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向保安把車要回來,你違章停車,可車主是我,無論如何他想扣我車首先得經過我的同意吧?”我拉著侯贛修一起朝藝術學院的保安室走去。
“呃……保安不在。”侯贛修最先看到空蕩蕩的保安室,失望的看著我。
“去外麵看看。”我一個人向外麵走去,侯贛修也趕忙追上來。
結果外麵也不見保安這個人。
據侯贛修從傳達室老伯那問來的消息:保安家裏有點事,先回去了。
“該死。”我呆呆的在學院門口停車的地方站了一會,檢查了一下鎖我車的鎖以後,毅然決然的對侯贛修說:“我們去搬塊石頭把車鎖砸掉。”
“這樣……不好吧?”侯贛修聽著我這個瘋狂的想法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去,你不敢我去。”我隨意的從河畔找了塊大點的石頭,看準那車鎖,死命的往下砸去。
“砰”石頭撞擊鐵鏈的聲音算不上響,而石頭撞擊完鐵鏈以後掉落地上的聲音也隻是有點悶而已,不過,鎖,已經被,石頭,砸開了!
“耶”~我跟侯贛修使勁的擁抱了一下,原來砸車鎖並不如想象中那麼艱難,一石頭下去就搞定了。
扯下纏繞在我們這一排車上的鎖鏈,我這一塊石頭砸下去的意義重大,不僅讓自己的車又能恢複自由之身,還解救全體藝術學院裏受鐵鏈枷鎖所困擾的自行車。當自行車的主人發現他們的自行車重獲新生的時候,應該要在內心中默默感激我這個為他們自行車的解放事業做出不懈努力的幕後英雄的。
“鎖砸下來了,鐵鏈應該怎麼辦?”我明知故問的看著侯贛修。
“扔河裏麵去。”侯贛修想也沒想的回答著。
“聰明!”我誇獎了一句,馬上從地上撿起鐵鏈向河裏麵一丟,“撲通”濺起的水花看的我滿臉興奮。
“走。”我朝侯贛修招了招手,“他們以後如果還敢再鎖,我們還繼續砸。”
那是快接近三月的一個星期天。雖然過完了一整個冬季,天氣依然是那麼的冷。
那天下午,我跟靜漫步在河畔公園,享受著午後的陽光帶給我們的一絲溫暖。河畔公園的下午靜悄悄的幾乎沒什麼人。
那麼寧靜祥和的氛圍,很容易使人慵懶的產生一種想睡覺的衝動。
靜,此時就靜靜的靠著我的肩膀,在草坪上小棲。
好美!我也是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觀察著靜: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晶瑩剔透的肌膚沒有一絲暇卮、紅潤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翹著,小巧的鼻子均勻的呼吸,一動一動的。
我忽然想起了一首很好聽的老歌,於是,就在靜的耳旁輕聲的哼——
晴天遙望壯麗藍宇宙
平靜也幸福的時候
好想你願你這刻能接受
黃昏凝視翻風雨的手
猶像欠什麼的時候
心想你才能夠繼續快樂無憂
毋須看見隻需知道有你傳達掛念
情感彌漫到任何角落
懷念也是一種娛樂
心想你才能夠繼續快樂無憂
毋須看見隻需知道有你傳達掛念
分開千百裏感應著你
經已令到這世界有可戀
傍晚窗邊想起跟你過了同樣一天
呼吸的氧氣充滿著你
感到被誰掛念已經無怨
毋須看見隻需知道有你傳達掛念
分開千百裏感應著你
經已令到這世界有可戀
傍晚窗邊想起跟你過了同樣一天
呼吸的氧氣充滿著你
感到被誰掛念這生無怨
似感官於你身邊
留低這伏線
“誰的歌?”靜揚起了眉毛,睫毛輕輕眨動兩下。
“鄭伊健。”我撥開了她垂下來的頭發,“好聽嗎?”
“曲調聽起來挺舒服的。”靜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嗬嗬,歌詞挺美的,可惜不是國語歌……”我不無歎息的說著。
“問你個問題。”靜突然站起身來,一個人慢慢往前走去。
“問吧。”我也跟著起身,趕上了她,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肩頭。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帶著別的女孩子來這裏告訴她……我想念蘇靜子麼?”靜停下了腳步,轉過頭,認真的看著我。
“傻問題。”我輕聲的數落著她,“好端端想到死做什麼?”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麼做?”靜還是繼續著剛才那個問題。
“假如有一天你死了,我會叼著你的骨頭滿街跑,邊跑邊喊:我女朋友死了,我女朋友死了,大家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把我女朋友埋了,再為我找隻好看點的母狗……”我微笑的看著她,心中也犯著嘀咕,這個傻瓜怎麼突然想到這麼奇怪的問題。
“說話老不正經的。”靜低聲道,“所以嗬,你們男生就是沒辦法相信,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從一而中……”
“什麼嘛……”我馬上反駁,“我哪有不從一而終?”
