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依平靜地道:“我沒想和蝶姐爭他,談不上陷不陷的。”
初若翠歎道:“傻妮子!唉!你這是鐵遇到了磁石,上天注定了的,誰也沒辦法。”
兩人正說著閑話,卻聽樓梯一片聲響,卻是學生們回來了。隻見除綺煙、公孫白兩個女孩外,十個男生個個成了泥猴,頭上身上到處都是土。見了初若翠,學生們紛紛招呼。
荔依便命學生們去盥洗,又把換下來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裏,加洗衣粉泡上。一時學生們洗畢,都擁到荔依房裏說話。
荔依見仲沛柔雙眼烏青,驚問道:“怎麼,打架了?”
仲沛柔笑道:“我可沒打!沒事,一點小傷。”
荔依忙到冰箱裏取了個冰袋讓他敷上,道:“到底怎麼回事?”
閔敬文笑道:“體校那幫小子輸急了打人唄!一開始他們覺得自己是體校少年隊的,以為實力不知比我們高多少呢,而且我們還少一個人,因此沒把我們放在眼裏,結果不到二十分鍾仲沛柔就送給他們兩個鴨蛋,他們就有點冒火了,後來仲沛柔又進了一個,他們非說成是越位,結果吵起來了,他們就動手打人……”
初若翠笑道:“定是打輸了吧?真沒用!你們孔戚欒還教你們練空手道呢。”
有用道:“不是打不過他們,仲沛柔沒還手,也不讓我們還手,自然吃虧了。後來體校老師來給拉開了。”
初若翠撫著仲沛柔的頭頂,笑道:“這古怪的小人兒!怎麼光挨打不還手?”
仲沛柔笑道:“孔戚欒說過練空手道是為修身用的,決不能用來打架。雖然允許自衛,但我們正整天跟老天商量,盼望孔戚欒再回宓興教我們,要是我們打架了,弄不好老天覺得我們都是壞小子,不配由孔戚欒來教,就不讓孔戚欒回來了。”
荔依也在仲沛柔頭上拍拍,道:“好孩子!”
初若翠心下感動,歎道:“既這麼誠心,你們孔戚欒會回來的。”
綺煙拍手喜道:“真的麼?”
荔依笑道:“大家忘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麼?大家這麼誠心,孔戚欒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
仲沛柔笑道:“暑假快到了,放假後大夥兒到文邑看孔戚欒怎麼樣?順便求求他老爸讓他回宓興來。”
漆振登笑道:“就怕孔戚欒見到我們大大生氣,二話不說,一人一頓‘巴掌燉肉’,大家說上算麼?”
慕容寬反駁道:“才不呢!孔戚欒看到我們隻會高興,才不會生氣呢!我看就讓國姐姐帶我們去!”
話音未落,學生們情緒又高起來了,紛紛央求荔依。荔依笑道:“等姐姐考完試再說吧。”
大家七嘴八舌說了一陣,皇甫霜拍拍頭,道:“對了,剛才一個體校老師說仲沛柔和我有足球天份,勸我們加入體校足球班,說是將球練好了,將來可以踢職業比賽,說不定還可以入選省隊和國家隊。仲沛柔沒答應,我卻不知怎麼辦,大家幫我拿個主意吧。”
初若翠笑道:“這幫小家夥竟然把體校少年隊都踢敗了,倒厲害得很,都是好苗子。”把皇甫霜拉到身邊,笑道:“多虎實的小東西!踢足球保證能有出息呢。”
荔依卻笑道:“皇甫你想想,若孔戚欒在這裏會怎麼說呢?”
皇甫霜搔搔頭,道:“再不我掛電話問問孔戚欒?”
卻聽仲沛柔笑道:“我想孔戚欒肯定會這麼說。”便咳了一聲,模仿孔戚欒捋須,抬手在上唇拂了拂,放粗喉嚨道:“嗯,皇甫霜同學,記不記得平常老師是怎麼說的?嗯,這個這個,人生世上,學為第一,文化修養是各行各業之根本,Doyouthinkso?嗯。皇甫霜同學,踢足球是可以的嘛,不過足球不能光用腳踢,要用腦子,要有創造性,明白麼?駱駝體格壯不壯?跑得快不快?它為什麼不能踢足球?因為駱駝腦容量比較小,而且不懂得學習,這個這個,人稱傻駱駝。體校雖非駱駝訓練場,但皇甫霜同學畢業時定然變成駱駝……”
屋中一陣大笑,皇甫霜推了仲沛柔一把,笑道:“你才是駱駝!孔戚欒才不會這麼說呢!”
