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生(3 / 3)

雲錦瑟又發來消息說你丫裝死啊。

我再次關掉雲錦瑟的窗口,跟碧落說考慮考慮當然是應該的,正如放鬆放鬆也是應該的一樣。

碧落說她會放鬆的。

我說怎麼放鬆?

碧落說到公園裏去逛逛,或者聽聽音樂。

我說於我心有戚戚焉,我也喜歡做這兩樁事。

碧落說真的嗎?

我說這還能假的了,比真金白銀還真呢,你要是不信,咱們可以出來切磋切磋。

碧落說這怎麼切磋?

我說這當然好切磋,比方說到公園裏去看看那些花花草草認不認識你,你認不認識它們。

碧落說她又不是學生物的怎麼會認識。

我說古人說“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所有的花花草草其實都是有心的,如果你喜歡它們,它們自然也喜歡你,如果你認識了解它們,它們也會跟你比較親切。

碧落說是嗎?

雲錦瑟又發來消息說鄙視你。

我還是將雲錦瑟的窗口關掉,跟碧落說那當然,隻不過現在社會人心浮躁,不肯靜心去聆聽它們的聲音而已。

碧落說你太詩意了吧?

我說詩意有什麼不好,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很多旅遊景點都巴不得往詩意上靠攏呢,恨不得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披上了詩的外套呢。

碧落說我沒說詩意不好呀,詩意當然是好的了。

我說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發兩張照片過來。

碧落說發照片幹嗎?

我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這個人比較健忘,怕哪天你換了個馬甲出來我就不認識你了,所以要帶張照片身邊看看。

碧落說可是我這裏沒有照片啊。

我說你難道從來不拍照片?

碧落說當然拍照片,但是電腦上沒有照片。

雲錦瑟再次發來消息說嚴重鄙視你。

我忍不住回敬雲錦瑟一句說如果你丫覺得無聊可以把頭塞到褲襠去鄙視一下你兄弟。然後跟碧落說要不是看你這個人很溫婉可人很善解人意很高雅秀麗很落落大方我是不會相信你這話的,因為現在社會數碼照片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就連我這個沒有數碼相機的人電腦上或者網上都能找到照片。

雲錦瑟發消息道我以為你死翹翹了呢,原來還有口氣。

我回雲錦瑟說我總不能那麼自私把你老弟一個人留在這多苦多難的世界上啊。

雲錦瑟說你有這份心就行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安心去死吧。

我正要回敬雲錦瑟一句,忽然看到安然也冒出頭來道人都到齊了嗎?開戰了。碧落也發消息說要不我從網上拿兩張照片給你,就是拍的不怎麼好。

我趕緊先跟碧落說那太好了,好不好都沒關係,隻要能看得出來是你就行了,要是太好了我怕反而不好。然後跟安然說我現在正在燉雞湯,沒空開戰,你們要不先拉雲錦瑟打兩把?

碧落說為什麼不好?

安然說雲錦瑟還玩嗎?他不是早已封刀了嗎?

我對碧落說怕我心神不寧啊,老是要牽腸掛肚的是不是?然後對安然說就算躺在棺材裏的人也能被人拉出來鞭屍,更何況他還沒死呢,你不知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嗎?你隻要撕破臉皮和他說,他還不乖乖就範?

碧落說就知道你沒好話說。

安然說這樣行不行?

我對碧落說是嗎,這話難道還不好?那要不我重說一下吧。又對安然說死馬當活馬醫唄,不試試怎麼知道?

雲錦瑟又發來消息說你真去死啦?

碧落發來消息說不要重說了,重說也不是好話。

安然說有道理。

我先回雲錦瑟說死了五分鍾又活過來了。再回碧落說信言不美,美言不信。最後跟安然說要是一個人說不動可以多拉兩個人搞車輪戰,但是千萬不要把我拉下水,不然雲錦瑟要找我算賬的。

雲錦瑟說我有個方法保你死的很快,而且轟轟烈烈。

碧落說什麼意思。

安然說。

我對雲錦瑟說你不要說你的方法,說來說去就那幾種,一點沒有創意。對碧落說溝通從心開始,好聽的話並不代表好心腸,不好聽的話也並不代表壞心腸。對安然說祝你馬到成功。

碧落說我看也是這意思。

安然打個笑臉過來。

雲錦瑟沒吭氣,八成是被安然纏住了。

我對碧落說照片可以傳過來了嗎?

