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劍芳心(2)(2 / 3)

汐煌忽然回神,道:“我師父不是這樣的人。”

柳皆泰看著舒旺,道:“哼!”

柳皆泰走了,道:“欣兒,我們走。”

他們走到柳樹旁,又停了,因為他們看見被鮮血染滿的劍。

是黃隱皓的劍,他的劍釘在柳樹上,劍上沾滿了鮮血,血在一滴一滴的掉落,落在地上。

血,當然是舒旺的血。

柳皆泰不知什麼,忽然覺得頭暈暈的,他忽然倒下了,潘鴻聰也倒下了。

柳向山扶著他,道:“爹!爹!你醒醒啊爹……”

柳向山的眼淚自眼角流了出來。

舒旺也倒下了。

汐煌扶著舒旺,緊張道:“師父!師父……”

柳向山探測柳皆泰的氣息,柳皆泰沒死。

柳向山這才慢慢地轉頭,盯著黃隱皓的劍。

她這時才記得,黃隱皓的劍被擊飛,當時劍上還沒有有血。

她又想劍上為什麼突然間會有血?舒旺為什麼忽然推倒她?

她這時想通了,如果不是舒旺,挨受這一劍的必定是她。

她忽然後悔了,她後悔她那樣對待舒旺。

汐煌探著舒旺的氣息,舒旺的氣已斷了。

汐煌忽然慘叫,哭著道:“師父!師父你不能死啊師父……”

聽到汐煌這麼一叫,柳向山慢慢地放下了柳皆泰的上身,眼角裏的淚好像流的更厲害了。

柳向山起來,慢慢地向舒旺走過去。

柳向山嘴裏喃喃道:“臭舒旺!你什麼那麼傻呢?”

柳向山慢慢地坐下來,想扶著舒旺,卻被汐煌推開了。

汐煌大聲道:“別碰我師父,我師父隻不過是個壞人,是個裝痛苦,讓人可憐的人。”

柳向山滿臉悲色,慢慢地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對你。”

有時候誤會比任何事都悲哀。

柳向山現在後悔極了,甚至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後悔本來就沒有藥可救。

汐煌把舒旺扶起來,慢慢地悲著舒旺走了,隻剩下柳向山和躺在地上的柳皆泰和潘鴻聰了。

汐煌想找個很安靜,風景很好的地方把舒旺給安葬了。

他背著舒旺慢慢地走了一個時辰,來到了一個很安靜、風景又很好的地方。

他把舒旺放下了。

太陽剛出來不久,陽光不強,但汐煌的額頭上汗水像黃豆一般大,自額頭流下。

在這一個時辰中,足夠舒旺的傷口痊愈了。

舒旺的傷口已消失,連一點疤痕都沒有,背脊也合接了起來。

汐煌端著氣,背對著舒旺,在看著對麵的風景。

他的對麵是山崖,有一隻老鷹在山崖上飛來飛去,好像在找什食物。

山崖上都是綠柳。

風在吹,綠柳在搖動。

舒旺醒了,他醒來時拍了汐煌的肩膀,汐煌嚇得連頭都不敢回。

汐煌的汗水忽然變多了,全身發抖,忽然動彈不得。

汐煌緊張道:“師……師父!你……你不要來找汐煌,汐煌隻不過給你找個好地方而已。”

舒旺坐起來,笑道:“找個好地方幹嘛?”

汐煌不敢回頭,道:“把,把,把你給安葬,這,這是汐煌對你,你的一片孝心。”

舒旺笑道:“如果我不起來,豈不是被你給活埋了?”

聽到這句話,汐煌就慢慢地回頭道:“師,師父,你還,還沒死?”

舒旺道:“我什麼會死呢?”

汐煌鬆了一口氣,看著舒旺,道:“你不是斷氣了嗎?”

舒旺道:“斷氣並不代表我已死。”

汐煌看著舒旺的傷口,看見沒傷口,道:“你不是受傷了嗎?”

舒旺道:“是啊。”

汐煌道:“那你的傷口什麼沒有了?”

舒旺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但你一定要保密。”

汐煌道:“師父的話,我一定會聽的。”

舒旺把他的先天性自治傷告訴了汐煌。

汐煌忽然明白了許多,道:“難怪你受了那麼多傷都沒死,而且傷口也沒有疤痕。”

舒旺看著前麵的山崖,道:“受了重傷之後,我一直都是假死狀態。”

汐煌道:“所以他們就以為你死了。”

舒旺道:“嗯。”汐煌忽然笑道:“師父!你真了不起,若是汐煌也像你這樣那該多好啊!”

