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兆頭,必有好年頭,憑借“十佳”的金色花環,公司在該城市連中兩標,四百多萬啊。可是笑歸笑,帶資進場卻不是好玩的,利潤可觀,但墊資也不秀氣,且不說完工驗收後餘款一次性付清不能兌現,就是質保金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償還。這不,天遠開發指揮部的工程尾款,屢催屢敗,最後不得不親自出馬。
“你好,請問劉總在嗎?”陳涼翼很客氣的對一位漂亮的秘書問道。
“您好,請問您是?”她抬起頭,笑魘掛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輕言柔和的問道。
“白雲裝飾公司總經理陳涼翼。”他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哦,陳總,您好!久仰大名。”她把白玉脂般的小手送到陳涼翼的掌中,“您先坐,劉總還有點事,稍等一會兒好嗎?”大眼睛在撲閃撲閃的等待著。
日理萬機,當然應該等。他點點了頭,手習慣性地摸了摸上衣口袋,趕緊收了回來,不合適。這一細微的動作,卻被細心的女秘書發現了,她把煙灰缸放在他的麵前,“沒關係,解解乏。”低著的臉蛋把彎曲的長睫毛裝飾著的大眼睛,向上嫵媚的看著陳涼翼,光溜溜的額頭沒有一點抬頭紋。
“謝謝。”陳涼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裏對她充滿了好感。
“請喝茶。”
“別客氣,你忙。”心裏熱乎乎的。
女秘書回到辦公桌前,又恢複了那副冷冷冰冰的神情,活脫脫一個冷美人。
在寂寞與無奈中度過了大約一刻鍾,百無聊賴的他開始打量這位漂亮的女秘書,看來這是一個很現代的女性,她穿著一件吊帶裝,領口很低,深深的乳溝顯露無遺,長長的頭發帶點金黃色,柔順的披在腦後,嬌滴滴的小臉龐上長著一對招人想象的媚眼,特別是她微笑的時候,稍稍有點往上翹的眼角,加上一對淺淺的小酒窩,肯定會使那些自作多情的男人想入非非,那個嘴唇很薄,很濕潤,牙齒又白又整齊,玲瓏剔透,上嘴唇上連著鼻子的那條小溝隱約可見,她個子不高,身材瘦小,很有一副小鳥依人的味道。
“陳總,您可以進去了。”秘書一口純正的普通話,很溫馨的擋回了他正在打量她的目光。她又恢複了剛才的熱情,迷人的微笑像是暗送秋波。
“您請。”她大方而穩重的為他打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然後輕輕的把門關上。
“劉總,您好。”陳涼翼把裝出來的熱情浸透在問候中。
“哦,小陳,你來了,請坐。”劉總把正在看文件的腦袋抬了起來,敷衍了事的打了聲招呼,又繼續批閱他的文件了,平時梳理得很整齊的頭發,今天有點淩亂,眼睛泡泡的,像是沒睡好,襯衫皺皺巴巴的且不說,領帶結也沒係緊,這對一貫注意儀表的他來說,顯得很不相稱。“他今天怎會這樣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呢?他的辦公室是一個套間呀,有衛生間、臥房、小會議室和休息室,在衛生間裏就有穿衣鏡的。他應該不是那種不修邊幅的人呀,看不懂。”
他搖了搖頭,他對這裏的房間格局很清楚。卻不清楚這位人民公仆今天會是這模樣。“千萬別觸黴頭”他為今天來得不是時候而擔憂。
女秘書敲了敲門,把茶送了進來,又悄無聲息的走了。
陳涼翼端著茶杯尷尬得很,把剛才準備好的一套虛偽話忘得幹幹淨淨。他隻得掏出香煙,自己刁一根,又把一根送到劉總的嘴上,“劉總,先抽顆煙,公家的事是幹不完的,看您的臉色很憔悴,要注意身體呀。”他笑嘻嘻的為劉總點著了煙。
劉修全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像監獄裏的勞改犯趁有人探監時,被準許抽口煙一樣,“嗯,好煙,什麼牌子,哦?軟中華三字頭的,嗬嗬,還是你們單幹戶好,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沒人指揮,沒人檢查,也沒人幹涉。”
他把頭仰靠在高靠背的轉椅上,像從沒抽過中華煙似的在享受著有生以來的第一根好煙。“裝得太過分了吧,你口袋裏什麼時候缺少過這種腐敗煙。”心裏看不慣,但他還得裝出很受感動的樣子說,“您別臭我啦,我們不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這一年多來,要不是您老關照我,我能有今天嗎?”