棟昆戟指道:“咄!大膽皇甫霜!竟敢異想天開荒廢學業!哇呀呀呀……過來領受巴掌燉肉也!”
學生們笑得更響了。皇甫霜遲疑地道:“那就不去?可我真的想當正規足球運動員呢。”
荔依笑道:“其實仲沛柔的話有道理。不論從事什麼職業,都必須有一定文化修養,對不對?你才十二歲,正是接受知識的大好時光,應以學習為主,踢球為副,怎麼能顛倒過來?一邊努力學習,一邊堅持訓練,像孔戚欒說的那樣身心俱修,將來才能成為真正合格的足球運動員,是不是?”
綺煙道:“就是!像上一屆世界杯,蘇克是最佳射手,他就很有文化,左腳還會拉小提琴呢!”
見男生們個個搖舌張唇急欲反駁,荔依笑道:“蘇克左腳踢球很出色,人們說他左腳會拉小提琴,是稱讚他技藝高超,倒不一定真的會拉。但蘇克確實很有文化修養,會講好幾種語言呢。”
仲沛柔笑道:“這麼厲害?咱們的運動員連英語都不會說,俱樂部請外國教練,還得配翻譯呢。外國教練一邊說話,翻譯一邊學舌,麻煩不麻煩?將來皇甫霜當了足球運動員,比賽時失誤了,外國教練對他生氣了,罵道‘Shit!’翻譯轉譯了,結果皇甫霜還以為是翻譯罵他,大怒之下反而把翻譯揍一頓,豈不冤哉?”
漆振登道:“仲沛柔,是什麼意思?咱們好象沒學過。”
仲沛柔笑道:“就是狗屎、蠢貨、渾蛋之意,含意很多呢。”
學生們一陣大笑,荔依和初若翠都笑得彎下腰去。皇甫霜也不生氣,捶仲沛柔一拳,笑道:“你才是!”
慕容寬笑道:“將來我要專攻自動控製技術,發明一種球鞋,可以自動調整踢球的角度和力量,這樣在場上踢球就不用費半點勁了,取得世界足球先生稱號如探囊取物。”
公孫白笑道:“吹牛!”
東方承笑道:“就怕國際足聯知道了,罰你終生禁賽呢。”
慕容寬笑道:“憑什麼?我還要申請專利呢,到時每個球員都穿上這種球鞋,國際足聯還能都罰禁賽?”
皇甫霜卻道:“唉,但願大家能發明一種知識藥丸,吃下去就什麼都懂了,就不用費勁學習了,該有多好!”
有用笑道:“這種藥丸還是皇甫自己發明吧。”
仲沛柔做個鬼臉,笑道:“孔戚欒說過,學習過程本是就是一種樂趣,會學習的人,從來不把學習當成苦事呢!我才不吃那種藥丸呢,肯定苦得要命!”
綺煙笑道:“聽說小時候仲沛柔得病了,嫌苦不肯吃藥,他老媽沒辦法,隻好把藥研成粉末,化在蜂蜜水裏,哄道:‘乖兒子,聽話,喝甜水了……’”
學生們又大笑起來,仲沛柔麵上一紅,笑道:“沒有切身體驗者不能這麼熟悉具體細節,我敢說這是綺煙自己的光榮曆史!”
閔敬文笑道:“聽說以前宓興市曾被洪水淹了一次,就是因為一個姓仲的小孩夜裏尿床……”
皇甫霜笑道:“你還說人家呢,小時候在幼兒園,你有一天大哭不停,結果把警察也招來了,問哪來的火車老拉笛兒?”
學生們越發前仰後合,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揭發”小時候的“傑作”,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初若翠笑道:“小時候小時候!你們現在就大了麼?”
