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和和美美(1 / 3)

且說四個小輩喜笑何開回到兩層小樓,一進樓門,便見四位老姐妹坐在那裏麵帶不悅,隻聽陳範氏怒道:“明兒,給我跪下!”嚴亭峰、蕭範氏和苗鳳舞佯勸:“你怎麼發怒啦?開導開導他就罷了。”陳範氏哭道:“我如今不教訓他,將來他甚至連我也敢欺了,還能指望他孝敬我嗎?”小陳連忙跪下,小方也跪下,小華、小蕭明知四位老姐妹是斷要訓斥表哥一個狗血噴頭了,也隻好佯裝跟著跪下了。不過事情已有了好機緣,不大動肝火也好兩全其美呀!隻聽小陳道:“母親隻管訓教兒子,罵也罷,打也罷,兒子定是受著了。隻是母親不氣壞身子骨,便是兒子的福份了,便是疼兒子了。”小方道:“望母親千萬別氣壞了身體。”陳範氏就拉住小方到腳下,越思越愛蘭兒,越想越恨自己,又哭道:“我兒,都怪我這個死腦筋,差點把你的前程給坑了。你若不嫌棄,我如今就收你做女兒了,看那私心忒重的兒子還敢不敢在元旦和你完婚!”說著,熱淚橫流,小方就忙從荷包裏掏來手帕為她擦淚:“母親,小陳剛才已當著華哥、蕭姐麵認了錯,發了誓了,決定把我倆婚期往後推延,不但讓我讀完醫專,還讓我繼續升造,他自己也將努力自修、進修,直到兩人學成後再商定婚期事。華哥、蕭姐還稱頌他聲明大義,還當場給我倆寫了一首共勉詞,鼓勵我倆同心共奮。所以,望母親寬心吧。”老姐妹們都不覺心喜起來,不悅之容盡消了。嚴亭峰就轉彎道:“既認親人,就得多站在對方想事、做事,不可因私薰心,利令智昏。三妹,就讓孩子們都起來吧?”陳範氏還不放心:“明兒,你大媽的話記住了?你真的發過誓了?真的不會反悔?”小陳道:“兒子記住大媽的話了,兒子發過誓了,兒子一言九鼎,決不反悔!”四位老姐妹就同聲道:“孩子們都起來吧!”小蕭、小方忙去取了八條潮毛巾遞給四位母親各一條,又與小陳、小華各分了一條,讓大家揩臉、擦汗。

已畢,嚴亭峰笑道:“蘭兒,你把那詞拿來給我們老姐妹們看看吧。”小蕭笑道:“母親們歇著吧,這會子又要勞累的。”苗鳳舞笑道:“麗兒,我們都想先睹為快哩,況你婆母又是個極喜歡詩詞的人啊。蘭兒快取來!”小方就從小布包裏把宣紙字攤開在桌上,隻聽嚴亭峰逐字逐句地朗讀起來,聲調抑揚頓挫,鏗鏘有力,十分中聽。驚得小方不知所措,暗忖:華母怎麼識字了?而且還能朗誦詩詞?這簡直令人匪疑莫測了!讀畢評道:“這首《清平樂》,豪放而切題,婉約而得體,韻味十足,不失佳品!盡管上片一二和三四句、下片五六和七八句似非出自一人之口,有斧砸之嫌,但也是一氣嗬成、全詞貫通呢,好詞、好詞!”苗鳳舞笑道:“大姐眼力越發過人了,堪稱自學成大器哩!這詞是舒兒和麗兒合作而成,從語氣聽來,一二和五六句是男腔,豪放天成;三四和七八句是女腔,婉約地設,於是全詞意統一而語貫通,明顯是一男一女即興所吟,男吟前兩句,女接吟後兩句,可見兩個人功底同等了。雅詞,雅詞!”小方喜道:“說的一點不錯:正是華哥吟出一二句,蕭姐接吟三四句,然後華哥說轉平韻了,就吟了五六句,蕭姐又接吟了七八句。他倆還邊吟邊評哩!整個時間不過五分來鍾。”說得老姐妹們不約而同地驚道:“好兒女,真是難為你們了!”此時,小方一直撇在心裏的一件事,想知道又不敢知道,想問又不敢問,卻又偏偏不肯丟心,就向小蕭低聲試探:“好姐姐,你告訴我,華母在香泉時不是一字不識嗎?如今怎麼能朗誦詩詞了?”小蕭笑道:“母親雖年歲大了,可智力卻未減哩。她這半年來,經苗母點撥,自己努力,自學文化,進步極快,先是識認單字,後來讀用寫也不愁了,很快又能看報、看書了,後來又愛上詩詞,而且理解出奇地快捷,有的甚至不學自通哩,她說這叫做舉一反三,功到自然成。我想,這固然與她智力過人大有關係,但也是通過下大工夫才有大收獲的。聽苗母說,她往往是一分成績、二十分努力呢。如不信,你問她自己就一切明白了。現在她已成為母親們的代筆先生了,春節後你收到母親們的信,那就是她執筆寫的。”小方道:“我四月以來收過三封,與華哥過去寫家信的筆跡神似,因我曾幫她看過這些信,就有點奇怪,原來華母寫會了華哥的字了。”小蕭道:“不是學寫小華的字,而是母親和小華都學寫了同一個帖——嚴氏帖,不過如今小華的字風有了大的變化罷了,但根底是相通的。”由此,小方就更敬重華母十二分,把華母當作了自己勤奮精進的榜樣了。

