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開端(2 / 3)

“做好了啊,怎麼還不回來啊!你爸都到家了。”

“我不回去了,大象喊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呢!”田園有些膽怯地說。

“不行!你不早說,我把飯都做好了!”

“媽,我們班裏十個男生一起呢!多好的一個融入大家的機會啊!”田園有些央求著。

“那……你就去吧,早點兒回來啊!還有,就是下不為例了!”

“好,媽,我一定早點兒回去啊,你放心就好了!”

等田園回到了人群裏,所有的人已經說好去了,像張安這樣,和家裏可能也是類似的說辭吧!

沛凝一個人在公交車裏,不是周末,又不是上下班的時間,有個座兒還是很容易的。一個人抱著書包,默默地看著窗外,這座西北的大城市裏,還是高樓林立的,來來往往的人看似都忙碌著他們的事兒,突然間讓沛凝有些失落,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去奶奶家吃飯,一下子要麵對幾個弟弟妹妹,因為年齡的差距會讓她覺得很不爽,也許是因為想去和田園吃飯,但又有這般客觀的因素去不了,生生地剝奪了她的快樂,也許是在公交車裏,沒有一個人陪著她,就這樣地放任她一個人默默地看著外麵,不知不覺地陷入孤單。

到了奶奶家,見到了多日沒見到的爺爺奶奶,沛凝一下子變得高興起來。

“來了啊!我們都等你很長時間了,快十二點半了,堵車了?”奶奶關心地問。

“沒有,去學校發了發書,聽班主任講了幾句話,就已經很晚了。”沛凝解釋到。

“噢!那快放下書包,洗洗手吃飯吧!”

沛凝把書包扔在了沙發上,跑去洗手!路過餐廳,看到爸爸媽媽和叔叔弟弟他們都坐在了桌子旁。一大桌的好菜,一定是奶奶爺爺從早就開始準備的。

一大家人又坐在了一起。雖然在座的所有人都生活在一座城市,但這樣的相聚也不是非常多,畢竟從爺爺奶奶的角度看,孩子們都大了,各有各的家了,隻要孩子們過得好,對父母也說得過去就行了。

吃著飯,沛凝還想著,田園會不會和自己生氣……

直到弟弟的話才打斷了她,“姐姐,等一會兒你給我講一講我們的作業題好不好啊?”

“嗯?”顯然是楞了一下。

“揚揚,弟弟讓你等會兒給他講講題。”嬸嬸給沛凝如是說,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了。”沛凝趕忙說到。

很快吃完了飯,沛凝張羅著幫奶奶收拾碗筷,媽媽小聲暗示她,“快去給你弟弟說題吧。”

沛凝拉著弟弟進了裏屋,開始認真地盡著她當姐姐的職責。大約半個小時的光景吧,家裏的電話響了。

“沛凝,沛凝!”外屋奶奶大聲喊到。

“聽到了,馬上就來了!”沛凝應和著,從裏麵跑了出來。

“誰啊?”沛凝一邊走過來。

“不知道,他沒有說。”

接過聽筒,沒有幾秒鍾的功夫就放下了。

“媽媽,我先走了!”

“怎麼了啊?”沛凝的母親從廚房裏走出來正用手抖著身上的灰塵,說話間,沛凝已經出了門。

“姐姐,姐姐,我姐姐呢?”

“姐姐今天有事兒,過兩天專門叫姐姐來教我們家小軍卓算算術,好不好?”沛凝的媽媽代替她解釋著。

軍卓還是撅著嘴,不依不饒的架勢,“那,那她也應該給我講完這道題再走啊,她對我一點兒都不好!”

“誰說姐姐對你不好!她對你最好啦!”

“真的?”

“當然是真的啦!”

這下,軍卓才破涕為笑。

“師傅,去新橋!”

從奶奶家出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沛凝就已經在出租車上了,依照平時,這樣的路程她是從不打車的。

司機師傅沒有說什麼,隻是很平穩地駕著他的車,路程不遠也不近,但沒怎麼堵車,二十多分鍾就到了,付了車錢,沛凝站在橋頭,放眼望去,仔細地看了兩分鍾,才從河邊的柳樹下,尋到了田園的身影。

走近過去,沛凝二話沒說,一書包掄在了田園胸口,“喝,喝!我讓你喝,自己酒量又不是不知道,還喝成這樣,你找死啊!”

