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奪位之爭(3)(2 / 3)

十三冷笑兩聲,一拳轟出,“啪!”想象中骨肉橫飛的場麵並未出現,十三那霸道的鐵拳竟然未能傷到那人分毫!就在他一失神的刹那,其餘四人的招式已經悉數轟在了他的身上!“嘭嘭嘭嘭嘭……”一連串的脆響發出,十三腳下的大地裂的好像蜘蛛網一樣,連綿出去十幾丈。

“唔……”十三輕哼一聲,身子慢慢軟了下去。

“嘿嘿……”燕王冷笑著緩緩走了過來,“修羅的肉身是本王見過最強橫的一個,比起你來亦不會遜色!今天……本王可不會再放過你了!地獄,抽了他的三魂七魄!”

隨著燕王一聲令下,六道眾的其中一個人緩緩向十三走去。那人剛剛將手掌貼住十三的額頭,驀然一股危險的感覺襲來,隻見十三的雙眼猛然睜開,衝他微微一笑。地獄這輩子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就是——“再見!”

人頭飛起,燕王已經急速退出十幾丈,十三殺了地獄並不停留,而是再次衝向了修羅,“去你媽的強橫!老子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叫——強!”一陣令人牙酸的撕扯聲傳出,燕王隻感覺頭皮一麻,那修羅竟然被十三一怒之下撕成了兩半!內髒之類的噴的到處都是!十三滿身鮮血在其他人驚恐的目光中又向其中一人衝去。

“征科——縛魂!”一道雪白的光芒突兀的纏繞在了十三周身,十三冷哼一聲,雙臂一抖便將那白芒震的四分五裂,腳下不停,瞬間便出現在一人身前,一拳轟出,血肉橫飛中一道白影帶著一聲驚恐的尖叫突破高空消失不見。十三也不理會徑直向剩下的兩人衝去。

“獸魂——狼神!”一人大喝一聲,身軀在刹那間拔高了三尺,肌肉膨脹欲裂,將那鬥篷撐的破碎,夜色下,一顆猙獰的狼頭顯現而出!

“媽呀!”十三一個激靈立刻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燕王,“老家夥……你從哪找到這麼一個怪物……”

“人靈——空間鎖!”一個飄渺的聲音在十三身後響起,接著一道波紋劃過,十三帶著一臉驚訝瞬間消失不見了。

足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

“終於……把這個變態的家夥困住了!”剩餘的其中一人終於長長出了口氣。那狼人和燕王亦同時出了一口氣。

“等等……你沒殺死他?”燕王眼角一陣跳動,沉聲問道。

“他的肉身實在太強大了……以我現在的力量隻能暫時將他困住……殺他是不可能的。”那人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他……要出來了……”

燕王麵色一變,突然飛身而起,夜色中宛如一隻夜梟騰空遁走。

“哢嚓哢嚓……”燕王剛剛遁走,十三剛才的立身之地仿佛將要碎裂的玻璃,空氣中憑空出現了一道道裂紋,而後,在剩餘兩人絕望的目光中,一臉晦氣的十三一腳踹碎了那些裂紋,大步走了出來,他身後的空間瞬間便恢複原形。與此同時那使出空間鎖的人一口鮮血噴出,癱軟在地上。

“氣死小爺了!”十三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道,眼角驀然瞥到飛身遠去的燕王,他冷哼一聲,“算你們運氣……韓鵬飛!這兩個人交給你了!”話音剛落人已消失在遠處。

那狼人看了看已經消失的十三,又看了看韓鵬飛,突然抱起身邊的同伴向十三相反的方向急掠而去。韓鵬飛一個人兀自還沒從剛才的變化中反應過來,待到清醒的時候周圍已經人去樓空。他眨巴了幾下眼睛終於向驛館的方向偷偷跑了過去——這些家夥的功夫太變態了,說不準是自己喝多了出現幻覺了,狼人?我靠!還是回去睡一覺吧!

十三一路追蹤,奈何他肉身雖強卻是沒有內力,根本無法禦空而行,始終和燕王有著一段差距。燕王似乎也知道楚雲那邊出了問題,隻是快速的向著叔華城外飛去。十三眼看著越追越遠忽然靈機一動,快速的拾起幾枚石子猛力向燕王擲去。他的力量何其強橫,那幾枚石子宛如流星一般瞬間便轟到了燕王麵門,燕王急忙躲閃,飛行的速度不禁慢了幾分,十三冷笑兩聲撿起一堆石子不停的向著燕王擲去,那架勢貌似挺著一管格林機槍不停的開火,直打的燕王應接不暇,終於在一間閣樓上停了下來。

“十三!不要以為本王真的怕了你!”燕王脫下一身千瘡百孔的外袍,身上迸發出一股駭人的殺氣。

“哈哈……”十三一陣譏諷的大笑,掂了掂手中剩餘的石子,“那你跑什麼?有本事下來啊!”

他話音剛落就見燕王雙目中閃過一道紫光,自己周圍發出了一連串的哧哧聲,旋即便感覺胸口一悶,貌似整個空間中的空氣都別吸走了一般。

燕王雙目微眯,嘴角掛上一絲冷笑,“你肉身雖然不可摧毀,可畢竟還是一個人類,你周身都是真空狀態,沒有空氣看你怎麼活!”

十三呆呆的看著燕王,突然迸發出一陣大笑,然後說出一句話,隻是他周身都是真空狀態聲音卻是無法傳出,看起來怪異無比,燕王看著他顫動的嘴唇,忽然麵色大變,十三說的是:“誰說我是人了?”

就在燕王發呆的一瞬間,十三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選一個死法吧!”

