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戮(3 / 3)

“為什麼?”玉水月焦急的問道。

“以前他不在的時候,我還可以大致上探察到他的方向,可這次我竟一點也探測不到,他這是有意的,看來他是決心不會回來了。”思真說道。

“哎!”玉水月長歎一聲。

“這就是他的結局嗎?如果是的話,那麼彌撒大陸的結局又會是什麼樣的呢?”傲柔的話正是大家心裏所擔心的。

玉水月略一沉思,望著墨藍的蒼穹,深色的眸子裏閃爍不定。

突然她感到一陣的窒息,那是殺意,從虛空中傳來。但在她有所覺察的一瞬間那殺意就消失了,無影無蹤。

玉水月驚異的看著他們的臉,不知所措。

占卜師思真笑了,美麗的綠色眸子裏燃起了詭異的幻彩。

憂鬱的陰影向幃帳深處一點點彌漫,夜的呼吸掀起層層薄紗,靜謐的燭光便在一片朦朧中破碎、飛散,化作螢火蟲的翅膀閃閃爍爍沉入暗夜的中心……

微風拂過,思真的長發飄起,柔亮的發絲後麵,蒼白的臉如同一塊沐浴在月光裏的寶石。

突然他飛快的飄到玉水月的身前,隨後他的後背受了重重的一擊,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灑在了玉水月潔白如羽的的長裙之上。

電光火石間發生了之一切。

城堡的頂上破開了一個大洞,一個人影落在了神殿的中間,就是他給了思真重重的一擊。神殿之中殺氣陡升,思真倒在了地上,臉上是一片痛苦的樣子。

也許是因為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玉水月和傲柔竟呆在那裏。當她們醒過來的時候,眼前亮光閃起,帶著寒意無比的劍氣向她們襲來。

玉水月撤出腰間的繞天索,擋住這凜冽的劍氣,旁邊的傲柔也手大結印,強大的真氣欲將來人包圍。但來人似乎厲害的很,躲開了繞天索的攻擊,也衝破了傲柔的結印。瞬時,兩位女子與他戰在一起,神殿之中火花四射,真氣縱橫,一條條的幔帳落在了地下,蠟燭也被流動的真氣所逼滅,隻有三人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他不是大神!那他到底是誰?玉水月心裏想著,手中的繞天索卻不停的在空中飛舞著。

躺在地下的思真抬頭看著空中纏鬥的三人,竟幫不了她們。

血光飛濺,那柄寒冷的劍鋒刺穿了二人的手臂,繞天索墜了下來,傲柔也無法結印。

“麒麟族聖女玉水月,暗界公主傲柔果然不愧為女中魁首。”那人說道,“不過今日你們會死在我手。”

寒光一閃,凜冽的劍氣斬向二人。

“長生刀-擊!”

劍氣未落之時,神殿的之外隨著一聲大喝,殺氣無比的刀破空而入,正是長生刀。

“錚”的一聲,劍氣被擋回,長生刀又穩穩的飛落在沈瑞豪的手中。

“長生刀……”那人一臉的輕蔑之色,“螳臂擋車,如果楓瑾在這裏或許可以救你們一命,但很可惜他不在,而且永遠也不會回來了,現在他也許早已死在偉大的大神之手了!隻要我把你們一幹人等殺光……”

楓瑾死了!不可能……

眾人驚訝無比。

“長生刀-擊!”

不等那人說完,沈瑞豪已將手中的長生刀擲出,刺向那人,但他沒想到長生刀竟如此的不堪一擊。輕而易舉的就被那人格開。

他死了,被大神殺死了!傲柔隻聽到了這句話,她幽暗的眸子裏在暗夜中閃著光,仿佛迷醉在一片似夢非夢的幻景之中。

又是一股血腥彌漫了整個神殿,長生刀砍中了自己主人的肩膀,血流如注。

“偉大的大神,請賜給我力量吧。”那人仰天長嘯,劍懸於空,雙手結印,神殿颶風驟起,如一把把利刃親吻著眾人的肌膚。

“清江大手印!”