舒旺看著汐煌,道:“哎!柳向山呢?”

汐煌不懂,道:“柳向山是誰?”

——柳向山去找舒旺玩的時候,汐煌還在養傷,連門都不出,他什麼會認識柳向山?

舒旺道:“就是那個漂亮的女人。”

汐煌道:“哦……!我背你來這裏時,她還在那裏,那個背潘鴻聰的老人也暈倒了。”

舒旺忽然急道:“他什麼暈的?”

汐煌沉思了一下,道:“他盯著黃隱皓那柄劍後,就直接暈倒了。”

舒旺忽然起身,道:“走。”

汐煌也起身,道:“去哪裏?”

舒旺走著,道:“去看看他。”

“他”當然是柳皆泰。

舒旺和汐煌趕到比武的那裏時,柳向山、柳皆泰和潘鴻聰已經不見了。

舒旺和汐煌又走了,他們往柳劍山莊的方向走。

柳劍山莊,正午的柳劍山莊顯得十分耀眼,十分華麗,十分壯觀。

有風吹過,柳葉隨風飄搖,露出白色的葉背。

柳葉不再綠,有的已經隨風飄落。

舒旺和汐煌已來到柳劍山莊的大門,他們想隨便的走進去,可是被家奴給攔住了。

家奴是兩個男人,已有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們兩個的身材恰恰相反。

有一個是瘦的,但是他高,眼旁凹下,整個人看起來骨瘦如柴,若是大風一吹,似乎都可以把他吹倒。

另一個是肥的,但是他矮,一個“由”字臉顯得非常多肉,脖子很短,他的下巴肉垂下來,幾乎都看不見喉嚨。

他們一見到舒旺和汐煌就攔住了。

瘦家奴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舒旺連忙解釋道:“我是你們家小姐的朋友,我來過的。”

——舒旺跟潘鴻聰來過一次。

肥家奴打量了舒旺一遍,道:“我們沒見過你。”

舒旺忽然用雙手扒開肥家奴的雙眼,肥家奴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睛裏充滿著血絲。

舒旺搖著肥家奴的頭,道:“看清楚,我來的時候還見到你們呢,你沒眼瞎吧?”

瘦家奴看著舒旺,想了一下,道:“哦對!我記得他前幾天剛來過。”

舒旺放開了肥家奴,又用雙手抓著瘦家奴的肩頭,搖擺著,道:“還是你識貨。”

肥家奴被舒旺搖得頭暈暈的,而瘦家奴被舒旺搖得似倒非倒的。

肥家奴指著汐煌,道:“那他呢?”

舒旺放開了瘦家奴,又搖著肥家奴的頭,扒開肥家奴的眼。

舒旺又用雙手拉著飛家奴的兩雙耳朵,肥家奴的耳朵變長了。

舒旺讓肥家奴看著汐煌,道:“我是你們家小姐的朋友,而他是我的朋友,所以他就是你們家小姐朋友的朋友,明白?”

“他”當然是汐煌。

肥家奴點頭道:“好像明白了。”

舒旺道:“那我們好像可以進去了?”

瘦家奴笑道:“請。”

舒旺放開了肥家奴,和汐煌一起走了進去。

肥家奴的耳朵忽然間漲紅了,充滿了血色。

舒旺和汐煌進去後沒有人來帶路,因為也用不著帶路,舒旺一問他們就知道了。

“他們”當然是柳劍山莊的家奴。

舒旺已走到柳皆泰的睡房門旁。

睡房,也就他平常在那裏睡覺的房子。

舒旺走到門旁就停下了,他沒有進去,他在偷聽人講話。

講話的是柳向山和潘鴻聰和大夫。

潘鴻聰早已醒了。

他們就在柳皆泰的床邊。

柳皆泰還沒醒,他還在昏迷不醒中。

大夫人看起來已有五旬,蒼老的臉上還長滿了胡子,滿臉皺紋。

他身上穿的衣服並不華麗,頭上的帽子也是一樣。

他正在幫柳皆泰把脈,忽然皺眉,歎著氣,搖搖頭。

柳向山看著大夫,輕聲道:“成大夫,我爹的病情怎麼樣?”

成大夫把柳皆泰的手放回被子下,道:“柳老爺生了一種怪病,老夫也看不懂是什麼病。”

潘鴻聰也看著大夫,道:“你能不能說說大概的病情?”

