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恐懼,感覺到危險。甚至她有點害怕程景笑,這一隻名副其實的“笑麵虎”!
大多的事,她都會泰然處之。
她十歲的時候,村子的人逼死了她的媽媽,她親眼看著媽媽被推下了河,一點也沒有哭。
她那個時候,還不知道用“蕩婦”去形容一個女人是代表什麼意思,直到她長大了,她終於知道了。
她的爸爸不是很堅強,甚至於有一點賤!她好像不能沒有妻子,所以他寧願陪著心愛的妻子一起逃河死了。也許是他太愛這個女人了,愛過了頭!風玲圓時常看見爸爸在房間裏麵痛哭,他痛哭是因為妻子又沒有回家!愛過了頭就會犯賤,不管這個女人多麼淫蕩,多麼不忠,多麼不文明,他也會容忍。這樣的愛並不偉大,相反,這樣的愛很齷齪。
爸爸死了,她也沒有哭。她就是知道哭沒有用。就算哭,父母親都不會活過來。
直到這個時候,她的手上還有手宮砂。她會把這個留著她唯一的男人,她也確定這個男人會是程景笑,她從來都沒有確定過一件事。
她很愛程景笑,愛得不得了。
但程景笑已經慢慢變了,變得邪邪的,變得像一個魔頭,殺人的時候更像!
最近,他幾次要求和風玲圓洞房!這種事,在他沒有接觸伏魔紫血刀以前,從未有過!
他現在還喜歡發脾氣。於是風玲圓擔心他生氣,便盡量地迎合他。這一招雖然很見效,但治標不治本。
他還喜歡破壞東西,喜歡用刀砍東西,也愛用拳頭砸牆!
他說的話,逐漸形成深度。像一個哲學家的話,話中有話。話裏麵有很多讓聽者容易對號入座的成分。
以前的他很溫柔,善解人意。他會說很多笑話討風玲圓歡心。而且,人如其名,他一直擁有那招牌式的陽光的笑容。
但現在這種笑容,變成了一種捉摸不定的詭異,變成了一種掩飾自己的偽裝。
“你!”風玲圓不太情願地說道。
“你說當今武林,可能打得過我的人還有誰嗎?”程景笑笑道。
“我怎麼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程景笑叫道。
風玲圓看著程景笑的眼睛,像極了受過委屈的人:“我看……我看你還是把這把魔刀丟了吧!”
“你說什麼?”程景笑瞪大了眼睛道。
盛通酒肆。
這是劍仙每次來鳳凰城吃飯的地方。他不但喜歡這裏的食物,他更喜歡這裏的人。
因為這裏有一個人是他的一個很要好的朋友。
很顯然這個朋友就是安南。
安南親自招待了他。
“還是舊三樣嗎?”安南很少問問題,這個問題算是一個意外。
“不錯。麻婆豆腐、火腿幹絲和野菌湯。”董儀國說道。他的臉上露出了少見的溫暖的笑容。很難想像,像他這樣的一個劍客居然會笑得這麼溫暖。
安南吩咐下去。
他要求用上好的材料,用最複雜的烹調方法。
然後他自然地坐了下來。
“我聽說你在來的路上已經比過一次劍了。”安南道。
“嗯。那個年輕人的劍法很精妙,妙極了,妙不可言!你要看見了,一定真叫大飽眼福!他的整個身體諧調之極……我是說不好了!要我看,他若是我的徒弟的話,作為遲晚一定在我之上!”董儀國心情激動起來,他的眼裏充滿了喜悅的光。事實上每每說到劍道,他就興奮不矣,不能自控!他在安南的麵前跟本不像是一個劍仙,一個高手,他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的普通人。那個劍仙的架子早丟在九霄雲外去了!
“從沒有聽過你這麼誇過一個人。不過這個人,憑良心說,怎麼誇他都不為過。”安南心平氣和說道,他似乎對這個人也表現出喜歡。
“哦?你知道和我比劍的人?”劍仙道。
“但我對這個人知道的不多,我隻知道他的名字叫魏山墳,他是一個沒有來曆,沒有背景的人,他的底細幹淨得像一汪清水。”安南道。
“有趣有趣!”劍仙道。
“我有一點事要告訴你,這件事也許你早已經知道。”安南很神秘地說道。
“什麼事?”董儀國問他。
“你後天將要比武的對像柳小夢並不是真正的柳小夢。”安南道。
董儀國開誠布公地說道:“這件事我早已經知道。這件事柳小夢托風玲圓告訴過我了。”
安南道:“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還要來赴約?”
