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賭場(3 / 3)

“我要是發起火來,我什麼都幹得出!”洪達望著善良的山墳說道。

“這容易透啦!我樂於向您承認,把您搞毛了可是個大案!”山墳甜蜜蜜地說道。

“再過一會兒,你就得悔恨你當時有多愚蠢了!”洪達說完這句,腳下麵蹬起一步,跳過桌子,如同猛虎般的壓向山墳這邊來。

山墳的臉龐突然就舒展開了,因為他感覺到,他是安全的。

但洪達的一腳還是很重,很真實。

山墳暈乎乎地,就像是在做一場非常可怕的噩夢。

他似乎還沒有反應來得及。

鼻子已經在瘋狂地流血。

“怎麼樣?”洪達得意地問著,他好像很解恨,不但如此,他還沒有停手的打算。

“您會虐待我嗎?”山墳滿腔熱情地說道。

洪達一棍當頭就打下去了。

打狗棍下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柄劍。

劍的下麵還是那山墳稚氣的臉。

這是歐陽紫的劍!

她的功夫不差,不但不差,而且可以說得上很好。

洪達轍了打狗棍,然後說:“他是一個白癡!我可以完全不介意。殺死一個白癡一點意思也沒有,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害怕。”他一邊把棍子放回到桌子上。

歐陽紫的手還要發抖,這隻手奇跡般地接住了洪達的一棍。

但在山墳的臉龐上一點兒也找不到死裏逃生的痕跡,他更像一個旁觀者,一個看客。但到此為止,歐陽紫的處境似乎更岌岌可危。

“我很喜歡狗。”山墳天真無邪地說道,“我養過一條狗,他可機靈了,就蹦蹦跳跳個沒完!”然後又說,“我的頭好疼……您知道嗎我頭上好多顆這樣的星星,至少有八顆呢,請問還有嗎?”然後又說,“你知道小稻生長的周期嗎?我種過三季稻,不過後來他們都死了,幹死的。”

“滾蛋!”洪達咆哮著。

然後山墳就看著這個心腸狠毒的人說:“你身子背了的是一種棒頭,這棒頭用處可大著了。您一定要用它來打狗的對吧?”

洪達道:“你要是在我麵前顛三倒四就等於是自殺。”

山墳就繼續說著:“您是一個討飯的。討飯的人的身上總少不了塊石頭,您得知道這石頭的用處吧。這石頭就是用來扔狗的,狗要咬你們的時候,你們就用石頭就砸它的頭。但到後來,您一定遇狗不淑,第二天的時候,來了兩隻狗,您日後就改帶兩塊石頭啦!您是個聰明鬼,總是能變通。可意外的事兒可不止一點兒呐,後來來了可不止兩隻狗,那是一群狗,你就後悔了,因為你可沒帶上足夠的石塊。後來您就長智慧啦,您索性就是背著一筐子的石頭討飯,我得說這可萬無一失啦!但石頭的確是個難搞的東西,因為它們太沉啦!您總是那麼的冰雪聰明,您就改用一根打狗棍代替啦!所以您到處都帶著打狗棍兒!”

洪達一聽,反而覺著這個小胖子傻乎乎,有一點可愛起來,他說道:“臭畜牲!你家在哪裏?”

山墳想也不想,隨便地手一指:“我從那來的!”他快活地說道。

洪達道:“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我是魏山墳啊!我到哪兒都叫這個名字,我可不能因為辱沒了我的祖先而謊報我的真實姓氏。”山墳甜甜地說道。

洪達道:“你生病了吧?”

山墳開心地說道:“不告訴你!我就不告訴我生病了!我的精神就有點問題。”

洪達朝山墳以小覷地掃了一眼,然後樂滋滋地道:“我覺得你一點問題也沒有。”

“良心話就是公道話!”山墳揩了揩了鼻上的血液,平鋪直敘地說:“其實我隻是智力差。”

洪達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怎麼樣?”

山墳愉悅地說:“講啊講啊!”

