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開(1 / 3)

在另一間病房裏看到趙護士正在給一個病人紮針,他倆就在門外等著。趙護士忙完了就出來了,看到了走廊裏的劉博海感到很是驚訝。

“劉先生,你回來啦!”

“恩,哪個姑娘呢?怎麼病房裏沒她?”劉博海急切地問。

“她出院了。”趙護士平靜地回答。

“什麼時候?怎麼出院的?她家人接的嗎?”

“不是,她今天下午出的院。”

“那她的傷……”

“這是她給你的一封信,你看看吧。”趙護士急忙打斷了劉博海的問話,是怕他問的太多,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劉博海急忙把信拆開看。作為劉博海的鐵哥們兒的方懷茗也在看。

劉先生:

你好!

實在不想在等下去了,所以這件事不管你同不同意就這樣做個了節吧。如果我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法要求你賠償或許會有效果,但在跟李嫂相處的那麼多天裏也知道了你的種種好,所以不想這件事糾纏不清了。但劉先生應該知道這並不代表劉先生對這件事可以毫無損失的一了了之。

我手頭上隻有五千塊錢了,作為住院費的一部分吧,或許隻是一小部分,那麼剩下的部分請劉先生給出了吧,多少也承擔一點責任嗎。了解到你不會在意這點錢,所以才大膽提出了這個請求,還希望劉先生能接受,更希望能甘心接受。

本以為我得胃癌了呢,沒想到是虛驚一場,這下好了,隻要能活下去,所有的挑戰我都會勇於接受的。

我要回河北老家呆一段時間了,我跟爸媽說了這件事,他們會來接我的。

就這樣說聲再見吧,或許是永遠不見了。

至此止筆!

祝:

合家歡樂

工作順利

2009年/月/日

葛蓮沒寫署名,甚至日期都沒寫準確。

看完信後,劉博海鬆了口氣“還好,她的父母會來接她回老家。”

“這人可真怪。”方懷茗不可思議地說。

“趙護士,聽李嫂說你倆關係挺好的,那五千塊錢你就先替她保管著吧,所有費用我全出。”劉博海隻顧說自己的,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趙護士眼裏充滿了淚水,內心還升騰著一股莫名氣憤的火焰。

“你真是不知道實情,不然你怎麼能看起來如此輕鬆。”趙護士顯然急了。

“趙護士,你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我的失誤和不負責任為那個姑娘趕到不平,趕到氣憤?雖然自責無濟於事,但我一直無法擺脫對那位姑娘的愧疚,這也算是給我的一點懲罰吧。我想彌補,在物質上,在精神上盡力彌補,可是有機會的時候我沒抓住,現在想抓住了,她又走了。其實這樣做絲毫不會減輕我心中的擔子,反而更加重了我的負罪感。趙護士,我……”

“她相信她沒有胃癌。”趙護士意識到劉博海根本不知道她自己著急的原因,不想再繼續讓他懺悔下去,所以冷冷地打斷了他。

“這……”劉博海猶豫了,他知道自己現在該做的工作是勸趙護士看開,不過說得過於灑脫,肯定會顯得自己很冷漠無情,雖然內心也為葛蓮的不幸感到難過,但還不至於像個女人一樣,尤其像趙護士這樣善良的女人一樣,見到一點不幸就大動惻隱之心。畢竟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雖然沒有過致命的打擊,但風雲變換遇到了不少,也曆練出一身英雄膽。可還是得說點什麼呀。

“我也為那位姑娘的遭遇感到難過,年沈輕輕就得了胃癌,確實挺不幸的,不過幸好她回回家找父母了,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青年人的關懷與鼓勵,我們能做的也隻有默默地為她祝福。”劉博海的話語中流露著難以遮掩的無奈。

“父母?什麼父母呀?她從哪去找她的父母?她是個孤兒,從記事起就是孤兒了,她是在孤兒院裏長大的。”趙護士真的是著急了,越想越為葛蓮感到擔心,也顧不得當初答應葛蓮的不向別人說這件事。

“什麼?”這個消息再一次讓劉博海和方懷茗吃驚了。

“我和韓醫生決定找到葛蓮,劉先生可以不支持,但你的反對不會有意義。找到葛蓮後我會傾盡所有區幫助她。”趙護士沒等他倆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冷冷地丟下這句帶火yao味的話後轉身就走。

“趙護士,你沒有必要跟我鬥氣,如果在尋找她的過程中能加上我的一份努力的話,我敢保證,不僅找到她的幾率會大增,而且時間也會大大縮短。”劉博海特別自信地向漸漸走遠的趙護士大聲說出了這句話。

“狂傲自大。”趙護士在心底不屑地說。

“那好啊,今天下班後,我會和韓醫生商量怎麼找。”趙護士頭也不回的丟下了這句話。

看著趙護士走遠了,方懷茗調侃地問:“哎,你說她回怎麼想你?”

