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態勢(1 / 3)

上半年已過去大半了,可公司到現在還沒有簽到一個新項目,建材銷售額也呈逐月下降趨勢,照這樣下去,別說員工的獎金,就是工資也難以保證。陳涼翼這幾天坐立不安,心急如焚,到陽州市去了兩次,進貢打不開門,拜碼頭找不到地方,好話、知心話、良心話和哥們話帶回來不少,工程卻隻簽到了一個十三萬的項目,還是從別人的工程裏分割出來的,這種不痛不癢的、從別人牙縫裏漏出來的殘渣,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汙辱,但又有什麼辦法呢?所謂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呀,能夠搶一點工程已經不錯了,有總比沒有的好,也不枉跑了這兩趟。聽說劉修全被陽州市檢察院找去談話了,弄得天遠經濟開發指揮部上下不安,而且對指揮部的審計還在進行之中,這時候能弄到這個項目,已經給足“麵子”了。

“也罷,活人總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南下沒路,那就北上吧。”陳涼翼準備到武漢或北京去找找幾個哥們,原來打的魚餌現在應該“發”了吧。

“喂……哦,湛書記,你好,你好,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嗬嗬,沒事……好的,在哪……好,我準時到。”陳涼翼對這個電話充滿了一線希望。

走進天華大酒店的“溫馨”包廂,裏麵巳坐了七個人,陳涼翼打量了一番,上席坐著唐副總,左手邊坐著湛江海,右手邊坐著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人,國字臉上一對深邃的眼睛,充滿了自信,眼角總是殘留著絲絲的傲氣和不霄,濃黑的粗眉毛,透露出成功的喜悅,寬闊的額頭上卻沒有一絲抬頭紋,刮得幹於淨淨的圓下巴,襯托著飽滿的麵頰,紅潤的臉龐上,不時露出些許的狡詐和穩重,這是個城俯頗深的人,在湛江海旁邊留了個空位子,看來是為自己準備的,他對各位笑笑,理所當然的坐下了。

“這位就是陳總吧?我是誌承公司的趙來義。”坐在上首的中年人伸出一隻保養得很好的手說。

“趙總,久仰久仰。”陳涼翼站起來,握住對方的手說。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城建局餘局長,這位是規劃局的張副局長,這位是宏順公司的王總……”湛江海把在坐的各位一一介紹給了陳涼翼。

都是些有頭有臉有實力的人物,陳涼翼自然是點頭哈腰的熱情握手,笑容可掬的說些多多關照之類的客套話。

“今天也沒別的事,幾個弟兄們熱鬧熱鬧,陳總,你也不要拘束,我知道你是一位重義氣的硬漢,借此機會,特意把你介紹給大家認識,以後在商海中多少也有個幫襯。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嘛。來,先為我們的有幸團聚,幹杯。”唐副總開心的說著,別看他平時繃起一副臉,冷峻得使人敬而遠之,無事相求,決沒有人再想看他第二眼,可現在額頭上的皺紋都溢滿了濃濃的笑意,瘦瘦的臉頰上擺滿了一副慈祥,蠻可愛的。

“幹。”眾人吆喝著喝完的杯中酒,服務小姐立馬又給每個人麵前的酒杯斟滿了。

吵吵鬧鬧的喝了一通酒,做“河豚”的廚師抓住小姐倒酒的空檔,對趙來義小聲的說:“趙總,我可以走了嗎?”

“哦,你可以走了,謝謝你。”趙來義看了一眼廚師,送去一縷讚許的目光,對服務員喊道,“小姐,把河豚端上來。”

唐副總掏了一勺湯到嘴裏說:“王總,你也敢吃這個?”

“您能吃,我為什麼不能吃?”宏順公司的王英娟停止手中的活,不解的問道,白淨漂亮的臉蛋上,掛出一副迷惑的純情相,微微略顯鼓脹的大眼睛,總有那麼一點脈脈含情的味道。

“聽說河豚肉有劇毒,弄不好就會死人的,我已七老八十啦,嚐回鮮死得其所,你這麼年輕漂亮,溫柔可人,為了嚐鮮丟掉一條性命,豈不太可惜了?”唐副總色迷迷的說,一對眼睛緊盯著對方高聳的胸脯不放。

