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和和美美(2 / 3)

老姐妹們淨了手後,坐在桌旁邊品茶、邊說笑。嚴亭峰見小蕭已淨了手,便道:“你到房間看看吧。”小蕭會意,走進樓上房間桌台邊,就看到那首《依韻答蘭兒》的詩了。不禁又吃了一驚:“母親真是聰慧過人、不學自通了!豈止自通,這詩簡直出神入化,意境極宏遠了,除了小華、苗母,我是比匹不過的了。”不覺又歡喜起來:“有了這樣母親在世,就是我和小華的最大福份了。老天待我不薄,給了我這麼個超群的好婆母,我真是太幸運了!”便笑嘻嘻把那詩呈給了苗鳳舞,笑道:“女兒鬥膽把婆母寫的這首詩呈給您看,婆母罵女兒,也隻得受著了,我太珍視了啊!”苗鳳舞笑道:“莫擔心,我可是你婆母的啟蒙老師哩。再說她也不是小家子氣人,可喜歡讓人傳看、批改、指正自己的習作哩!”兩範氏也笑道:“你婆母可是個大度人啊,以往執筆為大家寫信,太凡我們有異意的,她都改寫哩!”嚴亭峰笑道:“寫東西就是給人看的。隻是你也急了一些,我給你先看,無非是征求意見的意思,你倒不經我同意就公布了,把我的什麼版權也占了。今後可得注意啊!”小蕭道:“謹遵母命就是了。”苗鳳舞接著就朗誦了詩的全文,不禁拍案叫絕:“大姐真是神了!我沒見過你平素寫過詩呀、詞的,卻原來胸藏丘壑,一鳴驚人啊!”兩範氏更是驚異:“是呀,我們何曾見過大姐寫詩了?不料她還是個大詩家哩!”小蕭道:“所以我才急急讓母親們先睹為快哩,還想薦送《巢湖萃文報》發表……”嚴亭峰道:“別盡塗脂抹粉了,我隻是抒發自己心懷,也給蘭兒鼓鼓氣罷了,豈是什麼大家之作呢?”苗鳳舞道:“寫詩就是抒發心懷,有所寄望,蘊情至厚,含意深邃,就是佳作了。大姐這首詩滿篇充滿至情至意,所以更能打動人心,可見功底極至矣!”又道:“麗兒,你也把蘭兒的詩拿給大家先睹為快吧。”小蕭就看著嚴亭峰,嚴亭峰道:“在我那床頭枕下小本本裏挾著,你就取來吧。”小蕭就上樓取來呈給苗鳳舞了。苗鳳舞朗誦一遍道:“這蘭兒的詩情感豐沛,用詞委婉深沉,也不失是佳作哩!怎麼,她也能詩?”小蕭道:“她父親是名醫,也精文學的。小方從小受到熏陶,也就會而精了。她還會作聯哩!”苗鳳舞道:“你見她作過?”小蕭道:“試過她呢,出口不凡的。”就把昨日在寶晉齋留聯的事說了一遍,說得老姐妹們歡喜不迭,道:“好精靈的兩個丫頭!這出對句均絕了!”

此時小陳、小華、小方三個人已掃祭畢兩座墓,走在回歸細石路上了。小陳口對水壺連喝幾口涼開水:“解渴!但如有一塊麵饃吃,就餓渴都解除了!”小華、小方也各對壺口吃了幾口。小華道:“那天我和小蕭回來走到這裏,連水也喝不上哩,因為忘了背水壺呀!不過我倆個就在這路上共同作了一副聯,倒是忘了渴了。”小方道:“有意思,讀來我們聽聽?”小陳道:“看是否也能解我的餓?”小華就勢笑道:“非得自己作才能既解渴、又解餓哩!如今有了水喝了,當然不渴了,但對解餓效果更好哩,不信就試試?”小方知道小華是在鼓搗他們也能為雙苗墓留點孝心,雖然肅立墓前,讀著那守墓詞歌時就想過,但一人不便啟口,況小陳又對此道屬白丁之人,如何提得?而這時就想躍躍欲試了,道:“我倒想作一副聯,但無人配合,也就難成對了。奈何,奈何!”小華笑道:“表哥正好與你匹配哩,豈不是好?表哥出上句,你就對下句可好?”小方知他要幫小陳出了,當然高興,便激道:“他能出?那敢情我這方字倒寫了!”小陳忙道:“我哪行?我不會啊!”小華道:“表哥莫擔心,有表弟助你哩!苗爺爺當年是位帶兵搗袁的英雄,他為起強兵披肝瀝膽,不幸捐軀,在護國軍裏誰人不頌!你隻要啃住這層意思出句,想也不會走桎子的。”經他這麼一點撥,小方就也心中有了底:這苗奶奶是實業界女傑,她為興業富國作出過多少貢獻啊,真是嘔心瀝血一生哩。我隻要啃住這層意思對句,也一定可以匹配了。