碧落說馬上就好。

我說快一點啊,我已經望穿秋水了。

碧落說那你也發點照片給我呀。

我說你現在才說,我早就準備好了,還以為你不想要的呢。

碧落說禮尚往來,不要白不要。

我一邊挑了兩張照片給她發過去,一邊說給你沒關係,但是你千萬不要那我的照片出去做宣傳啊。

碧落說做什麼宣傳。

我說就是拿著我的照片去跟別人說“看到沒有,照片上的這個帥哥就是我男朋友”。

碧落說你臭美吧,就你這樣我還拿出去做宣傳?

我說不至於吧,至少我的胡子還是挺有個性的吧。

碧落問你有胡子嗎?怎麼沒看見?

我說好東西怎麼能讓一般人看見,拍照片的時候都刮掉了。

碧落說那你說了有什麼用,我照片發給你了,你快收吧。

我看到三張照片,趕緊按下接受,然後問她還有沒有照片了。

碧落說真的沒有了。

我說那你什麼時候再多拍一點吧,作為一個風華正茂青春激揚的優秀中華兒女才有這幾張照片怎麼能夠展示你多姿多彩的人生。

碧落說好吧,那過些日子再拍吧。

雲錦瑟忽然發來消息說你丫的坑我。

我對碧落說你要多拍點啊。對雲錦瑟說請你說話動動腦子,不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碧落說好。

雲錦瑟說你不玩遊戲,他們來拉我了。

我對碧落說你們現在功課應該不是很緊吧?對雲錦瑟說那你應該慶幸啊,黨和人民給你機會了,你要好好表現啊。

碧落說還好啦。

雲錦瑟說你自己怎麼不玩?

我對碧落說你們現在下午一般有幾堂課?對雲錦瑟說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世界是屬於你們的。中國的前途是屬於你們的。

碧落說大部分時候兩節課,也有四節課的,但是不多。

雲錦瑟說好,你可以去死了。

碧落的照片接受完畢,我打開來仔細一看還真是不錯,笑得很燦爛,像無憂無慮的小仙子,小丫頭居然還說不好,真是太謙虛了,忍不住發消息給她,說照片已閱,得分九十九,扣一分是因為照片太少,沒有讓人產生立體感。

碧落說是嗎,還打分的,那我也給你打一下分吧。

我說沒問題,你打吧。

碧落說五十九分。

我說怎麼這麼低,還不及格?

碧落說形象本來還好,但是沒有你所說的最有型的胡子,卻有張臭嘴,所以隻好給這麼多分了,下次你把胡子帶上,把嘴拿走就可以得高分了。

我說胡子加上沒關係,嘴巴可不能拿走,它別的用處還有很多呢,而且照片上也是聞不到臭味的。

碧落說那好吧,那就留著吧,不過高分要打折了。

我說無所謂,再帥也不能吃飯不給錢。

碧落說那你可以去做小白臉啊。

我說好主意啊,那我明天晚上去找你。

碧落說呸,我才不要呢。

我說連你這麼好的人都不要還有誰要。

碧落說不聊了,我要去洗澡了。

我說好,我去放水。

碧落說你放水有什麼用,我在自己家裏洗澡。

我說我去放水我洗澡啊。

碧落說好,那就再見吧。

我說你都沒有攝像頭怎麼再見?

碧落說我有攝像頭呀。

我忍不住問道你有攝像頭?那怎麼沒用?

碧落說一直都沒用所以就沒用。

我說我總算知道啥叫守著金山還哭窮了。

碧落打個笑臉說真的要去洗澡了。

我說你洗完澡做啥?

碧落說洗完澡準備睡覺了。

我說那就先給你說聲晚安吧。

碧落說晚安。

我說做夢的時候記得要想起我啊,會給你帶來好運的。

碧落說好的,再見。

我也說再見,然後看著她的頭像變灰。這才看到雲錦瑟不知何時又發來的消息說你死了沒有?我回複道你丫不專心玩遊戲,當心不要給他們罵死。

雲錦瑟沒吭氣,似乎正在玩遊戲,想起這家夥已經很久不玩遊戲了,肯定是一個拖後腿的家夥,看來還是要我這樣的老將出馬才行,於是留言道“雞湯已喝完,士氣正高昂,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敢來捋虎須”,然後站起身來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準備待會兒大展拳腳。忽然想起來明天還要上班,不宜玩得太晚,不如乘此空閑先去洗個澡再說吧。於是又留言道“鑒於給新人一個發展的空間,我決定還是把這個寶貴的機會留給我們國家和人民的棟梁之才大嘴巴雲同誌”,然後便拿著衣服跑到浴室去洗澡了。