成大夫慢慢道:“柳老爺得的這種病大概有四年了,這種病隻要一見到血輕則暈倒,重則死亡。”

成大夫接著道:“不過柳老爺這次還算是輕的。”

柳向山喜道:“那他醒來後就應該沒事了,是嗎?”

成大夫道:“不是。”

柳向山的臉肌忽然忽然僵硬了,變得悲色,潘鴻聰也不例外。

成大夫臉上也有悲色,慢慢地道:“老實跟你們說,老夫也無法救他了。”

潘鴻聰忽然急道:“你的意思是說他……”

成大夫深呼吸,道:“他恐怕活不到四個月了。”

柳向山眼淚自眼角流下,雙手握著大夫的手,道:“成大夫!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爹吧!”

成大夫看著她,道:“柳小姐,你別難過,辦法不是沒有。”

柳向山擦幹眼淚,道:“什麼辦法?”

成大夫慢慢地站起來,背負著雙手,慢慢地走,道:“這得要你們付出。”

潘鴻聰道:“不管怎麼樣,隻要是師父能安好,我們都願意付出。”

成大夫停頓,回頭看著柳向山,柳向山點頭了。

成大夫忽然轉身,慢慢道:“我記得江南行紹鎮的狼煙崖山上,正心洞裏,有一位‘海白神醫’,他專門醫治那些無可救藥的怪病。”

成大夫道:“老夫在十五年前,也曾經跟他碰過一次麵,那時他醫治好了江湖名劍‘何嘯’。”

‘何嘯’柳向山和潘鴻聰當然聽說過。

據說何嘯當年劍殺江湖惡門“唐沙門”、少林惡僧“法神大師”。

他就是殺了“唐沙門”的人和“法神大師”而出名的。

“唐沙門”的人和少林惡僧“法神大師”都是無惡不做的江湖禍害,殺了他們就等於為民除害,也為江湖除害。

隻可惜現在何嘯現在老了,他已退出江湖多年,因身體得怪病,本該死了,道是他被海白神醫給救活了。

成大夫接著道:“何嘯也得了個怪病,沒有人能醫治,最後突然間,出現了一個醉翁把他給救活了,後來人稱他為‘海白神醫’。”

成大夫深呼吸,眨眨眼,又接著道:“據說他至今已經治好了很多人的怪病。”

潘鴻聰忽然問道:“柳家鎮離行紹鎮有多遠?”

成大夫道:“現在去的話,騎快馬要一個月之後才能到達。”

柳向山急道:“我爹最多可以活多少個月?”

成大夫道:“三個月。”

柳向山道:“好!現在我馬上動身。”

柳向山想走,但被潘鴻聰給攔住了。

潘鴻聰道:“師妹,你不能去,你留在這裏照顧師父,由我去請‘海白神醫’。”

舒旺在門外聽了半天,他終於決定幫柳向山去請“海白神醫”。

汐煌還在用耳朵靠窗聽著。

舒旺拍拍汐煌,走了,兩個人默默地,都走了。

房裏。

柳向山甩開潘鴻聰的手,看著他,道:“我一定要親自去請‘海白神醫’,師兄,你留在這裏照顧爹吧。”

潘鴻聰看著她,道:“好,你要去,我陪你去,江湖險惡,一路上那麼危險,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柳向山被這句話給感動了,眼淚差點就留了出來,感激道:“好。”

柳向山對大夫,道:“成大夫,我爹跟你是多年的好朋友,你能不能幫我們照顧他?”

潘鴻聰道:“對啊,成大夫。”

成大夫點頭道:“好!你們去吧,我會盡量照顧柳老爺,等你們回來。”

柳向山和潘鴻聰同道:“謝謝成大夫。”

柳向山笑道:“那麼家父就托付給你了。”

成大夫笑道:“好,走吧。”

柳向山和潘鴻聰並肩走了幾步,又被成大夫叫了回來。

成大夫道:“兩位請等一下。”

柳向山和潘鴻聰停住了,轉過身。

成大夫走了過來,道:“老夫還有一件事還沒有告訴你們。”

柳向山道:“什麼事啊成大夫?”

成大夫道:“你們到了狼煙崖山可能未必能進得了那個正心洞。”

潘鴻聰不懂,道:“為什麼?”

成大夫慢慢道:“因為那個正心洞隻有心正心好的好人才能進得去。”

成大夫道:“據說那個門是‘海白神醫’用內力修成的,不是心腸好的好人是進不得的。”

柳向山道:“真的有那麼神嗎?”

成大夫點頭,道:“嗯。”

柳向山急道:“那什麼辦?”

