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來義的女秘書送進兩杯龍井茶放在茶幾上,伸出一隻白晰的小手微笑著說:“陳總,我叫石沙玉,以後還請多多關照,請坐。”
“彼此彼此。”陳涼翼不亢不卑的說,但她柔軟的小手使他感到有一種激情在震撼。
石沙玉象征性的碰了碰周半雙的手說:“請坐。”她把眼光投到陳涼翼臉上說:“您的生意一定很不錯吧?”
“嗬嗬,馬馬虎虎吧。”陳涼翼眼睛盯著電視,眼角的餘光卻在毫無遺漏的打量趙來義的秘書:臉蛋清清秀秀,膚色白白淨淨,睫毛彎曲上翹,眼睛嫵媚動人,嘴唇小巧性感,牙齒潔白如玉。身材也是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長長的黑發恰到好處披在很骨感的肩頭上,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銀色的亮光,如果說臉上長得遺憾的地方,那就是鼻梁長得太高,這種高,不是那種自然光滑的高,而是被一根小骨頭頂高的,顯得有點別扭和顯眼。
“陳總,石小姐同你說話哩。”周半雙輕輕的捅了捅陳涼翼,不無醋意的說。
“哦,對不起,我被DA師的情節吸引了,這部片子拍得真精彩,我就喜歡反映軍隊生活的片子。”陳涼翼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微笑著說。
“陳總您當過兵?”
“嗬嗬,沒有,但我特喜歡部隊生活。”
“聊得蠻投機的嘛。”趙來義笑嘻嘻說,抽出一根香煙遞給陳涼翼,一屁股坐在石沙玉的身旁。
“趙總,我們開始吧。”石沙玉征詢的望著趙來義說。
“行呀,陳總,你先說說吧,有什麼要求和打算。”
“承蒙唐總和趙總的關照,兄弟我沒齒難忘,哪還敢提什麼要求,至於打算嘛,當然是把趙總給我的項目按質按量完成,保證使你心滿意足。”
“哦,謝謝,唐總沒看錯你呀,老兄,我信得過你,哈……”趙來義站起來握住陳涼翼手使勁的搖晃,顯得特別的熱情。
石沙玉看到倆人坐下後,才慢條斯理的笑著說:“陳總,正因為對您的能力的信任,趙總才在董事會上力排眾議,可以說是強行通過了將部分項目交給您施工的議案……”
“趙總,我真的不知怎麼感謝你。”
“嗬嗬,誰讓我們是兄弟呢。”趙來義濃濃的吸了口煙,將頭仰靠在皮沙發上,然後很優雅的吐了一連串煙圈,後麵的那個煙圈急速的把前麵的那個煙圈擠破,可沒料到自己的命運同樣如此,真是遊戲的悲劇呀。
“陳總,根據招標法的規定,中標的項目是不能轉讓給第三者的……”
“可是,在建設單位同意的情況下,可以部分轉讓的。”陳涼翼趕緊插話道,好像不這樣說明,到手的銀子會變成水似的。
石沙玉帶點不滿的眼光盯了陳涼翼一眼,接著說:“當然,趙總也是用這個理由說服董事會的,不過,招標法對此也作了詳細說明,轉讓部分隻能是附屬項目,您也知道,這兩個項目的主體部分,基本上是主材,可以說是沒有利潤可言,要想賺錢,自然是從附屬工程打主意了。可趙總卻將附屬工程全部交給了您,也就是說,趙總在盡義務完成建設單位的工程,而把利潤卻讓給了您。”
“那你們沒有條件?”陳涼翼看到趙來義悠然自得的樣子,心裏倒有點不安起來,他冷眼看看石秘書,隻見她漂亮的臉蛋上掛滿了難以捉摸的微笑。
“條件也不是得高,本著互利互惠的原則,我們要向貴公司收取百分之六的管理費,怎麼樣?”