等我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出來,時間已經很晚了,看到網上的留言,雲錦瑟和安然都各有兩條,雲錦瑟寫的是“雞湯喝得太多當心尿床把自己淹死”和“如果已經死了就給自己找個坑好好待著,不要出來亂跑給巡警抓住打的你沒有鬼形”。安然的留言是“今天真爽”和“下次再打”。我一看他們的頭像都已經變暗,似乎都已經下線了,於是也就關機睡覺。

本來以為有個好心情一定能夠會有好夢的,誰知夜裏做了很多夢,卻都是奇差無比,嗟歎不已。而且窗外也是風雨大作,雷電交加,仿佛不肯讓人好好安睡似地,總是不斷地將我從夢中驚醒,醒來聽到風聲雨聲雷聲,卻更是倍添愁緒。

想起納蘭性德的《采桑子》一詞:誰翻樂府淒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謝橋。不禁憂從中來,不能斷絕。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她的身影和她的笑容,那些如煙的往事,快樂的時光也都接踵而至,紛至遝來。往事曆曆在目,快樂恍如昨天,隻是如今時過境遷,人物皆非,再想起也隻不過是黯然神傷,徒增煩惱罷了。

古人說“女傷春,士悲秋”,難道這僅僅就是因為現在已經進入秋季的緣故嗎?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可是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隻怕還是會想方設法竭盡全力去認識她的,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於美好的事物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喜好的;更因為痛苦固然會有,快樂其實也很不少,隻是很多時候我們太過注重那些失去的東西而輕易忘記曾經得到的東西,這其實也是一種自私的表現,但是這個世上又有多少人不自私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有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記憶力很差,很多需要記的東西總是過眼雲煙記不住;有的時候卻又覺得自己的記憶力太好,很多需要忘記的東西總是耿耿於心忘不了。也許人生就是這樣吧,人生中不正是有許多事我們不應該忘掉卻偏偏就記不住的嗎?人生中不正是有許多事我們不應該記住卻偏偏就忘不掉的嗎?

我其實早就該忘了她的,在她第一次像一粒沙子一樣迷進了我眼睛裏的時候;在她第一次像一滴水珠一樣流進了我心田裏的時候;在她第一次像一根繡花針一樣刺痛了我神經元的時候我就該把她忘了,可我卻總是忘不掉。如果這個世上真有那種讓人每天醒來都是嶄新一天的“醉生夢死”酒的話,我真想喝個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可我畢竟是個很理性的人,很難相信真有這種酒,也很難去嚐試這種酒。有人說跟一個很理性的人談戀愛是一件很沒有意思的事,有的時候我也這麼覺得,因為很多時候無論什麼事都要預先分析一下做它帶來的好處和壞處,結果就缺少了做事時的樂趣和驚喜。

這可能也是我們之間很大的差別,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多事原本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但是偶然在某一天某一時卻因為某一個奇怪甚至有些荒謬的原因而有了聯係有了接觸有了交流有了交融,想起來也真是不可思議。

想的事情不可思議那倒也情有可原,畢竟想象本來就沒有極致,但是看到的事情如果也不可思議那就真的是不可思議了。

我忽然又看到了她,她一會兒立在山頭,一會兒站在水邊,一會兒坐在花叢中,一會兒倚在柳樹旁,仿佛漂泊不定,行蹤難覓。

遠處有山,山是眉峰聚;近處有水,水是眼波橫。山含情水含笑,風光無限美好,她徜徉在眉眼盈盈處,眉眼中藏情,眉眼中帶笑,別樣風情,別具美妙。我心頭喜憂參半,忍不住想要過去找她,可是“美人如花隔雲端”,我和她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遠的無論我怎樣拔足追趕也無濟於事,她自始至終就像那天空中飄來飄去聚散無形變幻莫測的雲朵,遠在天邊可望而不可及。

我垂頭喪氣,喟然長歎,暗恨自己沒有翅膀,不能迎風高翔,扶搖直上。天公不作美,人生多愁苦,很多事不是靠熱情和信念就可以做成的,力不能及隻能聽天由命。可是再抬首,卻見落日溶金,暮雲合璧,她的人已不知去處?