“嗬嗬,那是你有出息,會做人,又講義道,說句實話,我們的活給誰幹,不都是一樣嗎?可你們每次中標,沒中標的幾家公司就說我們的閑話,你說冤不冤。”
“謝謝您老費心了,公家的事就是難辦,婆婆多,查得嚴不說,抽顆好煙吃頓飯,還得聽閑話,特別是你們當官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著。”
“是啊,前幾天稅務檢查,被搞得焦頭爛額,剛送走這些爺們,後腳又來了審計檢查,說是這要整改,那要沒收,搞得我是暈頭轉向。”
同我表功沒用,你隻要還錢來,我就叫你爺爺了。“劉總,憑你的本事,不如下海自辦公司,每年弄它個百、八十萬的,還不是小菜一碟。”
阿諛奉承得有點肉麻,但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可是衣食父母啊,而現在他還是祖宗呢。我能不供著嗎?
“嗬嗬,我可沒那本事,再說年紀這麼大了,吃幾年安穩話算了,窮是窮點,可睡覺踏實啊。”
不鹹不淡的聊了半天,就是不談工程餘款的問題,陳涼翼明裏暗裏的提到過幾次,都被劉修全很巧妙的堵了回去,看來不得不開展白刃戰了。
“劉總,這次來,不為別的,主要是為您老祝壽,如果沒記錯的話,再過三天,就是您老五十八歲生日啦,我一定操辦得比去年還體麵。”
“嗬嗬,難得你還記得我的生日,好,走,吃飯去,我請客。”劉修全很瀟灑說。
“您這不是折殺我嗎?您幫了我這麼多忙,請您吃頓飯也是應該的。”別裝得那麼廉政,光請你吃飯的錢,就花掉我一年的工資。
“嗬嗬,我們雖然錢不多,請你吃頓飯的錢還是有的,再說,你是客,我也應該盡盡地主之誼嘛。”他用手擋住了正要客氣的陳涼翼,“好啦,別說了,客隨主便,隻是沒你請的檔次高。”
看來這次是真的,有戲。“好,恭敬不如從命,我在車裏等您。”陳涼翼心情舒暢的同秘書道了謝,就匆匆的走進了電梯,他在盤算著是送三萬,還是五萬。
送三萬吧,反正他的生日酒宴錢是我出,去年為他祝壽,前後就花了五萬多,看來今年不會亞於這個數。得,就這一次,花個十萬、八萬的,換回自己的兩百萬,冤是冤,總比作為壞帳準備金衝銷要強得多,就當是做了一次沒人看的廣告吧。
坐在車上,他把三萬元現金裝進一個新買的“都朋”手起包裏,有點煩燥但還得耐心的等待這位爺們。
“走吧。”
“上哪?”
“老地方。”
“劉總,什麼時候又換了個這麼漂亮的女秘書呀?”陳涼翼對已坐進車內的劉修全嘻笑著說。
“怎麼?你不會打她的主意吧?”劉修全習慣性的朝車前的鏡子照了照,把大塊頭的身子挪好。
“那會呢,就是有這個膽,也沒這個量去奪領導所愛呀,我隻是羨慕您。”
“少貧嘴,開你的車吧”。
“領導,你真是越來越年輕啊。”換了一件深紅色襯衣,頭發也梳得一絲不亂,可能是赴宴的緣故吧,泡泡眼也消失了,佩上一副金邊窄眼鏡,倒也風度翩翩。
“老啦,不中用了。”心裏其實挺高興的。
“話可不能這麼說,您們是國家的財富,現在的年青人文化程度雖高,一不小心可能是個研究生、博士什麼的,可實際經驗同您比起來,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又是一番肉麻的吹捧。
“嗬嗬,現在可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呀,我們落伍囉。”
“瞧您說的,我還想做您的徒弟呢,不知您是否看得起?”
“好啊,能收到你這樣一位精明強幹的徒弟,我做師傅的臉上也增光啊,嗬嗬,隻怕師傅沒東西可教,徒有虛名啊。”
“您隻要肯把您的經驗教一、兩招,我可是前途遠大啊,哈哈哈……”他把車靠在旁邊,拿出手提包說,“師傅,這是徒兒的見麵禮,請師傅笑納。”
“這可不行。”他像無意識的捏了捏手提包,“我還沒開始盡職哩,怎能就收禮呢?以後再說吧。”
“師傅,這您就見外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兒子給父親的孝敬,總沒有什麼把柄讓人說吧?說句難聽的話,這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遊戲,誰能夠拿著石頭去砸天?”他對還在推讓的劉修全說,“你是不想認我這個徒弟?”
