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雙方家長(1 / 3)

再說無城兩層樓姐妹仨早早就起了床,嚴亭峰顯得格外樂樂歡歡:“今天兒子、女兒就回來了,我知道二妹、小妹早上也睡不香了。”苗鳳舞道:“大姐恐怕昨個一夜未打過盹吧?”嚴亭峰道:“小妹也特誇張了些,姐我隻不過今早起早了一點罷了。”蕭範氏道:“大姐樂歸樂,可也別樂累了身子骨啊!”苗鳳舞笑道:“二姐也別說大姐,我知道你昨夜也是假睡哩!”蕭範氏道:“沒有的事,我睡得可熟了,就是做了個夢,夢見兩個孩子已經到了,喜得我們三個人不知忙什麼好……”嚴亭峰嗬嗬笑:“二妹先看到舒兒、麗兒了,怪不得一早上就臉上綻花了,細紋也沒了。”苗鳳舞也笑:“我也看出來了,二姐確實比往日精神更爽朗了。”蕭範氏笑著,也不置可否:“不與大姐、小妹鬥咀,你們兩個鬥我一個,我豈能鬥勝?我去買點早食來。”苗鳳舞道:“我去買吧,你先洗漱得了。”蕭範氏道:“我回來再洗漱未遲。”嚴亭峰道:“就讓她跑一趟,反正幾步遠。不過各人隻吃一個五香蛋、一個小白饃頭、兩個素鍋貼也就足夠了,買多了我可是要揣你呢!我這裏豆漿、茶水都準備好了。”蕭範氏出門後,苗鳳舞笑:“那我就坐享口福了。”嚴亭峰道:“你能輕鬆?兒子、女兒回來了,你肯不把你那炒菜本領拿出來?我和二妹、三妹這方麵都遜色多了,隻能當下手!”苗鳳舞笑道:“大姐明明又在抬小妹了。”

嚴亭峰道:“這陣子,但凡吃你炒的菜,我和二妹就爭著、搶著,飯也多吃了,三妹來時也是這樣。”說著蕭範氏就提著早食回來了:“大姐、小妹還在商量編派我?”嚴亭峰和苗鳳舞笑道:“不相幹,是在說兩個孩子回來誰炒菜的事哩。”蕭範氏笑道:“當然是小妹當仁不讓了,我和大姐隻配作下手呢!”嚴亭峰向苗鳳舞:“如何?我說的不錯吧?”苗鳳舞就道:“好,就聽大姐、二姐的,小妹包攬了就是。”三姐妹吃罷早食,嚴亭峰就端去空碗盤和匙、筷去廚間洗涮,苗鳳舞就搶要自己做,嚴亭峰笑道:“小妹是掌廚的,這洗呀涮的是下手人幹的,如何輪到你?”蕭範氏當然搶著也要自己做。嚴亭峰又笑道:“二妹剛才上街采買回來,汗還未幹哩,又想累?歇去吧!”兩個人都笑道:“這大姐總是和我們搶做事,我們老是連手都插不上,得訂個製度平均攤派做……”這些話早被嚴亭峰聽了去,就道:“二妹、小妹,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搶活計做嗎?其實還是為了自身著想。以前我在家裏又是刨地,又是種瓜、又是點豆、又是興菜、又是栽山芋的,感到越幹骨頭越硬朗了。如今我年近六十,重活雖難勝任了,但這輕活再不常做,骨頭就會鬆散、酸痛,長此以往,反會生病了。不比你們,你倆過幾年也會象我這樣找活做、閑不住了,因為身體和精神都需要啊!”一席話說得蕭範氏和苗鳳舞無言以對。蕭範氏隻好笑道:“大姐也該疼疼二妹,也留點活讓二妹去作,好鬆動鬆動骨頭呀!”苗鳳舞也道:“是呀!大姐、二姐未來前,隻小妹一人做家務,覺得身子骨好受、精神頭健朗,如今幹不到家務事了,反覺腰酸背痛不受用了。所以這家務活也得讓我分攤分攤。”嚴亭峰笑道:“好好好,以後這家務活就讓二妹掌大頭,適當分些給小妹做,她還有什麼教學備課正事要做,以不影響正事為主。”苗鳳舞和蕭範氏聽了一驚,以為大姐想回和縣香泉了,就忙道:“大姐可不能走啊!”嚴亭峰會意:“走?你們以為我要回香泉?不回了,不回了,華兒爸的墳已在春節前被他哥哥禾兒遷進祖墳了,我也丟心了。現在我哪兒也不去了,就在這裏和你們長相斯守了。除非有一種情況隻得走,那就是你們嫌我了,或者別人趕我走了,我隻得走……”說的兩個人寬了心:“你是親姐,誰能嫌你?誰敢趕你?”苗鳳舞又道:“這房子我們三人都有份,我們在世我們同住,有朝我們上天了,留給兒葛們住!”嚴亭峰忙道:“別別別,舒兒、麗兒說過:我們都能長命百歲哩!”於是三姐妹都暢笑了。蕭範氏就試探問:“大姐剛才把家務分攤給我和小妹了,大姐今後就閑得住?”嚴亭峰笑道:“當然閑不住。但現在不告訴你們。”苗鳳舞已猜出十分了:她肯定是要搗騰三個園了。樓兩邊的平房雖借住給老鄰居,但後花園隻是周邊直挺挺的幾棵高鬆杉樹,園中雜草叢生,既無花,也無木,荒蕪得不成樣子。嚴亭峰第一次看時就咀裏不停地嘀咕:“可惜了這園地!”她是要向這荒園進軍了。但是不能讓她累著,得有個度啊!苗鳳舞想到這裏就道:“小妹知道大姐要做什麼了。但大姐得依小妹兩個條件:一是每天時間隻能在兩個小時以內,而且是悠悠地做,不趕急;二是得給二姐和小妹有幫忙的機會,我們也想立立功哩!”這時蕭範氏也知道做什麼了,就道:“二妹補充一條:做不動的得先請人打個基礎,不得自己當龍。”嚴亭峰知道她倆已識破,便笑道:“好,就依二妹、小妹的。”