陳涼翼心裏默算了一會,又看看周半雙,但他沒有從周半雙的眼光中看出什麼,好像她隻是一個忠實的聽眾。他暗暗的歎了口氣,幸虧他曾經對這兩個項目粗略的考察過,如果按他的預算,交過百分六的管理費,還是有利潤的,隻是不知道石秘書說的附屬工程包括哪些內容。
石秘書看到陳涼翼為難的樣子,便側過臉看看趙來義,她知道她是白看了,趙來義說過的:他不會給她任何主意,他要的隻是結果,一個滿意的結果。她便從包裏拿出合同說:“陳總,您先看看合同,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把合同帶回去,我們並不急於今天就簽合同,明天我們還在這見麵,您看行嗎?”
“行。”陳涼翼看也沒看就將合同折好,裝進包裏後,向趙來義伸出手說:“打擾你了,真不好意思,我們的明天見,我真羨慕你有一位才貌雙全的秘書,難怪你的公司會這麼興旺發達。”
“強將手下無弱兵嘛。”周半雙不失時機的補充道。
“嗬嗬,伶牙俐齒,陳總,你也有一位才貌雙全的秘書啊。”趙來義眯起眼睛瞧瞧周半雙,對陳涼翼含蓄的說。
陳涼翼笑了笑,轉向石沙玉,握住她的小手說,“你真漂亮。”
“謝謝。”
“我們明天見,你可得手下留情喲。”
“能關照的當然會照顧啦,誰讓您是趙總的朋友哩。”石沙玉笑嘻嘻的說。
他們離開了寶來山莊,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怎麼比剛才來的時候還難走些呢?周半雙這樣想著,便要陳涼翼把那份合同給她看看。
陳涼翼從包裏把合同拿出來遞給她說:“剛才石秘書談完條件,我想征求你的意見,你怎麼沒一點表示?”
“給你留條後路。”周半雙頭也沒抬的說。
“怎麼說?”
周半雙把眼光從合同上移開,看著陳涼翼說:“石秘書是個狐狸精,在她的容貌和眼光麵前,沒有哪個男人會有反對的意願。”
“別把你們女人說得那麼有魅力。”
“是漂亮女人。”
“我不是沒有表態嗎?”
“那是因為我在你身邊,或多或少的擋回了一些狐狸精迷倒男人的騷味。”
“你別這樣損人好不好,我佩服的就是她的敬業精神。”
“她的敬業精神我無可非議,但事情太過分了,虛假的成分也就暴露了,你想想,一個私人公司哪來的董事會?趙總會為你這麼一個剛認識的朋友而力排眾議,把公司利潤恭手相讓?即使是朋友加兄弟的感情,這樣的好事為什麼他隻字不提,而是讓秘書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你不覺得這裏麵有點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陳涼翼覺得她分析得也不無道理,但他擺不下這個麵子,便硬梆梆的說:“怎麼有些事到了你的嘴裏就變味了呢?”
周半雙搖搖頭,輕輕的歎了口氣說:“你已無可救藥了。”
陳涼翼踩了一腳刹車不滿的說:“你這是什麼話。”可看到周半雙送給他一個後腦勺,心裏又有點不忍的說,“打電話給張副總、劉部長、還有小溫到舒暢飯店吃飯,我們對這份合同一起議議。”
當幾個人把合同看完,心裏隱隱不快,有一種被玩弄的感覺,劉部長首先忍不住的說:“這是什麼合同,簡直是‘南京條約’的現代版嘛。”
小溫也氣憤的說:“這是欺負我娘家沒人。”
張戚禧示意大家不要再說牢騷話了,他對陳涼翼說:“陳總,這份合同不能簽。”
“嗯,為什麼?”陳涼翼不動聲色的問道,他看完這份合同,感覺到有一根魚刺橫梗在喉嚨裏,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隻有一股股酸水在心裏折騰、翻滾。
“您看看這幾條不平等的條款吧:第三條,乙方根據甲方批準的工程預算金額,上交甲方百分之六的管理費,甲方在收到足額的管理費後,既通知乙方開工。第七條,乙方必須無條件的按甲方的要求施工,所有施工材料由甲方提供,包括紅磚、河沙等建築材料。第九條,乙方在完成一段工程標段後,必須編製施工決算及驗收報告,經甲方驗收合格後,方能開發票向甲方取得工程工費款。第十一條,乙方的施工工費根據甲方審核的工程工日,不得突破每日30元,否則,甲方有權拒付超支工費部分。”張戚禧把合同摔在桌上說,“這是什麼狗屁合同?純粹是把我們當猴耍。”