仲沛柔笑道:“可不是?孔戚欒剛來時把我好一頓‘巴掌燉肉’,老爸問他為什麼,你們猜孔戚欒怎麼說的?他說世界上有四種兒童,即蒙童、怯童、頑童、狡童,前兩種如不聽話,隻要進行說服教育,再嚇唬嚇唬就行了,後兩種必須酌量輔以巴掌燉肉才成。本人不幸被孔戚欒劃入狡童行列,於是……結果大家都知道了。而孔戚欒又給狡童加了個別名,叫成人兒童,您說我是大人還是小孩?”
屋中又是笑成一片,初若翠在他臀上拍了一下,笑道:“你是小精靈鬼!瞪著眼兒搗蛋頑皮的小鬼!”
漆振登笑道:“仲沛柔是巴掌燉肉專業戶!”
仲沛柔搖頭歎道:“唉!孔戚欒要是不回幼棟來,我這專業戶也就失業了。”
學生們想到未必能再見到孔戚欒,都有些意興闌珊,說笑也不那麼響了。荔依知他們心事,便安慰一番,答應考完試後帶他們去看孔戚欒,學生們才又高興起來。
又過了幾天,四年級期末考試成績公布了,結果仍是仲沛柔第一,綺煙與閔敬文並列第二,其他幾個“住校生”也都在全年級前二十名之內。接著便是家長會,眼看暑假就要到了。
時已七月末,暑假已是來臨,假前學校最後一次召集學生,照例強調假期堅持學習、出外遊玩注意安全之類。播音器響著,仲沛柔等坐在教室裏也沒心思聽,隻是商量暑假到文邑去看孔戚欒之事。
正在興致勃勃地計劃,忽見班主任仲介東走進教室來,笑道:“同學們,告訴大家一個特大喜訊!”
仲沛柔忽地腦中一閃,頓時從座位中跳了起來,大叫道:“是不是孔戚欒已經……”
仲介東笑道:“對,正是孔戚欒回來了!”
仲介東話音剛落,全班學生頓時都跳了起來,歡呼成一片,書包課本紙張座墊在空中亂飛。
仲沛柔蹦到桌子上,也顧不得規矩了,張口就問道:“哥,孔戚欒現在在哪兒?”
仲介東笑道:“在姬舒旺辦公室,呆會兒就到六樓了。”
仲沛柔大叫道:“一會兒也呆不得!女士們先生們,Letsgo!”便跳下桌子,當先衝出教室,奔下樓去。沿途教室中學生聽說,也都歡呼雀躍,跟著一同向校長辦公室而去。教師們得知孔戚欒回來,亦是欣喜,並不阻攔學生。
學生們來到姬舒旺辦公室門外,仲沛柔也不敲門,推門直入,果見孔戚欒正坐在桌邊與姬舒旺談話,大喜之下,撲進孔戚欒懷中,摟著孔戚欒頭頸,喊道:“您可回來了!”
孔戚欒聽他帶著哭腔,心中感動,笑道:“好了好了,男子漢要堅強,甭哭了。”
學生們也紛紛湧進門來,偎在孔戚欒身邊七嘴八舌問候,頗有落淚的,孔戚欒安慰不迭。
姬舒旺笑道:“孔戚欒剛回學校,累得很,大家甭鬧。再說孔戚欒還有要緊事商量呢,同學們都先回教室去!”
學生們隻得往外走,仲沛柔走了幾步,忽又轉回來,問道:“孔戚欒,您這回還走不走了?”
“對啊,您走不走了?”學生們紛紛問道,都頗為緊張地注視著孔戚欒。
孔戚欒笑道:“老師決定留在宓興,不走了!”
“噢~噢~孔戚欒不走了!太好了!”學生們欣喜若狂,心滿意足地出門而去。
姬舒旺笑道:“怪不得學生們高興,你走了這近一個月,學校象是丟了魂兒似的,沉悶得很。我沒了幫手,隻好先兼著教務主任,更著實手忙腳亂,頭發又累白了一片。這回好了,重擔還是給勝任的挑吧。甭說,你老爺子這回倒通情達理。”
孔戚欒笑道:“老爺子其實也不是不講道理。但要不是宓大堯校長和夔市長又打電話又寫信做工作,老爺子卻不過麵子,我想這麼快就回宓興怕是不成。”
姬舒旺笑道:“你這樣的人他們豈肯輕易放走?嘿嘿,幼棟這回也跟著沾光了。”
孔戚欒笑道:“說什麼沾光?倒是來幼棟碰到了幾個好學生,也算是幸運呢。”
兩人笑了起來。姬舒旺道:“你剛才說讓學生們假期到農村去體驗一下生活,倒是好事,但明天就開始放假,怕來不及吧?”
