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脫胎換骨(3 / 3)

前往聖域的路途是遙遠的。

每當楓瑾停下的時候,身後那生了鏽的聖劍就會發出低吟,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楓瑾知道他不是貢延劍的第一個主人,從幾千年前的戰神一直到現在的自己,他不知道貢延劍有著怎樣的過去。

每一件神器的背後,恐怕都有過不平凡的往事。

或者淒厲,或者沉厚,或者雪亮、或者斑駁……那些不會說話的兵器靜靜地等待著時光在他們的身上滑過,用隱秘的眼睛,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人們那些不老的傳奇……

楓瑾心裏想著,片刻他回過神來,抬頭望著蒼茫的天空,這裏的天空是那麼的遼闊,那麼的藍,就連陽光也是透明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駿馬雪白的毛,也閃閃發光,如同一根根的銀線。

天空中仿佛出現了沈夢溪的影子,水晶般晶瑩剔透的相思淚,靜靜淌在她美麗的臉頰,仿佛是滄海枯了以後,從仙女眼裏墜落的那一滴。

楓瑾不由得歎了口氣,心中一陣的感傷。

“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的。”楓瑾在心中默默地發誓。

遠在千裏之外的麒麟族,正接受著一場前所未有的考驗。

長燈之時,神殿裏的眾人被一股強大的殺氣所鎮住。

黑暗之中,一個人影慢慢地顯現出來,那是一張極俊的臉,白,蒼白,白的甚至有些可怕,一絲陰冷的光輝照亮了他的臉,那欲將眾人撕碎的殺氣,靜靜地在神殿裏蔓延著。

沈夢溪、玉水月,還有傲柔站在了他的麵前。

眼前俊美蒼白的臉微微的顯出一絲驚訝,隨即冷冷的一笑,輕輕地把手抬起,真氣在右手的食指的頂端慢慢地彙聚成一個明亮的光點,蒼白秀氣的手指,卻仿佛蘊含著驚人的力量,突然從那明亮的光點中射出三條光線,向三位女子襲來,三人極力的躲開了這詭異的攻擊,然而,似乎都用了極大的心力。空氣仿佛陡然凝結,有無形的力量彌漫著整個神殿,連天上下落的雨絲都被逼得無法墜落!

三人隻覺得惡靈升騰而起,飛躍狂舞於漆黑的空中,氤氳如霧氣,有一片一片蒼白的灰燼,從天空中飄落。多麼可怕的力量啊,三人驚訝不已。

光線又一次向她們襲來,不再是三條,是無數條。

三位女子紛紛飄出神殿,來在空中,三人把他圍在中間,擺好了架勢。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時間在輕柔的歎息聲中一點點的湮沒。

片刻之後,那人動了。一瞬間,黑暗的浪濤吞沒了大地,搖曳的樹枝,閃爍的火光,蒼灰色的天空,陰冷綿長的雨,周圍的景物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一團火焰從地底升起,在黑暗的蒼穹中靜靜閃耀著,直到天地湮沒在銀色的光輝中,這光輝照亮了黑暗的城堡,暗紅的巨岩,還有彌撒大陸幹冷的土地。

“憑你們如今的力量是不可能打敗大神的。”清秀的男子說道。

“你……”沈夢溪不知他為何說出這些。

“你們要小心了,大神是不會放過你們的。”男子說完,已經無影無蹤了,隻是在虛空中隱隱有著回聲。

一聲巨雷,灰蒙蒙的水霧包裹著冷風,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神殿裏的燭光忽明忽暗。

他是誰?眾人的心裏想著。

黯淡的燭光下,擺在思真麵前的《眾神之書》讓他的喉嚨一陣的發緊,他還是輕輕地把書打開,塵土的深處,一卷殘破的竹簡在陰影中微微的顫抖,最竹簡的最後一頁又多出幾行讓人心驚肉跳的文字……

冰冷的與雨霧從門縫中蔓延進來,思真沉思著放下手中殘破的竹簡。陰影裏看不清他的臉,幽暗中隻能聽見他低沉的喘息聲。

竹簡最後一頁那多出的幾行古老的文字,讓他心跳不已,但他無法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窗外清脆的雨聲打亂了他的思緒。