我大驚失色,忍不住手腳並用,爬上高峰,極目遠眺,卻見落日餘暉中遠處正站著一個人,細細打量,才發現那人竟然還是她,她的手裏拿著書,眼睛卻看著遠處,仿佛她一直站在那裏,連站姿都沒有發生變化。

可我卻發現她似乎又有些不同了,她站在這裏,仿佛已經融入了大自然中,有山的淡定,水的輕靈,雲的飄逸,樹的秀雅,花的芬芳,草的活潑。她站在這裏,仿佛離我很近,又仿佛離我很遠,仿佛我一伸手便能觸摸到她的氣息,又仿佛我一嗬氣她便會煙消雲散。

我忍不住輕移腳步,想走過去一親芳澤,然而“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任我跋山涉水,卻怎麼也走不過去,仿佛隻能“盈盈一水間,默默不得語”。

我忍不住大聲疾呼,想引起她的注意,不料卻引來一陣風,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也吹走一縷香魂,她竟然就此隨風而逝,不留半點氣息,不留半點痕跡,我心急火燎,衝上前去到處尋覓,然而四處跑遍也沒有再看到她的蹤影,仿佛她根本就不曾來過,在她駐足的地方隻有一株蘭花。

午夜夢回,從愁中醒來,又在愁中睡去,好夢依舊難尋,倩影依舊難覓,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風卻越刮越大,天也越來越暗,忽然間大雨傾盆而下,劈頭蓋臉向我襲來,我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片刻之間全身上下已找不到一處幹燥的地方,像是一隻落湯雞一樣在風雨中茫然奔波。這倒沒什麼可怕,可怕的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四處荒無人煙,看不到一磚半瓦,仿佛置身於塵世之外,卻又避不開塵世風雨。

灰暗的天空已經辨不清方向,泥濘的道路更是寸步難行,前途朦朧似乎沒有盡頭,身後黯淡似乎沒有退路,也許我注定要在黑暗中獨自前行,獨自流浪,也許我注定要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四顧茫然,走投無路,形容枯槁,心如死灰。似乎不在光明中墮落,就在黑暗中沉淪!

黑暗過後當然是光明,就好像冬天過去就會是春天一樣。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窗外的天雖然還是陰沉沉的,烏雲密布,但陽光卻還是透過重重烏雲射了出來。風雨似乎也早已經停息,留下一地的落葉和蕭索。出於“未雨綢繆”的古訓,我還是帶了雨披到公司去,雖然它自始至終一直都沒有用武之地。

上午的工作還算是馬馬虎虎,基本在預定的時間內完成了預定的任務,將近中午的時候忽然心血來潮,忍不住私下裏為自己開了個小小的慶功會,反正嘴是圓的,舌頭是扁的,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給自己打賞,有沒有政績還不是自己說了算?況且我按時按量完成任務,做出了這麼大的政績,當然也要稱讚一下自己了,可惜我的名頭不夠大,不然一定要大鳴大放,大吹大擂,大鋪排場,大肆宣揚了。

吃午飯的時候又沒有碰到雲錦瑟,這家夥總是姍姍來遲,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玩意?不知道他的人還以為他工作有多麼認真多麼負責呢?看到他們公司的人也早就下來吃飯了,我估計他十有八九是留在公司裏假積極真虛偽,搞形式主義了。於是隻好跟本公司的同事們一起吃飯,順便聊了一些不算新鮮的新聞。抱怨當然是免不了的,如果哪天沒有抱怨,那一定是某某大人物不辭勞苦關心群眾來視察了,如果哪天沒有抱怨反而還有稱讚,那一定是某某超級大人物不辭勞苦關心群眾來視察了。

吃完飯回到公司後打了個盹,感覺還沒過多長時間,忽然覺得肩膀上好像被人拍了一下,依稀聽到一個聲音道:“怎麼還在睡覺,快起來。”我嚇了一跳,以為自己一不小心睡過了頭,惹得吸血鬼老板發話了。趕緊提起精神,抬頭一看,原來是前台兼後勤兼人事兼行政的小劉,真是害死人不賠命啊!