三姐妹一邊品著茶,一邊聊著陳芝麻、爛穀子的趣事,時針快指向十點了,還不見小華、小蕭進門,就有點坐不住了。嚴亭峰道:“這兩個孩子說從巢縣乘車,別不是下午車?”蕭範氏道:“不會吧?這麼熱天熱地的,能不趕早車?真成呆鵝了?”苗鳳舞斷定他們已回到無城了,可能被什麼事絆住了也未可知,就安慰道:“大姐、二姐不用急,等會子必到的。”果不其然,小華、小蕭就進了院門,同時高聲喊:“媽媽,兒子、女兒回來了!”喜得老姐妹三人連忙迎出樓門:“我兒,想壞為母了!快前來讓我們看看。”老姐妹們看得出,舒兒、麗兒身子骨都強健,精神也極好,顯著股男俊女靚的超脫豪氣,但確也瘦了些。苗鳳舞就眼睛紅紅地道:“我兒,定是學業重,把你倆累瘦了吧?”嚴亭峰道:“隻要身體好,精神旺,也就能吃住累了。”蕭範氏也道:“沒事,沒事,小孩子家今日瘦點點,明日胖點點,正常著哩!”苗鳳舞笑道:“大姐、二姐不過安慰我罷了,其實你兩個心裏比我還難受呢!好了,我們老姐妹也要想遠些,就讓孩子們去經受苦練吧,曆苦才能知甜,磨練方可有成啊!”嚴亭峰、蕭範氏忙道:“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們也不要嬌慣他們才是。”於是,三個老姐妹都歡樂地開懷笑了。

兩人把行囊包和小花籃輕輕放到廳桌上,洗了臉,擦罷汗,就要向三位母親行大禮:“母親坐下吧,兒子、女兒要給您們叩頭哩!”三位老姐妹道:“我兒,免了!坐下喝茶吧。”華、蕭兩人就忙一個個拉,先將嚴亭峰拉坐在左,再將蕭範氏拉坐在右,最後將苗鳳舞拉坐在中,就要跪下去,苗鳳舞連忙道:“我兒,怎麼不懂禮節啦?”嚴亭峰和蕭範氏道:“孩子安排的坐次雖有悖俗禮,但對我們這樣家庭也是人倫至禮呢。”苗鳳舞道:“無論如何也得分個年長、年次,我比大姐小十多歲,比二姐小兩三歲,如何居中而坐?”說著就硬拉嚴亭峰居中,蕭範氏居左,自己居右,坐下後又教訓華、蕭道:“我兒記住:在家庭平輩人中,最講究的就是年長、年次。萬不可弄錯啊!”華、蕭隻得道:“謹記母親教誨。”於是跪下道:“兒給母親叩頭了!”各叩了三個頭後,被三位母親扶了起來:“我兒,坐下來喝茶吧。”華、蕭答應一聲就坐了。

