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說的是啊!”我噓了一口氣,“好了。就不說我的事了。你怎麼現在想起給我打電話呐?”
“哦。這個啊。我從辦公室出來後吃夜市去了。找到一家麵館,一口氣喝了三碗麵條,哈哈,爽啊!可是,我吃過飯想回辦公室接著整PROE,可是辦公樓關門了,真求鬱悶!”
“哦。對了,你現在能把那些活幹下來了嗎?”
“早就能幹下來啦,隻是這個軟件要學精通實在要多用點勁的!”
“恩,那就好好學吧。哪有一口吃個胖子的啊!對了,你們一起去的那幾個同學,他們現在幾個怎麼樣?”
“哦。他們倆啊!別說了,他們都進了‘設計部’,可是總是天天的無所事事的。三個月剛滿就被公司給開除了!那個小浩現在也找了個設計的工作,整天的找著來問我問題。你說這都是啥事啊?靠!上學的時候是這樣,都畢業JB啦!還球玩!昨天他還來呐?我經常熊他!他也不敢吭聲。”
“哦。哈哈。聽你這麼一說,你現在好像是他的老大似的啦!”
“那能呢!”老八有點羞赧,“隻是我現在看他們就象你大學裏老熊我一樣。咳!不說他們了。你最近怎樣?”
“我給你說過了。老樣子。你呢?現在漲工資了沒?”
“漲個屁!當初說的倒好!漲倒是漲了,三百!和沒漲差不多!”老八有點懊惱。
“哈哈。你就不要惱火了!我的動也沒動的。不過,現在最好也不要看的那麼重的。現在還不是我們談條件的時候。一句話說完,我們還沒資本!你也知道,那個大學畢業證頂個屁用啊!以後不好好整,照樣流落街頭,整不好又因為我們的這一點點的所謂的自尊心連個乞丐都不如!慢慢來吧,現在不要把那些放在身上!等你有了資本的時候,學到一手強硬的技術,他們敢不給你加工資!”
“恩。說的是啊!好了。不說這了。我想回去再看會書。”
“恩。也好。我也是正想看看書呢。隻是有點事,沒心思。”
“啥事?”
“我想買台電腦寫東西。可是沒錢。”我本不想說,卻無意中說了出來。
“哦。是嗎?我也想買台電腦。辦公室的電腦隻能用到十一點。我回去又睡不著,老搬著書照,很多東西都不能搞清楚。有台電腦的話,就好多了。”
“恩。我也是的啊。咳,老是用筆寫東西,寫好了也不容易改,而且寫久了就感覺惡心。沒辦法了啊!現在急的不得了,有東西卻不能寫出來。咳……”
“這樣啊!你還差多少錢。我的先不買了。反正我辦公室有電腦,先用著。我給你想辦法。”
“算了。你就先著急你的事吧。不要管我的了。”
“去求!給我客氣什麼啊!我在這兒就借錢也比你好借的。你不要想那麼多了。等我發了工資後就給你寄去,不行的話我就看看盡量的再給你多整點兒……”
“哦。也好。你就掂量著來吧。隻是不要為我借錢。”
“那你就不用管了。我看著辦吧……”
“恩。你該睡了吧?”