隻見小陳悄在小華耳邊鼓搗,小華也悄作回應,小陳點頭。然後道:“小方聽好,我出句了。”小方喜道:“你出吧,我聽著哩!”小陳就出道:“軍裏頌男英,起強兵瀝血”;小方想:果不出華哥授意,道:“出的好!你聽著,我對句了。”小陳道:“我聽著哩,你對吧,看恰不恰!”小方就對道:“業中傳女傑,興富國嘔心。”小華忙把鍬挾在腋下,鼓掌大呼:“好聯,好聯!苗母必會請人刻成聯碑擺放在那塊巨碑兩旁哩!祝賀,祝賀!”小方道:“華哥怕不是哄我們吧?”小華道:“回家呈苗母看了就知道我說的靈也不靈了。”小陳嘻嘻笑著,忽然道:“奇怪,我怎麼就不覺得餓了呢?”小方逗笑道:“這鵝,你是急的飽了!”小陳道:“你說的不對,我是一門心思放在出句上了,就把餓忘掉了!”說著已穿北大街、過小河橋,進到兩層小樓前院,放下鍬、帚器具,脫帽進了樓門:“母親,兒們回來了!”小蕭笑道:“三隻鵝從水池浮上來了,滿頭滿臉的水哩。快去擦洗幹吧!”不一會四盤炒菜、一瓶白酒就上桌了。小陳興高采烈道:“有酒就好,有酒就好!”忙提起酒瓶,檸開瓶蓋,就著瓶口咕嘟、咕嘟就喝去了一兩。小方忙啐道:“母親們還未上桌,你就饞著喝酒,不怕母親怪罪?”小陳笑道:“不會怪,不會怪。我解了酒饞就能多吃餃子,母親就更高興了。”小華笑道:“也等等我一同喝呀,你把瓶喝幹了,難不成讓我光喝茶?”小陳又笑道:“不會幹,不會幹,我充其量喝七兩,你最多不過喝三兩,夠你喝的了!”小方道:“還有我和蕭姐呢?”小陳忙放下瓶道:“對對,小方也能喝三兩,表妹能喝兩杯……”小蕭卟哧笑道:“母親們說了,這酒和菜是給你們三個人加餐的,必須先悠悠喝幹瓶、吃盡菜,然後再下水餃大家共同吃哩。我們剛才已品嚐過湖珍湖味了,不餓哩。”隻聽樓上傳來話:“都悠著點兒,別吃嗆著了!”小輩們就答道:“我們知道了。”於是小蕭就拿來三隻碗、三雙筷,把酒瓶倒幹了:小陳約四兩半、小華約二兩、小方約二兩半。小方就要和小華換碗,小蕭笑道:“你倆吃過就各去睡大覺,小華還有新任務哩!”小方笑道:“那我就服從姐姐命令了!不過還得呆鵝代一點。”就又倒了約莫半兩給小陳。小陳笑道:“我正好喝六兩,好極!”於是三個人就大口喝酒、大咀吃菜,不到半個小時就酒幹、菜盡了。這裏小蕭就喊:“母親,吃水餃了!”結果煮了一百個餃子,四位老姐妹各吃了十個、四個小輩中數小陳最能吃,吃了二十個,小華次之吃了十五個,小方吃了十三個,小蕭吃了十二個。幸虧水餃不算大,眾人也不感到撐胃。