“你,你怎麼才來啊!”田園迷離地看著沛凝。

“我?我一路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還,還說我,接了你的電話我就跑了出來,換了別人,誰管你啊,掉到河裏喂了魚都沒人管你!”

“這我知道,所以才叫你嘛!”

“有臉說!”

“和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沛凝的臉上有一點兒露出微笑,似乎她的作用在這一時間被體現出來了,“咋了,你是,和誰喝的?誰把你欺負成這樣?”

田園一股腦兒把從早上和大象他們打球,然後又吃飯,喝酒的事兒學給了沛凝,還在說著,“都怪你,如果你和我吃飯,我不就不和他們打球了嘛,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喝多的場麵了!”

“怎麼?你怪我?搞笑啊,天下竟然有這樣離奇的責備!再這樣說我就走了!”沛凝說話間做出了轉身的動作。

“不要,不要!我想你才打電話叫你來的啊!”

“你行了!你想我?也不問問我想不想你呢!”沛凝突然地心中一震,似乎是這樣一句從田園看來出於隨口的話說到了她的心裏,他想我?什麼意思?沛凝也弄不明白到底自己對田園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這麼多年的同學,是一種親切,是一種關懷體貼,還是真的有一些曖昧的成分。看著田園傻傻地笑著,什麼話都是隨口即出,難道他就真的不經過大腦,難道他真的不了解我們兩個的現狀,不懂得很多話說之前應該慎之又慎。想到這兒,沛凝也傻傻地回敬了他一個無比白癡的笑容。

這時的田園比起剛剛見到沛凝的時候,整個身體與地麵的角度已經又小了很多,坐,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看到了這些,沛凝責怪到,“你怎麼就這樣傻啊?喝這麼多的酒?”

“他們勸著喝,你讓我怎麼辦啊?”田園到了這時,還覺得自己無辜呢!

“他們勸?那你就喝啊?不知道自己沒有酒量嗎?”

“我知道,可是這樣一個融入這些男生的機會,都是兄弟,我能不珍惜嗎?”田園還在為自己申辯著。

“兄弟,兄弟,兄弟個屁啊!”沛凝是那種讓人感覺修養極高的女孩兒,很有素質的。平時從她的語言中是很難找到髒字兒的。這時的沛凝,已經是有些對大象他們不滿了,覺得田園好像是受了他們的欺負。想著如果自己在,一定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又轉念一想,人家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被欺負的人都不說什麼,我在這兒自作多情幹嘛?

“走走走,起來,我扶你轉轉吧!別在這兒躺著,涼著了。”

“我,我起不來。”田園說話時,做出了掙紮著要從河岸上起來的動作,就是有點兒假,看那樣,他是不打算起來。

“別耍賴啊!我弄不動你!”

“那就別走了,在這兒坐一會兒。”

沛凝一時間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就隻好在田園旁邊吹幹淨一塊地方,坐了下來。河麵上吹過來的風還依舊是凜冽的,雖然已經是三月了。河裏的水有著明確的方向,一心要奔向大海的懷抱,可是自己,連個目標都沒有……一種淺淺的悲哀劃過心頭。天色漸漸地有一點兒暗,是太陽藏到了雲端,本來天氣預報說的就是多雲轉陰。看著自己身旁眼睛都要閉上的田園,挺高的,挺壯的,突然讓沛凝覺得有一些無助。整個人都暴露在風中的一刹那,沛凝好渴望有一個強大的身體抱住她,緊緊的那種,永遠也不要放開。

沛凝看看表,下午四點多了,就輕輕拍拍田園,“傻瓜,走啦!”

“你,你是誰啊?”田園閉著眼睛,斷斷續續地問。

“我是你媽啊!”

“什麼?什麼?我,我媽?”田園說到這裏,猛地一下坐了起來,繼而左右看著。

一旁的沛凝,則笑得躺在了河岸上。兩個人定格了兩個小時的動作在幾秒鍾交換了過來。

“你好過分!”田園咬著牙說。

“嗬嗬,我不這樣說你能起來嘛!”沛凝還在笑著。

“那你也不能……”田園這時的酒看起來是完全醒了。

“行啦!走吧!”沛凝拽著他讓他起來。

“去哪兒?”

“我送你回家。”

“不行,現在身上還有酒氣呢,被我媽聞到了我就死了。”

“那……”

田園突然眼睛一亮,“要不我們去轉一圈兒,然後吃點兒東西再回家?”

“那,也行吧!”

