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開端(3 / 3)

“嗯!”

“我,我有男朋友了。”

田園一瞬間傻了,“怎麼?”

“我有男朋友了啊!”

換了誰,一時間也是不能接受的,田園隻說了一個字,“誰?”

“你不認識。”沛凝低著頭說。

“誰啊?哪兒的人?”田園還是略帶些慌張的,這樣的狀態不容易藏住,相信沛凝是略有察覺的。

“我們小學一塊兒玩兒的一群人中的一個。”

“什麼?小學一塊兒玩的,小學的同學你們還有聯係啊,怎麼還能弄到一塊兒啊!搞笑!”這最後的“搞笑”二字充滿了憤慨。

“最近這一年我們玩得挺多的,經常在一起吃個飯什麼的。”沛凝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一點兒膽怯。

“哪學校的?”

“四中。”

這會兒的田園已經平靜了一些,“市裏的四中?”

“嗯!”

“挺好的,祝你們幸福吧!”

田園說完這話兩個人都楞了。

“請我喝水吧!”沛凝努力地想緩解這樣尷尬的局麵。

“好吧!”田園的回答不能再平淡了。去超市的過程,一路無語。

依舊是那樣,沛凝一個人楚楚地站在外麵,田園衝進去,以最快的速度拿出鮮橙多和芬達。在今天的這個過程中,田園一直在想,就是買飲料的默契,還有必要嗎?已經是別人的人了,我還對她這麼好……一股強烈的心酸湧上來,拿著鮮橙多的手變得有些顫抖。

整整兩節自習課,田園什麼都沒有幹,這也是必然的結果。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這樣,和一個小學時的朋友……我呢?我是她什麼人?她愛他嗎?一定不!一定是那個男生的軟磨硬泡讓沛凝受不了了。田園自己這樣安慰著。

難道是我失去了最好的機會?沛凝就再也不能屬於自己了?悔恨的感覺頓時變得強烈。現在就應該衝過去,即使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兒,問沛凝,“你願意作我的女朋友嗎?”轉念一想,這樣會什麼都得不到的。那一刻好鬱悶,就想拿頭去撞牆!

心碎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的,田園認為自己是一個癡情的人,對感情專一的人,這麼喜歡一個人,又怎麼能夠輕言放下。

無心地翻著手中的物理書,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定理。一下子變得迷茫,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以後要怎麼辦?有沒有心情去學習,又如何去處理和沛凝的關係?是以一種普通朋友的身份,還是繼續對她好?讓生活變得擁有從前那般的一絲曖昧,還是讓自己的心裏徹底清淨?分析下來,田園覺得讓自己徹底清淨是做不到的,至少短期內做不到。以一種普通的朋友,又覺得是前功盡棄,曾經太多的努力還不是為了和她的關係更加好,就因為這件事兒,就放棄過去多年的積澱,真的舍不得。但要是對她好,還要保留著曾經的一點兒曖昧?這樣可以嗎?沛凝會接受嗎?假如沛凝心中把那個男孩兒看得很重,再用著曾經的那種曖昧對待田園,她會嗎?即使她會,田園又能那樣嗎?沛凝班裏的好友也是有一些的,誰能保證沛凝有男朋友這件事兒隻有田園一個人知道。假若這樣,田園還依舊對沛凝那樣,在了解內幕的人眼中,田園是不是太賤了,太讓人瞧不起了。或者換句話說,如果田園和沛凝還是在學校裏成雙成對,別人看到了會想,是誰給了誰綠帽子戴,很難搞懂的邏輯。

看到了田園關於自己男朋友的反應,沛凝也是很不開心。回到家,狠狠地把書包摔到床上,整個人也躺了上去。

“看看,我們家小公主是怎麼了?”沛凝的媽媽看見她這樣。

“沒怎麼!”沛凝沒好氣地說。

“怎麼了?和同學鬧矛盾了?還是挨老師批評了?給媽說說,媽幫你分析分析。”

“你看你家女兒,最會為人處世了,怎麼會和同學鬧矛盾。又這麼乖巧聽話,學習又優秀,怎麼會挨老師批評呢!”沛凝撅著嘴,還是一臉的不高興,“我爸不在嗎?”

“他今天有應酬啊,正好我也沒做飯,咱倆出去吃點兒什麼吧,媽也陪你轉轉!”

“行吧!”沛凝還是沒精打采的樣子。

母女倆走出了家門,很快就來到了商業街上。

“吃點兒什麼呢?”母親問。

“去吃麵吧!”