“冷漠,麻木,無情,自大,虛偽,不負責任……”這是劉博海自己說的,難道在趙護士的心目中,他真的就是這樣的形象嗎?

“行了,行了,快別說了,再說我都覺得恐怖了,我這是在跟個什麼在一起啊……可惜了,做了那麼多善事,竟落個這樣的罵名。”

“你再說,再說我就揍你。”說著劉博海就揮起了拳頭。

“好啦,怕你啦。這麼多年的老毛病還改不了啊?!真想把它帶進棺材啊?”方懷茗故作求饒狀。

“小子,算你識相。”劉博海氣氣地說。

“什麼‘小子’呀?別忘了,今年我們可都32歲了,不是上大學那會了。”方懷茗的語氣中明顯透著埋怨,劉寧方懷茗反駁峰隻是瞪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哎,那接下來我們該幹點什麼?好像他們還有一段時間才下班吧。”

“幹什麼”當然是去吃飯啦。剛才吃飯時也不叫醒我,你可真夠過分的。劉博海還是氣氣地說。

“喂,你睡得那麼沉,現在到怨起我來了。再說,誰知道對你來說飯比覺還重要。”方懷茗反駁著說。

就這樣兩人又吵又鬧地去吃飯了。

看完信後,劉博海鬆了口氣“還好,她的父母會來接她回老家。”

“這人可真怪。”方懷茗不可思議地說。

“趙護士,聽李嫂說你倆關係挺好的,那五千塊錢你就先替她保管著吧,所有費用我全出。”劉博海隻顧說自己的,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趙護士眼裏充滿了淚水,內心還升騰著一股莫名氣憤的火焰。

“你真是不知道實情,不然你怎麼能看起來如此輕鬆。”趙護士顯然急了。

“趙護士,你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我的失誤和不負責任為那個姑娘趕到不平,趕到氣憤?雖然自責無濟於事,但我一直無法擺脫對那位姑娘的愧疚,這也算是給我的一點懲罰吧。我想彌補,在物質上,在精神上盡力彌補,可是有機會的時候我沒抓住,現在想抓住了,她又走了。其實這樣做絲毫不會減輕我心中的擔子,反而更加重了我的負罪感。趙護士,我……”

“她相信她沒有胃癌。”趙護士意識到劉博海根本不知道她自己著急的原因,不想再繼續讓他懺悔下去,所以冷冷地打斷了他。

“這……”劉博海猶豫了,他知道自己現在該做的工作是勸趙護士看開,不過說得過於灑脫,肯定會顯得自己很冷漠無情,雖然內心也為葛蓮的不幸感到難過,但還不至於像個女人一樣,尤其像趙護士這樣善良的女人一樣,見到一點不幸就大動惻隱之心。畢竟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雖然沒有過致命的打擊,但風雲變換遇到了不少,也曆練出一身英雄膽。可還是得說點什麼呀。

“我也為那位姑娘的遭遇感到難過,年沈輕輕就得了胃癌,確實挺不幸的,不過幸好她回回家找父母了,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青年人的關懷與鼓勵,我們能做的也隻有默默地為她祝福。”劉博海的話語中流露著難以遮掩的無奈。

“父母?什麼父母呀?她從哪去找她的父母?她是個孤兒,從記事起就是孤兒了,她是在孤兒院裏長大的。”趙護士真的是著急了,越想越為葛蓮感到擔心,也顧不得當初答應葛蓮的不向別人說這件事。

“什麼?”這個消息再一次讓劉博海和方懷茗吃驚了。

“我和韓醫生決定找到葛蓮,劉先生可以不支持,但你的反對不會有意義。找到葛蓮後我會傾盡所有區幫助她。”趙護士沒等他倆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冷冷地丟下這句帶火yao味的話後轉身就走。

“趙護士,你沒有必要跟我鬥氣,如果在尋找她的過程中能加上我的一份努力的話,我敢保證,不僅找到她的幾率會大增,而且時間也會大大縮短。”劉博海特別自信地向漸漸走遠的趙護士大聲說出了這句話。

“狂傲自大。”趙護士在心底不屑地說。

“那好啊,今天下班後,我會和韓醫生商量怎麼找。”趙護士頭也不回的丟下了這句話。

看著趙護士走遠了,方懷茗調侃地問:“哎,你說她回怎麼想你?”