“早呢!現在才十二點呐!我啥時候這會兒睡過啊!好了不說,我回去再兌一會書,最多兩點半就睡。”
“恩。盡量多休息。”
“你也是。”
老八的工資雖比我高了一點,但在他的那個單位仍然是很低的那種,也隻是屬於剛剛畢業的學生那樣的水平。隻是在業務上已與他同時進廠工作的學生相比卻漸漸的有了天壤之別了。也是這樣的原因,老八在哪兒的威信也得到很大的提高,公司領導也有了重點培養他的打算。老八經常深夜的時候仍在閱讀有關模具設計和機械繪圖的書籍,雖往往在淩晨兩點以後才入睡,但早上一過六點,又起床去了辦公室。他的室友為他能有如此的精力感到驚奇,稱他是“鐵人”。
其實,我是不想用老八的錢的。我知道一貫花錢大手大腳的他是沒什麼錢留下的。而且我的那個侄女也去了深圳,就和他在一起,估計仍沒有來得及找到合適的工作。在深圳那樣的地方,讓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學生來養活兩個人的話,是很困難。他們在老八工作的公司的附近租了一間房子,也不算太貴的,又買了爐灶自己做飯。老八的單位有工作餐,聽老八說起來還是慢慢的能過的去的。知道了他們的情況,我的心裏自然是非常高興了。
五子和六子在安徽的馬鞍山讀研,住在同一間宿舍。當初去上學的時候本說不住在一起了,但是到了學校後才感覺到其實住在一起應該是更好的,多少也可以除去些異鄉為客的感覺。在我工作後的幾個月裏,也收到五子寄給我的三四封信。我沒有回,在我給他們的電話裏說很清楚,原因是我天天寫點東西,所以寫信的事也就免了,我想他們的時候就給他們打電話算了。一次通話的過程中,五子得知我想買台電腦來寫作,便說等到他年後發了獎學金可以先給我用。我笑了笑,說不論如何我也算得上是個有收入的人了怎麼好意思用他們學生的錢呐!五子笑我終是落入俗套,也終是沒有學會魯迅的拿來主義。當然,我真正借錢的時候,是沒給五子打電話的。我想我還是可以找得到一台電腦的錢的,而且所用的時間也不會太長的。
後來想起了晁清,我的又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我們是一個村子裏的,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同時上學,又先後考上了大學,因此而成為我們的那個不小的村莊裏的第一個、第二個本科生。晁清是個人才,人正直,有誌氣。大學畢業的時候就取得了注冊會計師的資格。於是我聯係晁清,卻不妨他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上班了,在準備高級經濟師的資格考試。剛剛上班一個月,說身上還有不到兩千元,但是可以先拿給我一千用。晁清建議我還是配台台式機就行了,筆記本電腦的技術目前仍未成熟,一萬元以上的筆記本也隻是使上兩三年就已經老出毛病了。還開玩笑似的說以我的手勁兒來玩電腦,筆記本電腦在我手裏最多不過一年半載的就報廢了。我聽取了晁清的意見,於是就準備按照自己使用的要求來配置一台電腦了。
不兩天,我徒弟和晁清的彙款已經到帳。可是仍然差了相當的一部分。看看了電話本裏的名單,我感覺已經無處可借了。忽然有了一點想和父母林量一下的念頭,可是瞬間又打消了。我不想讓知道自己為了買電腦兒東挪西湊借錢的,更不想再讓父母為自己寄錢了。
我在心裏默默的下了一個決定,而且還和晁清說了:過了這一次,哪怕是去死,我也不會再次的開口向別人借錢了!
不料,忽然有一個很好的哥兒們,打電話向我借錢,說他有急用。感覺上聽起來是比我的重要的,但是我已是無能為力了,很是不好意思的對他說了聲對不起……
璞玉在建走後沒幾天就搬到公司在青州市裏的研發中心去了。於是在這山溝裏,一個被稱為“獨立工礦區”似城非城似鎮非鎮地方,隻剩下我一個人。璞玉雖然搬到了青州市,多數的工作卻仍然是回到總部進行的。
剛去市裏呆了不到一個星期又回到了公司。看見璞玉我非常的意外,還以為他有什麼事情來辦呢。一問之下才知道,很多與他一般搬到青州的同事也紛紛回來工作。
我邀璞玉住到了我的宿舍,老同學了,相互之間很熟悉,住在一起與親人同處一般,也無拘束和隔閡。璞玉住在我宿舍,仍要先在樓下的值班室裏登記住宿,還要交住宿費!好在如此的住宿,住宿費都是由他們的單位報銷。隻是,我仍然隱隱感覺如此的管理製度,應該在公司內部各單位之間情感上產生了一種無形的分割。製度仍然是製度,雖然也曾是人定的,卻也“定死”了人!有一股冷嘲之氣從我的鼻孔中呼出……
璞玉是個節儉度日的人,工資雖然不多,卻也能存住錢。聽說我正著急著湊錢買電腦,二話沒說就把他暫時還沒花到的千來塊錢拿給我用。一台配置不太高的台式機的錢總算湊夠了,我終於可以輕輕的噓了一口氣。
轉眼已經到了月底,十月份的工資也應該已經打入帳戶了。由於怕出現突發情況而不夠用的,我給七仔打了個電話,讓他也先給我準備個五百元,以備不測。七仔滿口答應,說既然我要用,剛發的工資裏已經給我準備好了,說你來配電腦時取就是了。第二天七仔又打來電話,說是他弟妹臨產,估計會用錢,故不能借我用了。本來就沒準備用他的錢的我,自然也是沒說什麼,既然他有事也就先忙他的事吧。
買電腦的計劃已經推遲了近一個月了,那種隱隱感覺自己失言的念頭令我無法再等下去了。更主要的是因為一個月來,我整天隻想著借錢買電腦,卻把原來的讀書計劃和寫作計劃全部的落下了。忽然想起來在不知不覺中又虛度了一個月的光陰,心急如焚!