四位白衣勝雪的美麗仙子赫然出現在那人的眼前,四人聯手使出了眾神的禮物-清江大手印。

一瞬間,那人已被一道真氣之牆所包圍。

慢慢的呻吟、扭曲、抽搐,最後化為烏有,被微風吹淨。

……

當大神找到紫竹軒的時候,已經空無一人了。

憤怒之下,大神竟將紫竹軒化為粉末。大神再也沒有辦法找到楓瑾了,是真真正正的消失了。他想到了貢延城和第一鎮,不過大神知道,楓瑾絕對不會在這兩個地方的。

孔雀山雖然和麒麟族相隔不遠,但這裏似乎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還算是平靜的。在整潔的街道兩旁,眾的店鋪之中,一家名叫“沈記酒館”的小鋪子悄悄的開張了。

人們隻知道是兩個外地人開的,不會去多想,因為孔雀山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外地人。

打烊之後,楓瑾坐在櫃台前,腦海中又浮出了大神的影子。

華麗的淡色長發、月神般的冰雪美貌、優雅而不失威嚴的舉止……

真是一個擁有邪惡魅力的征服者!楓瑾心裏暗暗讚歎。

此時的麒麟城堡已經平靜了下了,危機已被及時趕到的四大仙子化解,知識思真身受重創,命在旦夕。

玉水月輕輕的走進了思真的房中,掀起了床前的幃帳……

一層層薄紗拂過雪白的床單,燭光下躺著一名俊秀的青年,柔軟微曲的頭發如同烏黑的山羊毛,纖細的睫毛凝結著一片水霧。

玉水月在思真的床邊坐下,入迷的欣賞著熟睡中的青年,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關心的深情。

他為何要替我擋那一擊呢?玉水月心裏想著,臉上泛起紅暈。

熟睡之中,思真握緊了玉水月的手,再也不肯放開。

玉水月看著他胸口那個從後背印到前胸的掌印,不由得疼起來。

如果說楓瑾的身上具有一種讓所有人都自慚形穢的貢延氣質,那思真的身上所具有的是一種讓人感動的勇氣。是的,他年輕,才十六、七歲,而自己也已近雙十……

思真睜開了眼睛,看見了眼前的一張極美的臉,他俊秀的臉上拂過一縷優雅的淺笑,緊握的手依然是緊握的,沒有放開。

玉水月看見思真眼角隱隱的憂鬱和焦灼。

“你怎麼了?”玉水月柔聲問道。

“你的傷……”思真說道。

“沒事的。”玉水月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那充滿溫情的眼神。

“那就好……你沒事就好。”思真的緩緩的說道。

水晶碰撞般的優美音色,糾纏著柔情和愛意,傳入玉水月的耳朵裏,引來一陣的悸動。

玉水月看著那熾熱的眼神,緊緊的咬住了嘴唇。

驚天動地的消息暴風般席卷了整個彌撒大陸大陸,黑暗武士橫掃無數的村莊和城市,稀稀疏疏的火光化為焚盡一切的烈焰,整個彌撒大陸陷入一片黑色的瘋狂。

癲狂、混亂、殘暴……充斥著彌撒大陸大陸。

夜霧散盡,晨風卷起紗帳,思真的臉上漸漸地有了血色。

“黑暗開始了!”思真深邃美麗的綠眸裏閃爍著近乎神明的肅穆光輝。

“楓瑾,你真的不回來了嗎?你可是彌撒大陸的守護者呀,不,是守護神!”思真心有不甘的自語道。

墨夜之中,楓瑾站在清水江邊,望著滔滔的江水,心中默想著:自己仿佛在黑暗中沉眠千年,渴望蘇醒卻無法睜眼,在沉沉無邊的黑暗中,隻有他孤獨一人,隻是他決然不願,隻有自己在這黑暗中孑然獨行,然而在驅除黑暗、點亮貢延的道路上,竟也是無路可走。於是他悲憤,深心處有熊熊大火焚燒不止,於是便向那天上的眾神許下重誓:就算他身體魂魄一起化為灰燼,也要點亮這一點光亮,哪怕為此將世間所有,與他一同埋葬。內心之中,亙古以來的那一絲戾氣,竟是桀驁如初!

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傳入了楓瑾的耳朵裏。

金浪翻卷,漫天飛舞的沙塵背後,夜色的掩映之下,隱隱露出一群戎裝的勇士。為首的高大男人身披鑲銀戰袍,臉上細蜜的紋路沿著銅黃色的顴骨蜿蜒而上,雕刻出他堅毅的輪廓。楓瑾的目光掠過男人暗色的眸子,以及那些須發白的雙鬢,最後停留在他手中那柄沉重的大刀之上-陳舊,卻散發著攝人的寒光,那是從上古時代傳至今日的神兵長生刀,那威武將軍不是沈瑞豪又是誰!

勇士們來到楓瑾近前,下馬跪倒。

“拜見將軍!”

楓瑾看著眼前的一幹勇士,眸子濕潤。

“眾將士請起!”