“好啊!你說,吃什麼麵?”母親關切地問。

“那邊有一家酸菜肉絲麵。”

隨著沛凝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了一家並不怎麼起眼的麵館,“好吃嗎?”母親隨口問到。

“當然好吃了!”沛凝含蓄地用語氣對母親的不信任感到不滿。

攬著女兒的肩膀,母女倆走進了小店。

“來兩碗酸菜肉絲麵。”沛凝輕車熟路地對老板說。

“看來你是常來啊!”

沛凝低著頭,沒有理會母親的話。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這時,麵端了上來。看著眼前的這碗麵,沛凝的眼淚突然間流過了麵頰。

“怎麼了?”

沛凝還是沒有說話,控製了一下情緒,默默地用筷子挑著麵。看到了這幅場景,她也感覺到女兒的確有什麼不爽,就知趣地沒有在問下去。開始拿起筷子吃麵,剛剛嚐了一口,覺得的確是很好吃。離家這麼近的店,自己怎麼就從來沒有注意過呢。想到這兒,她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經常出入高檔的消費場所,忽略了這些,已經和自己女兒有了隔閡?

整個吃飯的過程沒有任何言語。

“老板,來結賬,多少錢?”母親問到。

“兩碗酸菜肉絲麵是吧?八塊。”老板是個很隨和的人,一般做小本生意的,想讓自己的店生意好,都得這樣。

結了帳,兩個人走在大街上。

“去哪兒轉轉?”做母親的關切地問。

“河邊吧!”沛凝的家到河邊的距離是近在咫尺,大約隻是五分鍾的路程。

很快就到了。

“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

“嗯!”沛凝點點頭。

兩人找了一塊靠近水的大石頭,坐了下來。

“媽媽,我想和你談談。”沛凝小聲地說。

“就是嘛!我就知道你今天有事兒,看你回到家的時候情緒就不對。”她很得意地說著。

沛凝對於母親的話很不滿意,心中想著,你這樣張揚幹嘛?明知道我的心情不好!

母親似乎也看了出來,漸漸地低下了頭,好像在等著沛凝的娓娓道來,為什麼今天覺得鬱悶。

母女倆看著滾滾東逝的河水,沉默無語。遠處白色的吊橋,還是矗立在河上。太陽雖然已經消失在了西山下,但那幾條餘暉,堅實有力地潑灑在了河麵上,照得一片通紅。河的對岸是山,鬱鬱蔥蔥的全是樹,山間是那不怎麼高的白塔,還有很多很多仿古式的亭台樓閣,很是有些文化氣息。

沛凝終於開口了,“媽,今天我真的很難受。其實我挺喜歡田園的。”

母親聽後很平靜,“嗯,喜歡又怎樣了?”

“沒怎麼樣,但是,我現在有男朋友了。”

聽到沛凝說這些,她好像並沒有特別吃驚,隻是那種隨意的口吻問到,“誰啊?”

“你可能不認識吧,我們小學是同學。”

“誰?”

“魏晨。”

“具體是哪一個我不知道,但人名我是聽過的,就是在你們隔壁班是吧?”母親關切地問道。

“大概是吧,上小學的時候,我也隻是隱約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母親有一點兒吃驚,“你們做同學的時候都互相不太知道,怎麼到這麼大了又聯係上了?”

沛凝解釋道,“他說他小時候就認識我,就喜歡我,這種感情已經埋藏很久了。”

“他怎麼說你就怎麼信啊!”

“他說的好真實,特別有說服力,說得讓我覺得有一種不得不答應的感覺。”

“你們怎麼聯係上的啊?”母親還是對這其中的過程有很多的不解。

“咱們家小區裏不是有我幾個小學同學嘛,都是一屆的,前些日子碰上了,聊了聊小學的事兒,就商量到大家聚一下,然後就玩兒到一起了。”

“魏晨不是咱們小區的吧?”

“不是!大概幾個月了吧,我們一堆小學同學坐了坐,其中有他,和他簡單地聊了,從我的角度講,隻算是很平常的聊得來,絕不是那種深入內心的感受。但是他表現得特別喜歡和我聊天,讓我也覺得未嚐不好,至少是心裏沒有什麼抗拒吧!”沛凝淡定地講述著。

“就是這樣認識了?”