“等等!”燕王顫聲道,額頭上已經布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回身看看靜靜佇立的十三道,“你不會忘了曾經對著本王發下的毒誓吧?”

“哦!對啊!”十三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一隻手按上了燕王的心髒,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微笑,“像你曾經說的一樣,我是……騙你的!”手掌一用力就要擊碎燕王的心髒。

“白思宜?”燕王突然詫異的道。十三一驚,不由自主的朝著身後看去,回頭的一瞬間,十三心裏就蹦出了兩個字——糟了!再回頭時,就看到一片幽藍的光芒。他的身體仿佛被凍僵了一樣,明明感覺手掌就抵在燕王的胸前,可是卻再難存進!燕王滿頭大汗,已經變成幽藍的瞳孔中布滿血絲。十三的力量極其強大,殺他的心誌更是堅定不移,他的“輪回瞳”控製的稍有不慎便是破體而亡的下場。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的,十三全身青筋暴起,皮膚紅的似要滴出血來,而燕王更是淒慘,嘴角,鼻子,雙耳乃至雙眼全都不停流出血來。

終於,隨著十三的一聲大吼,燕王一聲慘叫,從那閣樓上跌了下去,他的雙眼已經變成了瞎子一般的白色,胸口處一個透明的大洞,身體機械性的顫抖著,眼看是活不成了。十三的右手中緊緊的攥著一顆仍在跳動的心髒,眼角帶著隱隱的水光,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姐姐……終於為你報仇了……”右手用力一捏,鮮紅的心髒炸的粉碎。燕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號,那聲音傳出好遠好遠……

“嘖嘖……王爺啊……可惜了如此強大的魅輪邪眼,唉~老天還真是不公平,竟然把這麼強大的天賦賜給了你這樣的白癡……可惡啊……”黑暗中一個全身散發出淡淡白芒,高不過一尺的小人從空中輕輕飄了下來,“我征科正好被那十三擊碎了肉身,你這幅軀殼便獻給本座吧!”

鏖戰一夜,各處的喊殺聲漸漸遠去,淅淅濛濛的小雨也開始變淡逐漸消失,皇城的上空飄蕩著隱約來自亡靈的呼嘯與悲鳴,在雨水的洗刷下已經變得淡淡的血腥味東遊西蕩,挑撥著這食人巨獸一般的城池的鼻息。

黎明前的黑暗來臨,終於,萬籟俱寂。

十三一人獨自靠在一顆樹葉已經泛黃的柳樹上,看著不起波瀾的湖水,眼中滿是迷茫。他慢慢抬起自己的雙手,那堅實的手掌似乎禁錮了無數冤魂亡靈,在黑暗中發出了痛苦的哀號。十三閉上眼睛——為了那道白色的身影,為了那一聲姐姐,為了複仇,七年來有多少無辜的人慘死在自己的手上?記不清了……一幕幕血腥的畫麵充斥腦海,有老人,有孩童,有忠心為國的將軍,有義正嚴詞的書生……十三緊緊抱住自己的頭顱,淚水傾斜而下,他緊咬著自己的下唇,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

一聲充滿痛苦的呐喊中,一輪紅日顯現而出,柔和的光芒漸漸驅走了黑暗。

燕鏘良遠遠的看著大吼的十三,無聲的歎了口氣,人生……為何總有這樣那樣的悲哀呢……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燕王,太子,二皇子一幹人等忤逆作亂,昨夜率兵攻打皇城,朕幸得天佑,及早得知逆黨陰謀,現一幹逆黨已盡數伏誅;朕悲天憫人,念其終歸是皇族一脈,特準安葬皇陵,皇恩浩蕩,蒼天可鑒;大玉使臣趙清風等人擅自參與亂黨,朕念兩國之誼,不予追究,即刻驅出不滅境內;另,十七皇子楚醉香,心思敏銳,性格堅忍,文韜武略,皆是上上,現冊封為太子兼攝政王,群臣務必盡心輔佐之……”

楚醉香低頭靜靜聆聽聖旨,嘴角帶著柔和的笑容,垂落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奇異的明亮……

這是一處風景秀美的山穀,樹木蔥鬱,芳草萋萋,秋天的到來似乎也影響不了它的蒼翠,到處一片山花爛漫的景象。山穀中的小湖邊上建了一間低矮的竹舍,竹舍旁邊是一座鋪滿百合的墳塋,墓碑上正中刻著姐白思宜之墓,旁邊是弟十三幾留個小字。墳塋不遠的草坪上,燕鏘良,十三,楚醉香三人懶散的躺在那裏,周圍一堆已經空了的酒壇。

楚醉香微笑著看著天空中的太陽,眼睛睜得大大的,盡管被陽光晃得淚水直流可還是舍不得閉上,“嗬~活在陽光下的感覺……真好啊……”

“你現在已經貴為太子了,用不了多久這不滅的江山就都是你的了,以後想看多久都可以……”燕鏘良淡淡的說道,臉上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是啊……”楚醉香閉上眼睛,“師傅……你們是否要走了?”