“按你的吩咐,都安排好了。”沈瑞豪對楓瑾說道。

“好!”楓瑾重重的說出了一個字。

無數絲線牽引著碎片從水底浮起,跳起空靈的舞蹈,拚成一個美麗的圓,而絲線的那一頭,沒入無邊的黑暗,指向黑暗中操縱它們的手。

清水江邊站著一個年輕人,而在年輕人的背後,那無邊的黑暗之中有站著誰呢。狂熱的光芒穿透蒼白的肌膚,楓瑾的眼睛裏有火焰在燃燒。

江畔之上,一道寒光在空中亂舞,發出深沉的龍吟,飛舞的長發與膠結的月光交織在一起,成為耀眼的燦金色。

滾滾塵浪起起伏伏伸向地平線,夜霧已散,遠方的哀號呐喊撕碎了晨風的嗚咽,喘息著,顫抖著,卷起層層的黃沙衝到楓瑾的腳下……

柔和的光線映入了楓瑾的眼簾,熟悉的居所的味道,飄浮在這個房間。還有一雙美麗的眸子在望著他,那就是沈夢溪。

“快起來,要開張了。”沈夢溪甜甜的說道。

“馬上。”楓瑾應道。

沈夢溪走了出去……

楓瑾望著那個美麗的身影,歎了聲氣。不知道這個“沈記酒館”還能開多久。

楓瑾淒迷的目光飛過明亮的窗欞,山穀中、地平線上。那是沙塵翻滾的戰場,在漫天陽光默然的注視下,一縷冰冷的柔光順著他的麵頰照在全身。

……

死一般的肅靜籠罩著麒麟神殿的每一個人,眾人手中的兵器閃著神聖而威嚴的光輝。

五萬黑暗武士的大軍壓境,確實是一件讓人感到頭疼的事,讓人們無法喘息。

遠處的山穀中,傳來五萬黑暗武士那濃濃的殺氣。

一聲轟響,沉重的古銅城門緩緩打開了,潮濕陰冷的氣息迎麵撲來,神殿裏竟彌漫著一股腐爛發酶的氣味,冰冷的水滴順著外麵的石壁流下來,火光中,每個人的臉都是紅色的。

神殿的外麵,楓瑾又隱約看見了那幾十根雄偉滄桑的巨柱,擎在低沉的蒼穹之中,在石壁上曲折的回廊上靜立著,而在神殿的正中間,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靜靜的站立著。

平靜的聲音隨著冰冷的氣流緩緩飛散,跌落在石板上,濺起無數的破碎的水滴,冰冷的水滴落在石板上,在昏暗處激起清脆的回聲。

“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把手中的兵器握緊,不要給那些魔鬼一點機會。”聖女玉水月鄭重的說道。

“他們已經兵分三路圍攻麒麟族了,左右以及中,而這中路大軍最為凶悍,人數也最多,恐怕用不了幾日就要進攻了。”坐在一邊的占卜師思真說道。

“但是仍不見大神的影子,他到底……”傲柔公主沒有說下去。

“如果楓瑾在的話……”思真緩緩的說道。

神殿之內沒有看到沈瑞豪的影子,楓瑾並不奇怪,因為他知道沈瑞豪正在調兵譴將。

看著他們呢無比期待的目光,楓瑾轉身飄出了麒麟城堡,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一片黑暗之中。

楓瑾緊握著手中的龍吟槍,真氣在槍與手之間運行著,背後的貢延劍卻無聲無息的躺著。此時楓瑾已經全明白了,緊握的拳頭幾乎纂出血來,他顫抖著張開嘴,喉嚨卻幹啞得發不出一個音符,隻是在幽幽的夜空中傳來震天動地的吼聲。

此外,在他深心處,仍然還有一事,一直是個深深的忌諱,那就是沈夢溪。

心裏想著,眼前的不遠出一個人影出現。

見她身著一套水綠衣裳,在月光下肌膚如雪,清麗無雙,恍如仙女一般。那少女深深吸氣,臉上浮現出陶醉的表情,更有一股驚心動魄的美麗。而那花朵般秀美臉龐,是燦爛的。那不是傲柔公主又是誰。

長歎此生無歸處,

笑鴻雁,來來去去,

年年為誰碌。

料得古道飛塵處,

心誰屬,

淚眼朦朧,

今君何處去?

落塵處,無聲訴!