成大夫道:“你們去的時候,一定要買好酒去,如果你們進洞不得,那麼你們就在外麵等著他出來,你們可別在洞外吵鬧,不然他出來了,他也不願意幫你們的。”

柳向山笑道:“謝謝成大夫。”

成大夫點頭,揮手,道:“嗯!走吧,盡快回來,哦。”

柳向山和潘鴻聰就出房門,各自回房收拾行禮,準備出發了。

酒香樓。

酒香樓雖然不是柳家鎮最有名的飯店,但是它的生意仍是那麼的好。

這可能是它的曆史比較悠久一些吧!

所以它的熟人很多,生意就興隆。

舒旺和汐煌回到了酒香樓,一進門,舒旺就上樓了,汐煌也跟著上。

汐煌看著舒旺,道:“師父!你幹嘛不聽完就走了?我們不是去找柳向山小姐嗎?幹嘛沒見到你就走了?”

舒旺眼珠盯著汐煌,道:“我們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汐煌不懂,道:“這裏住得好好的,幹嘛要走啊?”

舒旺道:“我們要去幫她請‘海白神醫’。”

汐煌似懂非懂,道:“哦!我明白了,好,我們現在就動身。”

助人為樂,這是舒旺愛管閑事之一。

——舒旺幫過上官傲易,幫她打山賊。

——舒旺幫過樂找士,幫她打馬一兵和牛一卒和江山。

這些人,這些事,原本跟他無關的,但是他就是愛打抱不平。

他最討厭人欺負人了,特別是壞人欺負好人。

舒旺和汐煌已收拾完東西,向店小二告別,然後就出門了。

舒旺和汐煌在馬市上買馬,每人買了一匹快馬,好馬。

現在他們已來到了綠柳山,現在馬在慢行。

汐煌和舒旺並排而行。

汐煌笑著,看著舒旺,道:“師父!你什麼時候也會騎馬了?”

舒旺看著前麵的土路,道:“剛剛不久。”

汐煌又道:“是誰教你騎的?”

舒旺道:“是臭蒜頭。”

汐煌追問道:“臭蒜頭是誰呀?”

舒旺瞄了汐煌一眼,道:“臭蒜頭就是柳向山,柳向山就是臭蒜頭,明白?”

汐煌忽然笑道:“師父!你可真有福氣哦,有了一個公主,又有了一個柳向山,現在天下兩大美女好像都歸於你了。”

舒旺道:“‘好像’並不代表‘是’。”

汐煌忽然又問道:“你為什麼主動幫她去請‘海白神醫’呢?”

舒旺道:“真正想幫人的人,並不需要人的同意。”

汐煌道:“師父!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舒旺道:“默默地奉獻是不需要讓人家知道的,如果她知道了,那就不是‘默默’了。”

舒旺接著道:“況且她還要留在家裏照顧她爹,所以她不能出來。”

舒旺看著汐煌,又接著道:“老牛,師父再告訴你一句話,助人為快樂之本。”

舒旺說完就快馬加鞭,如箭般向前路飛奔過去了。

汐煌重複了一遍,慢慢道:“助人為快樂之本。”

汐煌回神,笑道:“哎!師父!等等我啊。”

汐煌也快馬加鞭,像箭般飛奔走了。

柳向山和潘鴻聰也備了兩匹千裏馬,帶好了幹糧,帶好了衣服等行禮。

他們也快馬加鞭走了。

有時候人會覺得度日如年,也有時候人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舒旺和汐煌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他們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現在就已經過了一天一夜又一天到夜了。

這晚已是第二晚,他們終於到了一座城鎮了。

這座城鎮名為“安樂鎮”。

安樂鎮並不大,也並不太小。

安樂鎮並不富貴,也並不窮困。

它隻不過是個安居安樂的城鎮。

舒旺和汐煌找了一個客棧,住下了。

他們很累,身上帶的幹糧和水也已經吃、喝完了,所以今晚他們一定要在這裏休息一晚。

馬不是鐵做的,所以馬也很累。

再厲害的馬,奔跑了一天一也又一天,它也會累的,如果再趕路的話,它肯定會倒下。

舒旺和汐煌也是一天一夜又一天都沒得睡,他們太急著趕路了。

舒旺和汐煌到了客棧,客棧裏還有三間空房,他們就選了其中兩間,便住下了。

舒旺和汐煌剛剛吃飯完的時候,他們就見到了柳向山和潘鴻聰。

柳向山和潘鴻聰在途中,除了吃、喝外,也沒有停下來休息過。

所以現在他們也需要休息養神。

店小二見到了他們,就笑嘻嘻地過去迎接了,道:“客官!這邊請。”

這個店小二總是笑嘻嘻的,舒旺和汐煌來的時候他也這樣待他們。

如果他不笑嘻嘻的,客人會滿意他的服務態度嗎?