“是。後來他就單獨請我吃了兩次飯,然後就和我說了他想讓我做他的女朋友。”

母親也以一種很平靜的語態,“媽媽不是說你,隻是覺得,你是不是在處理這些問題上有一些過於的草率了,就是吃兩次飯,聊兩次天。”

“媽,其實你並不懂我心裏難受,心中的太多感受都沒有人知道。”說著,沛凝又哭了。

她把自己女兒摟進了懷裏,突然覺得有些內疚,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女兒,竟然這麼的不了解。總是認為女兒很強,無論是哪一方麵,學習,生活,情感,母親以為女兒能處理得好,這樣流淚的場麵,真的是很少見。

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河水在兩岸強烈的燈光的照耀下,泛著波光,想一麵鏡子一樣反射著兩岸的燈紅酒綠,這一切再正常不過,畢竟是一座大城市,一定範圍內的夜生活是絕對缺少不了的。

“孩子,你明白媽媽是愛你的吧!”她不知怎麼的,突然說出一句這般感人至深的話。

沛凝的眼淚一瞬間又增多了,“其實我也許隻是被魏晨感動了,或者是這段時間太孤獨了,就讓他輕而易舉地闖進了我的世界。”

“為什麼孤獨?我一向認為你的生活豐富多彩,有很多人圍在你的周圍轉。你應該是一個不缺朋友,不缺知己,而又活得充滿自信的人。”

“我給周圍的人可能都是這樣的感覺。”沛凝用衣袖擦著眼淚,“我和很多的人看似很好,但實際上可能隻是泛泛之交。”

“這些我都能理解,誰都是這樣的,就算我是工作了,還不是一樣,真正關係不錯的能有多少。主要我還是覺得,你如果和魏晨在一起,你會不幸福的!”

這最後一句話讓沛凝覺得很是震驚,母親好像並沒有極力地反對,也沒有把所謂的早戀看作多麼嚴重的問題,沒有強製自己要怎麼樣。“你會不幸福的!”這樣的一句話從母親嘴裏說了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一輩子跟他會不幸福的?母親不會這樣想吧!還是說我現在會不幸福的?幸福,這個詞真的用得有一點兒太嚴重了,沛凝覺得。

母親接著說,“對於魏晨,其實你不喜歡,用你們的話說,就是你不愛。你答應和他在一起,隻是孤獨,需要一種安全感,對吧?”

“是!”沛凝承認得很幹脆,“就是這樣一種安全感在我喜歡的人的身上找不到!”

母親並沒有按照常理繼續問下去,什麼“你真正喜歡誰?”這樣的話隻字未提,可能關於沛凝喜歡誰,她的心裏是清楚不過的。

“媽媽今天和你說了這麼多,你覺得有道理,就回去想一想,好好思考一下,和這麼多的人的關係如何處理。這些我一定是不用多說的,媽媽相信你在這方麵很強。日後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就來找我吧!”

沛凝又激動地撲到了她的懷裏。一下子,覺得最值得信賴的人是自己的母親。

回到家裏,沛凝一個人在房子裏想了許久,也理清了一些頭緒。

對待魏晨,還是要真心真意的,即使有的時候自己會感到對他太好會讓自己很累,因為對他的好並不完全發自內心,但也要努力地去喜歡他,甚至有朝一日愛上他,不能辜負他對自己的一片癡心。畢竟從心裏講,沛凝覺得這個人是不錯的,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而對待田園,應該平淡一些吧,畢竟大家除了同學,或者說是好朋友之外,名義上沒有任何的關係。以平常的心態處理,無論是對於任何人的聲譽,或者說是形象,都是一件有利無害的事兒。

對自己的母親,沛凝覺得應該更加地好,因為母親突然讓自己覺得好知心,她懂得自己的想法,明白自己的感受,了解自己的難過。真的應該好好地對待她。

換個角度想一想,沛凝意識到自己還是很幸福的,有自己覺得不錯的男生愛她,對她好,關心她,給她溫暖。還有著多年的同學,如此要好的朋友,一樣地對她好。還有一個好媽媽,關心她。真的是幸福的。

相比沛凝和魏晨,張安和趙靖荷客觀上說可能是更幸福一點兒。兩個人經常成雙成對地出入肯德基,也不知道有多少錢,就這般地揮霍。慢慢地形成了慣例。

“聽說肯德基又新出了一個黃金蝴蝶蝦,知道不?”張安一大早來學校就給他家小莉笑眯眯地說著。

“早知道啦!你沒有發現電視上全是蝴蝶蝦的廣告嘛!你才知道啊!”趙靖荷裝作不屑。

“我們下午放學去吃,好不好?”張安一說到吃就總是兩眼放光,這是不是所有男生的一個本性啊,愛吃。

“行吧!那你送我哦!”趙靖荷撒嬌著。

已經有那麼幾天張安沒有送他家小莉回家了,可能是覺得和自己家的方向完全不同,還有些太遠了,放學後太耗費時間,把回家吃飯都耽誤了。或許是遭到了母親的責備,天天回家這麼晚。