兩個人沿著河邊走了走,然後去了最繁華的商業街一帶,也沒什麼買的,沛凝家就住這邊,等會兒她回家方便些,再者,田園也想時常感受一下大都市的氣氛。

六點鍾,很簡單的每人一碗酸菜肉絲麵,每次沛凝都撥給田園一些,一個女孩子家吃不了這麼多的。這家小店是沛凝初中時候發現的,之後領著田園來品嚐,很容易得到了他的認可。就是看沛凝的麵子,也得說好吃啊。不過……真的還不錯。

從小店出來,田園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啟動前的幾秒鍾,沛凝從窗外問道,“有零錢沒有?”

“放心吧!”田園揮揮手,笑笑。

走了很遠了,反光鏡裏還是沛凝細小的身影。一種激動突然湧上心頭的感覺,讓田園覺得不易克製。一個電話,就陪了自己一個下午,即使有時說話生硬一些,但還都是為了自己好。

一刹那間也想到了媽媽,想到了中午吃飯前自己對她的許諾。“哇!完了!”田園下意識地捂住了臉。即使喝酒的事兒不被揭穿,自己也會死得很慘的,下午,一直到晚飯都結束了,竟然給家裏沒有透露任何行蹤……

自己麵對去吧!敢做敢當,田園用手擦了擦前額上的汗珠。穩住,老實承認錯誤就好了。

此刻心中想的最多的還是,反光鏡裏那個細小的身影……

看著田園坐的車轉過了前麵最遠的路口,沛凝一個人緩緩地離開。默默地橫穿了剛剛一起路過的商業街,天色已經是真的暗了,畢竟相對全國其它的城市,這裏還隻是一個中等偏大,又是冬春相交的時候,街上的人已經沒有下午那會兒多,畢竟不是王府井徐家彙。

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沛凝發現隻有媽媽一個人在家。

“幹嘛去了?”媽媽有些冷淡地問。

“田園喝多酒了,陪他轉轉。”

“他憑什麼叫你陪啊!”

“那能為什麼啊,關係好唄!”

“這些話我再不多說,反正你自己注意!”說話間拿起杯子進了裏屋。

沛凝也趕忙放下了書包,跑到了自己房子裏,打開計算機,心不在焉地瀏覽著網頁。還想著田園,他回家被父母發現喝酒了沒?有沒有因為回家晚被責備了?

拿起電話,熟練地撥了號,“阿姨您好,麻煩找一下田園!”

“哦!沛凝是吧,稍等啊!”從口氣中聽不出什麼。

“嗯?”田園沒精打采地說。

“咋樣?沒事兒吧!”沛凝焦急地問。

“沒大事兒,就是回來晚了,被他們罵兩句!”

“行了,沒事兒就好,早點兒睡吧!”

“還有,剛剛在家門口的音像店看到了林俊傑的新專輯了,聽過沒啊?”

“廢話,你姐姐我還有沒聽過的嘛!”

“嗬嗬,那首《一千年以後》據說挺不錯的。”

聽到這兒,沛凝得意地一笑,“不光聽過,我還會唱呢!”

“唱給我聽!”

“現在啊,不行的,我媽媽在隔壁,又該責怪我了!”

“小點兒聲嘛!讓我一個人聽見就好了。”

“好吧!不許笑啊!”

“什麼時候笑過你啊!”

心跳亂了節奏,

夢也不自由,

愛是個絕對承諾,

不說,

撐到一千年以後。

放任無奈,

淹沒塵埃,

我在廢墟之中守著你走來,

我的淚光,

承載不了,

所有一切你要的愛。

因為在一千年以後,

世界早已沒有我,

無法神情挽著你的手,

淺吻著你額頭……

開學一個多月了,已經完完全全地進入了春季,操場邊高高的楊樹也不再是深冬那般蕭條,葡萄藤上布滿了綠綠的枝條,老的實驗樓牆壁上爬上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整個就像是有點兒國畫風格的那種春意盎然圖。生活在這樣圖畫裏的人是幸福的。

一個月了,很早就已經習慣了上學的生活了,但就是整天還是那樣的平常,沒有任何的波瀾。早上田園一個人從家裏出來,一支煙的功夫,就走到了學校,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他是不騎車上學的。

等到上課的時候,翻翻課本,偶爾跟著老師的思維走一走,多數的時間是發呆,走神兒,或者看他喜歡的青春小說,雖然是習慣了高中的讀書生活,但總是不進入狀態,以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方式虛度著時光。逍遙,自在,但對於兩年多以後的高考的確是一點兒打算都沒有。