洪達道:“城裏的怡情院裏麵有一家銀鉤賭坊,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想提起這個名字。”

山墳道:“哇!我想可不是哪兒都配叫銀鉤賭坊這個名字的。”

洪達道:“不錯。你去那家銀鉤賭坊裏麵,一定能見到許許多多的好東西,我可以保證。”

山墳道:“我瞅見您在壞笑,要我說,我去了一定要倒楣的。婊子行那兒的人長得漂亮極了,但男人卻又壯又凶。我可不是個瞎胡鬧,就有個叫申老大的總喜歡把我摞倒尋開心,我是吃過虧了。您知道嗎,有個事說起來要嚇您一跳,銀鉤賭坊我好像在哪聽人提過,但我記不得太清了,這是不久前的事兒,我也可以向您保證。”

洪達愉快地說道:“你果然有趣。我打賭說,比你比安南還要靈。”

山墳道:“我想那個安南不是個笨蛋就是個天才!”

洪達道:“你也知道安南?”

山墳道:“安南這小子遲早要被人幹掉的!”山墳壞壞地笑著。

洪達眼睛裏充滿著藐視之意,洋洋得意地說道:“我得向你承認,我不知道用什麼話來表揚你,你簡直不像是個白癡。”

山墳安靜地說道:“我隻是智力差。”

洪達道:“你的話總讓我感興趣。我都有點不舍得叫你去銀鉤賭坊了。”

“那是個什麼地方啊?”山墳天真地問。

“陷阱,一個驚天的大陷阱。”洪達說,“關於那裏的事,我沒辦法跟你再說什麼了。”

“陷阱?這就恰到好處了。雖然陷阱總沒有天堂那麼美好,但也沒有地獄那麼差勁!”山墳道。

“比地獄差。”洪達道。

“你進去過嗎?”山墳在問。

“嗯,我進去過的。但我進去的那時候,那裏還不是銀鉤賭坊。因為銀鉤賭坊才開張沒幾天。”洪達道。

“我想進去碰碰手氣。”山墳道。

“碰手氣?手氣你可碰不著,我看隻會是碰晦氣。”洪達說道,“我現在已經不太願意讓你去了,我不希望你的可愛的圓臉上會出現什麼恐懼的表情出來。”

山墳興味盎然地說:“我十二分的想去!我總是想著要碰個什麼氣的!我得說,不管碰到什麼氣都好。”

洪達緩緩道:“也許你不明白我的話,但是你要是想尋死,大可以去那兒逛蕩。”

山墳滿懷信心地說道:“說到逛蕩,我就不得不提我趟水的事兒了。我就喜歡趟水。”

洪達道:“你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山墳道:“什麼人?”

洪達道:“司馬幹。我不知道這個人的本事,但我見過他的講演,在那種大庭廣眾之下,他算是出盡醜了。”

山墳笑嘻嘻道:“他那會兒一定打錯了如意算盤!”

“我不和你在這裏瞎費工夫了。”洪達轉身說道,他此刻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了,然後對歐陽紫說,“我有一個缺點。我再怎麼和一個人打交道的時候,都不免忘記錢的問題上。因為我實在有太多的人要養活,我有三個老婆和四個孩子。”

歐陽紫已經感覺到一絲不對勁,這個叫花子一定會對她做什麼。但這個時候,她所能做的,就是等下去,等這個叫花子說下去,看這個老頭兒究竟想怎麼搞。

“我想把你賣了!”洪達的眼神就像溪澗裏的寂靜的卵石,而這個卵石又光又滑,散發著詭秘而邪惡的光。洪達嘴角上揚了一下子,然後說道,“像你這麼一個絕色的大美人賣到妓院裏一定能賺不少錢。如果你還是個處女,價錢自自然會提得更高!”

歐陽紫嚇了一跳,大聲叫道:“你……你敢!”

“你還是個處女嗎?”洪達狡黠地問她道。

歐陽紫的劍已經指向了洪達!