“你說會讓人幫你找隻好看點的母狗……”靜委屈著。
“唉……”我裝著唉聲歎氣,“原來你是旺財旺財的叫慣了,潛意識真把我當狗了,我無非隻是想養條母狗而已,你該不會跟母狗都吃醋吧?”
“哎呀,你厲害了。”靜跺著腳又向前走了。
有始以來,這是我第一次用言語打敗了中文係的靜,不過雖勝猶敗,我不得不跟上前去哄她開心。
“不哭不哭,我們家靜寶寶乖乖,不哭不哭……”我像哄小孩子一般的哄著這個比我大一歲高兩屆的小女孩。
“誰哭了?”靜猛的轉過頭。
看情形不對勁啊,看她小拳頭捏的緊緊的是想揍我了。
“沒事,揍吧,除了臉,愛打哪打哪。萬一把某處的生理機能給損壞了咱也不怕,咱用高科技的試管嬰兒……”我一付低頭認罪相,腦中在反複回憶以前看過的《我的野蠻女友》裏,那個野蠻女生第一拳通常揍的是哪個部位。
“揍你啊?我可沒那麼大力氣,乖乖給我前麵開路,時間不早,我們起駕回宮。”靜終於笑了。
“得令,老佛爺。”唉,看到她笑了,我七上八下的心也終於平穩下來。
3月14日,星期日,天氣晴朗。
又是一年的白色情人節,還清楚的記得前年的那個白色情人節裏,我,第一次被靜冠以旺財的稱號,然後沿用至今。
其實仔細想想,旺財旺財,從字麵上理解還真的有種興旺發財的含義在裏麵呢,在這裏,我通過法律的手段嚴厲譴責周蒂妃把旺財這麼神聖、這麼美妙絕倫、這麼至高無尚的稱呼加諸到一條餓的奄奄一息而且渾身髒兮兮的狗身上這種本該直接拖去就地正法的行為。
我約了靜,此刻她應該在她們寢室樓下等著我呢。
過去一看,果然,她已經早早的等在了那塊黑板的下麵,隻是她的背對著我,所以並沒有看到。
“小姐……請問QQ是在哪申請的?”我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微笑著以第一次認識時的開場白招呼她。
“又來……第一次看你這麼問時的表情哪有現在那麼自然,我看你當時表情僵硬的就像個傻乎乎的大木偶一樣,很好玩的樣子。”靜笑著拉住我。
“哈哈,那時候你會不會覺得我也許是個低智商的孩子,跑師院來長長見識?”我握著靜冰涼的小手,希望能多傳給她一些熱量。
“誰讓你表現的這麼傻,連QQ都不知道怎麼申請,目光似乎還很呆滯哩,當時不把你送精神病院去可真的是你的福氣了。”靜微笑著用另一個手捋了捋頭發。
“弱智就得送精神病院呀?那精神病人怎麼辦?”我假裝疑惑著。
“直接拖出去砍頭,何必浪費國家寶貴的糧食。”靜很認真的說著,她這樣的言行在我看來並不奇怪。
“誰說他們浪費國家糧食了呀?精神病人也是很高貴的職業,你可不能小看他們為國家做出的巨大貢獻。沒有這些默默無聞、每天被人當不正常人看待的病人,精神科醫生就得沒飯吃了,那這個國家失業率不又上升了麼,犯罪率也就相對提高了,嗬嗬。”跟靜交往這段時間以來,我發現自己的口才明顯呈直線上升狀,假以時日我一定能青出於藍而伶牙俐齒的跟靜一樣的。
“你似乎很喜歡反駁我?”靜鬆開我的手,小拳頭捏緊了,緩緩的揚了起來。
靜自從跟我認識以來越來越有暴力傾向了,動不動就會“舉拳望明月”的對我展開一翻武力威脅。唉,都怪韓流惹的禍,把什麼不幹不淨、亂七八糟的影視作品都往神聖的中華領土上傳播,毒害了我們這一代青少年健康向上的心靈,其中最有代表性最具毒害性的就是《我的野蠻女友》了,唉,中國大陸天真無知的少女們就紛紛跟著片中那個無法無天的全智賢效仿,可憐的少女們哪,不要再效仿那些該死的韓國佬了,人家是在拍片子,既然是拍片子,那麼這個女友跟這個男友其實就一點關係都沒有,既然一點關係都沒有,人家全智賢當然隨便把男一號往死裏整都在所不惜咯,反正人家有公費醫療嘛,整越慘導演還越興奮,影片越賣座,你們何必傻乎乎的去效仿呢?可憐的男孩子們哪,你們含辛茹苦、花言巧語、勇往直前的用盡一切正當與不正當方法以及卑鄙下流的手段換來的卻是無情的拳腳啊,你們吃的是奶,擠的可是草啊,錯了!糾正一下,你們吃的是草,擠的可是奶啊!