如果他板著臉,像是人欠他三百萬這種,那麼他的生意會興隆嗎?

所以他必須得笑嘻嘻或者微笑地麵對客人,因為客人是他的財神爺。

舒旺的旁邊還有一個空位置,也就是空桌椅。

店小二指著舒旺旁邊的空位,柳向山和潘鴻聰沿著他的手看過去,就看見了舒旺,舒旺和汐煌也看著他們。

柳向山和潘鴻聰走了過去,店小二在後麵跟著。

潘鴻聰坐了下來,柳向山沒有坐,她已在舒旺旁邊,看著舒旺,舒旺也看著她。

店小二在擦桌子。

柳向山對舒旺,道:“你什麼還沒死?”

舒旺眼神沒有離開過她,道:“我舍不得你,所以閻王爺不收我了。”

店小二和潘鴻聰看著他們,店小二好像都忘記自己正在幹什麼了。

柳向山眼神也沒有離開過舒旺,又問道:“你什麼會在這裏?”

舒旺道:“這地方是公共場合,你能在這裏,我為什麼不能?”

柳向山恨恨道:“臭舒旺,你又騙了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柳向山坐了下來,是跟潘鴻聰同桌的。

舒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理我的人,多你一個,多了,少你一個,剛剛好夠,那麼我又何必不喜歡呢。”

舒旺說完,喝了一杯酒,和汐煌幹了。

柳向山真的不再理舒旺,這不能令舒旺傷心或者忽然間缺少什麼。

柳向山已為舒旺又再次騙她了。

舒旺騙她什麼呢?如果舒旺不騙她什麼,她為何又要這樣生氣?

其實她覺得舒旺的假死騙了她,也就是她以為舒旺裝死騙了她。

中了那麼深的一劍的人,都是必死無疑的,舒旺卻沒有死,所以她以為舒旺又是騙了她。

——上次她刺了舒旺一劍,一個時辰之後,舒旺不但沒死,也沒事,所以她一直認為舒旺就是一個大騙子。

少了她,舒旺真的沒事嗎?真的不覺得忽然間缺少了什麼嗎?

少了她,又能怎麼樣?覺得忽然間缺少了什麼又能怎麼樣?

舒旺也知道她生氣就是為了舒旺的不死,但是舒旺不會向她解釋。

江湖險惡。

——舒旺一直認為,絕不能讓別人了解自己太多。

——有時候別人了解自己太多反而對自己無利。

所以舒旺不會向她解釋。

店小二忽然對潘鴻聰和柳向山,道:“兩位要吃點什麼?”

桌上有杯,也有茶壺,茶壺裏有茶。

潘鴻聰在倒茶,倒兩杯茶,一杯是他自己的,令一杯當然是柳向山的。

潘鴻聰沒有回答店小二,因為他知道柳向山會回答。

他跟柳向山出來,他絕不會自動做主,因為他讓柳向山做主。

柳向山愛吃什麼,他就跟著吃什麼,盡管他不覺得好吃的,他都要吃,而且還覺得很好吃。

能跟一個自己愛的人,她也愛自己的人,在一起吃飯,盡管是苦的,也都會變成甜的。

柳向山果然回複了店小二,下麵是她的回複。

柳向山看著店小二,道:“隨便來幾樣最好的菜,不過菜裏千萬不要放舒旺,也不要舒旺這樣的菜,因為舒旺很臭,臭得要命。”

“舒旺”是菜,但是現在是指真正的舒旺,也就他旁桌的舒旺。

舒旺和汐煌一邊喝酒一邊在聽。

店小二點頭頭,又道:“姑娘,你錯了。”

柳向山拿著潘鴻聰給她倒的茶,喝了一口,道:“什麼錯了?”