雨,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還在下著,雨滴形成的一道道水流順著,斑駁的石壁滑下,衝刷著城堡那古老的牆壁。神殿中燭光搖曳,人影綽綽,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因為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要麵對生與死的考驗。

“我打算回一趟第一鎮。”沈夢溪說道。

“為什麼?”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把鎮裏的士兵帶到麒麟族,應該有用的。”沈夢溪答道。

“你一個人回去?”玉水月問道。

“是的,一個人。”沈夢溪說道。

“我和你一起回去。”傲柔說道。

沈夢溪並沒有回答,隻是點點頭。

“那好吧。”玉水月說道。

就在當日的黃昏,沈夢溪和傲柔就起程了,趕往第一鎮。

“一路小心!”玉水月叮囑道。

二人點頭上馬,直奔第一鎮而去。

……

沈夢溪又回到了第一鎮,這片真正屬於自己的土地。

幾百年來,她將自己年輕躁動的心冰封在這個繁華的小鎮中,第一鎮第一樓。任時光一點點的流過,直到對真愛的饑渴一點點褪去,直到踏上尋求貢延的道路,直到遇到他。

沈夢溪盯著近在眼前的第一樓,月搖樓,那裏有著太多的回憶,她的睫毛在輕輕地顫抖,唇角露出一絲笑意,忽然覺得一股暖流襲擊了自己,她走進了第一樓,走進了月搖樓,走進了美好的回憶。那幃帳還是那麼的鮮豔,那案幾還是那麼的光滑,沒有一絲一毫的灰塵,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就像是一道永不消失的疤痕,牢牢的刻在心裏。

沈夢溪靜靜地望著這一切,瘋狂跳動的心逐漸平靜下來,仿佛化作一縷潔白的羽毛,閃爍著點點光輝,悠然飄進一片甜美的記憶裏……

她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個擁有謙和的外表和高貴舉止的年輕人,那是一個沉著穩重的年輕人,他有一張俊美堅毅的臉,他是她這一生的愛人,她要把這份愛無限期的延長,延長……

許久,她才從那甜美的記憶中醒來。陽光追隨著沈夢溪的身影,投進了月搖樓。

“這裏一定有著很多美好的回憶吧?”身後的傲柔問道。

“是啊。”沈夢溪淡淡的答道。

夜晚的月搖樓也是很美的,尤其是在下雨的天氣。

沈夢溪和傲柔站在月搖樓,望著遠出的落日,欣賞著美麗的晚霞。

“真是一片淨土啊!”傲柔歎道。

“是啊,這裏真的是很美的。”沈夢溪說道。

一陣颶風呼嘯而過,滿屋的燭光劇烈的晃動了一下,驟然黯淡下來,慘白的幃帳發出低沉的呼吸,那呼吸聲中竟包裹著淒厲的笑聲,鋪天蓋地的向她們壓來,沈夢溪睜開微閉的眸子,注視著那幃帳的深處。

一把利刃劃開了雪白的幃帳,寒光一閃,射向她們,一柄寒劍首先露出了幃帳,一個人影緊跟在後。

霸氣、力道,殺氣……這是無懈可擊的一劍。劍已經完全露出了幃帳,人還在幃帳裏麵,一道亮光照亮了整個屋子,她們知道那並不是閃電。幃帳了的人再也出不來了,隻能站在幃帳的後麵,因為他已經死了,眉心多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是他?”沈夢溪猛然想起在麒麟神殿裏的那個清秀的年輕人。

“怎麼會呢,他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們?”傲柔迷惑的問道。

“不知道。”沈夢溪淡淡的說道,“也許……也許他並不是大神的人。”

傲柔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幃帳後麵的刺客,沉思著。

敲門聲越來越暴戾,沈夢溪睜開眼睛。

“是傲柔嗎?”