“……嗯”燕鏘良歎了口氣,“燕王已死,我和十三在沒有束縛……也是時候離開……尋找故鄉了……”

“也好……”楚醉香笑了笑,轉過頭看著抱著酒壇子昏睡的十三,“師傅,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你一個問題的。”

“什麼?”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楚醉香的聲音帶著一絲困惑,“你教我的那套功法,似乎根本就不是人世間應該存在的,如此逆天的續命之法已經違背了這個天地間的法則,父皇有可能感覺不到,可是不會錯的……還有!”他看著十三,“十三太強了!六道眾的實力你沒見識過,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其中一個是階位的修真者!雖然隻是初階,可是想要秒殺他,最少要擁有……”

“嗬嗬。”燕鏘良淡淡的笑笑,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哀傷,“我們……隻不過是找不到家的迷路人罷了……”

大龍曆4623年十月二十六日,叛亂的一個月後。

深秋的陽光依舊刺眼,楚醉香望著麵前宏偉的宮殿,眼中閃過淡淡的哀傷。他有一次看了看空中的太陽,嘴角終於揚起。深吸了一口氣,他抬手推開了麵前的大門。

臥龍宮內裏的布置依然簡潔如昔,琉璃燈中散發著淡淡的霧氣,兩幅霓裳羽衣飛天圖在氤氳的霧氣中栩栩如生,隨著大門的敞開,一縷明媚的陽光調皮的灑了進來,室內充滿了一種喧囂的活力。

具匡皇背對著大門,靜靜的看著書桌上的一張地圖發呆。

“父皇!”楚醉香在他身後輕聲道。

“唔,你來了。”具匡皇轉過身,在書桌邊坐下,而後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也坐吧……”

楚醉香坐下,具匡皇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揮手讓宮內侍官婢女退下。

大門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緩緩關上。

“你這段時間做的很好,朝政處理的有條不紊,軍權過段時間也可以完全捏在手中,朕這段時間都是看在眼裏的。”聽著具匡皇的誇獎,楚醉香隻是淡然一笑,並不做聲。具匡皇滿意的點點頭,又道:“朕已起草了詔書,明日便會傳位於你。你……一定要讓不滅……再現輝煌!”

“兒臣定然不負父皇所托!”

“好!你去吧,朕要休息了……”具匡皇站了起來。

楚醉香仍然一臉淡笑的起身告退,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具匡皇的聲音,“鈺兒,你……真的恨朕麼……”

楚醉香身形一頓,緩緩回過身來,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是!”冰冷的聲音激得具匡皇雙手一顫。

“今日便是朕的大限之日,你……能原諒朕麼?”他的聲音參雜了一絲哀求。

“哈哈哈……您去向母親懺悔吧!”楚醉香放肆的笑著,“您……難道還不明白麼?”他的聲音和看著具匡皇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奇異的味道,“我的父皇啊!您真的是老了,事到如今我不如全告訴你好了!”

楚醉香旁若無人的回到自己剛才的座位上,迎著具匡皇疑惑的目光,淡淡道,“我之所以讓您活著,並非是那讓我惡心的父子情誼,其實隻有一個目的——就是鏟除走上皇位的絆腳石!”楚醉香的聲音驀然變得像萬年玄冰一樣,冰冷中夾雜著絲絲的仇恨,“隻有您活著,我才有登上皇位的可能,結果我是正確的,給您續命那日成功的打亂了燕王的部署,迫的他提前舉事,而且還順便清除掉了太子的勢力,之後再由您除掉燕王父子,而後與那群不爭氣的皇子相比,您一定會選擇由我來繼承大統,之後我隻需要您繼續活著幫我穩定局勢,當真正沒有人威脅到我的那一天,您就不需要存在了……很完美的計劃,不是麼?”

具匡皇呆呆的看著楚醉香,身子慢慢軟倒在椅子上,“朕……錯了,原來最聰明的人……是你!”

“不不不……”楚醉香輕笑著搖搖頭,眼中閃過一抹異彩,“說到聰明,其實還是……大皇兄啊!”他起身恭恭敬敬的向著具匡皇行了一禮,“父皇,您好好歇息吧!”

大門打開,一束燦爛的陽光照在楚醉香蒼白的麵頰上。

“你……真的不肯原諒朕麼?”

“……”楚醉香靜靜站立在門口,眼中泛起了些許水光,“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母親,我所做的一切……你會開心麼?)

大龍曆4623年十月二十六日晚,先皇具匡皇病逝。由於睡前遣走了所有的侍官婢女,直到第二日淩晨才由侍候起居的小太監發現。據說具匡皇的眼淚都死去多時還一直在流。

百官哀悼中新皇登基,尊號無上,登基之初便一連殺了十四位先皇病重時期貪汙了巨款的重臣,提拔了一批勤政清廉民聲極高的官員,同時大赦天下,減免百姓賦稅三年,一時間朝野震動,群民敬仰。

先皇喪事持辦了七日,畢竟是中興不滅的一代賢君,下葬之日萬民哀痛,送葬隊伍的沿途百姓全都跪伏於地痛哭流涕,由於參拜的人數太多,以至於兩個時辰的路程足足走了大半日。

楚醉香看著一路的景象,心情不知怎地竟然酸楚起來,想到具匡皇曾經偷偷看望自己的一幕幕心中越發難受起來。到了城外,百姓自發的停住了腳步。

不滅的皇陵修建在距離叔華城東門十裏之外的龍雲山中。那山高千丈,連綿縱橫宛如遊龍,山體急陡,終年浮雲不散,龍頭百裏之外便是大海,取的是龍遊入海之勢,同時照應帝星,保不滅萬年基業。皇陵外皆是擁有皇族血脈的兩千龍衛高手駐守,同禦林軍一樣,終生不得踏出皇陵外一步。

一進入皇陵的的範圍就有八名龍衛接過棺槨,其餘人等都在皇陵的範圍之外等候。行至山腳,楚醉香麵朝那高達三十餘丈的石門拜了兩拜,而後又向一個斜靠在門旁的老人鞠了一躬——龍衛都是自願看守皇陵的皇族,由於終身看守皇陵所以倍受敬重,再說早在誰還沒個死的時候?萬一得罪了這群家夥……反正大家都是皇族,誰也不比誰差,怒發衝冠之下掀了你的棺材你能怎麼地?——起身將一塊碧玉貼入石門旁邊的一個凹槽內。那老人衝著楚醉香點點頭亦是將一塊白玉放入令一個凹槽。須臾,地麵像是猛然抖動了一下,而後一陣打雷一般的悶響傳出,那高三十多丈寬有二十餘丈的石門在不知何種機關的牽引下緩緩向上升起,一股陰鬱的氣息噴吐出來。而隨著石門的打開,內裏終於展現出來……

