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稔嶺稔子果(2 / 3)

第二天,香桃果然請來了一部車子。開車的師傅是個瘦高青年,香桃說是她河對岸的舊時同學。隻見他戴著個鴨舌帽,架著副茶色眼鏡,還長著兩撇八字胡子。雖有些不倫不類,但二叔不管,能把蔗運走就行。

司機小夥子是客家人,話不多,卻勤快,裝車下車都親自幫手,所以隻一天時間就把蔗拉運完了。

傍晚回家前,二叔要請師傅到飯店吃一頓像樣的飯,辛苦了一天,要犒勞犒勞。

“吾使暗(這麼)客氣。”師傅依然講他的客家話。

“要的要的。”二叔說。

香桃偷偷地扯扯師傅的衣角。師傅稍愣,接著跟著進了飯店。

二叔喝了兩杯酒,臉色紅潤生輝,話也多了起來。他說了好多小夥子的好話。

“爸,你說我這個同學好不好呀?”香桃趁機問父親。

“好,好,他熱心,勤快!”二叔答。

香桃就對小夥子悄聲說著:“火候已到,你該亮相了。看你那個樣子多難看。”

小夥子點點頭,就把鴨舌帽脫了,把茶色眼鏡摘了,兩手在嘴邊一抹,那八字胡子也不見了。“二叔。”說的是本地話。

“你?你們搞的什麼名堂?”二叔詫異。

——原來是大牛。

“二叔,見你們的蔗砍了,不及時運走看了心焦。我爸叫我義務幫你。可聽說你不要我運,香桃就想出要我化裝、講客家話的法子來。”大牛說。

“你們……哎呀,也不必這樣嘛!”

“沒關係。我爸還說,他過去對不起你,請你一定原諒他!鄉裏鄉親的……”

“嗨,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提它幹嗎?!”二叔說著,心想,自己也太沒肚量了。如今人家搭了梯子,自己要趁機下台階才對。“明晚上叫你爸過我家來幹兩盅!”

“好,我一定告訴他。”大牛高興地說。

“到時你也來吧!”香桃邊說邊遞眼色。

“對對,你也來吧!”二叔附和著女兒。

三個人開心笑起來。

千亦父女倆用新技術養豬,幾年下來她家便成了富戶,存款達十多萬元。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時求愛信雪片般向千亦飛來,說媒者踏爛了門檻。千亦總不答應。後來放出風聲:“招親!”

她如是說是經過深思熟慮定下的:都說她父親二叔命不好,早些年二嬸丟下“三千斤(金)”便撒手西去。二叔硬是把三個丫頭拉扯大。大女二女已相繼出嫁,晚女是三個女兒中的姣姣者,秀美嫵媚知書達理,父親愛如掌上明珠,一直供她念書。千亦高中一念完就向人借了幾百元錢到地區農科單位學習養豬技術。她決心靠科技致富,且不外嫁。

憑她的人品和家庭條件,應招者自然不少。經過篩選,最後剩下三個:一個是鄰村的葉友成,一個是外婆村裏開三輪車的潘小強,一個是本村的近年也在養豬且不時向千亦請教技術的韋又生。

父親對這三個後生印象都好,但隻能取其一,便問女兒:“咋辦?”千亦微蹙柳眉,計上心頭:“考考他們。”“怎麼考法?”“很簡單,考來我家後的打算,如何花銷我家的錢。”“對,對!”

不久,千亦便收到三份求婚答卷。

葉友成的答卷大意說,如他入選,一定好好孝順侍奉老人,蓋一幢花園別墅式的樓房,讓老人享盡天年……

潘小強的答卷大意說,他喜歡搞運輸,如有錢就買一輛加長東風大卡車,養豬肮髒辛苦可不搞,靠他一個人就能養家……

韋又生的答卷大意說,他們村貧窮落後,如今他們父女倆樹立了致富的榜樣。他認為應該用他們的錢作為投入資金,帶領全村人致富。“我的冒昧設想,也許被認為是吃裏扒外。但,一朵紅花紅一點,萬朵紅花紅一片……”

千亦看著三份“答卷”,臉露笑靨,心如塗蜜。“爸,請你審閱‘答卷’!”千亦把三封信遞給父親。“不不,父親怎能看女兒的戀愛信呢?!”父親推開。“沒關係嘛!”女兒硬塞過來。待父親看完,女兒問:“爸,你喜歡誰?”父親又一愣:“這又為難爸了。自由婚姻,為父又怎能亂講呀?”最後,千亦隻好提議:學諸葛亮和周瑜,大家寫個姓氏在手掌上。父親樂嗬嗬地表示讚成。

俄頃,兩個巴掌伸在一起,掌中都是“韋”字。父女倆滿意地笑了……

春燕約男人丙贛去種紅薯。丙贛不去不要緊,還說:“我討你回來幹什麼的?!”春燕一聽就火了:“討我回來專當你長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