就因為這個緣故,趙靖荷也在不斷地製造著如此一般的理由,讓張安送她回家,說句心裏話,趙靖荷是喜歡他的。

“你不光要送我,還要到我們家門口的廣場肯德基吃蝴蝶蝦,好不好啊?”她的這個要求似乎有一點兒過分,因為在學校門口不足兩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肯德基。

張安想一想,“好吧!你的要求都提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其實張安隻是怕家裏察覺而已,不想天天回家那麼晚,因為這放學後半個小時的歡樂,最終弄得滿城風雨,不值得。整日在學校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兩個人坐同桌,可能就是因為如此,關係才發展到這一地步吧。

很快到了下午放學,兩個人像往常一樣一個取車,一個等著。被沛凝一個人背著書包走過來撞見了。

“回家啊!”張安看見了沛凝。

“那你說呢!哪個背著書包從學校裏麵出來不是回家啊!你不是廢話嘛!”

這一下弄得張安不知道說什麼了,隻是很尷尬地一笑。

有時張安也在想:自己喜歡不喜歡趙靖荷。他們在一起的過程有些奇特,一反常態,是趙靖荷追的張安,其實也不能算追吧,就是兩個人在一起是趙靖荷主動一點兒。當張安很明白趙靖荷喜歡自己的時候,冷靜下來看看這個人,覺得還說得過去,挺不錯的,學習好,長得也不醜。趙靖荷的有意接近,張安也沒有什麼拒絕,就算是默認了吧。即使隻因為同桌坐久了,也會覺得有感情的吧。

正想著,趙靖荷推著車子從車棚出來了,“我們走吧!”她笑笑。

“好!車子我來推吧!”張安關心地說。

“不用了!”說話時伴隨著她慣用的微笑。

一路上趙靖荷總是說說笑笑的,至少比張安說得多。可能是性別的因素吧,或者從張安看來,自己喜歡她也許沒有她喜歡自己那麼多。這一點兩個人都能想得開,也都有所感覺,但都是以一種積極的心態去讓大家的關係趨於平衡吧!

因此,張安總是認真參與著趙靖荷討論的話題,即使有些東西他根本不喜歡。同樣,趙靖荷也在努力找著張安喜歡的話題來說。就是兩個人還是沒有足夠的默契吧。

走了二十多分鍾,就到了,趙靖荷鎖了車子,隨著張安身後走進了肯德基。滿牆壁張貼的都是黃金蝴蝶蝦的廣告,畫麵上是相當的誘人,有一點兒油,泛著金光,那個看似外酥裏嫩的東西被一隻手拿著,太漂亮了。但肯德基裏的人總是那麼多,有帶著孩子來吃炸雞的家長們,有二十多歲的小青年,更大的一部分是像張安和趙靖荷這樣的中學男生女生。

依著前兩次來肯德基的慣例,還是張安去排隊,靖荷去找座位。因為不是周末,顧客不是特別地多,大約兩分鍾的樣子,張安就買到了,端著盤子掃了一眼,很容易看見了趙靖荷,她也點點頭,張安就過去了。

盤子裏是一支聖代,一支蛋撻,一個墨西哥雞肉卷,一個田園雞腿堡,還有一袋最重要的,黃金蝴蝶蝦。這裏麵,趙靖荷喜歡吃聖代,田園雞腿堡,張安喜歡蛋撻和墨西哥雞肉卷。

“這麼快就記住我喜歡吃什麼了?買得這麼合適。”趙靖荷笑著一邊打開漢堡的包裝。

“那是,男孩子不留心一點兒怎麼能討好他喜歡的女孩兒呢!再說,要是不對你好,哪一天你離開我怎麼辦啊!”張安已經開始吃著了,說了這句話,突然覺得自己肩上的壓力大了很多。

“你討厭!”趙靖荷用漢堡裏麵的卷心菜,還帶著色拉,粘在了張安的臉上。

“嚐嚐蝴蝶蝦吧!”張安說著打開了袋子,發現裏麵隻有三隻,“哇!好貴啊!”張安不禁叫了出來。

趙靖荷好像還很平靜的樣子,“很正常嘛,肯德基的價錢就是這樣。”略有一點兒不屑,讓張安眉頭一皺,覺得有一點兒反感。大家都是學生,都是花父母的錢,就是對於張安,吃一頓肯德基也是奢侈的。

“給,你吃吧!”張安把蝴蝶蝦遞給了趙靖荷。

她用拇指和無名指輕輕地夾起了一隻,那動作,小拇指翹得老高。之後,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後用紙巾擦著嘴,還邊評論著,“不錯嘛!”