孔戚欒笑道:“來得及。今天通知學生,再給三天準備時間,包幾輛加長公共汽車,也就成了。我在文邑時就想著,這些小鬼都是獨生子女,自小嬌生慣養,恐怕更五穀不分,不知稼穡艱難,也不知珍惜食物,看看每天食堂的泔水缸就可明白。以前我忙著整紀律抓學習,也沒有時間考慮這事,這回可以試試,一方麵學生們懂得些農事,開開眼界,一方麵在山野中走走,也可鍛煉鍛煉。”
姬舒旺笑道:“這一個月又是期末考試,又是開發畢業生,又是家長會,我可累得夠嗆,須得好好休息幾天才行呢,你統籌安排吧,恕我不操心了。”
孔戚欒笑道:“好吧,當仁不讓。您是一校之長,隻要信得過我,盡管垂拱而治便是。”
姬舒旺笑道:“若信不過你就再沒有信得過的人了。下學期開學,我建議董事會任命你為副校長,索性把整個校務都交給你,我白吃碗飯就是了。”
兩人大笑。孔戚欒笑道:“對了,我從文邑帶來個孩子,是收養的孤兒,就在幼棟上學行不行?學費我出。”
姬舒旺笑道:“沒問題。”聊了兩句,孔戚欒便告辭來到教務處,古長孺等接著,又自有一番高興。隨即孔戚欒便命古長孺通知各班班主任到會議室開會,商量組織學生下農場之事。
再說學生們回到教室,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氣氛高漲之極。仲沛柔等大說大笑一番,又嘀咕著要給孔戚欒“接風”。正七嘴八舌說得熱鬧,卻見古長孺來通知各班班主任去會議室開會,商量下農場之事。學生們得知後更是“烏拉”“萬歲”叫喊一氣。
仲沛柔笑道:“到底是孔戚欒!一回來就帶我們去玩!”
閔敬文笑道:“恐怕不光是玩。孔戚欒帶我們去農場,恐怕是要我們和老牛換換班兒,嚐嚐拉犁耕地的滋味呢。”
棟昆笑道:“老土!現在農村早已不用牛耕地,是用拖拉機呢!難道讓我們開拖拉機不成?”
東方承笑道:“我看肯定是讓我們開飛機噴灑農藥!”
曾騫振哂道:“你開飛機?那時從天下灑下來的,保證不隻是農藥,肯定連人帶飛機跟著農藥一塊兒下來。東方承不但噴灑了農藥,而且‘零落成塵碾作泥’,本人又化作了肥料,作了大好事呢!”
學生們一陣大笑,東方承捏個紙團,隔座扔在曾騫振頭上,笑道:“這胖子化的肥料才多呢!”
仲沛柔笑道:“聽說農村可好玩了,有狗、羊、雞、豬、貓等動物,樹林也比南郊的林子大得多,有數不清的鹿、兔子和猴子呢,咱們去打獵怎麼樣?”
有用笑道:“拿什麼去打?玩具槍麼?還是彈弓?”
閔敬文道:“這還在其次,問題是林子裏不但有鹿、兔子和猴子,還有老虎、狗熊和野豬,那是好惹的麼?咱們要去了,弄不好給老虎狗熊當零食了呢。”
宰舟察笑道:“可不是?而且老虎是一級保護動物,就算咱們一人一把衝鋒槍,見了老虎也沒轍,隻有撒腿就跑的份兒!”
仲沛柔笑道:“你能跑過老虎?”
慕容寬笑道:“我將來非克隆出一千萬隻老虎來,讓它當不成保護動物,我們就可以‘砰砰砰砰!’”舉手作射擊狀。
仲沛柔笑道:“你那槍法還打老虎?那天在公園打汽球玩,花了二十多元錢才打中一槍,笨得要命!”
公孫白笑道:“我倒想克隆出一些大熊貓來,一人抱一隻回去玩,該有多好!”
仲沛柔笑道:“我要克隆出世界上最嚇人的毛毛蟲,在公孫白和綺煙的文具盒裏放上幾條!”