洪達微笑著,這微笑實在有點惡毒。

他就是一個無賴。

他還是一個老無賴。

他也是一個身份為乞丐的無賴。

但無論如何,他卻有身為無賴的資本,他是個武藝高強的無賴。

無賴的武藝高強,是件壞事,大壞事。

他微笑著說道:“你還是個劍手。不然的話,也不會深更半夜的在這麼一個充滿著江湖味道的地方。看來,我有點必要廢掉你峨眉派的武功。帶刺兒的婊子我可一輩子也沒有見過。”

“你怎麼知道我是峨眉派的?”歐陽紫已經被無賴漫無邊際的話唬住了。

“你的劍招告訴了我。”洪達笑道:“我從來不對付一個我不了解的人。因為這樣可以避免我與一些大人物起衝突,我指的是我惹不起的人,因為我還不願意多惹麻煩,我不想被人追殺。峨眉派的掌門已經被我的好朋友幹掉了,所以我一點也不會擔心峨眉派的人。你們的師姊妹們,最好全都讓我賣出價錢來。”

神乞就是神乞。

“你的朋友是不是一個和尚?”歐陽紫在質問洪達。

“這麼漂亮的殺人手法也隻有我的好朋友鬼和尚能做得到。”洪達道。

“他究竟是什麼人?”

“石老大的一個手下。一個殺人如麻的機器。他是天下第一的殺手。”

“石老大,石老大又是誰?”

“石老大就是銀鉤賭坊的主人。他是一個領導人,一個戴著麵具的人。我反正從來也沒看見過他真正的樣子。除非他想讓你看見,他才會摘掉那個另人討厭的麵具。”

“石老大?銀鉤賭坊?鬼和尚……”

“還有七鷹……據我所知,石老大還有七個得力的助手,他們叫作七鷹,是七個提著箱子的人,箱子裏藏著可怕的武器。他們都是可怕的人物。”

“這是一個組織!”

“說得好!的確是一個組織!而且是個嚴密的組織。一個想與十二連環塢抗橫的組織。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馬上就要開戰了。”

“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你當然沒有聽說過。畢竟,像我這樣一個口鬆而且知道得不少的人不常碰得見。而且我自認為有點對不起你,你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呸!我不會讓你得逞!”歐陽紫一個筋鬥已經跳走了!

洪達疾步快追!

“我是個處女!”山墳滿意地重複地說著。

他還坐在地上,滿麵汙穢,自自然。

洪達飛出巷子的時候,歐陽紫就已經站在街上。

她這次停下來,就表示她沒打算再繼續逃走。

她也沒有必要逃了。

因為,街上除了歐陽紫以外,還多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就是風玲圓,一個就是程景笑。

對於風玲圓,洪達還認得出來。

“原來就是江湖上傳聞絕頂聰明的風玲圓。”洪達道。

“閣下就是神乞洪達洪老前輩吧!”風玲圓說道。

“不錯。”洪達望著程景笑,這個傳奇一生的人說道,“閣下是誰?”

“晚輩程景笑見過洪老英雄。”程景笑彬彬有禮地說道。

“你旁邊的小姑娘是我的人。”洪達道,“所有兩位請移開。”

“我才不是你的人。你這個匪類,你恃強淩弱,算什麼英雄好漢!”歐陽紫說話的時候,耳朵上的耳鐺在顫動,這足以證明她說得夠大聲。

“那是因為我太缺錢了。”洪達道,“而你就是我的錢。”

“這位歐陽女俠絕非洪先生什麼人,她乃是峨眉派的弟子。”風玲圓道,“我曾在武林大會上與歐陽女俠有過一麵之緣。”

程景笑道:“在下以為,洪老前輩無端端搶人,實在不是個聰明的做法。”

洪達道:“為什麼不聰明?”

程景笑道:“我覺得搶錢來的更加實際!反正你搶到了人,還是要放到妓院裏換成錢。”

洪達道:“你說得好聽!誰上街會帶那麼多錢!”

程景笑道:“洪老前輩大可以搶鏢車,搶錢莊。”

洪達道:“你知道不知道幾乎每個鏢局、錢莊的背後總是有個後台老板照應著。這些人的錢不好動,你要是動了,為此結了怨,你在江湖上也就不太好混了。”

程景笑道:“所以搶人比較實際。”

洪達道:“還得搶女人,漂亮的女人。”

程景笑道:“我想她還不能有太大的背景,否則你會很麻煩。”

“的確會麻煩。”叫花子道,“而且我怕麻煩,但我洪某人能惹得起的,也不止一兩個人。”

