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吃酒的嫖客們嘩然了!妓女們尖叫著!他們齊刷刷望著這三個初來乍到者!
那是一把泛著紫光的刀,一把舉世無雙的寶刀!
而且是一把毒刀,一把邪惡的刀,一把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栗的刀!
這把刀是一等一的殺人武器!兵器譜排行第一位。
所有人都驚呆了!癡癡著望著,他們多半是恐怖衝昏了頭腦。
隻有一個人卻在拍著手!
她,站著樓台上麵,望著程景笑,邊走下來,邊拍著手,不一會兒,她距離程景笑近在咫尺了。
風玲圓感覺這拍手就是像是在拍馬屁!她似乎不太喜歡眼前這個太過漂亮的女人。
程景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這麼一個五官精致的女人,她要是不動的話,簡直就是一副圖畫。
這個漂亮的女人當然就是孫佳倩。
“不知公子願意不願意到小女子廂房坐坐。”她的聲音依然宛轉悅耳,楚楚動人。單憑這一點,已然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就能拒絕得了的。
“加上她們兩個吧,跟你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在一起,要是沒有她們兩個看著我,我怕我會把持不住自己。”程景笑吊兒郎當地說道。
三個人已經坐在桌子上了。
“這是什麼酒?”程景笑對著手上杯子上的酒說道。
“好酒。”孫佳倩說道,“或許你怕我下毒啊?”
“你信不信我已經百毒不侵了?毒藥對我而言,可以強身健體。”程景笑快樂無比地喝下酒,然後“啊”了一下,“嗯,果然是好酒!”
孫佳倩又走到歐陽紫跟前,嬌媚道:“這位妹妹生得好俊俏啊!”
歐陽紫表現地有點冷若冰霜,她不太喜歡搭理妓女:“哪裏哪裏啊!比不上你漂亮。”
孫佳倩酌滿了一杯道:“妹妹太謙虛啦,來,姐姐我敬你一杯。”
歐陽紫看程景笑已經吃了一杯,也就把酒吃了。
然後是風玲圓。
“這姐姐好像很麵熟嗬!”孫佳倩道,“佳倩好好像在哪裏見過姐姐。”
“你當然見過我,我就是風玲圓。”風玲圓一點也不客套。
“原來是風女俠,失敬失敬!佳倩也敬風女俠一杯。”
吃過三巡酒。
“我看孫姑娘是能解決我們問題的人。”程景笑道。
“你的刀很特別。”孫佳倩用一種類似愉快而溫和的語氣說道。
“是伏魔紫血刀,刀柄上掛的是竹葉青瑩酢。”程景笑道。
“這把刀是稀罕之物,天下沒有再一把刀比她更好了。”孫佳倩道。
“素聞孫姑娘熟知天下各路武學,沒想到你對兵器也如此精通。”風玲圓道。
“風女俠見笑了。”孫佳倩捂口一笑,然後一個扭腰就嫻熟地坐在了程景笑的大腿上麵。
“你……”風玲圓嗔道。
“我怎麼了?”孫佳倩嗬嗬地笑道。
風玲圓已經“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了。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孫佳倩愉快地說道,她的臉上洋溢著妙不可言的愉悅。
三個靜靜在等著聽這是個什麼秘密。
陽光明媚的表情之下卻是:
“……今晚有人要死在這裏……而且那人就是你們……”
說這句話之前,孫佳倩已經偷偷準備好了暗器!
飛鏢、飛針、蒺藜如天花亂墜,一氣嗬成地打中了三個人,打得不但精準,而且傷口很深。
沒人知道孫佳倩的暗器會如此精進!
即使是中了招的風玲圓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孫佳倩看過了很多武林秘籍,武功早就深不可測了。
但她的暗器的功夫還要好。
她出手的速度太快了,你永遠別想看見她是怎麼出手的。
三個人連忙跳在圈外。
風玲圓和歐陽紫幾乎已經不能再戰鬥了。她們傷了手,傷口很深。那些精細的暗器陷入經脈,稍稍一動就疼痛不已。
隻有程景笑的手上還有一把刀,一把極好的殺人工具。
他帶著風玲圓和歐陽紫在往後退,現在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就打算逃跑。
孫佳倩拍了三聲手,房梁上麵就一個黑影掠過!