下午的活動課,是最好不過的時間了。五十分鍾,可以暢快地打籃球,就是這樣的活動,也讓這個集體中的人,不知不覺地融洽著,對於男生,這是一種很好的交際方式。

畢竟學校的球場有限,不是誰想打就可以的那種。一般是田園,大象,林齊和張安湊成一撥人,和別的班,甚至是別的年級的共享一塊場地。班裏一起打球的那些球友很多都在場邊觀看,還有很多的女生,一般是這樣的。最熱衷籃球的女生就是李孤菱了,典型的NBA球迷,卡特最忠誠的粉絲,再就是劉迎絲,也很喜歡看籃球,時常活動課的時候跑來,給班裏的男生加加油。因為沛凝的人緣比較好,也常被這幾個女生拽來籃球場看看球,雖然她對於籃球是一竅不通,但學習之餘,出來走走,透透氣也未嚐不可。

有這樣的一段時間,沛凝幾乎每天都和劉迎絲,李孤菱他們一起過來,站在籃球場邊看很久,快要上課的時候才回去。

“你覺得誰打得好啊?”劉迎絲問她身邊的兩個女生。

“當然是林齊啦!我覺得他最帥了,多流暢的運球突破,然後一個後仰,籃筐都不沾,球就進了。”李孤菱笑著說。

“是啊!真的太準了,我都佩服了!”沛凝在一邊說,“但我覺得田園打得也好啊!”

“是,他的身高很占優勢,又挺強壯的,在內線太霸氣十足了。”劉迎絲同樣是一種讚美的口氣。

李孤菱緊跟著就說:“就是有時候,他的動作太醜陋啦!哈哈哈,給人感覺不夠優美。”

“那,他的命中率多高啊!”沛凝說。

“是啊!沒有他,我們班的籃球也不會這麼強!”劉迎絲說到,“不過,我還是最喜歡艾弗森了!”

“是,挺不錯的。”李孤菱說。

“艾弗森?艾弗森應該是個人吧?要麼?是一個球隊?”沛凝不解地看著兩個人。

幾乎就是一刹那,劉迎絲和李孤菱笑得已經快要坐下了,趕忙給她解釋道,“艾弗森是NBA的球星啊!”

沛凝笑笑,“我又不懂嘛!”

劉迎絲打斷了談話,“快,快看,多漂亮的進球啊!年級那個最胖的中鋒都沒有壓住田園,被他在內線轉身得手啦!”

等到沛凝回過神兒來,田園的慶祝動作都已經結束了。

她是不是在看我?是不是在想著我?

自從沛凝來到了籃球場上,田園的心中就在默默地想著。正因為這樣,他總是竭力地想把自己表現得更加出眾,得更多的分,傳更多的好球。

一個活動課的五十分鍾太快太快了,看看表,走回去就該打鈴了,便拉著劉迎絲和李孤菱往回走了。轉身的瞬間,沛凝還有意地看了一眼田園,發現他根本沒有在看自己,依然專注地盯著場上的一舉一動,最多用衣袖擦擦臉上的汗。

平凡的一天就這樣接近了尾聲。兩節自習課幹了什麼連田園自己都說不清楚,可能是回味一下自己球場上的發揮,可能又拿出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翻一翻,就這樣結束了。背起不怎麼沉重的書包,隨著放學的人流,出了教室。

遠遠地看見張安在校門口站著,一副等人的樣子。

“等誰呢?”

“沒有啊,沒等誰!”

田園笑笑,就在這說話的時候,趙靖荷推著車子從車棚中走了過來,好像還沒有一下子意識到田園的存在,就先衝張安笑笑。

“哈哈,還說沒等人。”田園開玩笑道。

張安略低著頭,“我們走吧!”

這時的田園也不夠給麵子,“什麼?你們走吧!可以啊,兄弟,沒看出來啊!”

弄得張安也理直氣壯了,“那我還說什麼?我能說讓你走吧,對不對?”