“峨眉派您就不放在眼裏?”風玲圓問道。

“就算滅絕老尼在世的時候,我也沒把峨眉派放在眼裏,何況這個老賊尼已經死掉了……”

“狗東西!不準你汙辱我師傅!”歐陽紫咆哮如雷。她實在掩藏不住自己的憤怒。

“我想如果洪老前輩找到一個足夠實力的靠山,就可以隨心所欲了。”程景笑道,“這個靠山還不能太正派,因為洪先生的勾當不算正當。”

“我還不想找個老大。”洪達道,“我隻為錢賣命,不為人賣命。”

“好,既然是為錢賣命,就好辦極了。隻要出個合理的價錢,我想我們就可以做一比人情買賣。”程景笑道。

“我有種感覺,我們能談得妥。”洪達道。

“您感覺到了。”程景笑道。

“我不太願意和三個人打架,所以我還是願意賣個人情給你們。”洪達道。

風玲圓道:“多謝洪老前輩留有餘地。”

“好吧!但這個人情可以值多少銀子?”洪達挑著眉毛問道。

“我身上有一百兩的銀票,可以供洪老前輩去賭坊翻本。”程景笑取出一張銀票,然後道,“但對於這些銀子,我還用借他問洪老先生一些事情。”

“我一開始就預感到你們兩個絕對不是來吃肉排麵這麼簡單。”洪達道。

“不錯。畢竟這麼晚了,我們可不會有這份閑情逸致來這裏吃麵。事實上,我們是專門來找您老人家的。”風玲圓道。

“風玲圓,老夫看來你找人的工夫越來越出神入化了。”洪達道。

“那是因為有安南。”風玲圓道。

“怪不得!”洪達笑著說道,“好,我看在銀票的人情上麵,讓你們盡管問吧。”他的確是個口風不緊的人。

“我想找一個人,人稱‘石老大’。”風玲圓道。

“石老大?他是我的一個主顧。他現在就在銀鉤賭坊裏麵。”洪達開誠布公地說道。

“銀鉤賭坊在哪裏?”風玲圓問洪達。

“就在怡情司坊裏麵。”洪達道。

“多謝洪老前輩坦言相告。”風玲圓道。

“舉手之勞。況且,石老大本來就叫我代他向你問好,還有伏魔紫血刀的新主人,我想就是這位青年俠士吧。”洪達神秘地說著。

“他知道我會來找他?”風玲圓道。

“這不難讓他猜到。”洪達道。

洪達笑眯眯地望著三人已經遠去的身影,藏好銀票,似乎沒有什麼比這銀票更加重要了。

鐵大頭走來,並肩與洪達站著,兩個人對望了一下,笑逐顏開。

“為什麼不殺了風玲圓?石老大已經跟你買了她的人頭。”

“因為現在還到機會。而且,我不想同時和三個武功不差的人動手。”

“程景笑?似乎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當柳春寒清醒過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被釘在一個十字架上麵!

而旁邊的司馬幹依舊處在甜甜的昏睡的狀態。

這是一間石屋,一間不大的石屋。

石壁上有長明燈,屋子被照得很光亮。

石屋很幹燥,所以慶幸還算很舒服。

這樣的環境一點兒也不恐怖,非但不恐怖,而且很安逸。

也許睡一覺,就能從地獄回到人間。

也許再睡一覺,就能從人間打回地獄……

柳春寒在思索著昨天發生的事情,昨天的僵屍鬼怪,血肉橫飛的景象。當然,還有那個神秘的大胡子。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滴水不漏,因為這是一個圈套。

圈套的價值在於圈套本身的目的,知道了目的就一目了然了。

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來一團黑煙。

然後這團黑煙就慢慢消失,伴隨著這團黑煙的漸漸消失,一個人若隱若現出現在牆角邊。

那個人一出現的時候,就望著柳春寒看。

柳春寒還記得這個人。

他,就是大胡子。

他就是憑空出現的,這樣的出現方法顯然太不規律了,實在沒有自然的規律性可言。

簡直就不是人的所為,他像一隻鬼。

“看來你們已經變成階下囚了。”段玉不動聲色地說著,這就像袖手旁觀者的心栽樂禍般的心理的作祟。

柳春寒望了他一陣,然後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被陷害了。”段玉斬釘截鐵地說道,“一個內奸陷害了你。”

柳春寒道:“什麼內奸?他為什麼要陷害我?”