共進晚餐吃的是老鵝湯下細白麵,每人碗裏撈了一隻去殼嫩煮雞蛋,佐餐的是鹹鴨蛋瓣和蔥、醋之類。八個人吃的很可口,隻是四位老姐妹都把嫩雞蛋撥給了四個小輩,而小蕭、小方又各撥一隻給了小陳、小華。小陳、小華笑道:“又加重我倆負擔了。”小蕭、小方也笑道:“呆鵝撐得飽飽的就安靜了。”四位老姐妹都忙道:“吃不了就不吃吧,別傷了胃可不是玩的。”小陳、小華道:“我們吃得香哩。”晚餐後就一同看了廬劇《龍郎織女》,這是省廬劇團巡回各縣演出,今天正好趕來無為,小輩們中午逛街時就把票購好了的。直看到十時半才散場。夜晚休息是這樣安排的:苗母帶著小蕭住樓上東間,嚴亭峰帶著小方住西間,蕭範氏和陳範氏住樓下東間,小陳、小華在樓下廳堂打地鋪。反正室內並不感到熱燥,加之紗門紗窗,廳堂裏又點著蚊香,所以室內蚊蟲也躲藏不得了。兩個夥兒一上鋪便甜甜地睡熟了。

獨有小方一時難入眠,又怕吵了華母,隻得暗自思忖:我這一天都好象處在夢幻中似的。許多事都是始料所不及的:華哥、蕭姐竟然用智鬥勝了小陳那固執、自信慣了的敲杠、猜拳術,不但給了他個致命的下馬威,還令他心悅誠服,謙遜求教了。哥姐倆還巧妙地幫我解了大難,使我從此步上新的精進之道,也使他也步入了精進之路。此後,小陳也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了,再不是那個固執、自信、目中無人的夥兒了,而知道虛心好學了,知道尊重旁人了。如果這種品性有成,那他將會成大器也未可知哩。她又想到小華、小蕭吟哦詞的場景,想到小蕭和自己作聯的情節,又想到小華的書法,都在心中陣陣掀波,感到這一對兄妹好象是從天上降下來的,堅信必不是凡胎!又想到華母,又是一個驚人之夢在浮現:她若大年紀竟然在幾個月工夫就能認、讀、寫、用漢字了,而且能抑揚頓挫地朗誦詩詞了,可見也不是個凡人了。我想學他們,能學得了嗎?不過,學得了、學不了是一回事,肯學、不肯學是另一回事,我應該學習他們,以他們為榜樣,孜孜以求,精心進取,即使傷掉皮、瘦掉肉也要努力更努力啊!她想起床寫一首詩抒發胸懷,卻又不敢驚動華母,隻好寫在心中了,默默吟成一首《暑夜宿芝城默吟呈同床慈母》道:

暑夜芝城宿,靜樓心未眠。

拓開天地界,好立智人間。

直到零時才緩緩入夢了。夢到小蕭正被她婆母訓斥:“我要你教我寫詩,你老是回‘等會兒、等會兒’的,我能等得急嗎?”小蕭畢恭畢敬地道:“我就教吧。其實您不用我教的,是不學自通,隻須動筆練就成了。”“胡說!我能是個智人嗎?怎麼練呢?”小蕭就拿來紙和筆擺放在婆母麵前:“麗兒知道您最不丟心蘭兒了,您就把心中所想寫出來,寫成五言絕句,就叫《感事贈蘭兒》,也好激勵她治學哩。可好?”“那敢情好。我自己動手寫吧,也不用你教了,你忙去吧!”小方也吃吃笑開了……隻聽小蕭喊道:“方妹!真好睡啊!”小方這才從夢中驚醒,一屁股坐起來:“蕭姐,幾點了?可別吵醒了老母親!”小蕭笑道:“快七時了,老母早就悄悄忙完事了,燒好了茶水了,兩隻鵝又都上街買來早食了,三位母親也都起床了,正在忙著擦桌椅哩!我見你臉上露著笑容,知你還在做甜夢,所以就吵你醒來了。妹妹,作什麼好夢了?”小方笑道:“不相幹。隻是感到甜蜜蜜的,所以自己也笑了;被你吵醒了,下文也就不得而知了。”就把夢中事告訴了小蕭,又把自己夜裏默吟詩的事也說出來了。小蕭知她因思成夢,希望理想成真便作了甜夢了,也不以為然;隻是對她說的默吟的詩感了興趣,便道:“把詩記寫下來讓我先睹為快吧!”小方就著房間迎窗台桌上的紙筆,便將那首詩默抄出來呈給小蕭了。小蕭看後深以為然,便有薦送《巢湖萃文報》之意。不過她想:老母似乎還未寫過詩詞,人家現有所呈,不如就勢也鼓搗她應答一回,或許老人家真地是智人了,不學自通了,也未可知哩!便準備和小華商量後試辦這件事了。

各各洗漱畢,少不得先品了茶、嚐了湖珍湖味,隨後吃了早餐,四個小輩吃的多,其中小陳、小華又吃的最多,道:“麵食易消化,一早起來就聽胃鬧起來了,說‘我餓了!我餓了!’所以我倆幹脆一掃空得了!”四位老姐妹開心笑道:“青年人能吃才好哩!”早餐畢,小陳就和小方商量要上山祭墓,小蕭已征得小華意見促老母寫詩。苗鳳舞知道小陳、小方要上山事,便道:“你兩個路徑不熟,就叫舒兒陪走一遭吧。這來回得四五個小時哩!中餐推遲到下午一時,吃水餃,如何?”眾道:“好極,好極!”苗鳳舞又道:“麗兒過會兒陪我去辦兩樁事,二姐三姐去買細粉麵、鮮肉、鮮菜,和大姐一起準備餃餡,等我和麗兒回來共同談天說地快樂包餃子。”三位老姐妹高興道:“就這麼辦。”苗鳳舞又向著小陳三個道:“別忘了帶水壺,要多灌點水啊!”三個人答應一聲,就背了水壺、戴了草帽、扛著鍬兒、提著條把去了,少不得在街市上購了供品、香燭、燒紙及火柴,分成兩份裝上花籃。這時已經八時有半了。