“討厭!”趙靖荷輕輕推了張安。

“好!好!我明白了,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田園背著書包走了。

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田園在想,一個家在學校南邊,另一個在北邊,這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嗎?以前怎麼沒聽說他們兩個有什麼呢!都挺隱蔽的嘛!看著自己回家的路,十分鍾的步行,怎麼就這麼漫長呢!總是覺得很多的東西不順心,無論是學習上,還是感情上。天天都沒有學習的狀態,已經達到了看到書就頭痛的那種境地,多數用來學習的時間都發呆流逝了,偶爾會想,自己這樣下去不行的,初中的成績雖說不是特別優秀,但也是不錯的,憑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省級的重點高中,現在,成了全年級裏倒數的那種。

學習以外的很多東西,也是令田園覺得苦惱的。這樣一個班級,都成立半年多了,自己還沒有完全的融入。在這個集體裏,知心的朋友則是少之又少。絕不是人緣不好,也許在這方麵沒有特別留意罷了。

對於沛凝,田園不隻是今天了,最近的日子裏,總是在問自己:“我是不是喜歡上她了,是不是愛上她了?”經常是這樣無聊的問題。從初中以來就一直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有了這樣的背景,真的讓自己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從小到大,沛凝是田園最最要好的朋友了,多年互相關照著,幫助著走了過來。但如果成為了男女朋友的關係,就不一樣了。田園見過周圍無數對早戀(暫且用這個詞吧!)的人,大多數後來都分開了,並且分開以後,能像過去那樣作回朋友的就更少了。正因為這些,田園才不想讓這多年的朋友關係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毀於一旦。不過換句話說,時常對沛凝的思念也是無法克製。這難道僅僅是一種親切,一種溫暖,一種關懷,而不是愛?田園總是這樣的懷疑著。

另外兩個人也走在回家的路上。

“說過了讓你在校門右麵的丁字路口等著,你站學校門口幹嘛啊!”趙靖荷責怪著。

“我不是覺得沒有必要嘛!”張安解釋著。

“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喜歡讓別人知道我們的事兒,尤其是咱們班的,一傳十,十傳百,過不了兩天就全知道了。”趙靖荷還是感覺有些膽怯。

“還是我開始時說的那些話,無所謂的,我們兩個就是好怎麼了,就是別人眼中認為的那種男女朋友的關係又怎麼樣了?”張安理直氣壯地。

“你不了解我的想法,總覺得自己……”

“怎麼了?又說這些沒用的。”

“怎麼叫沒用呢!”

“我們不都說過八百遍了嘛!不要怕別人議論!”

趙靖荷低著頭:“你知道我在這個班裏和別人處得不怎麼好,又因為這件事兒,搞得滿城風雨,我就更過不好了!”

“那又怎麼樣,有我對你好還不可以?”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安雙手放在她的肩上,想要給她更多的信心和去麵對的勇氣,“其實不用讓自己太封閉,做事情唯唯喏喏的,總是去考慮別人對你的態度,會讓你活得很累的。別人背後對你的議論很多,什麼學習好的人高傲啊,整天裝清純啊,他們嫉妒的話當然不用放在心裏,但有些話如果說得不無道理,就參考一下。”

趙靖荷看著張安,滿意地點點頭,覺得心裏輕鬆多了。

雖然回家會晚很多,但張安還是把她送回家,即使趙靖荷有自行車,兩人也推著它,一路走著,一路說笑著。那個年歲裏的愛,發揮出來,也就是如此一般幸福吧!

張安在班裏是個活躍開朗的人,挺善與人相處的那種。而趙靖荷就是內向的,學習很優秀,在年級裏成績是數一數二的,給同學們的感覺就是學習好就很傲氣,不知道自己是誰。這些是她很苦惱的,但有時自己的行為又顯得做作,不夠大方,甚至會讓人想到她是心機很多,會背後暗算別人的一類人。

天黑了,一個人坐在書桌前,依然是那種學不進習,看不進書的狀態。望著窗外的月亮,雖然缺了,但也還是皎潔。想著放學後的一幕,張安和趙靖荷,那樣的狀態,一定是很幸福吧!別人都有著這樣美好的戀愛,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行動了。這樣僅僅是為了珍惜友情,會不會錯過了這段年華,這段經曆,這個人?會不會終究有一天,自己會後悔。即使是說了,和沛凝表白了,就一定能成功嗎?也許她很不留情麵地拒絕了,如果這樣,就兩頭落空,什麼都沒有了。雖然田園認為被拒絕的可能性並不是十分的大。