沉默。

低沉的呼吸聲透過門縫,一點點彌散在室內的空氣裏。

沈夢溪提起長劍,猛然拉開門,一雙充滿驚訝的眸子在夜色中閃閃發光,讓人想起黑暗中遊蕩的貓,此刻,這雙眸子正盯著沈夢溪。

“傲柔!”沈夢溪叫道。

“我們被暗界的人盯上了,我能感覺到。”傲柔說道。“離我們很近,好像就在這月搖樓裏。”

沈夢溪狐疑的打量著眼前的月搖樓,重重幃帳的深處……沈夢溪的嘴角猛的一抽,震驚、痛苦,還有足以讓人瘋狂的憤怒,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沈夢溪盯著那張模糊不清的臉,動彈不得,幽暗中,隻能聽到那人低沉的喘息聲。

“你是誰?”沈夢溪問道。

“回去問那個綠眼睛的占卜師就知道了。”那人答道。

“思真?”沈夢溪心中一動。

那影子卻在瞬間消失了。

……

“真的會是他?這麼說來彌撒大陸有三為大神,戰神,占卜之神,還有……”思真在屋子裏自語道。

他不願再想下去,小心翼翼的將那眷古老的典籍收了起來。

一團烈焰點燃了夜空,手拿樂鼓的舞女們遊魚般穿梭在紛紛揚揚的人群中。黑暗武士們衣冠不整、東倒西歪,圍坐在篝火旁,高舉杯朝舞女們放肆的狂笑,一個極為冷俊的年輕人坐在金色的大殿裏。

一名清秀的年輕人懸在空中悄悄地接近了這群沉醉的武士。飄逸的頭發遮住他無比俊秀的臉一雙紫色水晶般的眸子在黑暗的深處發著寒光。他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黑暗武士們粗俗貪婪的嘴臉。

黑暗中的他微微一笑,銳利的目光停在大殿裏一個年輕人的身上。

那是一個沉靜的年輕人,有著一雙藍灰色的眼眸,淡金色的發垂落在樸素的長袍之上,他有一中和眾人格格不入的優雅氣質,他的腳邊已躺著好幾隻空酒壺,但臉上絲毫沒有醉意,他輕嘬著杯中的酒。

一道亮光破空而出,他還沒有放下手中的酒杯,靈魂就已經灰飛湮滅了。

大殿之中,死一般的沉寂籠罩著黑暗武士,他們的表情由驚訝變為慌亂,眾人萬分驚恐的跑出大殿。

黑暗中的那個身影已經模糊不清了。

也許殺死一個微不足道的首領不能止住黑暗進攻的腳步,但至少可以爭取一點時間。

……

白天有陽光,到了晚上卻又下起雨來。

“沈夢溪她們應該快回來了吧。”玉水月望著滿天的銀線說道。

“應該回來了。”思真淡淡的說道。

“不知道楓瑾現在如何了?”玉水月說道。

“我也不知道了。”思真歎了一聲。

“聖域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大陸呢?”玉水月問道。

“誰都沒有去過,聽說那裏沒有任何的戰爭,是一片真正和平安詳的大陸。”思真感歎的說道。

“沒有戰爭,那是最幸運的一件事。”玉水月喃喃自語道。她的眼底閃出一絲的迷惑與驚疑,轉瞬即逝。她的長發被幾點雨水打濕了,她撚起一縷濕漉漉的黑發,輕輕的撫摸著,純真明麗的臉頰在燭光下流淌著妖異的甜香。

“你還記得那個人嗎?”玉水月說道,“就是那個潛入城堡但似乎沒有惡意的那人。”

“記得。”思真回答。

“你知道他是誰,對嗎?”玉水月問道。

“我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他一定是一位大神,但在《眾神之書》當中並沒有他的名字,這太奇怪了。”思真說道。

“哦?”玉水月一臉的茫然,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張清秀的臉龐,和那冷峻的目光。

思真的綠眸中滑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晨昏交替,血紅的朝霞和晚霞一遍遍浸透了神殿的每一根岩柱,遠處的銀甲勇士們悠揚的吟唱和他們迷糊不清的低喃交融在一起。