於是就在那個周末,我和璞玉一起去了青州市,下車就跑到了科技市場,在裏麵稍轉了一圈,忽然發現青州市的電腦報價有很多比鄭州的還要低一些,很是欣慰,也沒考慮什麼水貨不水貨的,因為已經有人在那兒配過的。因為身上沒有帶現金,所以也僅是先去看看行情。
七仔已打了兩三個電話,說午飯快要準備好了,讓我們去他哪兒吃飯。看看時間,已經是中午時分了,確也到了午飯的時候。我和璞玉二人便離開科技露,往七仔他們做飯的醫院趕去。距離不遠,無需乘車,我們步行而去。
一刻鍾後,我們到達目的地。七仔和他女友正在鍋台前忙著下麵條,菜已炒好了,放在一邊的桌子上。眾人見麵滿臉堆笑,樂不可支。談話的感覺依然是在學校的日子。
簡單的午飯結束後,我們幾乎沒及停留,便拉上七仔一同去了科技市場。
在走入第二個店鋪的時候,我已決定了要在那兒買電腦。原因很簡單,那個店鋪裏的那個推銷電腦的小姐長相可愛,言談溫柔而且不吭不卑的非常得體,就在五分鍾之內,我已經決定——我的電腦就在這兒買啦!心裏偷偷的想著:以後也許有機會和她溝通溝通,說不準……
忽的發現女人尤其是漂亮可愛的女人做事還真的是很占優勢!心裏暗歎——我要是個漂亮的女人的話,應該也不錯的!
沒有過多的討價還價,她按照我所出的價給我寫了個配置單,我又稍做調整就算搞定。我讓他們先配貨,等我們到銀行裏取款回來驗貨後裝機,轉身便出去找銀行取錢了。
沒想到青州火車站附近的農業銀行還真的難找!走了很遠,又幾經詢問才在一條不近的街上找到一家農行。我開始詛咒我們的公司所在的那個山溝避塞——隻有一家農業銀行!雖還有一家郵局附帶的郵政儲蓄,但我們的工資卻發在了農行裏。咳,就是出個門總是感覺自己象“農民”,要不取個錢也不必找農行了。忽然又暗自感覺可笑——農民取錢也不定非得去農行啊!
當璞玉把銀行卡遞向銀行的出納時,發生了一點意外,璞玉很尷尬又很緊張。璞玉說取錢,忽然被告知他卡上隻有一千元可用現金,想是他的當月的工資沒有打上。如此以來,我手上的湊起的錢還離我要配的電腦的價格差上一千左右。這樣的屎來到腚門子上才想起找廁所的事,的確讓我著急起來。
沒辦法了,一點辦法都沒了。事出意外!