又是想抽煙的時候了,對於抽煙的問題,田園的家人是絕對反對的,但是他就是克製不了。每次在家裏抽,一定要小心,一旦被抓住,就會被罵個天翻地覆。所以抽煙前,田園要先檢查一下自己屋的門關好了沒有,然後輕手輕腳地打開窗戶,按火機的時候要咳嗽一聲,免得被聽見點火的聲音。之後每吸一口都要很用力地吐出去,這樣可以把留在屋裏的煙霧降到最少。如果是夏天還好,窗戶可以一直開著,抽完以後過上一會兒屋裏就基本上沒有味道了,要是冬天,狠狠地開一會兒窗戶就得關掉,免得父母進來,看著窗戶大開,想想現在的季節是冬天,再想想田園的前科,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到了那時候,不管有沒有直接的證據,田園都是要被罵一頓的。

從初一抽過第一支煙,有個兩年多,是別人給煙他就抽,直到上了高中,覺得煙癮已經不能滿足於依靠他人救濟了,就開始有規律地自己買,一直到現在,大半年了,都保持著兩天一盒煙,其中還包括年級裏那幫無恥的煙民每天朝他要走幾支。

沛凝也是心中亂亂的,躺在床上很久都沒有睡著,雖然一夜的學習已經讓她身心疲憊了。每天和劉迎絲她們去籃球場,對於沛凝來說,是一件快樂的事兒,漸漸地讓她明白了很多籃球的規則,了解了體育的魅力。再就是,可能最主要的就是,能看看田園打球,真的很不錯。

記得田園問她,你喜歡什麼運動啊?沛凝很尷尬地回答,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和小朋友們跳跳皮筋兒,就再不玩什麼了。這時田園很欣賞地說,你鋼琴彈得多好啊!總能讓沛凝聽得心滿意足。還是有人承認自己的一技之長的。每個人都有他最心底的虛榮的空間,被讚美都是一件高興的事兒。

天天都是平凡的生活,有人荒廢著,有人努力著,有人介於兩者之間混著過。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中學時的考試,一般是很能說明問題的,學了沒學能體現得清清楚楚。

又是活動課,在這個時間裏,田園能夠忘記所有的煩惱而全心全意地去打球。和林齊,張安,大象很早就來到了操場。田園看見張安,輕輕地笑了一下。張安也用微笑算是表示了對昨天目擊到的情況的默認吧!

很快投入了戰鬥,但似乎不怎麼順利,剛開始不到十秒的樣子就丟了球。

遠遠的沛凝和李孤菱走了過來,田園是看在眼裏的。為此更加地賣力了,拚盡了全力去搶籃板,積極地要球,可效果並不怎麼好,打得就是不順手。

李孤菱在一旁喊著加油。這樣的舉動對於有些含蓄的沛凝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即使她全心希望田園打得好。

不久,田園大象他們敗下陣來,這樣的場麵並不多見,因為這個班的四個人的技術在年級裏是數得上的。四個人垂頭喪氣地走到場邊,一股腦地坐在地上,互相埋怨著。這個時候田園總是不說話的,既然輸了,下次好好打就是了,輸球也不是一個人的責任。再說了,不就是打球嘛,盡力就行了,幹嘛那般的認真啊,沒有必要。

沛凝朝這邊看看,臉上有點兒安慰的表情。這時田園立刻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朝沛凝那邊走了過去,“走,隨處走走!”

“你,你不打球了,這才剛剛下課啊!”沛凝驚訝地說。

“不打了,打得不高興!”

沛凝轉過頭看了看李孤菱,“我們走走。”

“好啊!我來給他們加油!”

田園和沛凝朝著籃球場外走了,大象在後麵喊著:“咋了,田園,不打了?”

田園頭也不回,僅僅嗯了一聲。大象再說什麼,他們已經聽不清楚了。

“你幹嘛這樣啊?弄得又要被他們說三道四了!”沛凝怪罪著。

“怎麼了,他們說什麼啊!”

“你打了一局就不打了,你怕他們啊!認輸啊!”

田園有點不高興了:“我是這樣就認輸的人嗎?覺得太累了,今天不想玩兒了。”

“哼!你還有不想玩兒的時候!”

“還有,我還想到處走走。”

“好啊!不過學校就這麼點兒地方,沒什麼走的啊!”

“到圖書館那麵的花壇看看吧!”

“好啊!”沛凝很樂意。

邊走著邊說著,這樣的情景兩個人都習慣了,初中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昨天見到了張安和誰在一起?你猜。”田園邊問,還想著給沛凝說這些不算是傳閑話。

“誰啊?不會是趙靖荷吧?”沛凝不太確定。

“你,你怎麼知道的啊!”田園很是吃驚。

沛凝卻不以為然,“看出來的唄!”