一個小小的激將,使劉修全很“為難”的收下了這份孝敬,喜笑顏開的走進了五星級賓館藍天大酒店。
“劉爺爺,您來了?紫薇包廂給您留著呢。”迎賓小姐笑嘻嘻拉著劉修全的手說。
“嗬嗬,你還記得劉爺爺?”他把小姐的手捏得嗷嗷叫。
“劉爺爺。”“劉爺爺,來了。”“劉爺爺,您好。”包廂服務員都很熱情的同劉修全打招呼。
“嗨,劉爺爺。”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從門後鑽出來,雙手掛在劉修全的脖子上,“想死我了。”
“嗬嗬,哪兒想呀?”他拍了拍姑娘粉白的小臉蛋。
“當然是心裏想啦,嘻嘻。”臉貼近得連鼻息都能嗅到。隻差沒有吻上了。
“爺爺今天可是沒帶禮物來呀。”
“看您說的,我是真的好想您,又不是為什麼禮物,您太看不起人了,不理您了。”扭扭捏捏的,裝出來的害羞像,實則像個小搔婦。
“嗬嗬,好好好,爺爺錯了,賠禮倒歉還不行嗎?”他笑眯眯的摸了摸姑娘的臉,扳過姑娘的肩頭,對著她的耳朵小聲的說了幾句,弄得小姑娘“吃吃”的笑著跑開了。
一會兒,一個身材苗條,眉清目秀的姑娘,穿著黑短筒裙,親自端著兩份木瓜魚翅,輕盈的走了進來,“劉爺爺,這是本酒店送給您的,請品嚐。”
“嗬嗬,謝謝。”劉修全摸摸領班的手,眉開眼笑的說,“怎麼這麼高的待遇?”眼睛卻盯著短裙下時隱時現的白嫩大腿。
“您這麼照顧本酒店的生意,作為孫女送給您吃也不為過,隻是檔次太低了點,請見諒。”領班媚笑著說。
“瞧這丫頭多會說話,嗬嗬。”他對陳涼翼笑道。
“師傅,您的人緣真好。”口不對心說。
“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樹敵太多對誰都沒好處,誰也不清楚誰的背後有多深的背景,嗬嗬。”他一語雙關的說。
“師傅真是見多識廣,我可真是糧店的爛紅署-夠削(學)。”
“來來來,先把這碗燕窩湯喝了,這裏的燕窩湯滑而不膩,口感特好,我最喜歡喝了。”他隻是稍微挖了幾湯匙,就一口氣把它喝了。“小陳,咱師徒倆今天把這瓶酒幹了,來個一醉方休?”
“真闊氣,這瓶XO沒有七、八千,也要三、四千吧,真是酒席一餐飯,農民半年糧呀。”陳涼翼都有點瞠目結舌了。“師傅,這洋酒我可喝不習慣。”
“這酒好進口,不是你來了,我還舍不得喝呢,五十年的陳釀,你可能沒喝過吧?”他舉起了酒杯。
邊聊邊喝,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劉修全意猶未盡,叫來兩個嬌美的服務小姐,陪著唱起了卡拉OK。
“小陳,你講義氣,我也不是狗熊,我馬上打電話叫財務把欠你的兩百萬工程款一次付清。”他醉眼朦朧的望著陳涼翼。
“謝謝師傅。”他兩眼通紅,像要掉眼淚似的,不知是喜是悲,還是喝多了酒的緣故。
“謝什麼,過生日那天,師傅再給你一份厚禮。”他兩手搭在兩個服務小姐的脖子上,不安份的揉動著,“當然囉,我兩個孫女也少不了哦,來,你們親爺爺一個。”
“嗯,一口的酒氣。”她們同時推開了湊過去的厚臉皮。
“哦,哈哈哈……”他把手很隨意的放在了姑娘的大腿上。
兩位姑娘就在他褲口袋裏掏著。
“爺爺今天沒帶禮物,說了過生日給你們。”他抱住一位姑娘,在她白白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爺爺,你占我便宜。”
“哦嗬嗬……”
“爺爺,我幫你加點水。”一個姑娘起身走了。
“爺爺,我幫您點個歌,您的歌是越唱越好聽了,我很喜歡聽你唱歌。”她找了一首李娜唱的“青藏高原”。
音樂響起,劉修全就湯下麵的唱了起來。
為了給劉總醒酒,陳涼翼把他送到桑拿按摩中心桑拿去了。
破財消災,第二天,陳涼翼喜孜孜的拿到了劉總親自簽發的兩百萬元支票。他吃水不忘挖井人,把財務部的七個人統通接到大酒店“米西”了一頓,再到KTV包廂吆喝了幾個小時,快散場時,每人一張一千元的購物卷,對財務部長的爽快,他多送了一張作為報答。回到賓館,他在想如何才能把劉總的生日辦好,因為不是整數生日,桌數可能不會太多,但酒、菜的檔次一定要上去。那劉總將給自己送出什麼厚禮呢?“不會是戴籠子吧?”他有點上下不安了,得,就是溫柔的陷阱也得踏進去。想到這裏,心情到也舒坦了起來。
陳涼翼趁這兩天空閑,心情舒暢的去看了看正在裝修的工作場所。