不幾分鍾後,小蕭問:“不知姨娘什麼時候能來呢?”苗鳳舞道:“快了,快了。她一般個把月來一次,如今已近一月了,估摸一兩天就會到的。”小華道:“姨娘如事忙不能來,兒子、女兒就看她去。”嚴亭峰、蕭範氏道:“必來的,她從沒因事誤過來這裏的時間。”這時蕭範氏看了看表,就道:“我出去一會,馬上就回來的。”小華知道是去買菜什麼的,便道:“莫急,兒子、女兒帶來極可口的湖珍湖味,請母親們品嚐。”蕭範氏還是堅持要去:“你們先嚐,我回來再嚐不遲呢。”苗鳳舞笑道:“二姐想讓我顯顯炒菜的本領。我再有本領,焉能炒出這湖珍湖味來?坐下共嚐吧!”小華道:“過會兒我去辦理中餐菜:一盤無為淡鹵鴨、四個素炒,外加一小盆冬瓜海帶湯,就足夠了。”嚴亭峰和苗鳳舞同道:“就這麼著。”小蕭對小華道:“我和你一道去辦。”蕭範氏道:“對對,兩個人四隻手,好帶哩。”小華就將小花籃裏紮得嚴嚴實實的透明食品紙包取出來,見上麵寫著“保質期:二十天。”字樣,接著便打開看,見包裏放著十個小些的透明紙包,再打開一個小包,便呈現淡黃色的狀似片糕的食品來了,約有五六十片哩。就攤開讓母親們看,自己就去洗淨手取來用開水燙過的五雙筷分給大家,又將那食品一片片分離開讓母親挾吃。三位母親分別嚐了一片,不覺稱道:“真好口味!確是佳品!既嫩又脆,又香又酥,滿口寧蒙含山楂,又似嫩藕含桂蕊,更如蓮子裹芡實,蟹黃著色,蝦仁點光,水底湖珍封表,水頭糊味蘊內。簡直是色香味俱佳了!”小華、小蕭也各嚐了一片道:“真是茶點傑作啊!”三位母親一雙兒女邊品嚐、邊嘮嗑。嚴亭峰便問:“這是從南京買來的?”小華笑道:“南京雖繁華,卻買不到這美食呢。”蕭範氏道:“這湖珍糊味,離不開湖。難不成巢城有的賣?”小蕭笑道:“買是買不到的。我倆確實從巢城帶來的。”苗鳳舞就猜想:這必是舒兒、麗兒好友贈送的了。就問:“人家既然相送,總是有緣由的。既然能送你們,也就可能送別人,市場上當然可以買的到的,難不成自己能做?”小華道:“母親說的是。但這東西倒是您們在巢城的一對兒女連夜特地趕製的,說是孝敬三位母親的。”嚴亭峰、蕭範氏道:“舒兒胡說了,我們哪有兒女在巢城?”苗鳳舞不言語,心道:又遇到好心人了。小蕭笑道:“何止一對?您們現如今在巢城有七對兒女了!”驚得嚴亭峰、蕭範氏一縱站起來:“這麗兒,盡說不著邊際的話!”苗鳳舞勸道:“大姐、二姐莫著急,這裏頭必有緣故,就讓舒兒、麗兒照直說吧。”小蕭便不慌不忙從提囊包裏取出四個小木盒,其中一個盒是在無城添加的,那是華、蕭兩人購贈姨娘的,盒裝玉鐲上邊刻了個篆字“孝”。為了請雕刻師付刻字,他們下車到玉店選玉鐲,又刻字耽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家。小華即忙啟開了四個木盒蓋,小蕭輕手先取出“心”字玉鐲佩在了苗鳳舞左婉上,又將“兒”字鐲佩在了嚴亭峰左婉上,又將“女”字鐲佩在了蕭範氏左婉上,道:這三隻紫色真玉鐲便是母親們在巢城的七對兒女們共同贈的禮物。那十四位兄弟姐妹們說了:您三位就是他們的母親,他們就也是您三位的兒女。手鐲上分別刻的字,合起來就是‘兒女心’,將來他們無論在哪,但凡見到老媽媽戴刻有這個字中的一個字的紫色真玉鐲,便是見到母親了,就一定象看待親母一樣看待您們哩!三位老姐妹讚歎不迭:好兒女,難得他們有心,我們就認了他們了!小華見三位母親都認下了,就把經過情形作了說明,喜得三位老姐妹不時誇口:好男兒!好女兒!什麼時候我們就見見他們去!也希望他們來啊!小蕭笑道:人家一起來,不怕吵了母親?三位母親笑道:胡說!都是兒女,怕吵嗎?小華忙笑道:是,是,今後讓他們一對對來便了。苗鳳舞道:一起來,一對對來都可以,不拘形式,不準帶禮品,不過這湖珍湖味可以帶上一包,嗬……!嚴永珍、蕭範氏也暢笑了,小華、小蕭也都暢笑了。