吃罷水餃已近下午二時了。小華就問小蕭:“有什麼事要我做?”小蕭笑道:“都是你那書法招來的。現在人家又是送紙,又是送筆、送墨,等著求你的墨寶哩!”小華吃驚:“有多少人要字?”小蕭道:“目前有兩三個,若再呆幾天,恐怕你就跑不掉了啊!”小華道:“我住在這裏誰跟的梢?反正我們明天就走了,我就為這兩三個人寫完得了,怕什麼?”小蕭道:“你說的倒輕鬆。你剛才喝了酒,不歇會子能寫好字嗎?”小華道:“告訴你,我喝點酒反能寫好字哩!但若喝多了就會敗筆了,今天我隻喝二兩,還未超過昨天量哩。別擔心,我先到後花園裏悠悠步,回來就完成任務。”說著開樓後門出去了。小陳道:“我也出去悠悠步吧。”也去了。

這裏小方便將在途中兩個人為雙苗墓作的對聯默抄出來交小蕭看。小蕭看後驚異:“表哥也擅此道?這出句很不凡,這對句亦恰事、恰題,對得十分工整,意境也高而雅。好聯!”小方道:“得感謝華哥指導哩!”小蕭就把聯送到樓上呈苗母看了。苗母喜悅道:“這聯很不錯,就刻成碑,置放迎麵巨碑兩旁罷,也不拂了明兒、蘭兒一片孝心啊!”小蕭就下樓轉告了小方,兩個人都高興地笑了。於是兩個人就把舊報紙鋪幾層墊在桌麵,把一張六尺宣豎裁成兩半,又把一張六尺宣橫裁成兩半;又倒了一碗溫開水把兩隻筆泡開;“一得閣墨汁”和一台徽硯、一塊徽墨取來擺放桌上。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小華揮筆寫字。

不到半個小時,小華就回來了。小陳也跟著進了門,見小華要寫字,就想一旁看。這時四位老姐妹也就下樓來看了。小華便將墨汁倒些進硯池,又用長鋒大號筆舔了舔墨,又醮了水,然後就用徽墨揉磨,約莫磨了三五十下,就鋪了半張縱開宣紙,提起筆來問小蕭:“先寫誰的?怎麼寫?”小蕭笑道:“就寫《登鸛鵲樓》那首唐詩吧,鼓勵人家精進呢。”小華道:“很好。給誰寫?”小蕭道:“春和堂書畫裝裱店。”小華奇道:“這裝裱店也聞我的小名?寫就寫吧!”就飽醮筆墨,屏聲吸氣,筆走龍蛇,一揮而就。又用中長鋒筆在啟款處寫“春和堂書畫裝裱店雅囑”,落款處寫“華嚴子客無城書唐詩一首”。小方就拿了兩張舊報紙墊在地板上,小蕭就把寫好的這幅字小心翼翼提放在地板舊報紙上晾。小方又將幾張幹淨的舊報紙加墊在桌上,小華又把另半張縱開宣紙鋪好,問小蕭:“這一幅怎麼寫?寫給誰?”小蕭笑道:“這是那老店主單春和索要珍藏的。他可是一片誠心了,六十多歲人了,卻看重你的字,也是難得哩!你就自己謅幾句罷。”小華笑道:“你又來了。我就摘幾句古人語贈他吧,”便提長鋒大筆醮了墨揮灑寫道:“寫字者寫誌也。故張長史授何魯公曰:非誌士高人,詎與言要妙”。啟款寫:“單春和老先生腕正”,落款寫“華嚴子錄清嚴熙載句書贈”。