“那我怎麼就不知道。”

“你笨啊,總是後知後覺的。嗬嗬!”沛凝笑著。

“唉!都是別人的事兒,隨意說說。”

“怎麼?你看上哪個美女了?”沛凝有意要這樣問的。

田園沉默了一秒鍾,這樣的沉默是不易察覺的,“沒有啊,就我們班這些女生,真的沒的說!”

沛凝同樣也沉默了一秒鍾,便決定換個話題,“馬上就期中考試了,咋樣啊?”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半個學期沒有學習,你還不知道嗎?”

沛凝低著頭想想,“那你也應該努力一下,不能考得太說不過去吧!”

“我用你說嗎?我不懂啊!”不知道為什麼,田園突然來了火氣。

沛凝愣一下,有些難過地說,“我不都是為了你好嘛!怎麼這麼不領情!”

田園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但是誰又了解他的心情。哪有不希望學習好的,但學習上的優秀,又怎能那麼容易得來。看到沛凝這麼優秀,自己,說得不好聽一點兒,自卑心理是有的。

“對不起,可能是我說話不好聽吧!”

“嗬嗬!好好看看書噢!”沛凝笑笑。

“看這月季,開得多好啊!”

“嗯!”

看著沛凝站在花壇邊,背景是絢爛的花的一刹那,田園覺得很美很美。其實客觀地說,沛凝並不是那種長得漂亮的女孩,但就是很可愛,尤其是笑起來,麵頰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就像有句歌詞裏講的,可愛至極!帶給了田園瞬間的心動。

並沒有刻意控製,田園伸手摸了一下沛凝校服裏麵毛衣的領子,藍色的。搭配這個人就更加可愛了。

“怎麼樣?漂亮吧?”沛凝得意地笑。

“新買的毛衣?”

“嗯!”說話間,沛凝很迅速地拉開了校服的拉鏈,露出了整件的毛衣。

這樣的動作讓田園覺得有些突然,毛衣的確是很漂亮,但更漂亮的是那被毛衣包裹的豐滿的前胸。

田園還是克製了,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也沒有說出一心想說的話。

“走吧!”沛凝一邊整理著外衣。

“走!去買水喝!”

“好!快點兒,該上課了。”

兩個人走到了小超市,依舊按照慣例,沛凝在外麵等著,田園在擁擠的人流間穿梭著。沛凝的喜好他是很清楚的,沒有任何的徘徊,就在飲料區拿了一個鮮橙多和一個芬達。

這樣的細節可能也是一種默契吧!

很快就期中考試了,相對與五一長假來說,這也是一個磨難吧。

整整三天的答卷,簡直是對田園的煎熬,什麼題都不會。往旁邊人的卷子上瞟兩眼,費很大的力氣,也隻是能看見一些選擇題,何況還不了解旁邊同學的底細,他到底會多少,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田園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基本可以肯定,像田園這樣什麼都不懂,看著卷子兩眼發直的人一定不好找。

無論怎樣,時間也就這麼過來了,會不會,也就考完了,後來的事兒,五一回來再說吧!

一場考試,讓田園陷入了痛苦之中。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經曆,不怎麼看書,但經過考前的一兩天突擊,也能獲得一個說得過去的成績。可是這次怎麼是這樣,知識的增長速度已經開始鄙視他的智商,鄙視他這個自以為聰明的人。

做好了被打死的準備,田園坦誠地告訴了爸媽,“考了班裏的三十九名,俗稱倒數第二。”

父親倒是很平靜,“怎麼辦?你想怎麼樣?”

不過那最後的一個“樣”子,還是極具震撼力的,嚇得田園剛剛吃完飯從餐桌走到沙發邊,沒有敢一下坐下去。

“我錯了,我沒有好好學習!”田園小聲地說。

“錯?嗬嗬!你沒錯!”父親諷刺地說。

“我的確沒有認真去學習,以後我一定好好對待。”

“你就要這麼完了?這次考試就一個‘沒有認真學習’,就把一家子人打發了?”

田園聽著父親說話,並不做聲。

學校的慣例是考完試的下一個周五開家長會,這一點田園的父母都很清楚。

事情一件一件地進行,田園的父親從家長會回來,平靜地坐在沙發上,“來,田園,坐下。”

和父親並排坐在沙發上,真的是有些緊張。

他問田園,“你覺得老師會說些什麼?”