時針已指在十一時三刻。苗鳳舞道:“舒兒,你去買一盤無為淡鹵鴨就行了。我們吃了這些湖珍湖味,館裏什麼炒的也沒味了;麗兒,你去煮精細麵條吧。”兩個人答應著就各去辦了。待中餐畢,苗鳳舞就又說話了:“我兒,雖然你們在那些血肝義膽的兄弟姐妹麵前,把母親們作了必要的安排,但你們想到姨娘沒有?她可是我們割不斷、分不開的老姐妹哩!”小華、小蕭聽了這一問心中就咯咚一聲撞擊開了:隻以為姨娘兒子、兒媳都不會遠離祖國,不會出現無人照應的情況,所以他倆也沒把姨娘當作親母了。誰料想她們四人結成姐妹,要生居一處、死葬一起呢?後來兩個就意識到不把姨娘認作親母的不妥,就隻好添買玉鐲,雖朋友們尚未共識,但自己也已安排好了,待以後想辦法說明,再求得兄弟姐妹們的理解吧。這也許並不難哩。於是小華就把所想說了出來。小蕭道:“我們贈給姨娘的這隻玉鐲,也是為今後作了鋪墊啊,上邊刻個‘孝’字,既表明我們兄弟姐妹們的一片敬意,又表明您四位母親的不可分割性。這‘兒女孝心’如何能分得開?您四位母親當然是長命百歲,同生同死,永不分離了。”嚴亭峰道:“現在也隻能如此,可惜那陳兒、方兒這次沒和你們一道結識了這七對兒女。”蕭範氏道:“相信今後會有機會的。”苗鳳舞也隻得點了頭道:“看造化吧。”

正在這時,郵遞員就送了一封信,嚴亭峰就接在手中,見是巢湖方子欣寫給三位媽媽的,便要拆看。小蕭問道:“哪裏的來信?”隨急道:“母親不識字,我怎麼問您了?讓我看看。”苗鳳舞不動聲色地道:“麗兒,就讓你母拆讀吧。”小蕭大驚想:婆婆識字了?小華更是雲裏霧裏,但都不敢言語。隻見嚴亭峰麻利地拆開信:“兒子、女兒都奇怪哩!我就試試吧。這是巢湖方丫頭寫來的,信很短,字有點潦草,看來很匆促寫成的哩。信上寫道:媽媽們可好?子欣給您們請安了。告訴您們:誌明即將出差到巢湖,並說要去趟無為看望您們哩。我已寫信對母親說了,要她不日也到無為城等著。”

祝媽媽們署安!

方子欣七月十四日

信一讀完,三位老姐妹就高興開了:“這下子,全家人就都齊了,好呀,好呀!”小華、小蕭先是大拍其掌,接著是抱著嚴亭峰十分歡樂地高聲道:“好呀!好呀!母親識字了,能看信了!我們這不是做夢吧?”“傻孩子,豈止能看信!早已能寫信了,還能看書、看報哩!”蕭範氏和苗鳳舞同聲道。嚴亭峰道:“我先跟二妹學識字,先不過是解解悶煩罷了,漸漸就興趣也濃了,越識越多了,好象識的字也生了根了。後來我又學著看報、看書了,有認不識的我查小妹給我預備的字典,不過一個月,我就看報、看書自如了,似乎腦子也靈通多了。後來我就又想學寫了。心裏想:光認、光讀,不會寫,那怎麼行?譬如連寫封信還得找人家幫寫。以前我不識字沒辦法,如今既識了,就不能再讓人幫忙呀。於是我就又下功夫練寫了。又不過多長時間,我就楷書、行書都能寫了,一些草字我也能畫,覺得也不費多少勁就寫出來了。我還練過嚴氏帖哩!那是我母親交給我保存的,我過去雖不識字,看不懂,但我愛看啊,所以我到無為也帶來了,正好學練了。”小華知道母親說的嚴氏帖,他入學後曾下工夫練過,而且記得很牢,以致如今他的書風就含嚴氏貼的味道了。苗鳳舞道:“我兒,你們這位母親可真了不起哩,如今她寫的一手好字,我和二姐是很難比匹了,趙其是行書字,寫的又快又好。所以後來給小陳、小方回信,都由她寫哩。記得還給你倆回過一封信呢。”小蕭道:“不錯,有一封信的字體我過去未見過,拆看時還以為是小華寫的哩!原來母親和小華的書風同出一帖啊,是嚴氏帖!”小華當然也想起來了:“當時還懷疑過是自己眼睛看錯了,看到自己過去寫的信了。”這天晚餐就由苗鳳舞指揮小蕭掌廚,炒了四疊素菜、一盤紅燒魚、一盤清燒豬肉土豆塊,一盆冬瓜菠菜湯。小華又上街買來了一瓶高級紅葡萄酒。三姐妹和一對兒女吃得極開心,不覺就將酒和菜都吃完,飯也不想吃了。