這裏老姐妹們又聊了一氣閑天,快到九時當兒,兩範氏便出門上街買麵、買菜去了,苗鳳舞上樓拿手提包,小蕭便悄悄把老母引進房間,將小方抄寫的詩呈給她:“小方昨夜難入眠,就寫了這首詩,是呈贈給您的,小華和我都認為:人家有贈,就希望有答,您老人家還沒學會鼓搗詩詞,我們就想代您寫一首答她,不知母親同意不同意?”詎料嚴亭峰笑道:“蘭兒寫詩贈我是她的一片孝心哩!當年我不識字沒辦法,如今我既認識字了,又會寫信、看報、讀文言了,還怕寫詩?雖一直未動過筆,但已看過工具書了,也懂韻腳和平仄了,如今我就依韻、合意答她一首便了,好也給她寄以厚望啊!你和舒兒就不用管這事了,或許我過不了一會工夫就寫成了哩!”小蕭巴不得一聲:“是,就依母親說的。”心裏又不知道有多樂歡哩。這時苗鳳舞就下了樓:“麗兒,我們走吧。”又道:“大姐,你先單坐著,看看報,我們一會兒就回來了。”嚴亭峰道:“妹妹盡管去辦事,我還要學詩詞哩!”

待苗鳳舞、小蕭出門後,嚴亭峰便坐在廳堂四方大桌邊,把那詩攤開來仔細閱看。看畢暗道:“這蘭兒把老身當作智人,我哪敢呢?他們這些孩兒們,將來才是大智慧之人哩!我隻不過是個苦人兒罷了,大半生連字都認不了一個,如今才略認識字,可這天下知識浩如煙海,我能識得多少呢?如果不想白活,更須得艱苦學習、再學習啊!苗妹妹倒確是個智慧過人的智人哩!我住在這裏,之所以樂於苦學,也是想學其一二,更好作人,不給她丟臉,也不辱沒後輩,也想給我嚴氏祖宗挽回點麵子,也算是我未白活在這世界上了。”心有所思,情有所感,手就迫不急待地想動筆了。她就從房間桌台上拿來了紙筆,又靜靜地打了一氣腹稿,然後便按《嚴氏帖》筆劃,一字字、一句句地寫出了一首《依韻答蘭兒》的五絕:

芝城六月緣,兒待赴征關。

蓄智開玄界,祖宗藏笑何。

又針對小方落款“幹女兒方子欣誠惶誠恐於一九六一年七月二十二日(辛醜六月初十)夜”,就落款“幹母嚴亭峰於次日上午”。寫畢,便將小方贈的詩紮存在自備的小本本裏,以便錄抄入冊,將自己的答詩放在房間桌台上,打算交小蕭轉送小方。事情完了也自喜歡,便泡了茶水品嚐,開始看報了。

不多會,兩範氏回來了,笑道:“大姐座府聽回報?”嚴亭峰笑道:“是哩!我剛泡了兩杯新茶,正等著你倆口報!”兩範氏入廚放下麵、菜,又到衛間擦幹汗,出來坐下,品了茶道:“多謝大姐想著。”嚴亭峰打逗:“姐老了,你倆個年輕,出力流汗我就不言謝了;不過若反又謝我,我就活著累人,就不如不活了!”兩範氏連忙站起:“好大姐,妹妹們隻是逗大姐開心哩!”嚴亭峰卟地笑道:“你這兩個妹妹,我也在逗笑,卻認真了。快坐下喝茶,聽我講報上的新鮮事兒。”