小華寫畢這幅字,便將筆斜靠於硯邊,用左手按摩著右腕,在桌邊篤了幾步,見四位母親都在看他寫字,驚道:“兒在胡亂塗鴉,怎麼驚動了母親大駕?”四位老姐妹笑道:“我兒字寫得好,我們是來先睹為快哩!”小華忙道:“母親覺得好,我就為母親也寫幾幅吧?”小蕭笑道:“這裏正好有兩首詩,你就寫出來裱掛吧。”小華接詩一看,驚道:“方妹詩寫得好,小蕭已告我了;怎麼母親也會寫詩了?而且寫得這麼動情,這麼好,兒真做夢也沒想到哩!這兩首詩都是了不起佳作,是至親至情的交流,我要把它們一塊薦送發表!”小方還沒看到華母寫的答詩,就搶過來看,不覺就淚水滴下來了。小蕭勸住了小方,就對小華正經道:“這兩首詩,我要你用另外兩種書體寫,而且不要與剛才寫的風格相同,你做得到嗎?”小華道:“天下無難事哩,我試試!”就用中長鋒筆醮了醮墨,然後又將墨塊磨了幾十下,又把橫裁半張宣紙鋪在墊好舊報紙的桌上,就提筆以何魯公《勤禮碑》楷體,寫了小方的詩(含標題、落款、日期),後用行書小字注:“華嚴子書”。待小方提去後,小蕭又換墊上舊報紙,小華又將另半張橫裁宣紙鋪在桌上,又提筆用《曹全碑》隸體抄寫了嚴亭峰的詩(含標題、落款、日期),後用行書小字注:“華嚴子敬書”。至此,便算完成任務了。當然免不了字跡幹後分別蓋上印章了。這時已是下午四時了。

小蕭便對小方道:“好妹妹,你陪我走一遭吧?”小方問:“哪兒去?”小蕭笑道:“你隻管跟我走,路上告訴你。”小方笑道:“好姐姐,你不要跟我玩魔術好不?”小陳道:“我也跟你去好不?”小蕭道:“不行,不行,你去了會露馬腳哩!隻要小方一個人陪,但她隻能看、聽,不能說,更不能驚詫、發笑什麼的,然後回來把情況告訴你和小華就行了。”小方道:“看來我隻得走一趟了。好,我就陪你去,隻聽、隻看、不說,不吃驚、又不發笑,這就是要我裝沒事人似的了。”小蕭笑道:“就是裝個沒事人哩,可要沉住氣啊!”苗鳳舞一旁笑插道:“這丫頭鬼點子多著呢!不過你得說清楚:分文不可少了人家的,包括紙、筆、墨,待事成後由我一並去結算付清便了。”小蕭答應一聲,便把四幅書法折疊起來,又用舊報紙包好:“方妹,跟我走吧!”不到半個小時,兩個人就來到春和堂書畫裝裱店了。小蕭就喊:“老店主,送字來了!”單春和即從裏間出來,歡喜道:“姑娘真守時。果真要到字了?”小蕭就把舊報紙包打開,拿出那兩張長形書法交給他:“寫了兩幅,一是為店,一是為您個人。書者說了,感謝您的錯愛,後會有期哩。”單春和連忙展看,讚不絕口,愛難釋手:“啊喲喲,深謝這位老先生知遇之恩,後當麵拜啊!”小蕭又道:“書者又傳來話了:不收潤格費,紙、筆、墨錢一概照付,不得白取,委托我來結算付款哩。還說了:裝裱書畫,必須講究質量。隻有高質量,才能贏得信譽。”單春和連道:“我謹聽是從,多謝老先生不吝教誨,慚愧之至,慚愧之至!不過這潤格費他老人家雖不肯收,是他的一份情誼了,我不能白活六十多歲,也該報得一二,所以,什麼紙、墨、筆這無非是小意思,斷斷不能收錢的,就算也是一份情誼罷了。”小蕭道:“他明天就走了,那些個東西就隻能丟給我了,我怎麼能白取?”單春和道:“說的是,八十多歲了,怎麼能帶呢?我這次就算太虧欠這位老先生了,隻能有情後感了啊!但這小小的一份物件,就作為我給你的謝禮罷,你是應該收下的,沒有姑娘你,我那裏求到這兩幅大家風範的墨寶?而且你又跑了腿、流了汗,我很過意不去哩!”小蕭隻好道:“那就多謝老店主了!”老店主急忙道:“你還謝我?我謝誰?姑娘別見外才好。今後但凡有需要的,什麼文房四寶呀,隻管來取就是了!”小蕭就又把那兩幅方形書法交給他:“這兩幅字可是請您親自裝裱的。”單春和又展開細看:“好!好!難得這位八十三歲的老先生,書法功底卻如此深厚!這兩幅字一正、一隸,書體雖與他的行草字不同,但神蘊是一致的,皆是骨植李北海、風生嚴墉。真傑作,傑作也!”小方聽得稱小華是老先生便想笑,又聽稱他八十三歲老先生就更想笑,又很吃驚,但又不敢笑,隻得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了。小蕭又道:“您一定要親手裝裱啊!”單春和道:“姑娘放心,不會給你失望。老先生寫給店堂的那幅,我就裱掛堂壁,以光耀小店;寫給我的那幅就裱掛我書房,以備珍藏、傳代。你想,這若給後生們裝裱我能放心?”小蕭放心笑道:“老店主,我醜話說在前:你若不親自裝裱我送的三幅字,你以後就別想找我辦事了。還有一點:三幅字的裝裱費分文不少,事成後由我母親來結算、清付,這可是我母交代的哩!”老店主急道:“姑娘又來了,事前已約定不付裝裱費的,不能反悔啊!”小蕭道:“我母親說了,你若不收錢,就不在你店裝裱了。”老店主隻得應道:“那就最多付三分之一,以免別人說我是個小人,說話不算數。還請姑娘轉告你母親見諒了。”小蕭也覺得盛情難卻,便道:“我做做工作罷。老店主,你忙吧,我走了。”老店主忙走出櫃台送出門外。這時已是五時半了。