董儀國道:“因為我相信在這個假的柳小夢的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在給他撐腰。所以,我知道隻要他要和我比劍,我就算不想比,也會因為種種原因要和他比。何況我還有一個孫女兒,我不想她出事。”
安南道:“這是個和我連環塢敵對的組織,這個組織的頭目的名字叫石老大。我們已經和他正式交鋒過兩次了,為此我們還吃了大虧。”
董儀國道:“我也有預感了,這裏麵一定有個不容易對付的人。”
安南道:“現在最要命的是,這次比武的外圍賭注。”
董儀國道:“什麼意思?”
安南道:“石老大一定在你和柳小夢之間壓了一注,這是一次大手筆,石老大要是贏了這一局,他就會有很多錢,到時候他就有足夠的能力與我們十二連環塢對抗了。”
董儀國道:“原來他要我比武的意圖就在這裏!”
安南道:“所以這一次的比武,你無論如何都要贏!”
董儀國道:“為什麼?你不是說你並不知道石老大壓的是我還是柳小夢,那……”
安南打斷了董儀國的話,說道:“我們連環塢壓了你贏。”
董儀國道:“原來你們也賭了?”
安南道:“是的。”
董儀國道:“但據說你們連環塢已經很有錢,你們有那麼多的店麵、地皮,更加還有個十金一個問題的安南,那你為什麼還要下注?”
安南想了想,還是說不出為什麼。
董儀國默笑道:“我知道了。但是萬一我輸了呢?”
安南道:“我想你不該會輸。”
董儀國道:“這是我聽過你講的最爛的一句話。”
安南連忙說道:“是嗎?”
董儀國笑道:“難道不是嗎?這種話不該你說的。”
安南宛而一笑道:“是的。但我也是個人,總會存著一種僥幸的心理。”
董儀國道:“我固然會全力以赴,但比武的結果究竟是什麼,我一點兒也不能保證。”
安南摸著胡須笑道:“連你都不能保證,所以石老大更不能保證。他要是不能保證,就要想個壞辦法去保證。”
董儀國不以為然道:“莫非你以為石老大會派人刺殺我嗎?我不否認,殺掉我絕對算是個壞辦法。”
安南道:“不是以為。事實上他已經派好了殺手。而且用來刺殺你的殺手,不用想,也是一等一利害的人物。事實上,他隻是需要你受一點兒不算輕的傷。”
董儀國道:“看來石老大比我想像的要天真的得多。”
“石老大一點兒也不天真。他要是天真,我就承認我是個白癡。”安南道。
“所以你打算保護我。”
“不錯。”
“你保護我,是為了保護我這個大賭注,還是為了保護我這個好朋友?”
“兩個都有。但好朋友的成分大一點。”安南道。
“你很肉麻。”
然後他又轉為笑容道:“我知道你已經有了一個點子,一個不差的點子。”
安南道:“我們給你安排了一個替身。”
董儀國道:“這個替身是誰?”
安南道:“鄙派護法關傑,他是一個秀才出身。”
鳳凰城。
無人的小巷子。
洪達走進了這個小巷子,巷子裏陰風陣陣,除此之外,這裏還彌漫著一個荒蕪已久的墳墓的氣味。
洪達一點兒也不害怕,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害怕,他幾乎要說為什麼要害怕?
人,隻有當麵對肉體折磨的時候才該害怕。
他靜靜地走,走得平靜極了。
巷子的盡頭有一個人在等著他。絕對沒有人猜得出這個人已經在這兒等了多久了。
“你來啦。”那個人先說道。
洪達停下了腳步,把手上的一個滴著液體的包裹丟了過去。
山墳一把就把包裹抓在手裏頭!