“三哥,想什麼呢?咱們快走吧!”十三背著一個比他身形也小不了多少的包袱衝身後的燕鏘良喊道。

“哦,聽你說那天擊殺燕王的場景,不知為何……我總感覺有些不對……”燕鏘良一邊沉思一邊低聲道。

“哎呀我的媽呀!三哥啊三哥,您老人家都想了一天了!能有什麼不對的?那群死人現在怕是骨頭都爛光了!”十三眼珠子一轉,嘴角露出一絲邪笑,捏了捏拳頭,“莫非……你不相信我的實力?”

“嗬嗬,臭小子。”燕鏘良終於笑了起來,“你可別忘了,我有一招是專門對付你的重生不滅體的!”

十三臉色大變,後退了兩步,旋即帶著諂媚討好聲響起,三哥……我錯了,我在也不敢了……您放過我吧~最後一句的時候人已經被燕鏘良拽到了空中!

燕鏘良越飛越高,腳下的田地,茅屋越變越小,十三悲慘的吼叫響徹天語,“我~恐~高~啊,放~過~我~吧!”

楚醉香自問身為皇族子弟,任什麼沒見識過?可是當看到石門後麵的景象時,他突然覺得那氣勢恢宏宛如天上宮闕的皇宮簡直就是一堆臭狗屎!——一座望不到邊的全是由水晶打造的巨型皇陵出現在眼前,山洞高有三百丈,可是最高的一座水晶宮殿竟然幾乎與其持平了!山洞的頂部是鬥大的夜明珠組合成的一幅以假亂真的星圖,既代表了華貴也是燈盞,那數之不盡的繁星究竟是用了多少夜明珠啊?身後抬著水晶棺槨的侍衛亦是一陣目眩,身子一軟差點沒把棺槨扔下來——並不是沒個龍衛都有幸見識皇陵內部的。那老人笑了笑,每一個送葬的新皇幾乎都是這種表情——眼珠子瞪出眼眶,鼻孔中噴著粗氣,嘴巴張大的足可以吞進去一個大活人,而且還流著口水……

老人輕輕咳嗽一聲,拍了拍楚醉香的肩膀,“陛下,先皇該入葬了!”

楚醉香被那老人一拍終於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一下,在老人的帶領下向著皇陵中心走去。走進皇陵才發現原來那地磚同樣是水晶構成,隻是不知這驚世絕倫的皇陵究竟是建於何時,怕是不滅最強盛時的一千年所建吧?也隻有那時候的國力才能創造出如此華美的陵墓。

一路上的驚色差點晃瞎了楚醉香的眼睛,路過的無論是假山湖泊,還是花草樹木全是由水晶雕刻而成,幾乎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甚至那水晶的湖泊中還有幾尾水晶鯉魚正在嬉戲!

終於來到那最高的殿堂,老人示意眾人停止前進,而後來到具匡皇的棺槨前,手指一曲那棺槨便輕輕彈開,楚醉香瞳孔猛然收縮,看老人那渾若天成的動作,分明已經達到了階位的境界!老人對著楚醉香笑了笑,探進棺槨,抱起了具匡皇的屍體,示意楚醉香同他一起進去。

兩人踏著那百丈的水晶階梯慢慢向宮殿走去。快進入殿門的時候老人突然停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種怪異的神色,“陛下,一會無論看到什麼,都請不要叫出聲來……”

“嗯?”楚醉香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殿門被緩緩推開,楚醉香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終於明白老人為何要和他說那句話了——寰廣無比大殿內每一個水晶王座上都坐著一個相貌威嚴的君王!試想一下,一座輝煌的宮殿中端坐著幾百位君王,那是一種何等駭人的場景!老人將具匡皇的屍體安坐在最後一位,屍體剛剛坐在那水晶王座上似乎一下子活了起來,死後的痕跡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是眼睛微閉,像是睡著了一樣。

老人向著楚醉香招招手,“你所看到都是不滅曆代的君王,其餘的皇族是沒資格葬在這裏的。來吧,我帶你參拜一下不滅的開國帝王——不滅聖皇!”“哦,對了,聖皇的樣子……總之你不要驚訝就好。”老人看著楚醉香,眼中閃過一絲嘲弄。

(又搞什麼啊?)楚醉香內心嘀咕了一句。

今天的見聞足以讓他不懼任何打擊了,可是當看到聖皇時,他好不容易積攢的冷靜全部崩裂瓦解!瞳孔猛然收縮,眼中滿是震驚!那最高的王座上一個麵目英俊的中年人安靜的坐著,他一隻手臂抵在王座的扶手上,手掌蜷縮的支著一側的臉頰,雙眼睜開,睿智的目光似乎打量著每一個接近他的人,嘴角帶著一絲灑脫的笑容,比起其他死去的君王,他——似乎還活著!可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楚醉香同他的麵容長的——一摸一樣!

“怎麼……可能!”楚醉香感到一陣暈眩,隻感覺聖皇的笑容竟然變得詭異起來,身體因為竟恐懼的不停的顫抖。

“不用害怕。”老人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每隔三百年,皇族中就會誕生一個與聖皇一摸一樣的人!”

