝窮一樣。”
孫佳倩道：“我是石老大的手下……”
“我知道。”山墳打斷她的話道，“石老大的事，我並不關心，也不想關心。”
孫佳倩溫柔地笑道：“我知道你真正關心什麼。”
“哦？”山墳聽了這句話，耳朵豎了起來，正眼去看她。
“我知道有一個人，他的武功很好，你可以去找他較量一下。”
山墳道：“那個人是誰？”
孫佳倩道：“程景笑。他手上有一把名刀，名字叫伏魔紫血刀，他一旦擁有這把刀，當今武林上就沒有幾個敵手。”
山墳尋思道：“程景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卻沒有柳小夢劍仙來得響，他能有多厲害？”
孫佳倩一本正經道：“你不要不相信我的話。也許這個程景笑的武功已經和劍仙伯仲之間了。”她看著山墳的眼神充滿光亮。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究竟有什麼意圖？”山墳道，“我不太喜歡被別人牽著鼻子走路。”
“石老大想要替程景笑找一個真正的高手比武。”
“據我所知，伏魔紫血刀是一把魔刀，威力巨大，但他會吞噬掉人的良知，讓人著迷，讓人發狂發狠。”山墳道。
“石老大希望程景笑能繼承這把刀。可惜的是，他現在很想放棄這把刀。現在隻有像你這樣的高手才能刺激他再次拿起這把刀。”
“原來真正被牽著鼻子的人是他。”
“魏大俠，你很聰明。跟聰明人說話就可以省掉不少麻煩。”
“我可以不答應你。”
“你連劍仙都不怕，沒有理由會怕程景笑。”
“好！告訴我他在哪裏。”
柳春寒點了兩招“縛靈指”，拔步就躲，身後都是爆炸聲。
還有暗器，還有火yao！誰可以抵擋得住！
他的耳朵已經暫時性的失聰！
流晶紗箱究竟是難得一見的武器！
他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他累了，一點動都不想動，也動不了。死在這樣的武器上麵，一點也不冤。
七鷹也付出了代價，他們中也死掉了兩個人。
一個是拿醫具箱子的，一個是拿養蠱箱子的。
另外的五鷹一如繼往地朝轎子追了過去！
“前麵的人先走！一隊的人馬陪我守在這裏！”於舍大聲喝令！
五鷹真的衝了上來。
衝上來，就與於舍的人馬廝殺起來！
爆炸聲，呐喊聲，刀槍撞擊聲夾雜著一起！
每一個十二連塢的弟子都是那麼忠心！他們視死如歸！
即使腸子被拉出！頭被剁下來！身體被炸壞！他們一點兒都不怕！
於舍也被這種精神所感染了，他如此內把自己豁了出去，他死了。
他的胸口被木頭人活生生錘了一下！他當時大叫了一聲！嘴巴裏吐出的是鮮血！
這時深林中，有一個黑影掠過。
突然間，一個矮矮的瘦瘦的乞丐驚現在人前，他踮著腳尖，形容猥瑣。
他站在這裏，他的意思是不讓任何人從這裏通過。
這是對於他來說是一筆買賣，一筆收入可觀的大買賣。
又有一個人跳了上前，這個人正是程景笑！
他的頭發披了下來，雙眼如炬，死死盯著麵前的洪達。
“洪達！上次叫你跑了，這次看你還往哪裏跑！”程景笑凶狠地說道，他的語氣之中滿含殺氣。
他說完一刀呼嘯下來！
洪達躲避開來，落刀的地上被砍出一條地縫。
“你們先走！這個人交給我！”他緊握著刀，跟五鷹說道。
他才離開他的刀一會兒，現在握著刀，卻產生出一種強烈的久別重逢的感覺。而且，他感受到全身充滿活力，感受到神精氣爽！
又是“唰唰唰”三刀，一刀比一刀更猛烈，一刀比一刀更狠辣！
洪達連連敗退，他不由嗔怪道：“這小子的功夫怎麼突然之間精進這麼多！”
轎子奔向劍門關，五鷹又是硬追了上來！
不過這次，他們火yao箱已經用完了，暗器箱也耗盡了。
五鷹還是不顧一切硬殺了上來。