那個東西是一顆新鮮的剛剛割下來的人頭。
山墳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很好。”然後遞過去一張銀票。
洪達收了銀票,微微一笑。
但是山墳並沒有及時鬆手,他還抓著那張銀票。洪達笑容瞬間消失了,他抬頭望望山墳,似乎在告訴山墳“你為什麼不放手?”。
但是他卻說:“你開的價錢很好。”
山墳終於鬆了手。
“我從來不想虧待能幫我做事的人。”山墳道。
“下次有什麼事,隻管直接來找我,我什麼都做。我知道你能找到我。”洪達道。
“你賺那麼多的錢究竟是為了什麼?”山墳問。
“因為我有一個老婆。”洪達道。
“她很漂亮?”山墳道。
“她是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洪達道。
“嗯,漂亮的女人一定能花掉男人不少的錢。”山墳道。
“不錯。她的開銷很大,她喜歡賭,還喜歡滿世界的買東西。”洪達道。
“世界上的女人有好多。”山墳道。
“你是想說,為這樣一女人不值得?”洪達道。
“是的。”山墳道。
“但是我隻愛她一個。”洪達道。
“你很倔,倔得有個性。”山墳道。
“她是漂亮的女人。”洪達臉上淌著幸福的笑容。他每次提到他的女人的時候,都不知不覺地流露出這樣的一種笑容。
“你覺得她好嗎?”山墳道。
“不好。客觀說,她一點兒也不好。她甚至經常為了一點小事衝我發勞騷。有時候,我回到家累翻了,她卻一點兒也不懂得關心我。還有些時候,我會很忙,她還要讓我陪他,我如果是不答應,她就會大發脾氣。她一旦無聊,閑著,我就得陪著她,要是她一旦有樂子,就不會答理我了。她常常讓我開心不起來。”洪達吐著苦水,但是一點兒也沒有報怨的意思,好像這個女人再對他怎麼樣,他都會默默忍受。
“她為你做飯嗎?”山墳道。
“她說過要為我做……”洪達沒有說完,他下麵半句應該是說“但沒有做過。”,但是他發覺跟山墳這樣的聰明人說話,沒有必要說得太明白。聰明人已經很明白了,你如果說得太明白,就顯得多餘。
“但至少她很漂亮。”山墳想了想說道。
“這一點誰也沒話說。而且她很可愛。”洪達道。
“我倒是覺得你是個容易讓女人喜歡的人。”山墳咧嘴笑道。
“我要走了。”他覺得山墳是個喜歡說話的人,和他說話一點也不討厭,但現在實在有點晚了。
“我這裏還有一樁生意給你。”山墳遲遲才說道。
“要我做什麼?”洪達道。
山墳道:“我要你保護一個人。”說完,他又掏出一封銀票給洪達,這次是一封麵值一百兩的銀票。
洪達道:“保護什麼人?”
山墳道:“劍仙董儀國。”
“他?”洪達不經意間透出一股怨恨的情思出來,他討厭這個人,現在反而還要保護這個人?
山墳道:“這一百兩是定金,你隻要保證劍仙毫發無傷的站在後天的比武台上,到時我會付給你剩下來的三百兩。我知道你可能會拒絕我,但我還是希望你會答應我。”
洪達道:“我答應你。我說過,我什麼能都做。而且無論如何,我還沒蠢到要拒絕掉像你這樣的一個大客戶的生意。”
“你還是把這把魔刀丟了吧!”風玲圓道。
她說完,就兀自開始後悔起來。她肯定這一句會讓程景笑一口駁回,這的確是個無理的要求,甚至從她自己看來!
程景笑鐵定會發個火什麼的!
他最近脾氣暴躁!
但是風玲圓得到的回答卻是——“為什麼?”
程景笑出乎意料般地平靜祥和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風玲圓都沒有預料到程景笑為什麼說得如此平靜,一點殺氣也沒有。
她有一點小小的不適應。
“這把刀很邪。”風玲圓說道。
程景笑表現出有一點驚訝,他重複道:“邪?”
“你有沒有發覺?自你得到這把刀以來,你便慢慢地開始在意你的武功、你的地位、甚至你的容貌!我看得出來,你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做個默默無聞的刀客,你一定現在很想出名!你剛才望著魏山墳的眼睛中滿含激動,我猜得出,你還很想同他比個高下。”
“追求武學的最高境界是每一個習武之人的願望。就拿劍仙說罷,他挑戰過無數高手,為了也不就是天下第一嗎?既然如此,他的劍也便是魔劍。”他淡淡地一笑。
“你還去妓院,而且去過好幾次三番。我聞得到你的身上有味道,既有香味,也有臭味。”她說得天衣無縫,有理有據,這話說得讓程景笑無法矢口否認。
“每個男人都會去妓院,除非他們窮得嫖不起!你居然會把這種事情怪罪在刀上麵,可笑!”程景笑的話已經露骨。
“以前你不會這樣的。”風玲圓眼裏已經有淚花。
“你好煩!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程景笑道。
“是這把刀……這把刀裏有鬼!”風玲圓說出這句話,自己也後倒吸一口冷氣,後脊梁發涼,全然淚流滿麵了。
“好!我承認錯誤,我承認這把刀讓我變得精神了,那又怎麼樣!”程景笑臉已經氣紅了。
“這是一把有靈魂的刀。”風玲圓道。
她的淚水一下子止住了,她抽泣著,鄭重其事地說道:“這把刀能激活了人的欲望,貪欲、戀欲、嗔欲乃至性欲!我感覺你現在還才是個開始,接下來,它會讓你越陷越深,以至不能自拔!”