“冷漠,麻木,無情,自大,虛偽,不負責任……”這是劉博海自己說的,難道在趙護士的心目中,他真的就是這樣的形象嗎?

“行了,行了,快別說了,再說我都覺得恐怖了,我這是在跟個什麼在一起啊……可惜了,做了那麼多善事,竟落個這樣的罵名。”

“你再說,再說我就揍你。”說著劉博海就揮起了拳頭。

“好啦,怕你啦。這麼多年的老毛病還改不了啊?!真想把它帶進棺材啊?”方懷茗故作求饒狀。

“小子,算你識相。”劉博海氣氣地說。

“什麼‘小子’呀?別忘了,今年我們可都32歲了,不是上大學那會了。”方懷茗的語氣中明顯透著埋怨,劉寧方懷茗反駁峰隻是瞪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哎,那接下來我們該幹點什麼?好像他們還有一段時間才下班吧。”

“幹什麼”當然是去吃飯啦。剛才吃飯時也不叫醒我,你可真夠過分的。劉博海還是氣氣地說。

“喂,你睡得那麼沉,現在到怨起我來了。再說,誰知道對你來說飯比覺還重要。”方懷茗反駁著說。

就這樣兩人又吵又鬧地去吃飯了。

現在葛蓮已經到了家,已經將近一個月沒在家住了,地上,床上,桌子上都有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從醫院到家,這段路說不上太遠,但對於葛蓮來說要走完也確實挺不容易的。半路累得她實在走不動了,傷口使她疼痛難忍,猶豫了猶豫還是決定打了生平第一次的。到了家還是疲憊不堪,於是顧不上太多,一到家就躺到了床上,給自己的好友發短信報平安後,很快也便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葛蓮就被敲門聲吵醒了。

“葛蓮,葛蓮,在家嗎?快來開門啊。”

聽出了是自己的好友沈晴,掙紮著站了起來去開門。

“晴兒,你怎麼來了?”

“還說呢,出醫院也不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呀。”

“接我幹嘛。我自己這不也回來了嗎。”

“逞強吧,你就。女生這麼獨立,會容易嫁不出去的。”

“又來啦!”葛蓮看見沈晴身後有一個輪椅,就好奇的問,“這是幹什麼?”

“知道你不會嫌棄的,這是我爺爺生前用的,閑置了好幾年,我擦了擦還挺新呢。”

“我嫌棄什麼呀,隻是,有那麼嚴重嗎?”

“不嚴重,但也與用得著的時候,你可別讓我再弄回去。”說著沈晴推著輪椅,拎著大包小包的吃的和生活用品進了屋。

“你現在不方便出去,我把吃的,用的都買來了,缺什麼了,我再去買。”

“晴兒,別照顧的這麼周到,我能走。”

“我告訴你,別這麼不在意,萬一傷口發了炎什麼的,更麻煩。”沈晴一下子嚴厲了起來。

“行,聽你的,我一定特別特別注意。”葛蓮故意辦成個乖乖女。

“這還差不多。”

“晴兒,悅悅你倆不是打算出去旅遊嗎?怎麼放假了也沒聽你提起過呀?”

“是打算去來著,不過現在計劃改了。”說著沈晴很神秘的一笑。

“改了?為什麼?悅悅願意的?”葛蓮感到奇怪,放假前沈晴就吵著放假了要和自己的妹妹沈悅去旅遊,當時的憧憬與期待都讓葛蓮感到吃驚,“晴兒怎麼對旅遊那麼有興趣?!”現在這大好的假期居然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了唄,又不會死人,以後機會多的是。”沈晴很隨意地說著,把帶來的東西都放到了改放的地方就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怎麼,現在沒機會了嗎?”

“你這人可真麻煩,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啊!”沈晴在極力掩藏什麼,是什麼呢?聰明的葛蓮還是看出了沈晴的心思。

“說,是不是為了我?”