“為什麼會這樣?”楚醉香驚訝的問道。

“不知道,聖皇仙去的時候隻是留下一句話,隻有長的同他一摸一樣的新皇,才有資格見他!”老人的聲音平平淡淡,“你是第七位。”

楚醉香總覺得麵對聖皇,或者說麵對這另外一個自己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驚懼,參拜完畢,他終於得以離開。

看著緩緩關閉的宮門,那種如影隨形的恐懼感也終於消失,楚醉香長長的籲了口七,定了一下心神,隨口道,“可否帶我去看看大皇兄的陵寢?”

誰也沒注意到,就在那華麗高大的王座上,不滅聖皇的眼睛好像忽然眨了眨,嘴角的笑容亦似乎變得更濃了……

滄州地處不滅帝國的西北,境內高矮山峰無數,耕地不多卻是礦產豐富,向北便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七凶之地的雲落山海。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乃是因為那裏群山茫茫,宛如大海,而且終年煙雲繚繞,十步之外便不可視物。山海中多的是各種魔物,每年一到冬季便會入侵邊關,食人毀物。不滅在建立之初便在此處設立了一道縱橫百裏的邊防線,籍以控製山中魔物肆虐。

十三吐了有足足半柱香的時間,抬起頭的時候卻才發現是在一處矮山上,燕鏘良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從身後的包袱中取出一個水囊喝了兩口水,十三突然驚訝了一下,“三哥,這不是前段日子見楚友安的地方麼?”

“沒錯。”燕鏘良看著遠處的友安城,“希望那個老狐狸還在。”

“嘿嘿,他跑不了的,我還記得上回同太子爭權之時幾乎要殺了他了呢。”十三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

“嗬嗬,說真的我還有點懷念太子了。”

“別傻了三哥!忘了他那時候多囂張?”十三撇撇嘴,“那些該死的蒼蠅一樣的隱星到處都是,天天盯著你,我殺了都懶得殺了!”

“還真是,的確是夠討厭的……等等!”燕鏘良麵色一變,而後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終於知道哪裏不對了!”

楚醉香看著麵前黑水晶打造的棺槨長長的歎了口氣,棺材裏已經人去棺空,一紙信封靜靜的躺在棺底。楚醉香躬身拿起信封,上麵寫著“十七皇弟楚醉香親啟”。楚醉香自嘲的笑了笑,將信封打開取出信紙,信紙上麵蒼勁有力的寫著八個大字“太子已死,無意爭鋒。”楚醉香哀歎了一聲,看了看一臉虛假驚訝的老人,轉過身喃喃自語道,“演技也太差了吧?嘿嘿……不過……真不愧是大皇兄啊!我借著父皇之手繼承大統,你卻是借著燕王之手遠離宮廷!看來真正被算計的是我才對啊!武道的魅力……真的有那麼大?”他再一次看了看那老人,用一種奇怪的語調道,“真是很難想象……大皇兄是如何將你們買通的?”

老人背著手看著楚醉香,不由老臉一紅,尷尬的道,“這……沒死的人總不能給活葬了吧……哈哈……哈哈……”

楚醉香嘿嘿一笑,卻是不再問了,轉身向皇陵出口走去,他卻是沒有看到老人背著的雙手中緊緊攥著的一本冊子,借著皇陵中夜明珠的光亮,隻見那冊子上寫著“大內秘典——夜禦百女之一百零八式”幾個字……唉,強大的皇陵看守龍衛,一個老處男的悲哀,這東西對於他們來說貌似比起長生不死更為珍貴些……

“太子竟然詐死?”十三滿臉的不可思議,“他……他可是太子啊!我說那天怎麼太子府的隱星和霧奴都沒出現,原來如此……王八蛋!果然同具匡皇一樣,老謀深算,這皇室的血統還真是……夠無恥!”

“嗬嗬,你都這麼想,所以按照太子一貫的風格,所有人都不會想到他會詐死,他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遠遠的離開皇城那個權利的中心,那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燕鏘良皺起了眉頭,而後又灑脫一笑,“管他呢,反正他已經威脅不到小貓了……走!去找楚友安!”

友安城座落於滄州中部的平原地帶,乃是滄州的經濟樞紐所在,城外五裏處便是聞名天下的“滄浪大運河”,港口六處之多,河寬十餘丈,運輸便利,運河中船來船往一派熱鬧景象。城中道路寬廣,建築大多以粗獷實用為主,偶有幾處江南風格的婉約建築點綴其中,卻是為這生硬的城池增添了幾絲活力。城中靠山的正南便是友安王府,這王府卻並非是宮廷之中的樣式,倒是像堡壘更多一些,看來這為是對安全極為看重。

也許是興趣使然,早在前一代皇帝,也就具匡皇的父親,將所有的孩子以不滅境內的十九處最為富庶的城市命了名字,而後分封各地,楚友安的封地便是這友安城。而此刻我們的友安王正不安的在王府的大廳中走來走去。

今日一早起來楚友安就感覺有些心緒不寧,他吩咐所有的侍衛加強警戒,王府中隱於暗處的機關也全部啟動,可是眼看著已經下午了這不安卻越發強烈起來。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發現茶已涼了,正想叫下人換盞茶來卻聽身後一個聲音響起——“王爺,別來無恙。”

他大驚之下猛然回首,眼中立刻閃過一絲喜色,“燕鏘良?”