劉部長接著說:“我們公司是一個獨立的法人公司,不是打遊擊的民工隊。工程預付款沒有不說,還得先上交管理費,這是什麼邏輯?每個工日的工費不得超過30元,這麼低的單價,誰能夠幹得下來?整個施工中我們無權采購材料,利潤從哪兒來?如果簽了這個合同,我們白白打工不說,還得貼上管理費,這不是明擺著在坑我們嗎?陳總,我們不能簽這個合同啊。”
“是啊。”“劉部長說得不錯,我們不能簽。”
“嗬嗬,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簽這個合同啦?”陳涼翼好一陣苦澀的笑,眼睛盯著桌上的合同,越看越刺眼,越看越背氣,他的臉在慢慢的扭曲,眼光變得很凶殘,他陳涼翼在商海激戰了五年,什麼時候被別人這樣殘酷的戲弄過?他仿佛看到合同的字在彙聚,在重疊,在慢慢的變形。他突然看到兩張猙獰的臉在嘲笑,那是唐副總和趙來義的臉。他猛的抓起合同,惡狠狠的撕成了碎片,隨手一揚,紙屑在他的獰笑中悲慘的灑滿了一地。
心情不愉快,也沒能擋住陳涼翼的食欲,兩大碗飯下肚,臉色也滋潤不少,嚴肅的表情漸漸被愉悅所取代。周半雙抓住時機對陳涼翼說:“陳總,下星期一稅務稽查局要到我們公司檢查納稅情況。”
“哦?有問題嗎?”
“聽邵部長說,我們有三年沒交稅了,這次檢查是一個姓肖的副局長帶隊,據說是接到了舉報信,有針對性的來的。”周半雙擔心的說。
“那趕快把那個稅務專管員找來,我們的賬不是他代做的嗎?他說過沒問題的。”
“聽說他犯了事,已經被隔離了。”
“他媽的,今年被什麼鬼纏上了,倒黴事一樁接一樁。”陳涼翼感到一陣寒氣襲來,全身不禁打了個冷顫。他知道三年未交稅是個什麼含義,而後果更使他不敢想象。他顯得那麼束手無策,靈光的腦袋突然失靈,搜腸刮肚卻想不起一個“了難”人。他打開手包,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但還是放棄了,他輕輕的說,“唉,人到用時方恨少呀。”
“什麼?”周半雙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我們先回公司吧。”
回到公司,陳涼翼感到特別的疲憊,坐在沙發上,腦袋歪到了一邊,就這麼坐了好一會,喝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濃茶,心裏才覺得好受些。他拿起電話,接通了白若翠的手機:“喂,小白,在幹嘛……等我,少說漂亮話……我沒良心……唉呀,這幾天搞得我焦頭爛額……嗬嗬,我會的,現在你幫我一個忙……哦,還沒到那個份上,喂,你能不能找那位郝老明天到公司來一趟嗎……什麼,到新疆出差了……要下個月回來……不,來不及了……當然要緊啦,下星期一稅務稽查要到公司檢查……他媽的,那小子被隔離了……天曉得,不說別的問題,就是補稅也得使公司脫層皮,要是罰款還不得把公司整垮……你能不能再找個懂財務的,明天到公司來補救補救……唉呀,死馬當成活馬醫嘛,能救多少算多少……好,那就拜托了……今晚不行,過完這一陣再……看你說的什麼話,這一段時間我心情特不好,怕影響你……什麼秘密……什麼?不可能吧……好,我馬上就來。”
趕到麗珠花園6號樓的15層,白若翠穿著睡衣站在了門口,紅潤的臉蛋上掛滿了迷人的笑容,陳涼翼還沒進門,她嗷嗷叫著撲了上去,雙手一勾就吊在了他的脖子上。
陳涼翼把她抱進屋,一陣狂吻使他們倆人都喘不過氣來。白若翠摸摸陳涼翼胡子拉碴的臉,心疼的說:“半個多月未見,你就瘦成這樣。”
“這一段時間,不知撞到了什麼鬼,事事不順心。”陳涼翼接過她遞過來的蘋果,狠狠的咬了一口,蘋果汁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慢點吃不行嗎?又沒人同你搶。”白若翠從桌上的紙盒裏抽出兩張餐巾紙,替他擦拭嘴角的蘋果汁。
“你說你懷孕了?”陳涼翼緊盯著白若翠,好像要看清她的五髒六腑似的。
“我也不知道,最近老惡心,吐又吐不出。”白若翠把頭靠在陳涼翼的肩膀上說。
“去檢查了嗎?”