為你?別臭美了,我才不會呢!沈晴仍在極力掩飾,但她那點小心思沒能逃過葛蓮的眼睛。

“行了,安心去旅你的遊,我去不了,等你回來了我還看照片呢。”

“都說不去了,更不是為了你,你就別問了。”到底是沒說謊,沈晴在說謊的時候,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

“你的眼睛出賣了你的心……”葛蓮竟唱了出來。

“你怎麼這麼嘮叨,說不去就不去,悅悅也答應了。”

“怎麼你還咬我把該做的各件事都示範一遍好證明我自己可以啊!我不是逞能,真的可以的。”

“不信你!”

“那,現在我要上廁所了,你不要管我。”說著葛蓮真的示範了,拄著拐站了起來,晴兒剛想去扶卻被葛蓮推開了,沈晴就在後麵跟著,生怕葛蓮支持部住了再倒在地上,一直跟到廁所門口,被葛蓮關在了門外。提心吊膽地等著,一會兒聽到了水衝廁所的聲音,又一會兒葛蓮出來了,安然無恙,沈晴也就放心了。

“怎麼樣?”葛蓮很得意的問。

“什麼怎麼樣?能上廁所就了不起啦!你以為生活中的事都像上廁所這麼簡單啊!?”

葛蓮知道自己還沒讓沈晴相信自己能行,於是又想著再示範什麼。看到了牆上的鍾表已經五點半了。

“呀,都五點半拉!我該準備晚飯了。”

“演技這麼好,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沈晴小聲嘀咕著,像是在自言自語。

葛蓮聽見了沈晴善意的嘲諷,但她沒說什麼,隻管想自己該做點什麼飯。

“今晚吃點什麼好呢?炸醬麵吧,真想吃一碗自己親手做的炸醬麵。”說著就開始想象著一碗香噴噴,熱騰騰的炸醬麵。

“晴兒,你先在這等著,我去買醬一會就回來了。”

“別去了,我買來了。”沈晴的語氣中帶著責備。

“是嗎?太好了,那你等著,一會就做好了。”

沈晴沒說什麼,也沒打算幫忙,隻是感到心在隱隱作痛。她靜靜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葛蓮在廚房裏忙碌,好像葛蓮一邊做飯還在一邊說著話,說了些什麼,沈晴完全沒有聽進去,她隻感到了內心的疼,隻聽到了心裏一聲接一聲罵葛蓮的“傻瓜”。

“晴兒,晴兒,你怎麼了?”葛蓮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沈晴都沒有回答,葛蓮這才察覺到沈晴走神了。

“晴兒,哎,想什麼呢?死丫頭,居然不專心聽我說話。”葛蓮提高了聲調。沈晴終於回過了神,走上前去,一下子抱住了葛蓮,很認真入情地說:“好了,不要在示範給我看了,我相信你可以,我會去旅遊。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別做麻煩的飯了,就先吃一些既簡單又有營養的東西,衣服也不要洗,把髒衣服先放著,回來我再給你洗。在屋裏實在憋悶了就到外邊去曬曬太陽,不過不能走遠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沒打算給你示範一個殘腿人怎麼洗衣服。”

說完兩個女孩都笑了,笑得那麼幹淨明朗。

這時劉博海,方懷茗二人吃完了飯,正在韓醫生的辦公室裏等他們下班。

“你說該怎麼找呢?”劉博海問。

“你發現了嗎?這個人有個優點,不過這也是她最大的弱點。”方懷茗神秘地說,雖然是答非所問,但也引起了劉博海強烈的好奇心。

“什麼?”

“我覺著她這個人挺善良的。”方懷茗若有所思。

“何以見得?”劉博海放下了手中的書,對方懷茗下的結論顯露出了極大的好奇。

“沒接觸過,也不敢亂下結論,不過看她給你寫的信,感覺她這個人應該挺善良的。”

“到底是學過心理學的,對人性這麼敏感。說說吧,善良不是優點嗎?怎麼會是她最大的弱點呢?”