這些都是張安覺得看不慣的,有一點兒太做作了,有一點裝淑女的感覺。控製了一下情緒,還是忍了下來。

“給你嚐嚐吧!”趙靖荷把裝蝦的袋子遞給了張安。

張安則是另一種動作,直接用手抓出了一隻蝦,整隻囫圇著塞進了嘴裏,沒有怎麼嚼,就咽了下去,還一邊說著話,“我覺得味道一般。”

“什麼啊!挺好吃的。”趙靖荷辯解著。

“那給你吧!”張安把還剩下的一隻蝦推給了她。

趙靖荷又用剛才的吃法吃完了這最後一隻,臉上露出了很滿意的表情。

“我們走吧!”張安站了起來,拿起了書包。

“好呀,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兒回家吧!”

“好!”

目送著她離開,張安才慢慢地往家走。想著趙靖荷這個人,想著他們的未來,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前途。不是說這個人不好,就是她的有些習慣張安還是不怎麼喜歡,她的驕傲,她的做作,甚至說得不好聽,是裝淑女。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能有一個關心自己的人,也不錯啊。張安也想對她更好,就是有的時候覺得有點兒累,不是那麼太發自內心,但還是想努力地讓自己真心對她好。

其實人與人就是這樣,交往的過程就是一個互相包容的過程,大家的默契多一點兒,交往的時候就容易些,如果少了些默契,相處的障礙就會多些。

後來的幾天裏,沛凝明顯發現田園對自己冷淡了許多,這也讓她確定了一點,田園是喜歡自己的,不說得絕對,也是有一定把握的吧。

怎麼辦?沛凝也很困惑,這樣的一件事兒,和魏晨的事兒,讓自己什麼都沒有得到,或者準確地說,可能是有了一時感情的安慰,但就因為此,也許會失去什麼。自己是不是真的像母親說的那樣,太草率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考慮長久的後果。

從小沛凝覺得自己是一個能夠吸引男孩兒的人,和太多的人都能相處得很好。總是有一些人忠於她,願意圍著她轉,弄得她不亦樂乎。

而現在,覺得周圍的人相對冷淡,和他們在一起交往很累,很辛苦,沒有人,或者說沒有很多人情願去照顧沛凝的驕傲,而田園,有時又讓她覺得很難料。就在這樣的環境下,心裏脆弱的情況下,被那個運氣極好的魏晨闖了進來。讓抵擋不了孤獨的沛凝得到了關心,讓她又感受到了有人圍著她的溫暖,很大程度上滿足了她的虛榮。

堅強的沛凝其實是脆弱的。

課間,田園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看數學書,很認真的樣子,眼鏡滑下來他都沒有什麼察覺。這樣的場麵看得沛凝都難受了。

“走,下樓,我請你喝水好不好?”沛凝拍拍他。

“好啊!”田園似乎是一反前兩天的狀態。

一段短短的路上,兩個人隻是簡單地討論了一下關於學習,還有老師之類不痛不癢的話題。

走到了小超市門口,沛凝說,“這次你等著,讓我去買好不好啊!”

“你,你能擠得過裏麵那群男生嗎?”說話間,田園已經有點兒後悔這樣說了。

“我能行的,你放心吧!”說著跑了進去。

哼!你行不行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我有什麼不放心的!田園站在外麵一個人賭氣地想著。

同樣是很快,沛凝就出來了。

“你還是很有實力嘛!”田園笑笑。

沛凝還是老樣子,還以微笑。一邊遞給他一瓶芬達。自己擰著鮮橙多的瓶蓋兒。

“我打不開。”沛凝把鮮橙多遞給了田園。

很短暫的思考之後,田園接過瓶子,裝作很賣力的樣子擰開了,其實根本不用花費什麼力氣。這讓田園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田園說。