程景笑手上刀光閃電般劈下,一刀切在他的腰上麵,他瞬間就被切成兩半。鮮血從截麵衝出來,爆開了一朵血腥氣的花!
“好一把刀!”孫佳倩邪惡地笑著,一點也把犧牲品放在心上。
房梁上麵還有一個人,嚇得魂飛魄散,他想落荒而逃。
逃也沒有用,他掉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了,他的頭上全是冰冷的暗器。
“沒有用的男人!”孫佳倩冷冷地說著。
“看來你又準備了一個人。”程景笑道,“你還真夠狠毒。”
“別快樂得太早,你們還沒有脫離險境。”孫佳倩冷冰冰地說道。
她說他們沒有脫離險境,她們就一定沒有脫離險境!
房梁上還匿藏了三個人,現在他們全都俯下來;
房子裏的箱子衣櫃裏鑽出了幾個人;
床的後麵還有人;
屏風後麵也有人;
所有人同一時間,一起衝上來!
程景笑就在這群活潑的人中間,劃開大刀,用盡全身力氣就往人的身上剁下去!
流星般的刀光,“唰唰唰”地在肉與骨之間磨合而過,血花一現過後,就是霧薄薄的血影。
人們都被分了段,肢體落在混合的血泊裏麵。
這血泊裏有掉出來的腸子,心肝,還有裸露的腦子,裏麵還有黑黑的水。
歐陽紫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她從來就沒看過這麼可怕的殺人的方式。
但不可質疑,這樣的殺人方式簡單湊效!
“玲圓,你先帶歐陽姑娘從窗子跳出去!”程景笑咆哮道。
“沒這麼容易!”幾道寒星“篤、篤、篤”打在窗戶上。
程景笑嗔叫一聲,好像化作一條惡狼,朝孫佳倩撲了過去。孫佳倩移開步法,“嗤嗤”向一陣風般地飄開了,隨之而來的是如花雨般的暗器。
“噔、噔、噔”,暗器完完全全被刀擋住,火花四濺!程景笑已經算準了她出手的方向!
這一點,就連孫佳倩也吃了一驚!
“吃驚吧!”程景笑逐顏開地說道。
“你找死!”——又是一陣“花雨”射下來。
通統被擋住了。程景笑劃起一刀就跳上前來,孫佳倩一掌就朝程景笑拍下去,程景笑迎起一掌。“嘭”一聲,身邊的家具爆開了花。程景笑扭身後退,他的手一縮,不由叫道:“寒冰掌!”
“不錯,昆侖派的寒冰掌!”
“你的內力怎麼如此深厚?”
“這是石老大的功力。”
“看來你是他的女人,不然他絕不會這麼做。”
“石老大是個不錯的男人。至少要比一般的男人好得多。”
“我一早就該猜到你後麵有個大後台。”
“這再明顯不過了。”
“因為你是個招搖的女人。”
“招搖的人太多了,安南也是個招搖的人。”
“不錯。安南的確夠出名,但他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幫手,有了他,我們會省掉很多麻煩。可是,似乎大不一樣!”
“其實以你的身手,足可以名滿江湖了,為什麼到今天仍然是個無人知道的小子?”
“那是因為我沒有想要出名的意思。”
“可惜了……”她咂了咂嘴。
“可惜什麼?”
“可惜你做錯了一件事,一件大錯特錯的事。”
“我做錯了什麼?”
“就是取出了這把刀。伏魔紫血刀。”
“這可沒什麼值得難過的,伏魔紫血刀是我的好幫手。”
“相信我,這把刀不是什麼好東西,不但不是件好東西,而且是件壞東西。你使用它得越多,你就越容易失掉本性。那是一把魔刀。”
“失掉本性?那我會變成什麼樣?”
“你會像一個人!”
“什麼人?”
“鬼和尚。他也用一把刀,一把很邪的刀。”
“那個和尚……”歐陽紫叫道,“程大哥以後也會變成和他一樣的嗎?”
“沒有錯,甚至你的程大哥會變得更加可怕,更沒有血性。到時候,他就是一個絕佳的殺人工具,世間上最可怕的殺手。”孫佳倩平鋪直敘地說道,她說這些句的時候,明眸裏表現出了縱情歡樂之意。
“你見過那個和尚?”風玲圓說,“歐陽妹妹,那是個怎樣的和尚?”