“沒有。”白若翠突然坐直身子,對陳涼翼親昵的說,“要是真懷孕了,我把孩子生下來好嗎?”
“你瘋了,未婚媽媽誰還會娶呀。”
“無所謂,人生的道路我走得並不長,但我得到了一個我喜歡的男人的愛,享受到了文明社會的現代生活,滿足了,真的。守著你的骨肉,我們愛情的結晶過一輩子,我願意,我也心甘情願。”白若翠的眼睛紅了,她把嘴唇貼在陳涼翼的臉上好一會,才說,“我保證不會以小孩來要挾你。”
“我不是那意思。”陳涼翼摟著白若翠說,“我們不是生活在烏托邦,現實生活中的人言可畏,吐沫可以淹死人啊。”
“人一旦有了精神寄托,我還怕別人說三道四?有一句話說得好:我走我的路,讓別人去說吧。”白若翠似乎鐵了心。
“可是我不會跟你結婚的。”陳涼翼怒吼著亮了底牌。
白若翠驚愕的瞪大眼睛,眼淚“嘩”的滾滾而下,她推開相擁著的陳涼翼,慢慢的後退,頭在搖晃,滾圓的眼睛充滿了失望,在陳涼翼還沒反應過來,她猛的轉過身,衝進了臥室,“砰”的一聲把門關了。
“小白,小白。”門緊閉著,嗚嗚的哭聲從門縫裏傳出來,陳涼翼心裏很難受,後悔的心理油然而生,他輕輕的說,“小白,是我不對,你開門好嗎。”
“你走,我不想見你。”裏麵傳出聲撕力竭的叫喊,隨即便聽到“嘭嘩”的聲音,是玻璃砸在了地上,陳涼翼一驚,知道白若翠是把他倆的合影照片給砸了。
“白若翠,你到底要幹嘛?”陳涼翼使勁的捶著門,咬牙切齒的說,“你再不開門,我一腳踹了它,你開不開?”
“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沒良心。”白若翠打開門,一把撲到陳涼翼懷裏,又捶又打。
“對不起,最近我心情不好,是我不對,我賠禮道歉還不行嘛,毛主席都說過,要允許犯別人錯誤,更要允許別人改正錯誤,毛主席的話你也不聽?”他把白若翠抱到床上,又蹲到地上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撿起來說,“你看,你看,多甜蜜的一對,你忍心讓它被碎玻璃蹂躪?”
白若翠也感到自己做得過分了點,便走過來幫忙。
“別別別,你去休息,你這樣白嫩的小手會被玻璃咬傷的。”陳涼翼捧起白若翠的手,在嘴邊輕輕的吹著,好像一塊豆腐沾了灰似的。
“少假惺惺的。”
“你先坐一會,我去拿掃帚把碎玻璃掃了,這麼白乎乎的嫩腳,碎玻璃更喜歡咬。”陳涼翼把白若翠擁到床邊,親了她一下,就跑到廚房拿過掃帚,把地上掃幹淨,倆人並肩靠在床頭,說起了知心話。
陳涼翼看看時機成熟了,抱過白若翠說:“我現在帶你到醫院去檢查?”
“不去。”
“為什麼?”
“如果查出來真的懷孕了,你會要我打掉的。”白若翠撅起嘴說。
“不會啦,如果不去檢查,怎樣保護我們的小寶寶呀。”
“哼,你少假心假意的,對你這個法西斯,我還不了解?”