王英娟下意識的拉了拉衣襟下擺,嬌嬌的說:“唐副總,我在您眼裏就那麼討厭?老詛咒人家死。”說完,她的嘴故意撅得老高,又扭扭那修長的腰身,把個臉斜偏過來,幾縷黑亮的長發從鬢角處垂掛下來,傲是一副典型的東方女性的純情模樣。

“嘿嘿,哪能哩,我這麼喜歡你,哪能咒你死呢,我是怕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殉情的男人會成連成排的,我這個連長可不好當哦。”

“哈哈哈……”

一聲嬌滴滴的“嗯”,配以好看的眼睛幾張幾合,腦袋也在左歪右歪,一副嫵媚像使唐副總的骨頭都酥軟了,她嬌柔的在唐副總的手背摸摸說,“唐連長,我可要敬您的酒了。”

白白的小手在手背上爬動,確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做CT掃描打的泛影針,一種辣辣的滋味順著血管直往心裏湧,大腿被一種輕飄飄的東西所籠罩,他趁王英娟的手離開他的手背時,左手“嗤溜”一下就滑到了桌子下,順理成章的放在了她的軟軟的大腿上說:“好啊,你說怎麼喝?”

王英娟悄悄的把手放下去,想挪開那隻令人生厭的爪子,卻沒有成功,她就叫服務員拿四個杯子來,將杯子全部斟上酒後說:“來,唐總,我敬您,您可得喝三杯喲。”

“這不太公平吧?”唐副總故意在她的大腿上捏捏又擦擦,嘻皮笑臉的說道。

“怎不公平?誰讓您是男子漢,再說了,班長一杯,排長一杯,連長一杯,我還沒算副職呢,您以為一角二這麼好當啊,來,幹杯。”王英娟端起杯依次跟唐副總的三個酒杯碰了碰說,“我先幹為敬。”她一仰脖子,辛辣的液體在喉嚨口消失了,她把空酒杯對唐副總揚了揚,放下杯子就去夾菜了。

“嗬嗬,你這不是逼良為娼嗎?”唐副總喝了一杯,正準備夾菜時,他突感到有隻小手又在輕輕的瓣他放在大腿上的手,他哪裏肯依,索性把那隻小手握進掌心中說,“好,我就舍命陪美人。”他端起桌上的酒,一下兩下都倒進了嘴裏。

唐副總的豪爽,不僅得到了繼續將手放在大腿上的優惠,更獲得了同桌馬屁精們的喝彩。

酒桌上熱鬧非凡,公道不虧己的指導思想,使同桌的八個人邊聊邊看著唐副總和王總的鬥酒取樂,但他們的手和嘴卻一刻也沒閑著,兩瓶五糧液不知不覺的就沒了,喜得那小姐屁顛屁顛的圍著桌子車圈圈,酒壺裏的玉瓊源源不斷的注入了每個人的酒杯裏,真是一個稱職的運“糧”官。

酒喝得正酣,說話也就無拘無束,黃色段子不避嫌疑的一個接一個,看到桌上的女士一個勁的抿嘴笑,他們說起段子來就更肆無忌憚了,越來越下流,越來越露骨,臉笑得稀爛,前俯後仰,嘴角的口水涓涓而下,沒有人注意自己的形象和風度,更沒人注意自己是紳士了,隻要能贏得女士的笑容和關注,這個男人就做到位了。

王英娟對唐副總的段子報以微笑時,她感到唐副總的手越來越不像話的爬到了她的大腿根部,幾隻爪子的揉揉捏捏,使她感到一陣陣惡心,她瞪了他一眼,得到的回報卻是嘻皮笑臉,她又不好發作。

“真是厚顏無恥。”王英娟舉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同他喝酒,什麼好事成雙啦,六六大順啦,九九歸園啦,再加上各位酒友的頻頻舉杯,直把個唐副總灌得拿筷子夾菜都找不到菜碗,可那隻手卻還是那麼始終不渝的沾在她的大腿上,隻是比剛才老實了許多。

“王總,你真行,難怪有人說:喝酒不能同三種人喝。”唐副總把夾菜的筷子放在桌上,端起了茶杯。

“哦,哪三種人?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喝酒紅臉的,頭上冒汗的,紮辮子的。”唐副總打了個噎說。