“陳總,您來了。”公司副總經理張戚禧,帶著兩個質檢人員趕緊圍了過來。
“怎麼樣?還順利嗎?國慶節前能完工嗎?”陳涼翼環顧了一下四周,估摸著能夠完成,但工作量還不小。
“按時完工不會有很大問題,就是加班加點也會搶出來,隻是材料供應怕影響進度。”張副總為難的說。
“我馬上讓財務部給你付五十萬。”真是才大氣粗,早一天他可不敢“海”這個口的。
“那我保證按時完成任務。”張副總信誓旦旦的說。
“我知道你有這個牛皮,但如果質量出了問題,你們幾個就可以卷鋪蓋走人了。”陳涼翼曆來是獎懲分明,且敢獎敢罰。弟兄們能夠擰成一股繩的同他幹事業,信服的就是這點。他陳涼翼為什麼下海,就是因為他所領導的車間不能做到這點,幹好幹壞一個樣,幹多幹少沒兩樣,獎金平均拿,先進輪流坐,誰受到處罰,不是電話,就是條子,常常使他為各種關係戶而傷透腦筋。
“放心吧,陳總,您的脾氣我們都知道,沒有最好,隻有更好。”
陳涼翼笑著點點頭,到各處去看了看,在工地吃了飯,又到另一個工作點去看了看。晚上,他與劉總共進晚餐,“師傅,明天會有多少人來慶祝您的生日?”
“我沒請很多人,大概也就是五、六十人吧,人請多了影響不好。”
“對對對,領導要注意自身形象。”陳涼翼無不揄挪的說。
“嗬嗬,拿師傅開涮啊。”劉修全眼睛通紅,端起酒杯,向陳涼翼舉了舉,“來,幹杯。”豪爽得不能再豪爽了,南方人喝出了北方人的氣派。
“劉總,天地良心,我不是拿您尋開心,您不知道我們個體戶創業有多艱辛,剛辦執照時,這裏要批,那裏要審,請客送禮好不容易把執照辦了下來。今天鞭炮一響,明天就是衛生費、綠化費、管理費、治安費等等費用向你撲來,送走了這批,迎來了那茬,大有不把你的口袋掏空絕不罷休之勢。憑著爹媽給了一付好身板,有了黨的好政策做靠山,嘿嘿,還有就是一付厚臉皮和油腔滑調,我闖出來了。劉總,您能看得起我,我打心眼裏感謝您,來,幹杯。”
“小陳,你為人義氣,做事精明,師傅不得不佩服,但我還是要給你個忠告:遇事還是多個心眼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呀。”
肺腑之言,隻是有點老道。陳涼翼點點頭,但眼睛卻有點濕潤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唉,想想也真不容易,我父母親都是南下幹部,官不大,思想卻保守得可憐,為了我下海之事,他們差點不認我這個兒子,到如今他們對我還是抱著:有我不多,無我不少的態度,我知道他們打心眼裏看我不起,您說,人做到這份上還有啥意思。”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他們也是想要你正正經經做人,安安穩穩做事,平平安安生活,和和氣氣待物嘛。”劉修全感慨的說。“商戰是殘酷的,充滿了爾虞我詐的風險,它可以讓你一夜之間成為窮光蛋,別看你現在滿麵風光。”
“可是……”
“我知道你混出來了,但以後的路還很長,坎坎坷坷還多著呢,說不定哪天撞到一個石頭,碰到一堵牆,甚至翻了船,怎麼辦?你想過嗎?”
“即使有那麼一天,我相信我能重新站起來。”說話的語氣卻沒那麼堅定。
劉修全搖了搖頭,“你相信男人脆弱的一麵嗎?別看他表麵異常堅強,那隻是一層虛偽的硬殼在包裹著,一旦這層硬殼遭到尖硬的東西撞擊後,他將徹底崩潰。”
“我不相信。”倔脾氣上來了。“所有的男人不都是活得好好的嗎?不都在艱辛的拉著事業、家庭、生活這三架馬車嗎?就是自殺的男人,也不能說是脆弱的表現,那隻是男人堅強的另一種表現方式。”他迎著劉修全迷惑中透出的探尋的目光,鏗鏘的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你總知道滴水穿石的力量吧。”他望著陳涼翼那張不服輸的國字臉,讚許中隱含著擔憂,“好了,不說這些了,有些道理自己領會比別人教誨要強得多。”慈父般的語氣,使陳涼翼深受感動,但對男人也脆弱這個新名詞,卻頗感費解。
“劉總,有件事我想請求您答應我?”他端起酒杯,站起來向劉修全敬了敬,送到嘴邊,又是一個底朝天。
劉修全笑了笑,用嘴唇沾了沾酒杯,警惕的看著陳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