店小二道:“我們這裏最好的菜都是有舒旺這種配料,舒旺不但不臭,而且還很香,香得要命。”

店小二笑著,接著道:“如果沒有舒旺這非常好的配料,我們這裏最好的菜,也會變得最不好的菜了。”

柳向山和潘鴻聰一邊喝茶,一邊在聽。

店小二指著周圍正在在吃飯喝酒的顧客,又道:“姑娘,你看,這些人都是吃最好的菜,而且菜裏都有舒旺,有的甚至要一盤舒旺。”

柳向山和潘鴻聰一掃視周圍,事情果然如店小二所說的那樣。

她的旁桌坐有幾個人,都是在大口大口的吃舒旺,而且有一個道:“哇!舒旺的味道還真不錯。”

柳向山看著店小二,道:“我叫你別放舒旺你就別放,沒有舒旺,即使不好吃,也會變得更好吃。”

店小二點點頭,笑道:“好……”

潘鴻聰重重地放下杯子,忽然大聲道:“那還不快去?”

店小二苦笑著點點頭,就走了。

舒旺看著汐煌,道:“老……牛!”

舒旺故意拉長音,好讓柳向山聽清楚。

汐煌像讀書一樣,搖頭道:“到……”

汐煌也拉長音,也好讓柳向山聽到。

汐煌知道舒旺的意思,他一向不用舒旺說明清楚,都會配合得很好。

以下他們都是高聲拉長音。

舒旺高聲道:“你……覺……得……蔥……花……好……不……好……吃……呀?”

“舒旺”當然是指他自己。

眾人停下了手裏的筷子,看著舒旺他們。

柳向山和潘鴻聰沒有看,不過他們在聽。

汐煌看著舒旺,道:“好……吃,非……常……好……吃。”

舒旺笑道:“它……很……臭,你……為……什……麼……覺……得……它……那……麼……好……吃……呀?”

汐煌道:“它……不……但……不……臭,而……且……還……很……香,香……得……要……命。”

汐煌又道:“它……很……好……吃,因……為……它……不……會……騙……人,騙……人……的……東……西……通……常……都……是……不……好……吃……的。”

舒旺眼珠轉向柳向山,又轉向汐煌,道:“那……為……什……麼……有……人……說……它……愛……騙……人,它……很……臭……呢?”

汐煌也瞄了柳向山一眼,道:“因……為……狗……咬……了……呂……洞……賓。”

舒旺又道:“蔥……花……配……什……麼……更……好……吃……呀?”

汐煌道:“當……然……是……配……蒜……頭……了,可……是……蒜……頭……不……知……好……人……心。”

舒旺得意地瞄了潘鴻聰一眼,道:“你……覺……得……那……塊……廢……鐵……什……麼……樣?”

汐煌道:“廢……鐵……可……以……變……菜……刀,變……成……菜……刀……後……就……會……切……了……蒜……頭,割……了……蒜……頭……的……心,但……是……它……切……不……了……蔥……花。”

舒旺道:“為……什……麼……它……切……不……了……蔥……花……呀?”

汐煌道:“因……為……它……隻……不……過……是……一……塊……廢……鐵。”

柳向山明白他們的意思,生氣極了。

潘鴻聰不知道蒜頭是誰,但是他知道那塊“廢鐵”一定是指他,但是他忍住氣了。

柳向山一向是個很衝動的人,脾氣特壞的人,她怎麼能忍得住氣?

等舒旺再想說時,柳向山用力的拍了桌子,站起來。

很多人都在看著。

他們這時才注意到店裏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他們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盯著她看。

柳向山轉身向舒旺,狠聲道:“舒旺,這裏不是唱戲的地方,要說唱,你們到別的地方去。”

“舒旺”這個字一出口,眾人忽然回神了,他們紛紛道:“原來這就是消滅熊泰哲的舒旺大俠。”

“我終於看到‘劍魂’舒旺了。”

他們聽說過舒旺的大名,有的甚至被熊泰哲的人搶過老婆、財產,親戚被熊泰哲的人殺過等。

舒旺幫他們除了大害,所以他們很感激舒旺。

可是在這裏除了舒旺和汐煌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熊泰哲沒死,熊泰哲已棄暗投明。

是誰把舒旺消滅熊泰哲的事傳遍江湖,沒有人知道。

這也許是熊泰哲自己傳的。

熊泰哲改了名字後,為了報答舒旺才傳的。

我說的這些話很矛盾,不過確實是如此。

舒旺不殺熊泰哲,讓熊泰哲有一個自己改過的機會,所以他當然很感激舒旺。

也許這就是他能為舒旺做的。

舒旺忽然笑了起來,站起來,向眾人,道:“各位覺得我說唱得好不好?”

眾人忽然鼓掌,異口同聲笑道:“好,非常好。”

柳向山是美女,是個很美的女人。

可是美女又怎麼樣?美女能抵擋得過消滅江湖禍害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