“嘻嘻,我可沒紮辮子啊。”王英娟故意調笑道。

“你總不會是男人吧?”唐副總趁機在她大腿上捏了一把,王英娟咯咯笑著把腿移開了,站起來幫唐副總夾了一大塊雞肉。

“唐總,借花獻佛,我再敬你一杯,感謝你這幾年對我的絕對照顧。”陳涼翼躬著身子,雙手端杯,一副虔誠的模樣。

唐副總放下咀嚼的雞肉,眯眼微笑著看了看陳涼翼:好你個陳涼翼,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年,你居然說我照顧了你幾年,是想拿我的牌子來震懾各位,還是出自內心的感謝?不,這是他出自內心的諷刺和風涼話,我僅給了他一個工程,他卻說絕對照顧,上次沒中標,他肯定以為是我在從中作梗,還耿耿於懷哩。今天要湛書記把他叫來,是想從趙來義中標的工程中挖一部分給他,沒想到這小子竟明裏暗裏的譏諷我。想到這裏,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但臉上的表情卻依然是那樣慈祥。

“怎麼,唐總,不給麵子?”陳涼翼的臉上充滿了野氣。

“這麼大的陳老總敬酒,我怎麼敢不給你麵子?”唐副總陰陽怪氣的說,他最看不慣一個在他手上討飯吃的承包商,在他麵前沒大沒小的。他走到哪個基建公司,有誰不把他當作“皇帝”對待,事事順著他,他說的話是金口玉牙,他的眼神就是聖旨。他媽的,你一個小小的承包公司經理,在我一個堂堂副指揮長麵前,說話竟敢如此放肆?不給你麵子又怎麼樣?但他畢竟是“酒”經沙場的老油條了,絕不會借幾杯酒的力量去以酒作邪,好,老子跟你喝。“你說,怎麼喝?”

陳涼翼突感到一陣寒氣直逼眼前,他見唐副總眼裏的硝煙越來越濃烈,不知是說錯了話,還是影響了別人的小動作,心裏覺得有點難過,他抱歉的笑笑說:“我就敬您一杯,您就意思意思吧,我是借這杯薄酒,表示衷心的感謝,我知道,今天是您叫我來的,我真的很高興,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說著,他還真的將感激之情揉進了言語中,眼睛不知不覺也紅了。

唐副總似乎也受到了感染,隱去眼中的怨恨和不滿,擺出一副祥和的笑臉說:“祝你事事順心發大財,幹杯。”

“唐總,謝謝您的祝願,我這裏給您鞠躬了。”

“噯,千萬別這樣……”

“真的,您不關照我,我從哪裏去找順心,從哪裏去發財?”陳涼翼端起酒杯又把小姐剛倒的酒喝了。

唐副總看到身邊的王英娟上衛生間去了,便拉過陳涼翼坐在自己身邊,接過他遞過來的香煙點上後,很神秘的說:“我準備要趙總從他中標的項目中,分一部分工程給你,雖不能說讓你百分之百發財,但塞塞牙縫總可以吧。”

“唐總,您就別說風諒話了,我今年到現在還沒一個項目呢,這可是救命工程哪。”陳涼翼看到王總走了過來,就趕緊站起來讓座道,“王總,你坐。”

“哦,沒關係,你先坐,我找張副局長打聽個事去。”

陳涼翼見她扭動腰肢走到了張副局長後麵,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張副局長就對旁邊的湛江海笑著點點頭,跟王英娟離開了飯桌,到門外去了。他又坐下來準備同唐副總繼續剛才的話題時,卻見他的目光還盯著門外王總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又不敢打擾,隻得抽出一根煙點上。

“怎麼,一個人抽煙?”唐副總一句調侃的話,既掩飾了自己被人窺視到隱私的窘態,又使陳涼翼為自己的小氣而感到內疚。陳涼翼趕緊遞上一顆煙,並為他點上說:“唐總,非常感謝您,我絕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不過,趙總會同意嗎?這可是心頭肉呀。”

“待會吃完飯,我找他說說,這個麵子應該會給的吧。”

“那我在天華大酒店等你們,晚上我安排。”

“好的,等會你同湛書記先走,我們隨後就到。”

等人是件煩人的事,陳涼翼和湛江海各泡了杯人參烏龍茶,邊聊天邊等唐副總,心裏有事,聊什麼都不痛快,等人是一種煎熬,無聊,又不敢走開,真是火星煩燥。直到十一點多鍾,他們兩人才有說有笑的走進了咖啡廳,點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然後,一人要了一杯巴西咖啡,調上伴侶,放上方糖。唐副總把身子癱瘓在沙發上,長長的舒了口氣說:“讓你們久等了。”