“他簡直就是一個鬼!一個可怕的鬼!”歐陽紫掩飾不住心中的恐懼,呆呆地說道,“他殺了我師傅和花師弟,他還殺了好多人……但我看不見他出手,就會有人的頭從脖子上掉下來……是他做的……魏大俠說那是一把刀,一把會讓他折壽的白色的刀……”
風玲圓手挽住了歐陽紫,然後說道:“別擔心,有歡笑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不錯!歐陽姑娘,你不用擔心。而且我也不有事的。”然後他對孫佳倩道,“妖女,你不要再妖言惑眾了!程某人是不會相信你的。”
“信不信由你。但我還要告訴你,這把刀和流晶紗箱一樣都是羅刹海市的寶物,這把刀,它本來的主人就是石老大。”孫佳倩輕飄飄地說道。
“所以你想把刀搶回去?”程景笑道。
“我想讓你把刀送回去。”孫佳倩道。
程景笑笑道:“怎麼可能!我是那麼幸苦才得到它的!”他愛惜這把刀,愛惜似乎超越了他的生命。他從沒有用過這麼另人滿意的刀!現在人家想和他爭這把刀的所有權,他當然不同意!
“現在也許不可能。”孫佳倩笑容可掬道。
“以後更不可能!”程景笑高聲說道!
“我現在都你們來找石老大的原因有點興趣了。”孫佳倩道。
“我們找他,因為他很有問題。”風玲圓道。
“也許根本不是他是有問題,而是問題找上到他。”孫佳倩揚著嘴角,輕鬆自在地說道。
“六月初八劍仙董儀國和柳小夢的比劍,我想一定就與石老大有關。”風玲圓道。
“沒有錯,這場比劍是個圈套,我不否認那個柳小夢的確是我們的人假扮的。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相信劍仙還是會去的。”孫佳倩說道。
“此戰非同小可,而且在這裏麵,會有很大的外圍賭注。”風玲圓道,“我雖然托丐幫的人放出消息,說此戰是假的,但似乎成效不大。或許……”
“或許有比丐幫更大的組織鎮壓著這消息!”孫佳倩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錯,這個組織一定夠嚴密,勢力也一定大得很。”風玲圓針針見血地說道,“所以,我一開始就想到的是十二連環塢。因為隻有十二連環塢才有這麼大的勢力。後來我找到了連環塢的王賢男,經過他,我得知有你們的存在。於是我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你們這裏來。”她講解著,“而且我一早就發現怡情司坊是個有問題的地方。尤其是你,孫佳倩,你本身就是一個有問題的女人。以武功秘籍來換春xiao一刻這樣的事實在太讓人值得懷疑,讓人懷疑你後麵是不是有一個龐大的組織給你撐腰!”
“啪!啪!啪!”孫佳倩滿麵春風地拍著手,說道:“果然名不虛傳,的確是聰明絕頂的風玲圓。你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我想你們做這件事的動機就在於那外圍賭注,你們一定下了大注!”風玲圓道。
“沒錯,我表現得開誠布公一點吧,我們實在是缺錢,而且缺得要命!因為我們有一群東西和人要養活。我們總得過活,在哪兒,缺了錢可不太妙。”孫佳倩道。
“但是我還有一個沒有弄明白的地方!”風玲圓道。
“我是不會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的,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僅管問吧。”孫佳倩忍俊不禁地說道。
“這些錢也許不止是養活你們的手下這麼簡直!”風玲圓道,“如果是一個嚴密的組織,絕不可能僅靠這些賭注來過活,這麼一個組織一定擁有龐大的產業,所以我認為這些錢一定還有更大程度上的使用在其他的地方。”
“打杖!”孫佳倩直截了當地說,“我們要和十二連環塢決一死戰!打杖需要錢。”
“看來,我已經沒有什麼沒弄明白的地方了!”風聖清道。
“也到此為止了。”孫佳倩露出歹意,黠笑道,“我幹脆告訴你吧,你們吃的酒裏麵,我加了一點東西——蒙汗藥。”
“什麼!你竟然……你竟然在酒裏麵下毒……好卑鄙!”風玲圓說著,忽然覺得頭已經暈乎乎的,腳下軟綿綿的了。
歐陽紫已經在她之前就倒了下去,她太想睡覺了。
這時候睡覺,就已經是件壞極了的事情!你要是睡著了,就意味著你死定了!