所有的人都在混戰之中！已經沒有足夠的人手再去抬轎子了。
這是一場接著一場的驚世駭俗的戰鬥。七尺以內，你甚至可以聽見刀磨到骨頭的聲音！到處是一片血腥！
那個木頭人終於也壞了，他也像個真的人一樣，全身都是血液地倒在地上。
突然！一鷹將一隻槍射向了轎子！
轎子裏的人還是一動也不動，他還閉著眼睛不敢看！
他不知道一隻槍從他背後向他射過來！
等他知道的時候，那隻槍已經插穿在他的胸膛了。
洪達還在奔跑，他不顧一切地狂奔。
他知道對於這麼一種對手，唯一的對策就隻有跑。除非你不想活命。逃命的時候，人可以跑得比平常還要快！
程景笑的殺氣很重，他一路追了很遠很遠。可是這個洪達偏偏跑得比誰都快！
程景笑回到五鷹那裏。
他看見了死在轎子中的關傑，他知道他們所有人都上當了。
“程景笑！”有個人在喊他。
“什麼人！”程景笑扭過頭問道。
“這下我可抓著你啦！”山墳從道路旁春寒叢中逍遙地走了出來，手上舉著一朵小月花，他是那麼快樂無比，那麼的真誠。
六個人齊刷刷地望著他，這是個不速之客。
他卑歉地說：“真是哭笑不得啊，這些死掉的傻瓜叫得比殺豬的都要慘。”
“你是魏山墳。”程景笑突然很眼熟這張臉。
他以樸素而謙遜的聲調說道：“我是魏山墳。”
“我找你幫個忙。”山墳甜甜地說道。
“我不認識你，我為什麼要幫你？”程景笑道。
“你先幫我，等下次我再告訴你為什麼要幫我。”山墳天真無邪地說道。
程景笑一聽，冷冷一哼：“我沒有心情陪你在這裏開玩笑，你要是不肯說，就請你離開。否則休怪我刀下無情。”
“風玲圓還有得救。”山墳冷不丁突然說道，他眨不眨眼睛，癡癡地看著程景笑臉上細微的變化。
“什麼？”程景笑愣住了頭腦。“不可能！我親手已經把她葬了。”他堅決地說道。
“我又刨開了。”山墳對答如流。
“你挖開了她的墳？”程景笑看見山墳手中的小花，搶在手上，眼眶一下子濕了，情緒明顯有一點失控，“你究竟做了什麼！”程景笑拚命地抖動著山墳的肩膀叫道！
“墳上麵好像還有一朵小醜花。”山墳雖然肩膀叫他弄得很疼，但他還是笑眯眯的。
“你真的把他救過來啦？”程景笑幾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需要重新確定一遍。
“請別不相信奇跡好嗎？奇跡在哪兒都有！您隨便在草坪上亂走一氣，都會踩著七個八個奇跡的。”山墳瞠目地看著程景笑，安逸地說道。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程景笑道。
“我是個過了氣的刀客罷了。”山墳有禮貌地說道。
“說罷，你要我幫你做什麼？我什麼都肯答應你！我要好好報答你！”程景笑激動地說道。
“我要你殺了你旁邊的五個人。”山墳笑容可掬，他慈祥地把話說了出來，盡管話本身不是太慈祥。
程景笑不由分說，刀一揮，瞬間把這五個人都殺了！他殺他們，表示出他報答山墳的決心。
五顆人頭幾乎同時落地。
他們五個沒有想到刀會這麼快，他們更沒有想到程景笑會殺他們。
“現在你可以帶我去見玲圓嗎？”程景笑的神情就像一個單純的孩子，他對剛剛已死刀下亡魂一兒也沒有愧疚，他壓根就沒把人命當回事。
畢竟，他的心思全部灌注在風玲圓身上！他是那麼深愛風玲圓，深愛的程度甚至有一點過分！但隻有像他這樣，經曆過失去愛情痛苦的人才會真正懂得愛情對他們的重要，才會更為珍惜愛情。
而此時此刻的山墳滿麵春風，他還用樸實無華地聲音對自己說道：
“我可幹了件好事，我的良心上一定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