小蕭、小方一路走、一路笑。小方道:“這老店主沒見過華哥,怎麼就斷定他是老先生,而且八十三歲了?肯定是從你口中說出去的。”小蕭笑道:“本不是我說的,他是看字認定的呢。他說小華寫的字起碼有六十年以上的功底,我才說不錯,屬虎,今年八十三歲了。你想,這不是老店主自己認定的嗎?”小方吃吃笑:“那你也該說實話呀?”小蕭道:“我先是逗樂的,不料他就要求墨寶了,我隻好一逗到底了。反正與小華、與老店主都沒辱沒,怕什麼?”小方詭秘一笑:“大家都怕哩:你想,四位母親有了八十三歲的兒子了,你有了八十三歲的丈夫了,我有了八十三歲的華哥了,小陳有了八十三歲的表弟,那豈不是老母親們都一百多歲以上了,你、我還有小陳都是八十歲以上的老人了,這還不可怕?”小蕭笑道:“怕什麼!這對不知情的老店主來說是真的,而對於知情的我們大家來說就全是假的了,無非一笑了之罷咧!”小方就佯裝:“唉呀蕭姐,一天過來我倆都成老太婆了,你八十三了,我也八十二了!嗬……!”小蕭就也跟著笑,一直逗笑到家門口。當小方把這一見聞說知小陳、小華時,也都捧腹大笑。小華想:這位老店主倒是頗有鑒賞能力的,他斷定我的字從李邕、嚴墉而來是不錯的,世傳嚴字之風、李字之骨,大凡沉練李邕碑、嚴墉帖者,時間一久,少不得就會形成這種字風了。我少小練嚴氏帖,後來雖兼蓄諸長,但獨鍾李邕《雲麾將軍碑》;練了足有十年,至今仍不肯稍有鬆懈,即使大學課緊,也逢空閑不是沉讀便是沉練了,可能下的工夫深,功力就顯得厚了。所謂六十年功力、三十年功力,無非形容深厚而已,哪有準標準衡量的呢?以後有機會,我倒是想當麵請教哩。小蕭就把老店主隻肯收三分之一裝裱費及也拒收紙、筆、墨錢諸事說與苗母知曉了。苗鳳舞就隻好道:“難為他一片誠心,也隻得如此了。”嚴亭峰道:“這老店主眼力不凡,應受敬重。你小小年紀懂得什麼?今後可不能再與老人逗玩笑了。設若你說了實情,人家甚至要見見舒兒,舒兒結交他,或許會受教不淺呢!”小蕭道:“麗兒知道了,謹聽母親教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