隻見燕鏘良滿臉笑容的站在他的身後,十三懶散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無聊的打著哈欠。

“侄兒你來的太是時候了!”友安王大喜之下語無倫次起來,“本王一早起來就心神不寧,不知道又有什麼大事發生,你們來的正是時候。”他卻是忘了上次是誰要來殺他了。

燕鏘良一臉疑惑,心道你心神不寧幹我屁事,嘴上卻是禮貌有加,“呃……王爺,此次前來是有一事相詢,不知您那位師傅……”他話未曾說完就聽外麵一個拉長了聲音的“報~”楚友安雙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摔個粉碎。燕鏘良也不禁腦袋一垂,好嘛,還真有事,這回八成又要當苦力了。可是有求於人,還是看看在說吧。

隻見一個身著重甲的軍官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聲音竟還帶著哭腔,“王爺,不好了!雲落山海的魔物不知為何一個個狂性大發,拚了命的進攻山海防線,數量隻怕有幾十萬之眾,弟兄們死傷慘重,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呼……”楚友安身子晃了晃,“魔物不是隆冬才會進攻麼,現在才是晚秋……怎麼會這樣……”他突然神情一變,“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回稟王爺,末將是淩晨時……”那軍官的聲音戛然而止,麵色變得慘白。他也想到了,隻怕現在那山海防線早就被攻破了。楚友安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右手無力的晃了晃,“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他強振精神,“來人,準備紙墨,本王要朝廷增派援兵!”

漫天的血雨灑落,殘肢斷臂布滿城牆,綿延百裏一丈多厚五丈多高的城牆上滿是碎裂的大洞,哀號聲正在慢慢變得細不可聞,到處都是令人頭皮發麻的撕扯聲,吞咽聲,咀嚼聲……

就在友安王寫信求援之時,山海防線卻在經曆著一場變態的血腥屠殺……

風隼是傳說中大風與彩隼的雜交的後代,其速度號稱百裏一瞬,由於極其珍貴所以九州中每州不過三兩隻,隻有遇到極其危急的情況才會作為信鴿使用。

楚友安看著遠去的風隼心中終於安定了一下,隨後派人去相鄰的淮州,戎州火速求援,接著調集滄州的所有的兵丁開拔山海防線。沒人比他更了解那些魔物的可怕——它們沒有恐懼,沒有痛覺,牙尖爪利,力大無窮,以人為食,可是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它們很狡猾,也就是說……擁有智慧!人類之所以能占據這片大地並且成為了它的主人就是因為擁有無與倫比的智慧!試想一下,一個身體素質全部超過人類並以其為食的種族,他們擁有幾百萬,甚至是幾千萬的數量,而且還有一些……智慧!如果他們進入了這個世界,會造成多大的破壞?

楚友安至今還記得他們曾經誘捕過一個成年魔物的幼崽,那個幼崽看到他們的時候表現的很溫和,甚至有些可愛。一個軍官捆綁它的時候它也不曾反抗,直到第二天軍官以為它沒有危害而將他鬆綁的時候,它才像一隻獵豹一樣咬碎了那個軍官的喉嚨,而後對著軍官的屍體大肆的啃食起來。它們不止擁有智慧,而且非常聰明,它們知道人類會在何種時候暴露出弱點!

楚友安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他有一種預感,這一次的魔物襲擊的原因或許是來自雲落山海的內部!“老天……內部的那些怪物千萬不要出來才好!”一種叫做類似絕望的情緒在他內心蕩漾開來……

眼看著楚友安情緒低落,燕鏘良卻是也好意思在問自己的事,卻不想楚友安一眼盯上了他,“賢侄,嘿嘿……”楚友安一臉假笑,“這群魔物此刻必然已經突破山海防線了,可是現在到了哪裏卻是誰也說不好的。”他略微有些尷尬,“現在急需知道那群魔物的動向,這個……”

“王爺請放心,我這便去前方查探一下。”燕鏘良怎能不知他的心思。

“好!賢侄果真快人快語!”楚友安心情略為好轉,“本王知道你想問師尊的事,等你回來,本王一定知無不盡!”

“那先謝過王爺了,十三!”燕鏘良看了看在椅子上打盹的十三,一聲低喝將他喚醒,“我去前方看看那些魔物的動向,你留在王爺身邊保護王爺周全!”

十三哈欠連天的答應了,燕鏘良衝著楚友安點點頭,隨後騰空而起,禦氣向北方飛去。

晚秋時的陽光格外柔和,黃昏的景色更是美的讓人心醉,可是當陪你看景的不是絕色美人而是一堆殘肢斷臂的時候,怕是連白癡都不會有繼續欣賞了yu望了!

燕鏘良禦空飛行了上千裏,所過之處都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別說魔物了,連隻山雞都沒看到!疑惑中更加快速的向著山海防線飛去。

這一次距離防線還有幾十裏的時候燕鏘良就察覺出問題了——他的五感遠勝常人數倍——鼻端總有一絲血腥氣繚繞,燕鏘良眉頭皺起,血腥之氣飄的如此之遠……

幾十裏的路程稍瞬即至,當燕鏘良飛至那片防線上空之時隻感覺呼吸都困難起來,一股足以焚天的怒火陡然而生,下麵是數萬具血肉幾乎被吞食殆盡的不滅士卒,累累白骨鋪滿大地,已經滲入土地的暗紅血液還未曾凝固,隨著地勢緩緩流動著黏稠的身體,宛如一條猙獰的血河,一股衝天的怨氣在四周回蕩,黃昏的映照下,這是一幕矗立在人間的修羅地獄!

燕鏘良的拳頭緊緊的攥著,指甲刺入手掌,血液緩緩流出、滴落,與身下的血河彙成一體。他深吸了一口氣,睜開已經變得血紅的雙目狂吼著向著從未有人膽敢踏進一步的雲落山海衝去!並非是他自視過高敢於挑戰那七大凶地之一,而是身為人類,他必須為死去的同胞做些什麼,否則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瘋掉——犯我人族者,雖、遠、必、誅!