“肯定是說我們班的學習態度和紀律問題。”

“還有什麼?”父親有些不屑地問。

“風氣不好!”

“你覺得你的問題在哪兒?”

“沒有好好學!”

“為什麼不好好學,具體說,哪些方麵?”父親點上一支煙。

“上課不認真聽講,回家不做練習,經常不交作業。”那時的田園已經沒有了什麼顧慮。

“把所有的作業都給我拿出來!”

田園帶著父親去了自己的臥室,打開書櫃,一本本地翻著作業,把各科所有能拿出來的練習冊都拿了出來。

父親隨手地翻看了一下,做得最多的數學也隻寫了四頁,有三本作業,白白的一片,竟然連名字都沒有。

他一下子氣壞了,大聲地訓斥到,“還有沒有,全給我拿出來!”

該拿的都拿了出來,田園就再也沒有說話。

父親氣急之下自己打開了書櫃,因為沛凝送的燭台擋在了書的前麵,對他取書造成了的障礙,他便抓起燭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我讓你不好好學!”

燭台金屬架外麵包得是玻璃,這一摔,就是個粉身碎骨。沛凝送的這個小小的燭台,一直是田園最珍惜的生日禮物,一時間,田園有些憤慨了。

他把書櫃裏的書一股腦全摔到桌子上,一本本地挑著,“都有哪些作業沒做,全給我拿出來!”

“沒有了,真的再沒有了!”

“你變成這樣,我們真的都沒有想到!告訴你!”

“我知道,以後會改的!”

“你自己想去吧!”父親甩手出了門。

田園一個人默默地取來了簸箕和笤帚,收起了地下散落的燭台的碎片,雖然碎得沒有樣子了,可還是不忍心倒到垃圾桶裏。

這小小的東西招惹你了?田園還是在想。

望著月亮,想著今天的一場風波。平靜一點兒,還是覺得自己做錯了,真的是自己讓父母失望了。看看月亮吧,已經漸漸地圓了,以後一定要努力……

從期中考試以後,田園真的像是變了個人,上課開始認真聽講,認真做筆記,晚上回到家,也過得充實了許多,總是努力地完成著老師要求的練習。雖然有些題目對於他這個很久沒有學過習的人是比較困難的,但他還是在竭盡全力思考著。解決不了的東西做好記錄,準備第二天去問同學。

田園總是覺得每到下課的時候排著很長的隊去問老師題目是一件很沒有效率的事兒,太多的時間都用在了等待上。再說,像他的這樣比較白癡的問題,讓老師解答還有些麵子上過不去。其實利用課間,去問問同學就足夠了。這段時間,他還是很喜歡去向沛凝問問題的。

“最近你真的很努力啊!”沛凝也看到了他的變化。

“不努力一下怎麼辦啊!一個期中考試已經讓我受到了足夠的打擊,班裏倒數第二啊,讓我怎麼抬得起頭。”

“其實有的時候還是應該注意方法,要求的作業一定要做完,之後再看些課外的東西就夠了,我覺得高一的課程還不必要弄得那麼緊張。”沛凝以一種會學習的人的角度給他講解著。

“這些我都懂啊!不是正在努力嘛!”

沛凝笑笑,“我知道你能行的。”

聽到這些,田園是滿意的,覺得自己的努力被別人看到,還有人支持自己。但另外的角度覺得,聽著沛凝講題,講學習方法,不是很爽,覺得自己沒有別人強,這個別人還不是一般的人,是沛凝,這一點也是田園鬱悶的所在。絕對不是什麼大男子主義,但田園就是覺得,這個社會應該是男人主宰的社會,無論哪些方麵,男人要做得比女人好,要有能力去讓她們生活幸福,有能力保護她們。而現在和沛凝的狀態,是讓田園覺得尷尬的,有時還暗暗說兩句,“你那麼強!將來弄個什麼博士後出來,看哪個男人娶得起你!”

但就在這樣的當口,真的有人要得起。

一個普通的課外活動,田園收拾了東西,準備去打籃球,結果被沛凝喊住了,“隨便走走!”

田園不假思索地答應了。雖然他們整天在一起的時間已經多得不能再多了,但他還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機會讓沛凝了解到,自己有多麼地喜歡她,還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感受,自己對於兩個人之間的友誼是多麼地在意。

一起出了門,朝著圖書館那邊走過去,相對於課間其它的地方,那邊會安靜許多。

“告訴你件事兒!”沛凝小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