“石老大查出了組織裏混進了一個連環塢的內奸。這個內奸自然不是指我,指的是另外一個人。他也是我連環塢的重要的線人,石老大就打算把他揪出來。”段玉平平常常地說道,這份平平常常中還帶有一份得意。

“所以這個內奸就陷害了我,讓我們做了替罪羊?”柳春寒問道,他有一點心驚。

“沒有錯。”段玉笑嘻嘻地,“真是抱歉,虧你剛成為石老大的手下,就被陷於絕境了。”

“石老大會要我的命的。”柳春寒喃喃道。

“我也樂於承認這一點。”段玉稍稍收斂起一點笑容,“內奸是個讓人深惡痛絕的東西。”

柳春寒道:“而且這個內奸也是其中頂討厭的一個。”

“哈哈,但是你的情況還不算太糟糕。”段玉慢慢騰騰地說道。

“能有多糟就有多糟。”柳春寒道。

“隻要還沒到最後關頭,你指不定會有什麼奇跡出現。”段玉道。

“這句話很有道理。”柳春寒眼前稍稍明快了一點,“我想我還有退路嗎?”

“有,你至少還有一條退路。”段玉道。

“什麼退路?”柳春寒在問段玉。

“那就是由我來救你。”段玉道,“現在似乎也隻有我能救得了你。”

“那你怎麼才肯救我?”柳春寒問道。

“我隻有在兩種情況下才會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第一種情況,他本來就是我十二連環的人,我身為十二連環的塢主,我一定會救他;第二種情況,他當場要求我把他加入我十二連環塢,那麼我也一定會救他。”段玉道。

“我要求加入,因為我怕死的緣故。”柳春寒毫不遲疑地道。

段玉一聽,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純淨的笑容,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此時,他的臉上的皺紋也仿佛忽然明朗起來,寥寥幾道,勁道利落。

“好!”——

幾乎同一個時刻,鐵門轟隆隆地打開了。

門外麵進來了三個人。這三個人,中間的一個人戴著菩薩麵具,而另外兩個人就是普通的小廝。

中間的那個人拍著手,走著說:“柳大俠,睡得可好?”這是石老大的聲音。

“我感覺不好。被人釘起來的滋味一定不好受。”柳春寒一陣兒望著段玉,一陣兒平靜地回答道。

多半因為鐵門的聲音,司馬幹此時也慢慢地醒過來了,他委屈得都快要哭了:“你們為什麼綁著我?這個該死的破監牢!我們什麼時候吃飯?”“誒!你們聾了嗎?這群沒有用的窩囊廢!喂,糊塗蛋,再我給我吃的,我就快餓瘋啦!”事實上這是樣的,即使他多麼用力的呼叫,也沒有人願意理會他。

段玉對石老大的態度表現的尤為恭敬,他彎腰做揖,然後親切地問候一句:“老大,剛才的話您都聽見了吧。”

“嗯!小段,你表現得很好。我再滿意不過了。”石老大似乎在評價著段玉剛才與柳春寒的那一段話,這評價不低。

柳春寒已經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啞口無言。他的處境已經尷尬之極,不但尷尬,而且岌岌可危。

石老大繼續與柳春寒談著話:

“看來我被設計了。”

“我說過,在這個世界上就不能太容易信任一個人。那樣的話,倒黴一定會是你自己。”

“看來段玉真的是在說謊。”

“你依然很聰明。他的確說了一些假話,他根本不是十二連環塢的塢主,司馬幹才是名副其實的塢主。不過他也說了一部分真話。我的確組建了一個組織,而且這個組織足以與十二連環塢抗衡。”

“我上當了。我的忠誠度不夠,我出賣了你。看來我真的是不走運。”

“你以為我在測試你的忠誠度嗎?”

“你不是在試探我是否忠誠?”