“你是在說笑!風玲圓,你在編故事,風玲圓我承認你編故事一流!可我是個成年人,不是個七歲的毛孩!我的事不用別人替我越俎代庖瞎操心!”程景笑哼了一聲,冷笑道。他轉過身,背過風玲圓,眼神裏都是蔑視與不屑一顧。
“難道你一點兒就沒有感覺到你自身的變化嗎?”
“滾!”
一個字很幹脆!一個字很利落!這個字還很冷,一點兒感情也沒有了。
他還忍不住說了,他其實早就想說。
“你是要刀還是要我~”風玲圓叫道。
她提出了一個決擇,她要跟她自己打了個賭。
她說話有點顫悠,話顫悠就代表她的喉嚨在顫,喉嚨顫就表示她慌了。這個賭注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她是一個臨危不亂的人,但這個男人似乎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能讓她發慌的人。
她希望自己能贏。她不希望輸掉這個賭注。
“你要是真正愛我,就扔掉這把刀。”她說道。
程景笑道:“別逼我!我最討厭人家逼我!”
“今天你必需告訴我答案!”
“你要是不走!我走!”程景笑說完就真的走開了。
“你有殺人的快感嗎?”風玲圓對著正要離開的程景笑說道。
而程景笑就像沒有聽到一樣,走掉了。
風玲圓腦袋像被人敲了一下,嗡嗡地作響著。
她沒辦法否認掉這段愛情,她還深深愛著這個男人。
但這個男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
愛情總是在尋找著一個平穩,一個相對愛的程度的平衡。
這就像很多情侶會相互提問一個有意思的問題“是你愛我多一點,還是我愛你多一點?”。
這時候的風玲圓淚如雨下。
她躲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裏,偷偷地哭。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跟自己打賭。
可是第一次就賭輸了。
她滿腦子都是程景笑,夕日他的舉止、他的談笑全然把她的心占據了。
心很重,而且壓抑。
這感覺一點兒也不舒服。
失戀的確讓人傷心難過,而且恢複前的這個過渡期將是困難的。
程景笑一口氣跑到樹林裏麵。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開,就算跑,為什麼要跑到這裏來?
有時候,一個人去做一件事是真的可以沒有理由。
“我的刀沒有問題!我也是一個正常人!”程景笑盯著自己的刀看,“我是想當天下第一又怎麼樣?哪個習武之人不想當天下第一!劍仙、魏山墳、柳小夢、洪達、田丹山……他們哪一個不想當天下第一,不想揚眉吐氣!變化?我沒有變化,我現在沒有變化,以後也不會有變化!我是程景笑,我不會變成其他什麼東西!”
“你有沒有殺人的快感?”
他耳間突然回蕩起這麼一句話。
“快感?我沒有!我沒有!我不喜歡殺人!一點兒也不!”他馬上和自己說道。
他自己在騙自己。
事實上,他享受把人劈成支離破碎的場景,而且這種效果隻有伏魔紫血刀才能做得到!
他卻努力地克服自己說不喜歡!
“這把刀有靈魂!”回想起風玲圓的話,他嚇了一大跳。
嚇得刀被丟在了草地上!
刀落在軟軟的草上,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我是不是錯了?玲圓她不會騙我的!她總是替我著想,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編個故事來騙我!”
他嫖。
他承認自己變得太好色了!他有種欲望,總想發泄出來的衝動。但發泄過後,卻空空洞洞,很孤單很寂寞。
他罵自己是在發春!
他回憶起這幾天內的發生事情,越來越讓他明確一點,他變了,變得像一個惡棍!地痞子!無賴!流氓!