燕鏘良隻覺得那股怒火幾乎要把他活活燒死!那是一種來自於靈魂的怒火,這感覺熟悉而又陌生,似乎他曾經經曆過一樣。一路上直線而行竟然接連撞毀了十幾座山峰!目睹了強絕世代的人類竟然淪為其他種族的食物,那種悲憤的怒火豈是毀掉幾座山峰就能夠填平?唯有將那些天殺的怪物殺的滅族……才能罷休啊!眼看著霧氣越來越濃,幾乎近在咫尺的手臂都看不清的時候,燕鏘良的怒火達到了頂峰!該死的怪物,你們不是自以為藏在這霧海之中便安全了麼,那好,我今日便要這霧海消失!

燕鏘良深吸了一口氣,將上衣脫掉,“你們不是吃人麼,那就來見識一下……前代人類留下的殺戮兵器吧!”他一隻手臂狠狠的向著丹田拍去,“五層封印,碎!”

遠在友安城的十三突然睜開雙眼,看著雲落山海的方向滿臉驚懼的站了起來,“竟然擊碎了第五層封印!三哥究竟遇到什麼事了?”

一股強到令神魔恐懼的氣息緩緩擴散開來,燕鏘良的雙眼紅的幾欲滴出血來,天空中傳來一陣陣驚雷般的悶響,燕鏘良立身的整個空間都似乎被扭曲了!

“天極——穹蒼!給老子……爆!”

“轟!”宛如十七八道天雷一起落下,震耳欲聾的轟鳴中,方圓千裏的霧氣宛如遇到了十三四級的台風,眨眼之間消失的一幹二淨!

燕鏘良低頭,終於見到了那些魔物的長相——渾身漆黑,高有一丈,直立,後肢發達,前肢五指宛如五柄利刃,粗壯的脖頸,碩大的頭顱上生著兩根彎曲的牛角,雙眼泛著幽幽的綠光,長滿獠牙的大嘴占據了頭顱的三分之一,此刻這些漫山遍野的怪物都呆呆的看著漂浮在空中的燕鏘良,雙目中滿是驚疑與恐懼。

燕鏘良的嘴角泛起一絲邪惡的笑意,“原來都躲在這裏……醜陋的雜碎們,地獄……歡迎你!”

“天極——幽冥!”柔和的讓人恐懼的低吟響起。

魔物們呆呆的看著血紅色的天空越來越暗,那漆黑如墨的天空並不是他們所熟悉的夜晚。一絲絲陰鬱的氣息輕柔的在這片山峰擴散開來,像是母體的呼喚,又像是死神的低語,輕輕的,慢慢的……而後,那情人般撫摸的氣息陡然變得狂暴起來,陰風怒號,惡靈咆哮!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伸出無數根血紅色的觸手,洞穿了每一個魔物的頭顱。觸手像是有生命一般,從魔物的頭顱穿進,而後,緩慢蠕動著進入它們的胸腔、腹腔,吸食著它們的內髒與血肉還有,靈魂!

淒慘的哀號聲響徹天宇,可是這場殺戮的製造者隻是閉上眼睛略帶欣賞的聆聽,那仇人的哀號,豈不正是複仇者的美妙音樂麼?

痛快殺戮與與懷念亡者的雙重感覺刺激下,燕鏘良終於忍不住狂吼起來。

那一聲飽含痛楚的呐喊聲結束時,天空中的血紅觸手已經慢慢蠕動著收回,天空也慢慢恢複正常,看著遍地幹癟的死屍,燕鏘良終於平靜下來。每一個種族都活下去的權利,殺戮到此為止,希望它們記住這個教訓吧……

燕鏘良轉身離去,身後卻傳來一把宛如天籟的女聲,“殺了我如此眾多的子民,一句話不說就想走麼?”

剛剛熄滅的殺欲又一次噴薄而出!燕鏘良回身。

瞬間已成永恒……

那是一個一身白衫的年輕女子,身上密布著幾十道傷痕,白衫幾乎要被鮮血染紅,婀娜多姿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的容貌並非多麼漂亮,隻是那雙眼睛……燕鏘良從未想過任何一個人可以擁有那麼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你似乎可以忘卻她並不出色的容貌,隻是那雙美麗的眸子早已深入腦海。看著那風中百合般柔弱的女子,他的殺氣慢慢消散,竟有一種心疼的感覺。他不得不承認,他似乎……愛上這個不知姓名不知種族的女子了。

那女子同樣怔怔的望著他,眸子裏似乎充滿一種叫做哀傷的東西,良久,“他們犯錯了,對麼?”此刻她的聲音也如她的身子……那麼柔弱。

“……是!”

“可是,他們也有生存的權利,對麼?”

“是!”

女子突然笑了笑,宛如盛開蓮花,寧靜而又純潔,“你會保護我嗎?”

燕鏘良也笑了,胸中的鬱悶一掃而光,“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女子帶著甜美的笑容,滿意的閉上了眼睛,身子一軟便從高空中墜落下去,燕鏘良飛快的接住了她,一股淡淡的幽香刺激著他的鼻息,有種晨風的味道,安逸,柔和。

抱著那女子柔若無骨的身體,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芳香,燕鏘良突然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初戀,總是很讓人不知所以的。

遠處傳來的氣息破壞了這溫馨的氣氛,燕鏘良平和的笑容消失,麵色漸冷。

三個人影顯現出來,一個披頭散發手持利劍的青年,一個滿麵猙獰的魁梧大汗,還有一個滿身黑甲看不清麵貌的人。

燕鏘良一隻手抱住那女子,一隻手指著對麵三人,語氣冷的像塊堅冰,“你們誰把她傷成這樣的?”

三人看了看周圍山峰上的景象,不禁都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那手持利劍的青年站了出來,聲音卻蒼老無比,“年輕人,不要多管閑事,把她交給我!”