我下意識的用兩手護住了頭,我暫時還沒想失憶。
“是什麼?”靜的嘴角微微帶著冷酷的笑意。我也終於有所領悟:原來天使跟魔鬼其實是鄰居。
“精神病人不止該統統拉去砍頭,死後還應該拖出來鞭屍……”我驚恐的看著她的小拳頭。
“不是跟你爭論這個,我問你,我說的話你還反不反駁?”
“絕……絕對……不反駁!”我大力的拍著胸脯保證著。
“如果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呢?”靜還在考驗著我的忠誠度。
“老婆說的絕對是對的,如果老婆說錯了,就參考第一條……”屈於淫威,我終於低下了自認為很高貴的頭。
“旺財~”
“小強,小強你怎麼了小強?小強你不要死……”
“哈哈哈。”靜終於第一次放棄了矜持,笑的前仰後合。
我卻躲在旁邊,默默的擦了一把汗。
“你那聲音學的好象周蒂妃……”靜第一次用很崇拜的眼神看著我。
現在的她跟最初認識的那個她真的有了很大的改變,她不再是過去那個冷冷的冰山美人一般的蘇靜子了,至少現在的她很可愛,而且常把笑容掛在嘴邊,雖然現在多了一個常常舉起小拳頭逼我簽不平等條約的壞習慣,不過還是可以欣然接受的。
“少來,周蒂妃是學我的好不好?想當年周蒂妃掛著鼻涕在我家門前跪了三天三夜,一定要拜我為師……咳,你也知道我這人特心軟是不?雖然覺得他人笨,可能出不了師,但我還是勉強答應收他了,唉……”我歎息著。
“喲,那你還真偉大呢!當初他拜你為師送的什麼禮物?讓你這麼屁顛屁顛就答應了呀?”靜也跟著我的思路陪我胡扯。
“說到禮物我就火大……他不知從哪弄來條曬幹了的破鹹魚,硬跟我說是祖傳的尚方寶劍,說要送我做見麵禮,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吃鹹魚的吧?我當時就義正詞嚴的拒絕了他,並且批評他這種拿鹹魚來賄賂領導的行為是不對的,是不正之風,沒想到……唉,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我褲腿,邊哭邊說:‘俺家窮,俺爹為了讓我拜師學藝,把俺家裏唯一那條飯前舔一舔的鹹魚給抱來當學費了……’我感到一陣惡心,正想用一種更加委婉不傷他自尊心的方式拒絕他吧,就看見他把眼淚鼻涕都給抹我褲腿上了……唉,我的褲子可是levi’s的啊,迫於無奈我隻得答應他了……”我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哈哈,你還真能掰,我估計真要這麼聽你胡說八道可以聽上一整夜呢,嗬嗬。”靜微笑著拉著我手,看的出她現在的心情還是不錯的,“陪我去外麵稍微走走你就送我回寢室好不好?”
“得令,老佛爺。”
“小鈞子過來。”
“小鈞子?”我疑惑的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我不是旺財麼?什麼時候又成……小鈞子了?”
“旺財做上癮了不是?今天晚上你的身份就是小鈞子,有什麼不滿意嗎?”靜微笑中帶著殺氣,小拳頭不知什麼時候又在我眼前晃悠起來。
“喳,小鈞子領旨。”我走上幾步,“老佛爺有何吩咐?”
“老佛爺感覺貴體欠佳,外麵不去了,背老佛爺回宮。”
把靜背在了背上,才剛走了幾步,靜忽然關心的摸了摸我頭:“累不累?”
“回老佛爺話,奴才從小在農村長大,農村裏交通不方便,背豬是奴才常幹的活,習……哎喲……”
日子,一天天那麼過去,我跟靜也基本保持了一個星期至少見一次麵的頻率,而見麵時做的最多的事也隻是我拉著她手看蒂妃,或者我們倆擁抱著取暖(如果這給一個完全不明白戀愛中男女是怎麼一回事的傻子看到,他應該會很費解怎麼有倆大傻冒大冷天不躲家裏溫暖的被窩而跑外麵來找罪受),當然我也經常會趁她不注意偷襲她的嘴唇,可惜她反應過於強烈和靈敏,每次當我這麼做時,她總能在適當時機把頭往下一低,結果我的鼻子總讓她的額頭給撞到,撞的我齜牙咧嘴卻又無可奈何,麵對靜,我真的不舍得用暴力獲得她的吻。
大四的靜,在麵對外出實習總是抱以慵懶的態度,而一個人躲寢室裏上網,看書,這樣也正好可以躲給我一些時間跟她在一起。
可惜,快樂的步子總是要比悲傷走的快一些,轉眼,秋去冬來,而冬天的積雪又早早的被春天的驕陽給融化,03年的春天似乎特別短暫,馬上又到了一個荼蘼花開的季節。今年的荼蘼花開,預示著我將要和靜的分離。
六月,天氣已經早早的熱起來了,大四的畢業生都興高采烈的穿著學士服在校園裏各個角落裏拍照留念,留下自己青春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