綺煙回頭用課本在仲沛柔頭上敲一下,嗔道:“我要克隆出一千隻象孔戚欒那樣厲害的巴掌,天天給你‘巴掌燉肉’!”
正說得熱鬧,教室裏人聲鼎沸間,卻見孔戚欒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走進來,教室中漸漸靜了下來。
孔戚欒帶著女孩走到講台前,笑道:“給大家介紹一個新同學,澹台蕖。澹台,向同學們問個好。”
小女孩澹台蕖紅著臉鞠了一躬,怯生生地道:“大家好。”
孔戚欒笑道:“同學們,澹台蕖是個孤兒,她的雙親在去年的洪水中遭到了不幸。老師這次把她帶到宓興來讀書,大家要在學習生活上多給她幫助。”
教室中頓時掠過一片嘁嘁喳喳的小聲說話聲:“真可憐呢!”
“去年咱們都給災區捐衣服捐錢了呢。”
“這麼小就沒了爸媽,真不幸啊!”
“對了,好象孔子有個學生叫澹台滅明,這個澹台蕖是不是他的後代呀?”
“咱班怪姓真多!什麼漆雕、慕容、公孫、有、宰、閔,現在又多了個澹台!”
“你這仲姓也挺怪呢。”
“哼,孔子有個學生叫宰予,最沒出息,大白天睡懶覺,孔子氣得夠嗆,說:‘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我看你也比祖宗也沒啥長進嘛!”
“還說我!子路是個嘮叨鬼,一遇到困難就責問孔子,動不動就說:‘君子亦有窮乎?’你也是尖嘴利牙,比他還……”
……
孔戚欒指著綺煙身邊一個空位,笑道:“澹台,你坐那裏。”澹台蕖走過去坐了。
接著孔戚欒講了到農村去的事,讓學生們回家準備一番,命三天後再來學校集合聽命。隨後宣布放學。
孔戚欒帶仲沛柔等往宿舍而去。仲沛柔笑道:“國姐姐猜得真準!她說您一定會回來,我們還不太信,結果您真的回來了!”
孔戚欒笑道:“老師走後,你們一直住宿舍麼?”
綺煙笑道:“可不是麼?本來閔敬文這壞蛋讓大夥兒‘耗子偷雞蛋,一個個都滾回家去’,後來遇到國姐姐,仲沛柔就跟姬舒旺說了,請她住宿舍照顧我們。”
棟昆笑道:“國姐姐是與我們一起學習,我們才不用照顧呢!”
皇甫霜笑道:“那天雷雨天不知是誰嚇丟魂了?還是國姐姐幫著把魂招回來呢。”
孔戚欒得知荔依一直住宿舍照料學生們,心下也是感動。
不知不覺已來到宿舍。荔依正在屋中作畫,聽得走廊中傳來孔戚欒的說笑聲,先是一顫,隨即一陣喜悅潮湧而至,化作眼淚奪眶無聲而出,心下卻又有幾分惶恐,不覺手足無措。剛將淚水拭去,門就開了,便見學生們簇擁著孔戚欒走了進來。
荔依眼淚又流了下來,心下一陣激動,便要撲向孔戚欒懷裏,隨即克製住感情,擦了擦淚,笑道:“您……您回來了?”
孔戚欒笑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這些小鬼沒惹你生氣吧?”
荔依笑道:“沒有,學生們聽話得很。您什麼時候到的?師母還好麼?怎不跟著一起到宓興來?”
綺煙笑道:“孔戚欒,您走了以後,國姐姐可想您和師母呢,經常拿著照片看著您們哭呢。”
荔依頓時麵紅過耳,道:“淨在胡說!”便在綺煙頭上的蝴蝶結上拍了一下。
孔戚欒卻看著荔依畫的國畫,笑道:“小國,什麼時候開始學國畫的?蠻有功底嘛。”
荔依忸怩地笑道:“您見笑了。從小跟外祖父學了一陣子,後來時斷時續也經常塗抹頑耍,稚嫩得很,當不得一回事。師母是國畫高手,抽空我還要向她請教呢。”
孔戚欒笑道:“‘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好一幅茂竹芙蕖圖!這墨荷畫得尤其見功。對了,我從文邑帶了個學生來,就叫澹台蕖。”便把澹台蕖叫到眼前,給荔依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