“老實說,又幹什麼壞事去了,讓我們一陣好等,你們總得表示表示吧?”湛江海喝了一口茶,微笑著說。

“壞事我可沒幹,幹壞事我不會納下你的,不過,我還是會給你們一點安慰吧,這茶我請了。”唐副總微笑著說,眼神裏含有明顯的神秘。

“哼,神神秘秘的去了那麼長時間,沒幹壞事?你哄鬼去吧。”

“真的沒幹什麼,不信你問趙總。”

湛江海看到趙來義一個勁的直笑,也懶得再說什麼了。隻把個陳涼翼急得十爪抓心的難受,他把眼神向唐副總丟了幾次,卻總沒有捕捉到對方反饋的任何信息,他笑著向各位敬了根煙說:“我們去宵夜吧。”

“還去宵夜哪,酒我是不能喝了。”唐副總首先告饒道。

“隻喝點啤酒,漱漱口,然後,再去洗洗桑拿,鬆鬆筋骨,保證回去睡個囫圇覺,怎麼樣?”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免得讓人說我做壞事去了。”唐副總好像很無奈的說。

宵夜又弄掉了幾瓶啤酒,但吃得並不熱鬧,沒有晚餐一半的氣氛,也可能是沒有異性調口味吧。不過,陳涼翼還是不枉了這餐夜宵,唐副總在餐桌上向趙來義請求,能否將他中標的項目分一部分給陳涼翼?趙來義好一陣子吞吞吐吐,七厘八厘就是沒一個準信。湛江海好言相勸,他隻是不霄一顧,唐副總苦口婆心加威逼利誘,趙來義總是以招標法有規定:‘中標的項目是不能轉讓給第三者’為借口,就是不鬆口,最後唐副總把桌子一拍說:別拿招標法嚇我,一句話,願意,你們約個時間麵談,不願意,你現在可以離開這裏了。

“唐總,看您說的,有這麼嚴重嗎?來,我敬您一杯,就衝著您的義氣。”他把一杯啤酒“咕嚕咕嚕”的咽下去後,對陳涼翼說,“你下星期一到我公司來麵談吧。”

唐副總也毫不含糊的吞下了滿杯的啤酒,捏捏趙來義的肩膀,含含糊糊的說:“嗯,你敬我一尺,我會敬你一丈的,小陳,有什麼困難隨時來找我。”

陳涼翼弄不懂這句話是對誰說的,但後一句肯定是叫他,他感動的點點頭,也陪著喝了一杯酒,可這杯酒不知是喝快了,還是喝猛了,他突感到心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聲重重的咳嗽,心裏一種溫熱的東西隨著沒咽進去的啤酒,一齊噴射出來。

夜霄草草收場了,陳涼翼很不好意思。叫過小姐把賬結了,隨後就把三位帶到五樓。一位穿著紅色短上衣的靚麗小姐趕忙迎上來說:“先生,是按摩還是桑拿?”

“你開三間豪華套間,讓他們自己桑拿,自己休息,誰也別去打擾。”

“好的,先生,請跟我來。”

“噯,陳老板,你把我們買在這,你幹嘛去,不會是省‘雞’待客吧?”趙來義不放心的笑著說。

“哪能哩,我有熟悉的小姐。”陳涼翼對準備進房的朋友說,“你們盡情的玩,什麼也不要管。”

“嗬嗬,我們會招呼好自己的。”唐副總笑著揮揮手,一頭就紮進了房間。

陳涼翼走到服務台說:“小張,這三位朋友的所有消費,都記在我的賬上,我在1106房休息,有什麼事打房間電話。哦,去找幾個素質高點的,漂亮的小姐同他們聊聊天,拜托了。”

“陳總,您放心,保證會使他們聊得盡性的。”服務小姐隱晦的說。

“謝謝。”

終於熬到了星期一,從早上九點開始,陳涼翼就打趙來義的手機,他的手機不是接不通,就是不在服務區,打辦公室電話也沒人接,他感到一陣悲哀,他一直懷疑趙來義和唐副總在玩他的貓膩,從那天晚上他倆鬼鬼祟祟的姍姍來遲,到宵夜時唱的紅臉黑臉,其實,這是他們的雙簧表演,演技確也淋漓盡致,但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個工程承包商,怎敢違抗“衣食父母”的請求?這不是把枷鎖硬往自己的脖子上套?想到這裏,今天這電話打不通也就不奇怪了。