七仔在一邊沒有出聲。我看看七仔,終於還是張了口,“七仔,你還是先拿給我五百吧,多了也不要。”
七仔給他女朋友打電話的時候,臉色忽然變得越來越不好看,匆匆的從銀行營業廳裏出去了。可能是他女朋友不同意,也可能是其他的什麼原因,但肯定的是有些不高興的事。本沒想難為七仔的我,忽然的出現這樣的事兒,我也是沒了一點兒辦法了,也隻能靠七仔幫忙……
我所能做的也隻能是把電腦的配置再次降低……
從銀行出來,我們兵分兩路——我和璞玉先去科技市場,七仔回醫院拿錢。
我買東西從沒有挑來撿去的習慣,買電腦同樣也是如此。隻是把電腦的配置調整到我最後能拿出的錢的價格,就讓店員開始裝機了。本來就沒什麼可挑可撿的,把按原計劃的電腦價格減掉一千元後,買電腦的那股欣喜勁兒也悄然消去。反正也隻是買個寫字的工具,好壞也就隨它吧。
給電腦裝係統的時候出了點毛病,耽誤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一直等到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那店員終於告訴我,係統裝好了。
幾個人搬著機子走出科技市場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起來。更不作美的是天,空中居然飄起了毛毛雨。算了算時間,最後一班的火車也已經錯過了,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更何況還帶了台電腦,沒辦法,還是先住一晚吧。
七仔早日裏就邀我去青州市玩,說是他和他女友在外麵租了房子,他們的單位又有各自的宿舍,住宿是沒問題的。隻是我一直沒時間去,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我很想和七仔一起好好的聊聊。我就決定去七仔那兒住下。璞玉的所在的研發中心本就在青州市的,離得也不遠,而且又想著回去玩玩電腦,所以坐上公交車回去了。我和七仔打的一起往醫院趕去。
路燈已經逐漸點燃,路麵一片昏黃的燈光。因為捷徑是小路,路麵不好,所以小繞了一點路程,撿了條寬闊的馬路,直奔醫院。
出租車左繞右拐的兜了幾次,停在了七仔的女友宿舍的門口。空中仍飄著細細的、密密的雨絲,水泥地上也到處都濕濕的。隻有樓下走廊的下麵才有點幹爽的地方。從出租車裏取出電腦,徑直走到幹爽的地方,放下機子的時候,紙箱的上麵已是濕淋淋的了。兩個人隻有四隻手,東西卻是有點兒多:一個顯示器,一個主機,一個音響外加低音炮,還有一個盛放主板的盒子。一股腦的都堆在地上,看上去不多一雙手是一次無法拿得下的。七仔站在雨中衝著三樓喊了聲“咳!你下來幫忙!”“在!”七仔的女友應了一聲就趕緊下來幫忙了。
三個人搬東西真是方便,隻一趟,我們就把那些“瓶瓶罐罐”的全帶了上去。不知道怎得,我隱隱的感覺,七仔的女友臉色有點不對。雖然也是滿臉堆笑的幫忙,隻是我仍是感覺那笑容總多多少少的藏著那麼一點點的牽強的味道。好像是不舒服,還是怎麼了。我也顧不得那麼多,跟著七仔就把東西搬到樓上去了。
七仔他們忙著準備晚飯,我把硬盤摘下來,掛在七仔的機器上,想把七仔電腦上的東西全部拷貝上去。這樣做很容易的,我的硬盤比七仔的大了一倍,況且他的電腦上麵本就沒多少東西的。
晚飯很簡單,所以吃的也快。七仔機子上的東西雖然不是太多,但是也有三十多G,一時也拷不下來,直到晚飯結束的時候,才算接近了尾聲。七仔讓我玩他安裝的變態版本的“紅警”,玩了一會兒卻感覺很沒意思。正在索然無味的時候,拷貝工作已經完成。七仔幫我把機器重新組裝上,把主機放到包裝箱裏。要封口的時候才意識到沒有膠帶,天明再講吧,我對七仔說。
看看了時間,已經接近了晚上九點了,無所事事的令我想到該睡覺了。七仔的女友好像很不舒服,一直坐在床上玩遊戲。回頭看見我們把電腦裝好,就說她想睡了。我以為她就睡在宿舍。因為我和七仔不可能住她們的宿舍的,雖然套間裏本是可以住的,隻是外間還有個女孩子,孤男寡女的總不好意思。不料七仔的女友忽然滿臉不悅之色,說她先走了讓七仔和我再玩一會兒。然後便走出她的宿舍,回租房處休息了。
七仔的女友下了逐客令。
我找錯了地方,其實我是應該跟著璞玉去住的,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居然忘記了七仔已經不是一個人住了!深更半夜的,還下著雨,我必須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考慮我的住宿問題了。我平靜的站在那間小房子裏,嘴裏沒說什麼,心裏卻開始懊惱了,心裏一股無名業火也“騰”的一下燒了起來,可是我又不能說些什麼,我的平靜是裝出來的。看了看七仔,七仔陰著臉,滿臉的無奈。當七仔的女友轉臉無聲的離去時候,我已經再也無法在她的宿舍呆下去了。
“七仔,你回去吧。”我表情淡寡道。
“你去哪兒?”七仔顯然吃了一驚。
“哦。哈哈。隨便的找一家網吧就可以過去了。以前我們不是經常這樣嗎?”我勉強的笑,又盡量的表現的很隨意。
“那怎麼行!”七仔忽然道,卻又感覺沒其他的話要說:“要不你在這兒玩一會電腦……”
“不啦……”我呼了一口氣,“太晚了……”其實時間剛過晚九點,離睡覺的時間還早。
“那我陪你去……”七仔喏喏道。
“哈哈。不用啦。”我幾乎沒留意到其實我笑的很牽強,“我不知道在這兒哪裏有旅店,卻知道哪兒有網吧的。你還是回去吧。”
七仔看了看我,不知所措的坐到了電腦前,自然無心玩了,隨手關了。我先一步踏出宿舍,七仔也隨我一起走出了宿舍。身後,七仔女友的室友關上了門。
雨居然停了。老天對我還是不錯的,不至於讓我象一隻落水狗似的在雨夜裏尋住處!