“善良是優點,過於善良不就是弱點了。難道你不認為她的做法讓人很難相信,很難理解?一般出了這種事故,受害人不光要求賠償醫藥費,還會要求賠償精神損失費。‘傻’一點的或許會不要精神損失費,更傻的或許會什麼也不要,但前提是人家有錢不在乎這一點,她這種是超傻的,什麼也沒有,還感覺自己走的挺瀟灑吧。”方懷茗玩賞著韓醫生辦公桌上一個精致的根雕,隨意地說著,言語間透出的是輕狂不懈。

“你別這麼說嗎,人家這叫仁義。”劉博海反駁到。

“不錯,是仁義,還是傻仁義呢。”

……

下班時間到了,韓醫生和趙護士一塊到了辦公室,現在四個人都到齊了,看看彼此,忽然感覺有點冷場。他們都過了那種容易衝動,愛意氣用事的年齡。然而這次的決定又有幾分是衝動的結果,是在感情用事?又有幾分是出於理智思考?這個場麵有點尷尬,誰應該是這次聚會的主角?應該是趙護士吧。那就來個開場白啊,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了,退縮了嗎?是不是感到希望渺茫?雖然是四個人中年齡最小的,但也不是羞澀的青年了,更不是小孩子,難道不知道因自己堅持而使大家聚到一起就該拿出個派頭來說幾句話嗎?!這個她是知道的。眼前的每一個人都會有比自己強幾倍的能力,她也是知道的。隻是她不知道,從他們每個個體輸出的能量是出於他們對葛蓮的同情,要真心幫助葛蓮,還是可憐自己力量的微薄,想幫助的是自己。

“我是不是太衝動了?是在感情用事嗎?是不是真的欠缺考慮……”一連串的疑問從大腦中冒了出來。這個場麵像極了剛上大學時經曆的第一次學生會麵試,她空白的大腦裏隻剩下了自己糟糕的自我介紹後那位學姐的苦笑,自己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職員在等待上級的拷問。

“哎呀,我還以為信心十足呢!我還以為有一套切實可行的計劃呢!我還以為是經過理智思考呢!我還以為……”方懷茗帶著冷笑說著,言語中滿是不屑與嘲諷,他的嘴就像一架機關槍,當第一槍打響的時候,就震驚了在座的每一位,因為每個人心裏都清楚,包括之後的每一槍都無可爭辯地指向了趙護士。

劉博海被嚇壞了,方懷茗的秉性他是知道的,在公司裏不管是重量級的領導人物還是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都遭受過他這種不懈的嘲諷,隻因為有出眾的才華,並且除了說話不給人留情麵外,其餘方麵都挺好,所以一把交椅坐得穩穩的。隻是今天真的有失分寸了,公司裏的人都了解他這一點,平日裏不會跟他計較,可今天真是有點過分了。

劉博海那麼深切的感受到本來就凝重的空氣就在那一刻凍結了,劉博海似乎看到趙護士臉上的肌肉顫動了幾下,他意識到了此時必須製止方懷茗繼續說下去。

“好了,現在咱們趕緊商量辦法吧!在這樣拖下去,她的腿估計就好了,那咱們的行為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劉先生說得對,現在不是責備誰的時候,找到可行的方法才是主要的。”韓醫生沉著地說著,顯然對方懷茗剛才的態度也有些不滿。

“對呀,那就趕緊找啊,趕緊商量對策呀,都杵在那就行啦!?”方懷茗不服氣地反駁到。

“這位先生,你的態度很是令人厭惡,在你自己還沒想出什麼好婦女廣發之前就那樣指責別人是很不明智的。況且沒人強迫你什麼。”趙護士不甘示弱地反駁到。

“你……”方懷茗想說什麼,可話剛到嘴邊就被劉博海一個惡狠狠地眼神判了死刑。

“夠了,正事還沒辦呢,先在這吵起來了,這還怎麼商量辦法?!”劉博海繼續說著看向了趙護士,“趙護士,我為我朋友剛才的態度向你道歉,不管你是不是接受,這事就先放一放吧!越早找到她才能越快給予她幫助啊!”

本就是通情達理的人,此刻更是不好在說什麼了,雖然心中還是有一點點生氣,但還是選擇了沉默。韓醫生適時打破了僵局,這個小小的商討會議也就正式開始了。此時趙護士和方懷茗也都不記前嫌,友好地進行商議,四個人都發表了自己的見解。四十分鍾後一套完整的尋找計劃出爐了,每個人都分配了不同的任務。

韓醫生負責聯係各中小型醫院及私人診所,若有葛蓮的消息馬上通知他。

趙護士負責寫了幾個版本的尋人啟事,並負責打印出來。

方懷茗調動了他那廣泛的人際網,不管是身居要位的官員還是街頭的無業小青年,他都打了招呼,並負責找人發放尋人啟事。

劉博海就負責在幾家報紙及電視台上登尋人啟事。

這些方法都會花費一些錢,但他們各自都有穩定且不薄的收入,因此那些花費對他們幾個來說並不算什麼,所以在尋找葛蓮過程中所需各種資費上,他們並沒有擔憂。

尋找計劃很快就有序實施了,且順利進行著。付出了那麼多,何時才見成效啊?是希望越快越好嗎?會不會有誰寧願所付出的付諸東流也永遠不希望有成效呢?不會的,因為他們也真的都是那麼善良的人啊!