陳涼翼驅車往建材銷售部趕去,卻見門麵是關著的,他覺得奇怪,掏出手機正準備找周經理問個究竟,卷閘門在身後轟然響起,他回頭一看,見一個女售貨員正揉著惺鬆的眼睛,懶洋洋的向外麵看看,轉身又進去了,竟連她們的老總站在門口都沒看見。

陳涼翼看看手表,已是九點半了,他強忍住即將暴發的三丈怒火,悄悄的走進了經營部,見隻有一個銷售員在上班,而且她正背對著門口在打電話:“喂,小燕,還沒起床,你真幸福,喂,等會幫我弄點吃的來……隻有我一個人上班,走不開……嘻嘻,什麼學雷鋒,前幾天是她們替我上的班……不會吧,你真的看到經營部整天沒開門?她媽的,帶我的籠子……哈哈,周經理自己都幾天沒見人影,他有什麼資格說我們……嗬嗬,大不了不幹了嘛……哼,好個屁,我上個月的工資到現在還沒到手呢……嗯,我也聽說了,現在效益越來越差……大氣候?不,我看是管理問題,最近的銷售量逐日下降,這一個星期是零銷售,經理卻不聞不問,一天到晚夾著個包東遊西蕩……什麼?我一個臨時工找老總彙報?你以為我吃了飯沒事幹?噯,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呀,我昨天晚上去見了那個人,你猜怎麼著……”

已經打了二十分鍾了,還沒有結束的跡象,陳涼翼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他敲了敲櫃台,銷售員竟然連頭都不回的叫道:“敲什麼敲?沒看到我正在有事嗎?還敲,今天不售貨。哦,沒事,說吧……”

“混蛋,你這是上的什麼班?”

“我上什麼班關你屁……陳總。”服務員轉過身來,見陳涼翼滿臉怒氣的站在櫃台外,嚇得她滿臉通紅的低著頭,渾身在顫微微的抖動著。

“你立刻給我滾蛋。”陳涼翼指著門外,臉色鐵青的吼道。

“陳總,我錯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姑娘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機會不是靠別人給的,像你這種工作態度,就是給你一百次機會也是徒勞,到財務去辦手續吧。”陳涼翼走進櫃台,拿起電話給張戚禧打電話,“喂,張副總,你馬上帶一個人到建材經營部來上班,從今天開始,經營部的三個服務員全部開除。”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不稀罕哩。”服務員脫下工作服,狠狠的摔在櫃台上,斜了一眼陳涼翼,扭著屁股頭也不回的走了。

手機響了,“喂……哦,趙總,你好……在哪……好,我馬上就到。”陳涼翼又趕緊撥通了周半雙的電話,叫她趕快趕到建材經營部。剛放下電話,張戚禧氣喘噓噓的跑進了營業廳。

“你看看,你是主管市場的,最近一段時間,銷售量日漸下降,上個星期居然實現了零銷售,不錯嘛,員工可以不上班,經營部可以關門停業,經理整天見不到人,聽說還拖欠售貨員的工資,這樣管市場,公司不垮才怪呢。”

“陳總,我馬上著手查。”

“你先把那三個臨時工辭了,現在反正也沒多少活,叫員工頂到這來當售貨員,你定一個方案,員工獎金按銷售額提成,把周經理的情況弄清楚,特別是經濟問題,實在不行,找找檢察院的朋友出麵,你再找邵耀輝問問,銷售量日趨下降,並且上星期沒有一分錢收入,他為什麼不知道?”陳涼翼看到周半雙進來了,對張戚禧說:“我去談個合同,先走了。”

車到寶來山莊,陳涼翼帶著周半雙走進了306號房,趙來義正在勁頭十足的打三更,台麵上亂七八糟的堆滿了百元鈔票,他見陳涼翼進來,便把三張撲克牌蓋在桌上,站起來握住他的手,笑著說:“陳總,你先到裏麵房間坐一會,我馬上就好。”說完,他丟一包中華煙到陳涼翼手上,又回到了座位上,繼續玩他的爾虞爾詐撲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