玉水月披散著長發,穿過層層的回廊,如同一縷蒼白的影。

金浪翻湧的清江水麵上,飄著一葉孤舟,玉水月微微的皺起眉頭,舟上之人正是沈瑞豪。

孤舟劃到的岸邊,一個勇士跪倒在一他的麵前,說著什麼,沈瑞豪點點頭,臉上帶著微笑。然後他向神殿走來。

修長的身影投進了神殿裏。

“醉香山的士兵傳來消息,黑暗武士的首領被殺了,暫時停止了對醉香山的進攻。”沈瑞豪向眾人說道。

“是誰殺的。”玉水月問道。

“不知道,就臉黑暗武士也沒看見誰是凶手。”沈瑞豪答道。

玉水月神誌恍惚餓點點頭。

“黑暗武士有什麼動靜?”思真問道。

“正準備換主帥。”沈瑞豪答道。

神殿裏靜了下來……

“稟報聖女,麒麟族外發現大批的黑暗武士。”一個士兵,跑進神殿。

“什麼?難道……攻打醉香山是假,而他們真正的目標是麒麟族。”思真激動的說道。

“準備迎戰。”玉水月下令道。

一片肅靜,無數道目光糾結著疑惑和畏懼,直直的看向玉水月。

玉水月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台階,踏入了夜色彌漫的虛空之中,直到冰涼的水霧向她的身上襲來,東方就要發白了,這個時候是最冷的。

她停下來,回頭仰望著燈火通明的神殿,破碎的月光在石壁上起起伏伏,她張開雙手,一彎月神撒下的銀屑在她的掌心消失了。

思真的綠眸深情的看著她,他知道,也許今天她守護幾百年的麒麟族就會變為黑暗的領地。

太陽升起來了,慘白的陽光照在黑暗武士的身上,越顯得他們的詭異,可怕。

當神已無能為力,那便是魔渡眾生。

思真突然想到了這句話。那一句話,他在《眾神之書》中看見過,如今,他才明白其中的深意。正在自己出神,他聽見了玉水月的一聲歎息。孤光一時反而有些茫然,他的眼睛,還是看向黑暗武士的方向。

她的聲音裏第一次有茫然空虛的意味。

“真的要結束了!”

黯淡臉色微微一凝,眸中浮出了不知是失落還是歡喜的神色。

她的眼睛有些茫然,看著眼前那樣累累的黑影,有些悲憫的意味:原來,不惜以身相殉、付出永閉地底代價的,是為了永久的封印這些惡靈。

“思真,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玉水月感傷的問道。

“記得。”思真鄭重的答道。

玉水月點點頭。她突然出手,是對思真出手,瞬間封住了思真全身的經脈,使他就像木頭一般……

思真死死的盯著她,眼中充滿了迷惑。

“帶他去醉香山,保住他的性命。”玉水月向身邊的勇士說道。

“是。”勇士答應一聲。

“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和我一起死,我不能讓你死,原諒我。”玉水月的眸子裏閃著晶瑩的水光。

兩行清淚順著思真的麵頰流了下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問道,心中有著無限的悲憤,感動……

“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會什麼都聽你的……不過現在我要說,思真我是愛你的,正因為愛你,所以不能讓你死,我負你了,永別了。”玉水月的淚水終於滴了下來,“快送他走。”

“沈統領,今天讓我們殺個痛快吧。”說完已飄下神殿。

漫地的悲苦中,他看著玉水月的身影……一道水藍色的影子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裏。

……

玉水月至死都不肯離開坍塌中的神殿,就生生被壓在了下麵,這個畢生都在守護麒麟族的聖女,就這樣消隕了嗎?她始終沒有看到貢延到來的時刻,她始終沒有等到援兵到來的時刻,她始終沒能和心愛的人死在一起。她也沒有看到,所有惡靈永閉地底的一幕。

麒麟神殿的坍塌並不意味著戰爭的結束,喊殺聲仍然震天響著。

在黑暗武士中間多出了兩個女子的身影,在蒼白黯淡的一片屍骨中分外鮮麗。

當沈夢溪和傲柔率領軍隊趕到的時候,麒麟城堡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沒有看到玉水月的影子。

沈夢溪平日裏那份溫柔消失了,被一臉的嚴峻多替代。

隨著一支支穿雲箭的破空而出,一個又一個的肮髒的靈魂倒下了。傲柔手中的寶劍想閃電一般在空中飛舞著,割下了一個又一個敵人的頭顱……

沈夢溪一襲白衣如雪,如今也是鮮紅點點,鮮血也順著全身上下大下的傷口汩汩地流出。明滅的光輝映著他蒼白美麗的臉,眉間的神色卻是複雜的看不到盡頭,隻是將那一堆堆的白骨在烈火中焚燒為灰燼。

微風吹來,繞著她的周身旋舞著,隱隱的血腥撲麵而來。

忽然間她明白了……原來,一切,都不過如此而已……都不過如此而已!