“好吧,隨你便,你先休息,看看電視,我去弄飯給你吃。”
“噯,那可不行,看你這臉色,你先睡一會,搞好了飯我叫你。”白若翠一咕嚕的翻身下床,拉過陳涼翼,把他推倒在床上,親吻了一會,一笑一回頭的出了門。
第二天,陳涼翼帶上白若翠到人民醫院進行了檢查,結果是已懷孕有三個月了。白若翠喜孜孜的又哼小調,又蹦跳。陳涼翼卻是滿麵愁雲,默不作聲,車後座上堆滿了食品和營養品,而他的心裏在想著如何說服她拿掉孩子。
女人的心情一旦好起來,對男人百依百順得就像一隻小貓,撒嬌,溫柔,嘴裏像塗滿了蜜,體貼,溫順,處處蘊滿了風騷。陳涼翼被她服侍得就像做了皇帝,每次想開口讓她拿掉孩子,總是被她的風情給擋住了。不知不覺五天過去了,人雖然養得紅潤了,也精神多了,但心病卻在時時的折磨他,直到周半雙打電話問他財務賬怎麼處理時,他才想起了已經起動的定時炸彈還沒排除的。“你倒好,正事不幹,卻在這裏情深意長的幹‘私’事。”他狠狠的拍了拍腦袋,急得在房間裏團團轉。
“怎麼啦?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白若翠吃驚的問道。
“這幾天被你纏得把正事都忘了,真該死。”
“什麼事這麼著急?”
“星期一稅務稽查要來公司查賬,本想要你找個人幫我看看賬,這下可好,全泡湯了。”
“那怎麼辦?”白若翠也緊張了。
“怎麼辦,怎麼辦,我知道怎麼辦?我先回公司。”陳涼翼脫下睡衣,白若翠已把他的西裝拿了過來,體貼入微的幫他把衣服穿好。
倒黴的日子來得特別快,雙休日還沒找到一個好財務人員幫忙看賬,肖副局長帶著兩個年輕人已跨進了公司,一番笑容滿麵的自我介紹後,便沉入了緊張的查賬工作之中了。
“肖局長,休息一會吧,來吃點水果,來,來,兩位老弟,休息休息,會休息才會工作。”陳涼翼給他們遞上洗得幹幹淨淨的美國李子。
他們三人微笑著接過水果,並沒有放進嘴裏,而是齊刷刷的三隻手同時伸向水果盤,把美國李子放在了盤子裏,好像聽到了什麼口號一樣。
陳涼翼又拆開放在桌上許久沒動的中華香煙,遞給肖副局長說:“來,抽顆煙。”
肖副局長笑嗬嗬的擺擺手說:“你別忙,我們自己來。”話雖這麼說,但就是不接煙,他把那副笑臉移到賬本上,眼光裏的嚴肅像瀑布般流滿了整個臉龐。那兩個小夥子更是不敢造次,連連說著謝謝,腦袋在隨著兩隻手忙碌的做著“脖子操”。
快到十二點了,三位檢查人員還沒有下班的跡象,周半雙已在天華大酒店訂好了包廂,汽車也洗得程光發亮的停在門口,陳涼翼連催了三次,肖副局長隻是笑著說:“等會,下班就走。”
終於熬到了十二點,肖副局長移開椅子,把桌子收拾幹淨後說:“陳總,打擾了,我們下午見。”
陳涼翼握住肖局副局長的手,走到車門口,把副駕駛的門打開說:“請上車。”
“哦,謝謝,我們回家吃飯。”肖副局長轉身對一個戴眼鏡的小夥子說,“小鄧,去把車開過來。”
“這……可是我們已經訂好餐了。”
“哦,對不起,我沒早告訴你,這幾天我們不在這兒吃飯,你趕快打電話把餐退了吧。”肖副局長親昵的拍了拍陳涼翼的肩膀,鑽進了自己的桑尼轎車。
下午兩點鍾,他們三人好像是踩著點似進來了,兩位小夥子對陳涼翼和周半雙笑著點點頭,屁股剛一落下,他們就麵無表情的進入了狀態。肖副局長接過周半雙遞過來的茶,把陳涼翼拉到沙發哪坐下,同他天上地下的聊了起來。那滿臉堆積的熱情勁兒,足以融化一座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