風玲圓還在支撐著,但他已經手軟腳軟,連話也不要說了!
“怪就怪在你太自信了,程景笑。”孫佳倩得意洋洋地說道,“百毒不侵的隻有你一個而矣。”
“我犯了個關鍵的錯誤!”程景笑一點也不歡笑,反而慍火三丈地,“就是讓你在這裏拖延時間,等她們毒發!可惡!”說完他一刀就向孫佳倩的身上砍下去。
孫佳倩已尖起腳尖,手舞足蹈般地飄在一邊。她故意擺弄出這副勝利者的樣子,這一切徒然讓程景笑更生氣,火上加油!他發火也是個不得了的事!他發火,刀就砍得越深,動作幅度就越大!但發火也是個錯誤,一個發著火的人總會失掉一部分判斷能力!這就演變成,他他越想殺掉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卻殺她不著。
他們似乎在玩一種叫做“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屋裏轟轟隆隆的,刀光猶如火花一樣,家具門窗瞬間已經成了報廢的垃圾品了。但孫佳倩還毫發未傷,她還笑成一堆,好像這個遊戲她想永遠玩下去。
程景笑氣喘籲籲,他還瞪著孫佳倩,咬牙切齒!
她嗬嗬嗬地蔑笑:“我很難想象,你竟然像個不懂武功的人在打架……”
“咻”一刀已經朝她猛砸了下去!
幾道寒光是這一刀的回禮。
三鏢打在程景笑的胸膛上,他躺在地上。
孫佳倩倚靠在牆壁邊,臉色凝重。她還在慶幸她剛才躲過了那恐怖的一刀,那一刀實在是太懸了,那一刀幾乎就切著她了!
程景笑還在笑:“你是個大意的人!而且你比我更自信!自信到在戰鬥的時候,說了一些沒有必要的話。”
“可惜的是,即使讓你占了便宜,你也沒能傷到我一根毫毛。”孫佳倩藐視地看著程景笑。
“你的神經處在興奮狀態,所以你的反應會來得遲鈍一點,不過,你馬上就會體會到疼了。”
“疼……什麼?”孫佳倩失聲叫道,他已經感覺臉上淌出來了一種溫溫的粘稠的液體,這液體不會是眼淚,隻會是鮮血!她摸到了臉上有一個小口子!小口子已經發熱,伴隨著疼痛不已,而且這種疼痛感擴散得越來越快,須臾間,她的半邊臉已經麻痹了!
“伏魔紫血刀的毒性你應該知道的。我每三個月就會花時間采集許多毒草煎上滿滿一大鍋藥汁,然後我會把伏魔紫血刀在火上燒得紅撲撲的,再將它放在這藥汁裏麵淬毒。這是一種近乎完美的塗毒方式,比單純的塗抹的那種萃毒要好得多。有時候,我實在忙得很,沒辦法找齊所需的藥草,就用刀上麵的瓷瓶的竹葉青瑩酢塗抹在刀上。所以說,這是一把再毒不過的刀了,哪怕任何一個人被刀切到一個小小的創口,劇毒就會要了那個人的命的。這比那些讓我切得兩塊的人來說,死得要難受得多。”
情勢一下子就反轉了過來,程景笑表現得有點趾高氣揚,他津津有味地敘述地一切。
“給我解……藥……”孫佳倩撲翻在地上,掙紮著說道。
“我根本就沒有解藥。我看你是死定了,不過你要是能告訴我石老大在哪兒的話,我會讓你死得舒服一些。”程景笑道。
“你永遠都不會希望見著他!他一定會殺了你!”孫佳倩叫道。
“我是個武功不差的人,我相信我這兩下子比其他人的要厲害點。”程景笑拔掉了胸前的暗器說道。
屋外竄出一個人,那人白衣飄飄。
“程兄!”柳春寒說道。
“柳大俠,你怎麼來了?”程景笑看著剛剛來到的柳春寒,一臉驚訝。
“快走!”柳春寒堅決地喊道。
“去哪裏?”程景笑馬上回應他。
“一個安靜的地方!”他抱起歐陽紫,擲起飛步,一溜煙就跑走了!