“我不要刀了!”他退後了三兩步,又說道,“我不要刀,我要玲圓。她現在……一定傷心透了……”
他打算去追回風玲圓。
這麼做對他來說,才算是明智之舉。
“也有人說這把刀不合適我,但我還是在用他。”驀地有一個低沉地聲音說道。
程景笑原來正打算離開,他的腳已經邁出去一步,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尋聲朝那個人說話的人望了過去。
這個人才剛剛來到。
但是他就好像早來了這裏,好像程景笑他一直沒能夠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太陽很燦爛,花草樹木都淋浴著陽光。
隻有眼前的這個人穿著黑不溜秋的僧袍,與這個花花世界不太和諧。
但有的時候,不和諧反而是一種反差美。
這個人站著畫麵之中就很漂亮。
這個人不是別人,他是鬼和尚。
他手上拿是一把白色的刀,刀白得跟新鮮出爐的包子皮一樣白。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刀?”程景笑問他。
“我的刀沒有名字,一把刀根本也不需要名字。”鬼和尚道,“但我知道你的刀有一個名字,而且有一個很不錯的名字。”
“你手上的刀絕非凡品,是一把上好的寶刀,它能做到吹毛斷發。”程景笑道。
“它很好用,它是我用過的最好的一把刀。遇到一把真正自己喜歡並適合自己的刀,對於一個刀客來說,遇到這樣的機會不容易,要好好珍惜。”鬼和尚道。
刀客跟刀客似乎總能夠輕鬆地找到話題。
“祝賀你找到了一把好刀。”程景笑偷偷抹了一把淚說道。
“你的刀也很不錯。”鬼和尚道。
“這把刀再也不是我的了。”程景笑踮起腳尖,挑起刀來,提在手上,“你要是喜歡,不如就送給你吧。”說完,他把刀輕輕一撩,給了鬼和尚。
鬼和尚接刀在手:“一把挺不錯的刀。你真的不要了?”
“真的不要了。”
“給了我,你後悔怎麼辦?”
“我不會後悔。”
“那你以後也不準再向我討回去。”
“我送給你了,我就再也不會要回來。”
“那麼,我就放心了。”
鬼和尚想了想,又問他:“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
“你為什麼不要了?”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他覺得為了一個女人放棄這麼一把寶刀,要這個人知道了,一定會遭到這個人恥笑的。
鬼和尚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要走了。”程景笑道。
“等等。”
“什麼?”
“你送了這麼好的兩件寶貝給我,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事實上人就跟刀一樣,根本不需要名字。唯一需要的,就是分得清彼此你我。你可以叫甲乙丙丁中的任何一個。”
“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不止是因為得到了你的恩惠。”
深林中走出一個蒙麵人,他就站在鬼和尚的背後。
“老大,這是您的伏魔紫血刀和竹葉青瑩酥。”鬼和尚翼翼小心地說道。
石老大掂著久違的魔刀,麵無表情地盯著刀看。
他麵無表情,實際上卻是包含無數的表情!
“大決戰就快要來啦!”他說道。
有一種人,他平時可以很堅強,但脆弱的時候,他比誰都脆弱。
脆弱得……甚至於可以比一朵鮮豔的花還要脆弱。
風玲圓就是這樣一類人。
她現在就脆弱得很。
為了這個機會,洪達等了很久。
他很會等,做為一名優秀的殺手,他必需會等。等的確不容易但他不喜歡等!
他握緊著一根棒子,但這根棒子好像比刀還要鋒利三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上去!
隻見寒光一閃!
冰冷的棒子一下子戳穿了她的脖子!
然後他狠辣地把棒子從另一端抽了出來!
溫暖的血液馬上從傷口噴射出來,隨棒子劃過的軌跡噴出了一道線!
頓時空氣中變得很腥!
血腥味!
一點沒有拖遝,一點沒有猶豫!動作完成得既幹脆又利落。
他把人的死穴掐得很好!
這是他殺人的一貫的方法,他不喜歡用拐彎抹角的方法。
這是一條死巷子!該死的無人的巷子!沒有人能注意這裏。在這樣的地方,人不免悚然心悸,這感覺像是在聆聽亡靈在哭泣。
微風輕輕地吹拂而過,帶著一絲淒涼的味道。
風玲圓的眼睛還睜著,睜得大大的,她仿佛看到一件不可思議的東西。她受到了驚嚇,這驚嚇讓她有一點神智不清了。她的眼睛是雪亮雪亮的,亮得跟夜明珠一樣亮!
她還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這兒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