“好啊!”她很樂意,覺得田園突然不像前兩天那麼冷淡了,這讓她覺得挺欣喜的。

兩個人來到了葡萄藤下麵的長廊裏,坐在了小路旁的石凳上。沛凝穿著一件粉色的外衣,很簡單的,什麼裝飾都沒有的那種,前麵是拉鏈,完全敞開著,裏麵是一件白色的T恤,很低領子的那種。這樣的裝扮在田園眼裏依然是很漂亮,坐在葡萄藤下,背景是完完全全的綠色。這樣的人搭配著這樣的綠,田園覺得如同童話一般,雖然現在童話的男主角已經有了,不是自己。

“看什麼呢!”沛凝意識到田園在有意無意地看自己。

“沒,沒看什麼啊!”就在說話的時候,田園又一次看了她,才發現她的脖子上有了一條項鏈,墜子是那種石頭做的半個月亮,這是以前從來沒有見她戴過的。

“他送你的?”田園問她,但問完以後就後悔了。這樣的事兒何必再提,不是給自己找不平靜嗎?還是應該拋開這件事,和她像往常一樣做個好朋友。可是有的時候就是忍不住要問一問,也許還可能不是他送的呢!

聽到田園的話,沛凝也楞了一下,可還是點了點頭。

田園裝作平靜,“嗬嗬,挺漂亮的,今天戴著就是想讓我看一看吧!你看你,穿著這樣低胸的T恤,誰一眼看不見啊!”

沛凝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她並不是故意的,湊巧了而已,穿了這樣一件衣服。再說,她答應過魏晨的,要好好戴著,答應別人的事兒怎麼能不照辦。

她有意地把領子往上麵拽了拽,想要把墜子藏起來,田園看見了,便開玩笑地說,“藏什麼啊,挺漂亮的!這樣形狀的墜子,憑我的經驗,還應該有另一半吧!”

沛凝點點頭。

田園突然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樣的東西本來應該是自己買給沛凝的,可是她現在卻戴著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買給她的。田園思考著,覺得,至少吃醋的感覺是有的。

“他對你一定很好吧!”田園突然說了這樣一句不冷不熱的話。

“還不錯。”沛凝隻是實話實說。

“不錯就好啊,好好珍惜吧,像我們這樣的,再不好好談場戀愛,就沒有早戀的機會了。作為你的好朋友,我在這裏祝福你們。”

沛凝沒有想到田園會說得如此坦然,甚至在懷疑田園是不是喜歡自己。女孩兒的心就是這樣,無論田園是在乎她,還是對她漠不關心,都讓她覺得很難辦。

在沉默了一分鍾以後,沛凝看看表,“走吧,我們上樓,該上課了。”她走在前麵,田園跟在後麵。

很快,夏天來臨了,就到了下雨的季節,這個年齡的心情就像天氣一般,風雲突變,多愁善感。田園站在今夏的第一場雨中,淋得全身濕透,腦海裏充滿了那個墜子,怎麼也忘不掉……

暑假到了,一個學期發生的太多的事兒,已經讓田園覺得心力憔悴。正好趁假期這個機會,好好地放鬆一下。天天生活在看不見沛凝的日子,開始的時候有些不習慣,還是經常想起她,和她在一起的場麵,一直浮現在田園的腦海中,她的微笑,她撅嘴的樣子,她的可愛,在田園看來,還是那麼美好。但過了一個星期田園已經漸漸適應了,早上起床寫寫作業,看看書,下午睡睡覺,晚上和媽媽轉轉,同樣是一種美好的生活。

“想吃點兒什麼,今天周末。”田園還沒有起床,母親就推開了他的房門。

“才幾點啊?”田園揉著眼睛說。

“都十點半多啦,還睡呢!懶死了!”

“那又怎麼了?放假嘛,再說今天還是周末呢!”田園躺在床上解釋著。

“放假你也要有自己的計劃啊,今天是周末?可能我們上班,你在家天天都是周末吧!”

田園笑笑。

“走吧,要不咱們上街轉轉!”

“好啊,不過我還想看NBA呢,今天星期六有球賽啊。”

“那你看你的球賽吧,我和你爸上街了哦?中午可沒有人給你做飯啊。”母親笑著說。

“那,好吧,看在你說了這麼多,我就去吧!”說著,田園伸了個懶腰。

“討厭死了,不去算了。”

“我去還不行嘛,再說,周末了,陪爸媽轉轉也是我應該做的啊。”

“快,那就趕快起床。”母親離開了田園的臥室。

刷著牙,田園才想到家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隨口問道,“媽,我爸呢?”