程景笑想也不想,抱起風玲圓,一個箭步,跟了上去!
兩個人狂奔著,他們跑得飛快,一溜煙離開了城鎮,進入了野林子裏麵。他們一直跑到一個小木屋的位置才停了下來。這時候,他們已經大汗淋漓得不行了。
這是一個小屋子,一個有窗幔的別致的小屋子。
清除了風玲圓和歐陽紫身上的利器之後,把她們放在床上。
床褥既軟綿綿,又幹幹淨淨,而且很幹燥。這表示這裏經常有人打掃。
“這間小屋是我的一個處住。我以前常來這裏喝酒。”柳春寒慢慢騰騰地說道,“因為在這裏喝酒,我不怕會醉倒。我要是在外麵,就擔怕醉死了。”
“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程景笑一本正經地說道。
“因為我就本來在銀鉤賭坊裏麵。起碼,我知道你們剛才很危險。”柳春寒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架子說道,“再晚一點,七鷹就出來了。七個一等一的殺手。石老大一旦派他們出場,你就該知道意味著什麼了。”
“我想這意味著他要我們的命。”程景笑道。
“很好。石老大的確要拿你們的命。不過,話說回來,其實王賢男叫你們來找石老大的老巢,就是在叫你們冒險,甚至等於叫你去送死。”柳春寒溫和地說道。
“我們的話,你全聽到了?”程景笑在問柳春寒。這句話似乎不需要再問,但人們往往喜歡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因為這樣才更加讓人覺著可靠,事實上一點意義也沒有。
“是的,我全聽見了。”柳春寒含著紳士般風度地說道,“而且我知道的要比你多得多。”
“石老大的老巢究竟在哪?”程景笑道。
“就在銀鉤賭坊裏麵。銀鉤賭坊隻是一個幌子,它就處在貽情司坊的地下室裏麵。入口就在後院的柴房。”柳春寒一如繼往地溫和地說道。
“莫非你進去過?”程景笑道。
“我不但進去過,而且還差點在裏麵送了命。”柳春寒伸出手,捋著光滑的下巴說道。
“就連柳大俠也……看來這個銀鉤賭坊真是有一點可怕。”程景笑儼然小心極了。
“裏麵除了有許多暗門密室外,而且還有不少機關,不少厲害的機關。”柳春寒度了兩步,“此外,更有一點不太尋常的東西在裏麵養著。”
“那是什麼東西?”程景笑道。
“怪物。”柳春寒漫漫一笑道,“或許聽起來有點邪門。”
“怪物?”程景笑道。
“由人變成的怪物。我猜他們一定是中了什麼奇怪的毒。他們本質雖然還是個人,但已經幾乎喪失了本性,算是一頭頭完完全全的可憐的畜牲了。”柳春寒晃了晃頭,歎息地說道。
“石老大簡直沒有血性。”程景笑道。
“正是因為他沒有血性,才見他的可怕。”柳春寒道,“他是一個冷靜的人,我一輩子也沒有看見過這麼冷靜的人,這一點上,我甚至有點佩服他。”他靜靜地說道:“冷靜的人,通常思路清晰,想要幹掉這麼一個人,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每個人都有弱點。”程景笑道。
“但偏偏石老大的弱點不太好找。”柳春寒道,“也許根本就找不到。有沒有弱點跟找不找得著弱點是兩回事。”
程景笑聽了這句話,就不再作聲了。忽然他想到一句:“我想,再等等,等風玲圓她們醒了,我們就上十二連環塢。”
“你想找王賢男?”
“沒錯,因為我想王賢男是唯一一個能對付得了石老大的人。”
“王賢男是個細心的人,但是他也會有一個顧慮。”
“什麼顧慮?”
“現在石老大手上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質。”
“誰?”
“司馬幹。”
“他被石老大抓了?”