要說這小劉也不過年方二十四五,大專畢業好像也沒多久,出落得也算是動人楚楚。要不是聽說她早已經訂婚了,我還以為她這會兒過來找我是想和我發展一下彼此間純潔的友誼的呢?誰知她竟然是想乘著這難得的休息時間辦公事,真不知道是拿了老板的好處,還是對公司有著與生俱來的強烈的主人翁意識?真應該改行去做老板的小秘才好。

要辦的事情其實也不多,但都是關係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所以絲毫也不敢馬虎,要是萬一哪個字寫的不對,隻怕就要被拿去將錯就錯了,結果當然也是越錯越離譜了,所以一定要打起百分之兩百的勁頭出來才行。當然,等辦好了事情,工作的時間也就差不多到了,再想睡覺隻怕老板就要“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於是隻好提起精神來繼續工作。

一直工作到下班,中間跟別人說了一次話,喝了兩杯水,發個三條短信,上了四趟廁所,伸了五次懶腰,打了六次哈欠,轉了七次腦袋,眨了八次眼睛,甩了九次胳膊,覺得十分不爽,於是一下班就開溜了。

下班的路上紅燈不斷,老是要停,真是讓人很不舒服。這可惡的紅燈,簡直是走到哪裏哪裏就有,真是邪門透了。不過再想想昨天一路綠燈好像也沒撈到什麼好處,反而還騎斷了鏈條。今天一路紅燈說不定還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心裏的疙瘩也就解開了。然而一直回到住處也沒見到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獲,於是得出一條非常重要的結論:紅綠燈跟好壞處沒有任何聯係。

回到住處本想打開電腦玩一玩,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時間還早,估計像碧落啊、安然啊、雲錦瑟啊等人還沒有這麼快就上線,一個人似乎也找不出什麼好玩的名堂,不如乘此機會先去把晚飯解決了,反正遲早也都是要解決的,為了服務大眾隻能盡量錯開時間了。不像某些服務行業的部門,總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一樣,從來不從客戶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客戶有空的時候它沒空,客戶沒空的時候它倒是很有空。

於是出門去吃飯,小區裏剛剛又開張了一家飯店,說是開門大吉,優惠酬賓。趕緊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一看,隻見大門上寫著什麼“五穀糧飯店,十裏香健康”,門旁還放著一個包著大紅紙的公告牌,上麵列著一些所謂的特價優惠菜,可是上下看到底,卻沒有一個低於十元錢的葷菜,簡直殺人不見血啊,五穀雜糧的飯店還這麼貴的菜,莫非真以為是“物以稀為貴”了?還不要臉號稱什麼十裏香,香個啥呀?真要十裏香,我在公司都要能聞到了,要不是因為爆竹聲響,誰還會有興趣過來看?我心裏憤憤不平地數落了一陣,然後又拐到附近的麵館裏去吃麵條了。麵條雖然不是很香,但至少它性價比高,也算物美價廉了。

解決了物質文明建設的問題,下麵就是精神文明建設了,回到住處啟動電腦打開聊天器,卻隻看到雲錦瑟一個人在線,忍不住發了個語音聊天過去,先問道:“你丫晚飯吃了沒?”

“吃過了,”雲錦瑟立刻回道,“你呢?”

“我正在想要不要過去宰你一頓呢?”我說。

“沒問題呀,你可以來。”雲錦瑟居然立刻說道,聽了真是讓人感到莫大的欣慰啊。

“這麼好?”我激動萬分地說。

“當然,我請客,你出錢。”雲錦瑟慢悠悠地說,原來這家夥打的是這主意,我還以為太陽從西麵出來了呢,結果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還真是想的周到啊。”我忍不住語帶譏諷。

“好說,好說。”雲錦瑟卻得意地笑道。

“好說你個頭,我早就看出你這家夥對待朋友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對待敵人卻像春天一般溫暖和煦了。”我冷笑著說。

“最大的敵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是敵人,你不知道麼?”雲錦瑟故作驚訝地說。

“難怪你那麼喜歡自虐。”我冷笑著說。

“你又看見了?”雲錦瑟不屑地說。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說。

“你也算明眼人?”雲錦瑟說。

“當然,”我洋洋得意地說,“我既不近視又不遠視,視力不要太好。”

“對,你視力好,比狗還好,一看就是個白眼狼。”雲錦瑟嗤笑說。

“總比你這條中山狼好。”我反唇相譏道。

“你這人說話沒憑沒據。”雲錦瑟說。

“沒憑沒據?”我冷笑道,“像你這樣沒心沒肺的人難道還不是中山狼?”

“哼,”雲錦瑟冷哼一聲道,“總比你沒腦子好。”

“何以見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