“快刷你的牙吧,他去醫院了,好像昨天晚上有個病人挺重的,一大早就被叫去了。”

“那咱倆去找他?”田園還是含著一口牙膏。

“不用了,可能他馬上就回來了吧。”

洗漱完了,田園急忙坐在沙發上,按到中央五台,比賽已經進行到了第四節,菲尼克斯和底特律,好精彩的對決,在這即將結束的時候兩隊的比分還咬得很緊。每一個進球,每一個防守都是很精彩,這樣的比賽代表了當今NBA中最高水平的較量了。雖然這兩個球隊田園都不怎麼喜歡。他喜歡火箭,喜歡火箭的姚明和麥迪,還有小牛的諾維斯基,森林狼的加內特,都是那種特別特別強的內線。

“都十一點多了,我爸怎麼還沒回來啊!”

“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吧!”

“好!”說著田園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爸,你在哪兒啊?”

“怎麼了,在醫院啊,這邊的病人還很麻煩呢!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弄完,告訴你媽,不用給我做飯了,你倆吃吧!”還沒有聽到兒子說什麼,他就掛了電話。

“媽,他不回來了,說是病人還沒有看完。”

“哦,他沒說吃不吃飯。”

“咱們不用管他了。”田園複述了電話裏的內容。

“那媽媽帶你上街吧!”

“要不,咱倆去醫院看看他吧,或者等他一會兒,和他一起出去轉轉,吃個飯。”

“行!”

從家到醫院的路不是很遠,大約十多分鍾吧。從母親的表情上還是能看出來有些擔心,擔心他在醫院怎麼樣,病人是不是轉危為安了,或者是不是病人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田園好像是看出了母親的心事,“媽,不要擔心,我爸是多厲害的人啊,專業內的病他一向都是看得很好的,我們就不要太操心了。”

她聽了這話,笑笑,“沒有,我沒操心啊。”

田園沒說什麼,轉眼就到了醫院。這是一所很大的醫院,至少在省裏還是很不錯的,修建得很漂亮,院子裏麵有很多的樹,為病人營造了一個很好的就醫環境。田園的父親就在這裏工作。

來到了父親的科室裏,根據以往的慣例他一定在危重病房裏搶救病人。不出所料,在搶救室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田園看到了父親的背影,很忙碌,很盡心盡力的做著工作,看到後背上隱隱約約地,已經被汗水濕透了。由於太專心致誌,完全沒有察覺到門外有人。

“我去告訴他。”田園小聲地給母親說。

“不”她按住了田園,“我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吧!”

田園點點頭,在門外注視著父親的一舉一動。

母親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不易察覺。一定是因為自己的老公,很能幹,業務很好,能夠救人於危難之時。這般地努力工作,自己的妻子看了當然是自豪無比的。但母親還是有著擔心,不知道病人的情況。他忙得汗流浹背,一定很麻煩。

不知不覺等了一個多小時,已經快中午一點了,父親和幾個醫生才從病房裏出來。

“哦?你們在這兒?”

“我們在這兒都等很長時間了!”田園說。

“怎麼樣?病人怎麼樣啊?”母親關切地問。

“送來的時候挺危險的,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麼事兒了。”父親長舒了一口氣。

“那就好!什麼病啊?”

“胃穿孔,挺嚴重的。”

“還沒吃飯吧?”

“嗯!這不想和你一起吃嘛!”田園好像受了委屈一樣。

“好!再等兩分鍾,我去洗洗手。”

過了一會兒,父親已經脫了白大褂,身著便裝出來了。

三個人一起走出了醫院,很幸福的感覺。

“吃點兒什麼呢!周末了,我請你們。”

“哼!你請我們就是應該的,我們等了你多長時間啊!”母親毫不客氣地說。

而田園在父親麵前總是很靦腆,“隨便吧!吃什麼都行!”他一向是這樣的。

“那走吧!去狗不理。”

“行!”田園沒有意見。

三個人坐在桌子前。

父親問,“想吃什麼?弄點兒什麼魚啊啥的?他這兒的幹炸小黃魚挺不錯的。還有鐵板的東西,他這兒做得也行。”

田園還是那兩個字,“隨便。”

三個人的飯很簡單,父親很快就點完了。

“還有件事兒沒和你們說呢!這周四北京有個學術會議,醫院讓我去,要不然咱們三個人一起去轉一圈吧!反正田園也放假,你們都好多年沒去過北京了。”父親說。

母親想想說,“田園放假,我不放假啊!”