“不錯。而且這個消息馬上就會傳到王賢男的耳朵裏麵。所有你根本就不需要上十二連環塢找王賢男。”
程景笑已經把自己的聰明放下了,麵對一個江湖經驗比自己足幾倍的前輩麵前,他臉上表現出久違的佩服的神情。他漸漸冷靜下來,變得和這間屋子一樣冷靜起來,然後淡淡地對柳春寒說:“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什麼也別做。”
“好,我們就這樣候著。”他也不多問,不多問,就表示他信任柳春寒。
老虎還在小的時候,就是可愛的動物。
它們甚至還可以跟狗在一起玩,還可以喝狗奶長大。
但它們長大後,你要是還讓它們和狗放在一起,多半他們會吃掉狗。
吃掉後,隻剩下骨頭架子。
有的時候,連骨頭架子也不剩!
這個時候的老虎就不太好對付了。
“石老大就是一隻小老虎,他現在就是沒發育得好,他差一點東西就能發育好了。這東西就是錢。要是等到劍仙和柳小夢比武完了之後,他贏了大筆的外圍賭注,他就會一下子長大,長大成一隻成年的老虎。到時候,石老大就會一隻真正能與我十二連環塢抗橫的老虎,而且這老虎一定不太好對付。”王賢男對著關傑說道。
王賢男就是一個對任何事情都考慮周到,而且慎之又慎的一個人,所以他的抉擇和判斷就從沒有出過錯。從自他當塢主的二十年來,連環塢的事,不論大小,他都可以作出很正確的判斷,他對連環塢的內部的革新也從來沒有失誤過。連環塢的發展與壯大就沒有走過彎路,這讓連環塢迅速成長為江湖上響當當的第一大幫派。
“對於風玲圓的猜測孫佳倩也連連稱是。”關傑說道。
“孫佳倩就一點兒也沒有否認?”王賢男道。
“她一點也沒有否認。”關傑道。
“好,看來殺機已經有了。後來怎麼樣了?”王賢男說道。
關傑道:“後來就打了起來。我就一直藏著,因為情勢變化得有點多端。”
“程景笑的武功如何?”
“他的武功已經數一數二。”
“所以……誰贏了?”
“開始是孫佳倩占了上風,她的輕功很怪,飄來飄去。可是她後來大意了,說了不該說的話,程景笑趁機傷了她一刀。”
“傷了一刀?伏魔紫血刀是一把很毒的刀,被這把刀傷到,她應該說必死無疑。”
“後來八尺門的柳春寒衝了出來,他帶著程景笑一行逃走了。”
“為什麼要走?”
“因為後麵來了七個幫手。而且是七個不弱的幫手。”
“我想那就是七隻鷹。是不是五男二女?”
“是的。”
“後來呢?”
“有一個女的開始醫治孫佳倩,她的工具就是一口箱子。那是一個裝著很多微小鉤子的箱子,裏麵好像還有針、棒、小刀等豐富的器具。”
“流晶紗箱其中的一口。這是一口專門用於醫病治傷的箱子。”
“孫佳倩的半邊臉就被他們切了下來。”
“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離開了,我便回來複命了。”
“我想……也許你也應該繼續在暗中保護風玲圓他們……”
——篤篤篤——
三聲短促的敲門聲。
的確就是有人在敲資料室的門。
那個人就是於舍。
“進來!”王賢男說道。
於舍走了進來,神情平平淡淡的:“塢主,高舵主、張舵主、毛舵主、歐陽舵主已經在樓下候著了,一切已經布置好了。就等著進攻石老大了。”
“你做得很好。”這是一句王賢男經常用的話,但像這樣的好聽的話,不管是哪個屬下再怎麼聽也不覺得膩。
“但……但是……”於舍麵露難意,吞吞吐吐地說著。
“但是什麼?”王賢男輕鬆地問著,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
“探子回報……司馬掌門……司馬掌門他……在石老大的手上……”於舍道。
“掌門不是和叫魏山墳的人出去了嗎……”關傑說道。
“我不知道那個魏山墳究竟是什麼來曆,但是這個人絕對值得懷疑。”王賢男尋思道。
然後又是於舍和王賢男的對話。
“稟告塢主,其實今天有人在大街上看到魏山墳這個人。”
“他在幹什麼?”
“他拿一個殘疾的乞丐尋開心。”
“我要問他話!”王賢男按捺不住,大聲說道。
“我已經把他帶來了。”
“你做得很好。”他迫不及待地表現出很滿意,畢竟於舍的確讓人省心。
山墳進來的時候,他無悠無慮地跳著,蹦著,以世間最可愛的坦率態度問好:“大人們,我祝您們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