鮮血在不停的流著,一顆心也在逐漸的下沉。

“你說我們會死嗎?”不遠處的傲柔問道。

“你怕嗎?”沈夢溪說道。

“我不怕。”傲柔認真的說道。

沈夢溪微笑著點點頭。

“好一個慷慨赴死,我沈瑞豪舍命相陪。”沈瑞豪大聲說道。

“大伯……”沈夢溪眸子泛紅。

破雲弓,聲聲破空,穿雲箭,箭箭穿雲,長生刀,刀刀斬顱……

突然間,蒼穹一道寒光閃過,那寒光的源處竟是已是廢墟的麒麟神殿。

巨大的弧形光圈已神殿為中心,向四周迅速的蔓延,所照之處,武士盡亡。

好大的威力!三人驚歎道。

轟隆一聲巨響,一個人影從廢墟中破空而出,緩緩的懸在高高的虛空中,懷中托著奄奄一息的麒麟聖女玉水月。

三人看著那張臉。

是他,楓瑾!怎麼可能。

“退守醉香山。”空中之人隻說了這一句話,隨後破空向醉香山飛去。

……

沈夢溪、傲柔,沈瑞豪帶著餘下的數千勇士退回了醉香山。

醉香宮裏,四大仙子和智者看著眼前傷痕累累的貢延戰士們哽住了。

“勇敢的戰士們請接受我的膜拜吧。”歸勳吟向他們施禮。

氣力已竭的三人已經暈倒……

不論有沒有陽光,醉香山總是明亮的,這裏的一切都是白的。

沈夢溪緩緩的睜開眸子,白色的光線把她的眼睛刺的生疼。

“你是第一樓的樓主,破雲弓的傳人沈夢溪?”窗前一個身影背對著她。

“是的。”沈夢溪答道。

“後生可畏呀。”那人歎道。

沈夢溪隻覺得那是一個熟悉的影子。

“你是……誰?”沈夢溪小心的問道。

那人沒有答話,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

“是你救了我們。”沈夢溪問道。

“不,救你們的是你們自己,若你無法自救、那麼也便是如此了。”那人淡淡的說道。

沈夢溪抬頭看了他許久,胸臆中仿佛有無數聲音在呼嘯著,要掙脫出束縛壓抑而喊出來,然而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再說,隻是低著頭讓略帶冷色的光線輕輕拂過她的臉,在她的臉上顯出那樣微微的苦澀。

她的眼神也有些飄忽,怔怔的沉思著,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是誰?”沈夢溪的神色雖然陰鬱,然而眸中依然有一絲的誠意,看向了窗前那個淡藍色的人影。

那人不答,眸中神色複雜激烈的變幻,片刻間的沉吟後,強大的幻力使他的身體在發光。

“龍魁岸!”說完淡藍色的影子,向門口移去。

龍魁岸!幾千年前的戰神!

藍衣如縷,那人轉身離去,隻留下那樣決然的話猶在耳畔。

沈夢溪有些意外,又有些發怔,看著離去的上古大神,竟呆坐在那裏。

沈夢溪在不住的咳嗽——然而,讓她奇怪的是,雖然經曆了一場生死惡鬥,傷情竟如此的好轉。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淡藍色的影子。

麒麟族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隻是在短短的一天的時間裏,如今隻剩下醉香山了。

龍魁岸站在醉香峰下,仰起頭,看著筆直的山岩中那鬼斧神工的樓閣,不住的發出歎息之聲。

幾千年過去了,過去的眾神之城如今也變成了醉香宮,很久以前這裏居住的都是神,戰神,占卜之神……

巍峨的醉香峰厲經數千年的滄桑,依然挺拔如初,它是在向大陸的子民們訴說那悲壯的戰爭,訴說那眾神的傳奇,更在貢延戰士的心中立起了不滅的信仰。

縈繞耳邊的是萬眾子民的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