“你請假唄!你們那兒又整天沒什麼事,再說了,你一年有那麼多的假,不用也浪費。”田園說。這下他可不像剛才那般含蓄了。

“就是,你請假嘛!”父親也在說。

“說得容易!再說了,去一趟不得花錢嘛!”母親憂慮地說。

“錢,你們就別想太多了,不是有我掙嘛!”父親則是一臉的無所謂。

“說得輕鬆,整天大手大腳的,咱家的錢全讓你倆花了。”

“我,我哪有啊?”田園又好像被冤枉了一般。

父親拍拍田園,“嗬嗬,咱們先不說這個,先勸你媽,咱們一家三口去北京轉轉,你們不是也很多年沒去過了嘛,再說,你馬上就高二高三了,該準備高考了,沒有時間到處跑了。”

“對呀!”田園也順著他說。

“那我得看看能不能請下來假。”母親這時好像是有通融的餘地了。

“就是嘛,和兒子轉轉,等過兩年他上大學走了,和女朋友全國到處跑,你看了還吃醋呢!”父親笑著說。

“哪有你這樣說的。”母親裝作不滿。

就在說話間,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我和兒子去商場走走,你去不去?”母親問他。

田園現在一改往常的靦腆,“爸,走吧,一起去吧!周末了,再說,你剛剛看了病人,那麼累的,正好轉一轉,放鬆放鬆啊。”

“走!”父親拎著手包站起身來,“去那兒?”

“去金盛唄!”田園說。

“就是,上次的四百塊錢的券還沒用完呢!”母親翻著包說。

三個人其樂融融地逛了一下午,采購了很多東西,還在超市買了些吃的,準備晚上回家好好做頓飯。

雖然有很多事兒不順利,學習上的,還有和沛凝的,但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裏,田園覺得很滿意,很幸福,所有的不順利都暫時地忘記了。再說,過兩天說不上還去北京呢,這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結果,當然很順利,母親請了假。全家就隻有田園一個人閑著,星期一下午他就去了售票處買了自己和母親的車票,和父親買在了同一趟車上。

這些日子裏,沛凝也漸漸平靜了,決心從今以後要以一種正常的方式來麵對田園,讓大家像往常那樣,還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同樣是這段時間,她和魏晨也是天天聯係著,這樣的聯係,從最早的被動,漸漸地變得有些主動的成分。

“晚上在河邊走走吧。”魏晨在電話裏說。

“好啊!”沛凝一口答應了,他們很多天沒見了。

吃完飯,沛凝換上了她最近買的一條黃色的短裙,配上了一件白色的T恤,還有那雙她很喜歡的小拖鞋。在鏡子前麵轉了兩圈,微微笑一笑,很滿意的感覺。

沛凝比約定時間早了十分鍾就到了,心想著畢竟自己家更近一點嘛,怎麼能讓人家等自己呢。可是結果出乎她的意料,魏晨已經在約定地點了。他穿著一件卡其色的T恤,下身是一條黑色的褲子,看著像是那種很薄的。整個的搭配挺帥的,沛凝是這麼認為,就是配色上可能有些不太合季節。

“嗬嗬,來這麼早啊!”這樣的話竟然是魏晨先說了出來,弄得沛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哪兒有你早啊!”沛凝笑笑,還是她的那種慣用的笑。

“男生等女生嘛,來早一點兒很正常。”

“怎麼了?歧視女生啊!你等著,看我下次來得比你早。”

“沒有啊!你怎麼不知好歹啊,我是覺得男生在女生麵前應該表現得更加有紳士風度嘛。”

“看你說的!”

“走吧,往河灘上走走。”魏晨建議道。

“好啊!”

兩個人說話間又來到了那天沛凝和母親談話的地方。

“你喜歡不喜歡我?”魏晨突然鄭重其事地問。

“幹嘛問這個啊!”沛凝笑笑。

“我就是需要知道。男生就是有這樣的心理,不能理解嗎?”

“嗯!我都答應和你在一起了啊!”沛凝一直是那種隨意的表情。

“答應和我在一起又怎樣啊,我要你的心你懂嗎?”這句話說得特別地認真,好像自己愛死了沛凝一樣,太肉麻了。

“哼!你要得起嘛!”

魏晨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我對你不好嗎?這也有一段時間了,待你我都是真心真意的啊!”

“這倒是啊,我一直都說你很好啊!”

“不說沒用的,喜歡我嗎?”魏晨又說了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