“這就是個可愛的想法。因為我知道,隻是笨蛋們才會視死如歸。我一點兒也不在乎你是否棄明投暗,我在乎的是,你究竟是不是十二連環塢的人!你既然答應加入十二連環塢,就表示你本不是十二連環塢的人,證明你原來的清白的身份。話說回來,一個領導人最怕最怕他的組織裏出個內奸。正像你所說的,這是頂討厭的一種事兒了。”

“看來我要鬆一口氣了,好歹我通過了考驗。”

——“來人,鬆綁。”——

“司馬幹怎麼辦?老大。”段玉問道。

“這個人就是一個打不開的葫蘆,你不知道他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或許是糞,或許是金子。總之,他是我名義上的對頭。我不用輕飄飄地就解決了他的。”石老大眼裏突然透出一絲邪惡的光芒,這光芒就像是新疆那一處的布加勒河那樣的深遂,又像多瑙河麵的粼粼波光的寧謐,這份深遂與寧謐的背後,是十惡不赦的歹毒的思想。石老大沉吟了一下,拍拍段玉的肩膀說道:“我瞧,喂他吃一點‘補藥’吧!”

“好的,老大!”段玉一口應答道。

“還有,小段,你可以帶小柳到處走走吧。”他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你知道老大的意思嗎?”段玉問柳春寒。

“他有什麼意思?”柳春寒道。

“叫我帶你到處走走。”段玉道。

“叫你帶我到處走走是什麼意思?”柳春寒問道。

“這意思就是老大把你當作自己人了,你可以隨便在銀鉤賭坊走動了。”段玉道,“他能叫你小柳,也表示他把你當作自己人了。”

“好極了。但我現在有個問題想問。”

“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究竟什麼是‘補藥’?”

“那是血,毒血,摻了毒的血。這毒血隻會讓人變成一隻可憐的畜牲,一個怪物。”

“難道就是我昨天看到的那些……”

“他們本來都是正常的人,可現在的身體已經大不一樣了。”

“他們的力量變得很大。”

“嗬嗬,可惜簡直已經算不上個人了!”他輕蔑之極,然後說道:“對了,明天晚上會舉行一個入會的儀式,老大會在幾個輩份極高的人的麵前引見你。還要給你繡上我們‘羅刹海市’的印記。”

“刺青?”

“嗯。這個完全是以免以後被自己的兄弟殺掉了,這樣的死實在太不值得了。”

“這一點,我完全沒有什麼意見。”

“洪達說銀鉤賭坊就在這個貽情司坊裏麵,但這裏怎麼看都像個溫柔鄉。”程景笑一臉笑意地看著女人說道。“我已經感覺這裏不對勁了。”風玲圓說道。“嗯!我看這些妓女們十有八九中了盅毒。”程景笑樂滋滋地說道。“程大哥,什麼是盅毒?”歐陽紫道。程景笑索性把刀插在腰帶上麵,雙手拱在雙前,輕柔地咕噥道:“盅毒其實是一種很陰森的毒。它就是把一種毒蟲寄身在人的體內,這個蟲子甚至可以在人體內繁衍,它還吃掉這個人的心髒、肝兒、肺子什麼的。這個妓女們身體內多半有蟲子。”歐陽紫道:“這太恐怖了!”程景笑又補充說道:“也用不著擔心。盅雖然毒,但幾乎沒人能練成盅術。況且即使中了盅毒也有解救的方法。”風玲圓道:“我想這些都是那七個商賈的人做的。”“而且,我確信銀鉤賭就在此地。擺幾個盅人兒在這裏,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程景笑挽著風玲圓的手說道,言語輕挑之極。

老鴰兒迎了上來,滿麵春風道:“這位大官人,咦……這兩位姑娘是……”程景笑拍了一下那個鴰兒,然後歡喜地說道:“我們想問銀鉤賭坊的路怎麼去?”

老鴰兒一聽,臉上的表情一點也沒了,一言不發,怯怯地,扭身就離開了。

程景笑與風玲圓就相互對望了一下。

“我看這個銀鉤賭坊不是簡簡單單就能進的。”歐陽紫道。

“也許這個妓院已經被石老大控製了。”風玲圓道。

“這個石老大究竟是何方神聖?我就不信找不出來他!”程景笑說完,就把伏魔紫血刀拿出來,擲了出去,颼地一聲,刀就打大堂的柱子裏麵,釘在了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