這時候,苗鳳舞正和小蕭在一家書畫裝裱店,和老店主交涉裝裱事宜哩。苗鳳舞就從布提包裏拿出六尺宣書法來,老店主接放在櫃台上看,讚道:“這字有唐李北海之碑骨,又具清人嚴墉之帖風,又還參揉晉唐苗明多家之體,古味十足,書氣極濃,這書者華嚴子決非等閑之輩,可能有六十年以上的功底了吧?”小蕭先見到是裝裱這幅字,便已吃驚,現在聽老行家竟然點評說書者有六十年以上功力,這麼算來,小華不成了耄耋老翁了?不覺卟哧一笑道:“老先生您說的不錯,這書者如今已八十三歲了,屬虎哩!”老店主道:“怪不得力道這麼強勁哩,若再過十年,恐怕就腕力弱了,就寫不出這等氣慨磅礴、力能扛鼎的佳品了。難得,難得!”苗鳳舞訓斥小蕭道:“小孩子家少多咀!”又笑道:“老先生,這裝裱得多長時間可取?”老店主道:“一個月就行了。”“能否提前?”“提前就難保證高質量了。這暑熱天,朝晴暮雨,濕度大著哩!裝裱書畫得需幹濕有度,雖不是黴天,也不可疏忽大意啊。有一點黴點出現,往往會毀壞字跡,很難保證原汁原味,甚至使精品失去光彩哩!”苗鳳舞點頭稱是,道:“就依先生所言期限,但必須高質量裝裱才行,否則你店家就賠嚐不起了。但不知裝裱這幅字需多少錢呢?”老店主道:“我很欣賞這幅書法,我就親自來辦吧。如果您能求那位華先生為小店寫一幅字,以光門庭,我不但免收您的裝裱費,而且華先生的潤格費也是照付的。”小蕭笑道:“是為這個店寫,還是為您寫?”老店主道:“最好是為店寫。不過,實際上這店名也是我名,我叫單春和,店名便是春和堂書畫裝裱店了。”小蕭就一本正經地道:“這書者明天就離開無城了,我下午就求他幫您寫吧。不過我還有兩點要求:一是送我兩隻羊毫筆,一中、一大,要長鋒的,同時送一瓶”一得閣“高級墨汁、二十張六尺好宣紙;二是我還求他為親人寫一兩幅字,也一並請您親自下工夫裝裱。”老店主喜出望外:“我馬上就準備好筆墨和紙,這紙嘛,就送一刀吧。至於裝裱,我也不收一分錢,而且皆我親自辦理便了,盡管放心!”小蕭道:“一言為定。我下晚就送字給您,決不失言!”苗鳳舞心裏也好笑,就要阻止。小蕭就立即拉她:“母親,我們走吧!”老店主道:“紙筆墨包好了,就帶走?”小蕭道:“現在還要辦事,等會子我就來取的。”老店主單春和歡歡喜喜把櫃台上的那幅書法又看了幾遍,才收藏待裱。

出了店門,苗鳳舞就低聲斥責小蕭:“你怎麼既騙裝裱費,又騙紙筆墨錢哪?這還了得!”小蕭笑道:“母親放心,女兒能作那等人?到時候當然一切照付的,我不過是逗樂子罷咧。”說得苗鳳舞嘻嘻笑道:“你也該早和我說清楚才對,急得我直出汗。”小蕭笑道:“女兒知錯了還不行?”說著已到了元華碑刻坊門前。苗鳳舞就呼:“張師傅在嗎?”隻見一位五十多歲的石匠師傅走出門來,看是苗鳳舞便道:“原來是苗老師,有事嗎?”苗鳳舞就把一幅聯字紙條交給他:“請張師傅按照尺寸大小刻兩塊聯碑,各高二米五、寬一米三,白底烏金字,套赤金框。聯字、落款都是魏碑字,都須對稱排列。務望下點工夫鐫勒。”張元華笑道:“請苗老師放心,一定按要求辦就是了。何時需要?”“最遲重九前三天就立的。”苗鳳舞道,“還須刻、送、立一包到底,費用一並結算就是了。”張元華道:“保證不誤事,我會親自認真辦好的,如何栽立,到時我再請教。”苗鳳舞道:“那就有勞張師傅了。謝謝!”隨後就離開碑刻坊又走到春和堂裝裱店門前,小蕭道:“母親在門外等著,我討了紙筆墨就來。”她進門喊:“老店主,把紙墨筆拿給我帶去吧。”老店主忙應道:“好,好。”就把包好的一刀宣紙和兩隻長毫筆、一盒墨汁交給她了。小蕭顯得重,但也不好改變既定事實,隻好扛著紙包,和苗鳳舞母親一起回了家,累得滿頭滿臉熱汗哩!這時已是十時半了,餃餡也已弄熟,麵也已揣好,就等杆麵皮、包餃子了。喝了茶,談笑了片刻,老姐妹加上小蕭共五人,人人動手,杆的杆、包的包,不到一個小時便包了一百個餃子,攤放在篾篩子上晾著,專等小陳、小華、小方三個回來時煮吃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