在同一時刻,全市的人都知道了有位叫葛蓮的姑娘從醫院出走了,因為人們看到了不同版本的尋人啟事,所以人們相信著,談論著不同的出走原因。

“這人怎麼這麼傻,明明是別人開車撞了自己,還這樣悄無聲息地走,都不知道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懂事,怎麼著也得當麵把事情說清楚了呀……”

“挺善良個姑娘啊!”

這麼周密的尋找計劃,任憑葛蓮有三頭六臂也躲不過這張巨網了吧。可是一星期過去了,一點關於葛蓮的消息都沒有。他們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同時也保證著各項尋找計劃的順利進行。他們沒有再聚到一起商量對策,因為已製定的計劃也確實足夠周密了。他們隻是在不停地互通電話詢問各方麵的進展。

方懷茗也終於在劉博海的鼓動下,放下了大男子的大架子,同意主動給趙護士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以示友好及歉意。

“嘟……嘟……嘟……”趙護士的手機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在知道是方懷茗前。趙護士禮貌地接通電話。

“你好!”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大男人在聽到趙護士說“你好”的時候竟顯露出一點點難為情。

“請問你是?”趙護士聽到是陌生男人的聲音感到很是詫異。

“看來咱倆吵架還是不夠多啊,不然怎麼會聽不出我的聲音呢。”方懷茗假裝很失望,語氣詼諧略帶調侃。

時隔一星期了,趙護士早已淡忘了方懷茗的輕狂,淡忘了他對自己的指責,淡忘了他的嘴下不留情。隻記得商量對策時方懷茗的才智與果敢,在執行計劃時方懷茗的認真與積極。沒有了對他的怨恨,隻有對他的感激與對他才能的佩服。

當再次聽到這個男人詼諧,玩世不恭的話語時,趙護士愣住了,再次詫異地問“你是?”

“為什麼沒從韓醫生那要來我的號碼儲存上呢?難道你不希望在我這聽到關於葛蓮的消息嗎?”依舊是輕狂,依舊是玩世不恭,這才是讓人所熟知的方懷茗。打電話之前要誠心道歉時內心略有的謙卑,聽到“你好”時的難為情真的一點都不屬於他。

趙護士聽到“葛蓮”這兩個字眼時,神情立馬由詫異變為了驚喜。“葛蓮?你是說葛蓮嗎?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趙護士,你的問題還真多呀!難道你不想知道上一個問題的答案了嗎?是呀,知道不知道都無所謂了,隻要能聽到葛蓮的消息就好,誰叫葛蓮更能牽動她的心呢!

“我也還沒有她的消息呢,也是想看看你那情況怎麼樣了。”現在的語氣態度還算可以用來說說正事。

“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說完這句話,趙護士的腦海中猛然閃出一個念頭,那就是“難道他是方懷茗?”不是趙護士頭腦遲鈍,後知後覺,隻是太出乎意料了,當那個念頭跑出時連趙護士自己都那麼難以相信,雖然當時和好了,但誰都看得出,那是為了顧全大局的表麵的友好。趙護士也確實淡忘了他那日的無理指責,因為想到方懷茗在大公司工作且身居要職,自然不會把一個小護士放在眼裏,況且那日也的確是有點失態了。想到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瓜葛,所以就淡忘了。“隻是,這通電話……唉!雖在意料之外,但也應算在情理之中吧!”想到這,趙護士一改上一刻的吃驚,開始平靜且友好地同方懷茗交談起來。

本打算隻是客氣地詢問一下情況,再簡單為上次的失禮道聲歉的,甚至在掛了電話良久之後,方懷茗還在想“怎麼這次失算了呢?”

他們倆討論了至今仍毫無頭緒的可能原因,他們想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周的地方,他們商量是不是還有別的尋找方法,他們幻想著此時葛蓮可能過著的生活。每一句都離不開“葛蓮”。是的,現在除了葛蓮,他們還能談論什麼呢?除了葛蓮他們也不想和對方談論什麼了吧?!