雨後的秋夜格外的清涼,和我的心境相差不遠。醫院前的街道很差,路麵損壞的比較嚴重,到處都是積水和泥濘,隻有路邊的台階上還算幹淨。路的兩邊也沒有路燈,幾屢燈光從旁邊的樓房裏探出頭來無力的照在黑暗中,光線雖暗卻也能看清路麵。我盡力的表現的無所謂,想了想去網吧熬上一夜,的確也是無法忍受的。於是決定找家旅店住上一晚。我還真的不信,沒有熟人就找不到可以睡覺地方!我和七仔並肩走著,上句不接下句的說著話。我想七仔肯定知道我的心裏很不舒服的。的確在那一刻,我是不舒服的。七仔給我說,附近有一家旅館,不貴的。我沒多說其他的,便徑直去了七仔說的那家旅館。
在離醫院門口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就發現了一家小旅館。旅館的門衝著當街,外麵放著一個帶燈光的招牌,門裏擺著一張桌子,也許就是櫃台吧。門裏麵的燈亮著,卻不見有人。我走進了裏麵,喊了一聲老板。桌子後麵的那扇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見我倆,問我們是不是要住店,我說是,又詢問了一下價錢。果然不貴的,包房一個晚上才二十塊錢。進房間裏看了看,還算整潔,於是就交錢定下了。我熱情的招呼七仔走進了房間,他卻坐在床上默不作聲,我遞給七仔一根煙,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根摁到自己嘴上,掏出火機點上。想幫七仔點煙的時候,七仔已經拿出火機來點上了。
走在路上時,我不小心跳進了水坑,鞋裏進了水,襪子也濕透了,便低著頭找拖鞋,沒找到。出去向店家要了一個臉盆和一雙拖鞋,到水管處打了點洗腳水。再次走進房間裏的時候,七仔仍坐在老地方,低著頭抽煙。我把門關上,隨手又把電視打開。然後就坐在七仔對麵的床上洗腳,把腳從鞋子裏麵拿出來以後,一股刺鼻的惡餿味撲麵傳到,我才知道剛才那一腳踏進到臭水坑裏了。洗好腳後,順便又把襪子洗了一下,夏天的穿襪子薄,晴朗的日子裏一個晚上就會幹的。隻是那天的空氣很潮濕估計到天明也難以晾幹,可襪子已經濕透了,洗與不洗也都沒兩樣了,而且我已習慣天天換洗襪子的。本是怕洗了不幹,就想不洗的,隻是實在無法忍受那股餿味兒。
等我把事情辦完,時間已經過了晚十點。應該是七仔他們睡覺的時候了。看看七仔的那副表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我笑著對七仔說:“七仔,你住哪兒呐?是回去還是住在這兒?反正這房子是包下來的。但是我想,你最好還是回去陪弟妹吧。要不,她生氣了,就沒你的好日子過了。”
“要不,我就住在這兒吧。”七仔雖然如此說,卻無法掩飾住他的牽強。
“你還是回去吧。不要讓弟妹等你太久的。沒事的,住的地方不是找到了嗎。”
“那我走了。”
既然沒有留意,自然是要走的。走到門前,忽然又轉身走到我走到我身邊,說:“老大,我真是對不起兄弟啊!”
“你快回去吧!沒事的。隻是你既然說了一句,那我也就說一句吧。要是這個樣子的話,假如你們結婚後,你讓我怎麼去你家啊……”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對自己的兄弟感到失望了。那是一種就要失去朋友的感覺,心裏隱隱作痛……
七仔又遞給我一根煙,然後就走了。我呆在房間裏沒出去。在他熟悉的地方是無須我這樣一個陌生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