清水江邊回響起了傲柔公主的聲音,緩緩飄入耳畔的幾句詩說出了公主的心中之事。楓瑾聽來心中甚是難受。

短短的幾百日之隔,竟如同一萬年般的漫長……突然,楓瑾的臉上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浮上蒼白的嘴角。他望著傲柔那眼中平靜深沉的目光,那裏有戰士的信念……

楓瑾的影子晃了幾下,黑暗中隱沒了一個身影,虛空之中隻留下一個若有若無的淺笑。

在沈記酒館的門前,楓瑾驀的停下來,他不得不停下,因為殺氣,逼人的殺氣。

深紫色的夜幕中升起幾顆黯淡的星辰,一陣陣雷聲在天邊隱隱回蕩,低沉的殺氣遮蔽了蒼穹的黑暗羽翼,就如低沉的歎息在靜謐的虛空升騰、彌散……

“你是誰?”楓瑾向黑暗中問道。

“你的對手。”黑暗之中傳來一個聲音。

“你知道我是誰?”楓瑾又問道。

“是的,我知道你是誰。”黑暗回答。

“你不是大神。”楓瑾肯定的說道。

“殺你用不著大神。”黑暗顯的很得意。

幽暗的青石板路上,無數跳躍的微光斜斜的鋪著,石板路竟成了一條銀河,點亮了兩個影子。

楓瑾站在一片陰影裏,長長的頭發在夜風中飄拂,他抬起頭,看著站在青石板路對麵的一人。

手中的龍吟槍發出低吟,不停的在顫抖著。

黑暗裏的那人,也真氣陡升,一柄寒光爍爍的大斧,那是一柄戾氣無比的戰斧。

“龍吟槍-擊!”

一聲大喝,龍吟槍飛出楓瑾之手,電光一閃,直擊那黑暗中人。

“鏜”的一聲,龍吟槍被逼回。

一柄戰斧貫頂而來,楓瑾用龍吟槍生生架住。隻覺得,此人真氣深厚,力大無比,再加上這巨斧,甚是厲害。

“佛光無相-開!”

兩股真氣在空中暴烈,二人紛紛向後飛掠。

楓瑾在虛空之中站定,手中神兵之上的龍吟槍,那槍柄之上的花紋有了變化,瞬間已化作巨龍,飛到空中,發出震天的怒吼。

黑暗之中,那人呆呆的看著,竟忘了出手。

他的臉色變的蒼白,背影漂浮在身後的黑暗裏,此時在他的眸子裏隻有那虛空中的龍,那龍的怒吼在他看來就像是底緩的吟唱,那就是沉默的眾神。回音交錯,彙集成循環往複的咒語,回蕩在永無窮盡的暗夜裏。

怒吼的巨龍穿透了那黑暗之人的胸膛,帶走了他的靈魂。

巨龍又化作了原來那古老的花紋,靜靜的附在槍柄之上。

“他是誰?”房頂之上傳來沈夢溪的聲音。

“不知道。”楓瑾緩緩地答道。

“是大神派來的?”沈夢溪問道。

“也許吧。”楓瑾淡淡的回答,“不知道這個沈記酒館還能開多久!”

聽到楓瑾的歎息,沈夢溪的臉色也暗淡了下來。

“我們不能在這裏住下了嗎?”沈夢溪問道。

“暫時還可以待在孔雀山,不過,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到這裏的。”楓瑾一臉的憂慮。

剛才那人好大的氣力呀!如果他是大神的手下,那麼今後要處處小心了,他竟然能夠找到孔雀山來,的確不簡單!楓瑾心裏想著,走進了“沈記酒館”。

遠處的天空傳來幾聲悶悶的雷聲。

又要下雨了?是大神在作祟嗎?

大大的雨滴敲打著黯淡的青石板路,敲打著路兩旁的店鋪,敲打著楓瑾那顆明澈的心。

自從他和沈夢溪離開紫竹軒已經一月有餘了,一路來到著孔雀山中,來這的原因就是因為,孔雀山靠近麒麟族,楓瑾收斂了所有的氣息,沒有給敵人留下任何的可尋之跡,但沒有想到還是被他們找到了,這不能不讓楓瑾擔心,孔雀山黑暗的出現,就證明大戰即將來臨。

雨水一遍又一遍的衝刷著那座宏偉的城堡,神殿之中,燭光閃閃。

聖女玉水月和占卜師思真坐在神殿裏。

“你真的無法算出楓瑾在哪嗎?”玉水月問道。

“是的,沒法算出,他好像是故意收斂了所有的真氣,讓我無法探測到。”思真說道。

“他能做到……”玉水月說道。

“他能,因為楓瑾是這個時代彌撒大陸的戰神,他,是神。”思真說道。

我尊敬的眾神啊!

你正義、仁慈,

你帶來貢延,帶來力量!

你的眼神如同星辰,

你穿過天國之門,接受人們的朝拜!

眾神啊!

你的光輝就要照亮整個大地,

請接受我虞誠的朝拜吧!

玉水月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