燕鏘良看看懷中的女子,又看了看那青年手中的劍,搖了搖頭,“她身上的是刀傷,究竟是誰傷的她?”

那魁梧的大漢終於不耐煩了,眼中閃過一抹急色,“小子,快把人交給我們!我們是她的……呃……朋友!”

那青年也道,“我們沒有惡意,請把她交給我們!”

燕鏘良平淡的搖了搖頭,語氣卻是不容置疑,“她是我的女人,我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不想死的話……快滾!”

“什麼?”那說話的兩人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隻有那全身黑甲的人像個悶葫蘆一樣,一聲不吭。

“小子,別亂開玩笑,會死人的!”那魁梧的大漢咬牙切齒的道。

“我從不開玩笑,我數三聲,如果你們還不離開,我就殺死你們。”燕鏘良似乎也看出幾人確實沒有惡意,否則以他的性格早就動手了。隻是無論他們究竟是不是這女子朋友他都不會把女子交出去。

“一!”

“……”

“二!”

“……”

“三!”燕鏘良左手食指中指並攏,一股寒氣已經噴薄而出,如果楚醉香在這裏一定就會認出來,燕鏘良所用的正是傳予他《書生指》!

“等等!”那全身黑甲之人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像是金屬摩擦時發出的聲音,生硬刺耳,“我們可以離開,但是,你要保證她的安全!”

燕鏘良收回左手,點點頭,抱著那女子轉身禦風而去。

“旭笙!為何讓那來路不明的小子帶走主人?”那魁梧的大漢有些不忿的道。

“……”那全身黑甲名叫旭笙的人沉默了一會,“那個年輕人的修為比起我們來隻高不低,主人在他身邊應該會很安全,而且……”旭笙語氣一變,一股濃濃的血腥氣飄散開來,聲音也變的有些陰森,“趁著主人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要好好的對付一下那群該死的……背叛者了!”

另外兩個人亦是雙目一亮,桀桀的怪笑起來。

燕鏘良軟香滿懷,加上那一番殺戮,胸中的怒火亦是消散的差不多了,歸途中好不得意。那幾個家夥的身份他一眼就識穿了,分明是這女子的下屬,他隻不過是假意的威脅一番,“不過,那個全身黑甲的家夥真的好強,而且,似乎還……隱藏了不少實力!”燕鏘良喃喃自語著,再看時,已經到了友安王府上空。

此刻已經是深夜,友安城中仍舊是燈火輝煌,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常,隻有王府中死氣沉沉,看來百姓們都還不知道山海防線已經失守的事。不過今天那一式“幽冥”最少殺掉了幾萬的魔物,隻要對防線的搶修及時應該不會釀成大禍。

燕鏘良在後院落下。早就感應到的十三正在那裏等候。看到燕鏘良抱著一個大活人回來的時候十三隻感覺天旋地轉,“三……三哥,難道說你揭開第五層封印就是為了這個小妞?”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燕鏘良淡淡的笑著。

“天啊!果然是紅顏禍水啊!你胡亂揭開封印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十三滿麵猙獰的看著燕鏘良,恨不得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呦~”

“嗬嗬,臭小子。”燕鏘良摸了摸十三的腦袋,“準備個房間,我要幫她療傷”。

一間廂房中,燕鏘良正輕輕解開那女子的衣衫(本書絕對不含任何,千萬別誤會!)隻見那女子白玉一般的軀體上都是細密的傷口,並不是特別嚴重,又探了探那女子的脈象,放心的舒了口氣,隻不過是力盡昏睡了而已,休息幾天便會沒事了。

他輕輕握住女子的一隻柔荑,入手處柔滑無比,不由激動的打了個寒顫,而後急忙定了定心神,這才將一絲絲湛藍的光芒緩緩的向那女子輸去。肉眼可見的,那女子身上的傷口快速的愈合了起來,隻是半盞茶的時間便恢複如初,再看不到一絲瑕疵。燕鏘良收回了手,這才發現那女子剛才被他扒了個精光。

方才他一心關注那女子的傷勢自是沒有注意,此刻看著那女子的完美玉體,呼吸不禁急促起來,急忙轉過頭去。左右看看無人不禁又回首偷偷看了兩眼。突然心念一轉,連忙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心中大罵“早晚都是你的,現在急什麼?”可是轉念又一想,“反正早晚都是你的,現在看看不也一樣麼?”正如某人所說,看還是不看,這是一個問題!正當燕鏘良在看與不看之間選擇的時候敲門聲卻響了起來,“賢侄,本王可以進來麼?”

“你怎麼不去死?”燕鏘良此刻正為自己的小心思做打算,偏偏這個不識時務的死老頭子過來搗亂,不禁心中暗罵,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當下道,“王爺稍等,我換完衣服便出來。”手忙腳亂替那女子穿好了褻衣,暗中故意占了點小便宜,為她將被子蓋好,而後喜滋滋的換了身衣服,走了出去。

楚友安麵色憔悴,頭發略顯淩亂,顯然正在為魔物的進攻發愁。看到燕鏘良出來勉強的笑了一下,“賢侄,防線那裏……如何了?”

燕鏘良麵上閃過一絲哀痛,“防線幾乎被毀,鎮守防線的幾萬將士……皆以捐軀!”

楚友安隻感覺一陣目眩,那鎮守山海防線的幾萬將士幾乎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常年與山海中的魔物戰鬥,戰力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聽燕鏘良說不但全部陣亡就連防線都幾乎被毀,精神幾乎就要崩潰。

燕鏘良眼看他一下子竟似蒼老了十幾歲,急忙安慰,“王爺切莫激動,身體要緊!況且,情況還沒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