掛了電話,趙護士不能再繼續安心地做眼前的工作,幹脆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走到了窗前的一把椅子旁邊,坐了下來。她開始思考。“葛蓮是誰呢?是我姑媽姨媽家的女兒還是是我叔叔伯伯家的女兒呢?我為什麼要這麼費勁心思地找她呢?那麼飄渺的一個人,應該隻是在夢裏出現過吧!”……

怎麼,難道是後悔了嗎?難道是想退縮嗎?

“我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是不是欠缺考慮,太衝動了呢?該這樣尋找一個已經離開醫院的病人嗎?”……

趙護士工作的年頭還不是太多,所以經曆的生老病死也不多,但每經曆一次,那種為病人的擔憂和悲痛總是難以釋懷。已經過去兩年了,那個得了絕症的小男孩還是會時常出現在她的夢裏,雖然小男孩的模樣已經漸漸模糊了,但他的呼喊卻依然那麼清晰“姐姐,好疼呀。姐姐救我……”就像響在昨天。

令趙護士難以釋懷的還有那兩個像姐妹花一樣的女孩,選擇在最燦爛的季節開放,又都在最蕭條的季節裏凋零了。那一年葛天當所有花瓣都爭著親吻土地的時候,她們兩個也隨著去了。一個在走之前說:“韻姐,你要記住我呀,我對每個認識我的人都說了,希望在很久之後他們還能記得我,因為隻有人們記住了我,才能證明我來過這個世界了。”一個在走之前說:“如果想起我會感到痛苦,那就要快快的把我忘記。”該如何選擇?銘記還是遺忘?想起誰又能不感到悲傷?可是又怎麼能將誰忘記呢。

如今,這個葛蓮無疑又成了趙護士心上一抹難以釋懷的痛楚,是該由著這抹痛暈染成一抹淡淡的疤痕,以一個感傷的姿態懷念,還是像現在這樣繼續努力尋找,直到把葛蓮找到呢?趙護士矛盾了。

“嘟……嘟……”電話響了,打破了趙護士那飄渺的思緒。

“喂,你好!”

“你好,趙護士,來我辦公室一趟吧,劉先生他們來了。”

“哦,好的。”他們的速度還真快呀!

掛了電話,趙護士沒來由地感到猶豫,不想見到他們。是感到不好意思嗎?人都是這樣,信誓旦旦許下的諾言始終沒有兌現的時候,總是不願意見到當時見證許下它那一刻的人。

“他們會來幹什麼?不會是有消息的,剛掛了電話,不會那麼快的。難道是不想再找下去了?那我該堅持找,還是也放棄呢?”……

趙護士矛盾著,感到很是苦惱,靠在桌邊思索,遲遲沒有動身去韓醫生的辦公室。

三個人一直沒有等來趙護士,韓醫生就在次打電話催促。

“嘟……”隻一聲,趙護士就趕忙拿起電話,“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我馬上過去。”說完就掛了電話,緊忙朝韓醫生的辦公室跑去。

敲門,開門,走進去,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像是怕像吵醒熟睡中的小孩一樣吵醒了沉睡在他們內心的嘲諷與責備。在這個社會,太過於善良的堅持總是會受到一點責備的。更何況現在連趙護士自己也無法為自己的行為蓋上一個確切的性質了。簡單的問候伴隨著禮貌的對視,但絕對不超過三秒鍾。之後進入正題。

“趙護士,劉先生和方先生是來商量一下有關葛蓮的事情的,你有什麼看法嗎?”

“我……”趙護士遲毅著,“我感到抱歉。”趙護士猶豫了,該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嗎?

此時韓醫生,劉博海,方懷茗都看著趙護士,方懷茗更是好奇地問:“感到抱歉?為什麼?”