因昨晚說好的,今天上午小華、小蕭上山必須中午趕回吃飯的。所以兩個人一早就急急洗漱畢,在院外提起裝滿物什的籃兒,扛著一把鍬、帶著兩把新條帚,就出門了。原來他倆是上山祭掃墓去哩。

早上的空氣新鮮,天是多雲天,路是細石路。華、蕭兩個人在早市上買了幾個饃頭吃著,走在路上輕快悠步,不覺已到大缺口處。高興的是,大缺口中間上方已鋪墊兩塊長石板條,足有一米多寬,象石橋似的,行人不須再愁難過去、過來了。兩個人飛快踏過石板橋,開心地笑道:“這段路再也不斷了。”不到一個小時便踏上山徑,然後緩步輕攀,過了約莫半個多小時,就到雙苗墓園門口了。兩個人整了整衣帽便進門走到迎麵大墓碑前,放下提籃和鍬,一人執一把條帚,就打掃墓場了。因為前幾天下過大雨,墓場衝洗幹幹淨淨,隻有少量枝枝葉葉積著,很容易清理的,所以很快就完工了。兩個人就立在墓前兩塊新碑前仔細看,那鐫刻著的文字正是他倆所作的《守墓》詞和歌哩。於是小華就在左碑旁、小蕭就在右碑旁,向墓肅立默哀了三分鍾,又靠碑守候了十分鍾。然後就緩步圍墓走了一周,又沿圍牆行了一周,才回到大墓碑前擺了祭物,點了香燭,再焚化紙錢。邊焚邊呼:“爺爺、奶奶:不孝葛兒、葛女前來拜祭您了!”待焚畢,就地跪下叩了三個頭,又站起來拜了三拜。過了約莫一刻鍾,待灰燼全冷了,又把灰掃進大鍬,然後移送墓草花叢灑入土中。祭罷雙苗墓,兩個人又出園門順西走到半華裏開外的一塊新墓園,園裏也石壘一座圓型墓,周圍比苗氏暮略小,但型狀相似,蓋土層裏擺放三個小木棺:後二、前一,分成三個丘頂,頂上各立一座名牌小石碑:後邊兩名牌左為“公公申興仁之位”、右為“婆婆鄭其惠之位”,前邊名牌為“夫申榮遠之位”。墓前三米處立著一塊比雙苗墓碑略小的一塊石碑,碑正麵鏤刻的是黃金色方苗字,全文是:

公元一九六一年清明立

吾公公申興仁、婆婆鄭其惠、丈夫申榮遠長眠於此。祭曰:山綠綠,水藍藍,泣垂祭,望天安!

苗鳳舞跪撰

碑背麵刻著公、婆、夫三人生世簡曆。整個墓場為正方形,四周各長十五米,麵積二百二十五米見方,周邊用山石壘成高一米的矮牆,南牆中間留有三米寬的牆門。牆外亦隻植鬆柏高樹。場基雖是平麵,且自北向南略傾,但係草坪,象一塊綠茵茵的地毯鋪墊著似的。小華、小蕭連忙把籃裏的另一份祭品供在碑下石級處,又點燃了香燭,又在碑前半米處平鋪的一塊見方一米的石板上焚化紙錢,邊焚邊呼:“爺爺、奶奶、父親:不孝後輩特來祭您了!”焚紙畢,又將籃燒化,然後就跪地叩了三個頭,立起拜了三拜。直待灰燼冷卻,也將灰掃進大鍬,移送墓草花處灑入土中了。兩個人祭祖畢,整了整衣冠,扛著鍬,提著條帚,就離開墓地就便尋小徑下了山,踏上了細石路。這時已經上午十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