“我……我讓你們久等了。”想到自己當初的信誓旦旦,終究沒有把內心的矛盾說出來。但趙護士的猶豫沒能逃出劉博海的眼睛。他的一番話,最終讓趙護士明確了方向。

“找葛蓮是我們大家共同的事情,趙護士,我們有責任等你。當初加入這個行動,我們都是出於自願的,有功是大家的,當然有過更不能讓誰一個人背,所以沒有誰對不起誰。我們都過了那種衝動,愛感情用事的年沈,任何事情都應該是出於理智思考的,所以既然決定要做,就應該堅持做下去。或許葛蓮現在正在被某些好心人幫助著,但我們的幫助也不會失去意義。”

此時,趙護士明白了他們的來意,並不是打算放棄的。所以除了滿腹的感激之情就是更加堅定的信念,“對,隻要葛蓮沒有從人間蒸發,就一定能找到她。”

方懷茗突然想笑,“原來趙護士的心智與她的年齡不相符,她還像個孩子呢。”基於上次見麵時的教訓,這句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口的。

他們重新修整了尋找方案,他們中隻要和葛蓮說過話的都在努力回想和葛蓮談到過的內容,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信息。想到葛蓮是個孤兒,趙護士突然想起好像聽葛蓮說起過“瑪利亞孤兒院”這個名字,他們想或許在那能打聽到葛蓮的去處,於是他們決定盡快抽時間去一趟瑪利亞孤兒院。

周日下午,方懷茗早早地開車到了醫院。

“方先生?”在病房門口看到方懷茗顯然令趙護士很吃驚。

“韓醫生允許你提前下班了,勞駕陪我跑一趟吧。”

“什麼?”趙護士還是沒弄明白方懷茗的來意。

“我就說博海那小子放我刑事有目的的吧,原來是想讓我去孤兒院。我擔心一個大男人去了,說什麼,人家再不相信,想了想還是讓趙護士陪我去一趟比較合適。”

“哦,原來是這樣啊。也是哦,看你長得就不像什麼好人。”趙護士假裝很認真地說。

“什麼?”方先生,你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呢,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開玩笑的。怎麼能說勞駕呢。請先去門口稍等我一下吧。”微笑著說完,然後轉身快速走開。

“什麼?說我長得不像好人。”說著並且很不自信地拿出自己的寬屏手機當鏡子照,左照照,有照照,自我感覺還是很好的,“居然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太不像話了。”說完就到門口去等趙護士了。

不一會,趙護士就出來了,一身的裝束,讓方懷茗眼前一亮,“嗬,原來她是這種品味。”哪種品味?著裝簡單大方,顏色並不鮮亮卻有著低調的奢華。方懷茗未曾想到,這樣一個女子會在日後虜獲他的心。

大約一個半小時後,他們到了瑪利亞孤兒院。剛來,他們並沒有說明來訪的真正目的,隻是說看望孩子們。經管理人員同意,他們倆可以和孩子們在一塊呆一會。從車裏拿出了來時買的大包小包的零食和一些學習用品,他們很快贏得了孩子們的歡心。

一個約五六歲的孩子跑過來對趙護士信心十足地說:“姐姐,我知道你和這位叔叔是什麼關係。”

趙護士很好奇,一個小孩莫非能從人的神情中看出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要發表什麼童言謬論?不管是什麼,她都得裝作崇拜且順勢問下去:“是嗎,你好厲害呀!那說說我和叔叔是什麼關係呢?”

“你們是情侶對不對?”小孩很自豪地說。

方懷茗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打那小孩的屁股兩巴掌。而趙護士卻顯得很從容。“小妹妹,告訴姐姐,為什麼說姐姐和叔叔是情侶呢?”

“電視上就是這樣演的呀。電視上的姐姐和哥哥就是情侶。”

“是嗎?姐姐和哥哥是會成為情侶的,而且除了成為情侶,他們還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是姐姐和叔叔是不會成為情侶的。”

“哦,是這樣啊。”小孩為自己的判斷失誤感到失望。

趙護士隻管和那個小孩交談起來,完全沒有顧及到身旁的方懷茗此時的表情,此時的感受。隻是感覺剛才還是陽光燦爛,可剛轉了個身就成了烏雲密布。趙護士想可能是說錯什麼了吧,但更感到疑惑,說錯什麼了呢?此時不得不把小孩支開了。看著小女孩一蹦一跳遠去的背影,趙護士很入情地說:“小孩子真可愛呀!”卻不料方懷茗冷冷地說:“可愛什麼呀,竟然叫我叔叔。”

“怎麼,難道是你真想讓她叫你伯伯呀?如果她的親生父母在這,排一下輩分,她沒準真該叫你伯伯呢。”方懷茗無語,想想還真是,自己早過了那種做幼兒園小朋友的哥哥的年沈了。但方懷茗不服氣,繼續說:“小屁孩,什麼都不懂,還自以為是地說知道咱倆的關係,更荒唐的是居然說咱倆是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