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帶來的另一個負麵效果是再也沒有人敢跟我開玩笑,和我一起說話聊天了,我在她們眼裏已經不再是那個隨和可親的大男孩了。但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凡事有得必有失,不可能兩全其美的。
而在劉樣子麵前,我也學乖了很多,每次他罵人的時候,我都低下頭,一副很知錯很慚愧樣子,雖然心裏還在不停地鄙視著他,痛恨著他。我甚至會經常和劉樣子一起到吸煙室抽煙,每次都給他恭敬地遞上對我來說價格不菲的好煙,而他在吸煙室裏的表現比在工作的時候隨和了很多,難怪有人說吸煙室是增加感情的地方!
由於以上的綜合因素,我現在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了,劉樣子在開會的時候已經很少罵我了,但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是會說上幾句,但其激烈程度與當初簡直是天差地遠了。
對於一個剛到兩個多月的新人來說,這實在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這也充分說明了我其實還是有能力適應這個社會的。隻是我知道我心裏還是很不喜歡這種生活,而且我也向自己保證,我隻有在公司裏這樣,回到家裏以後我就把公司裏所有的事情全部忘光,安安心心地做回我自己。
十二月份的時候我決定從趙清風那裏搬出來,他住的地方是在新區,而我每天要到園區上班,雖然公司裏安排有廠車接送,可是有時候晚上會加班晚一點,根本就趕不上,隻能坐公交車回家。但因為離得遠,要轉車,不但很麻煩而且等回到家裏已經很晚,收拾完就要睡覺,什麼空閑時間都沒有了。
還有一個原因是在找威這裏住了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找我要過房租,雖然在我工作以後,由於我的堅持他收了最近一個月的房租,可是之前的他堅決不要。
“你那個時候都沒有找好工作,我怎麼可能要你的錢。”他說:“要不這樣吧,過幾天你請我們到觀前街吃頓飯就可以了。”
這讓我的心裏總是感覺欠著他什麼,每天見麵的時候心裏都很不安,所以還是決定搬走了。其實我早就想搬了,可是因為剛工作身上沒有多少錢所以就一直拖到現在。
我在離公司不是很遠的一個小區找到了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一個月六百五十元。我本來也想找一個兩室一廳的,和別人和租,這樣可以省點錢。可我不習慣和陌生人住在一起,最終還是決定一個人住,貴就貴點吧,至少可以住得舒服點。
這個房子很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個桌子和幾個凳子外,什麼都沒有。我買了一個折疊的布衣櫃,買了廚房裏的用品,有時間可以自己在家裏做飯吃了,又到電器城買了一台組裝的電視機,這樣晚上下班回家後還可以看會電視再睡覺。由於交了押金和房租,又買了這些東西,我的身上又沒有剩下多少錢,省著點花,應該可以熬到這個月發工資吧。
我每天都要在公司裏待十二個小時以上,一個禮拜也最多隻能休息一天,每天回到家裏洗一下,如果餓了就煮袋方便麵吃,然後就躺在床上看會電視,不一會就沉沉地睡去。找工作的時候是時間多得不知道怎麼用,可現在卻是每天連想點事情的時間都沒有,感覺身體很累,睡眠不足,所以一到休息的那天我就使勁在家裏睡覺,那裏都不去。
以前在大學的時候,還經常看一些小說或者其他類的雜書。可自從畢業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看過書了,找工作的時候是沒有心情看,現在是既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看,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吃飯、看電視、睡覺,這樣的生活我也不知道該叫做充實呢,還是該叫做無聊!
遇上心情特別壓抑特別煩躁的時候,我也偶爾會到外麵去走走,沿著小區外麵的馬路一直往北走,走到一個小湖邊待上一會,讓涼風吹吹腦袋,感覺心情好了很多。隻是每次看到那些在小區廣場上伴著音樂胡亂扭著身子的人群,我的心裏就不由得痛恨起來,這些人大都是本地人,家裏都有幾套房子,可以什麼都不做在家裏靠房租就可以生活了,她們憑什麼如此悠閑、快樂?而我卻要每天都這樣辛苦勞累、心情壓抑,為了能在這個城市買到一個能供自己容身的房子而浪費我的青春,甚至整個一生!
但不管怎麼抱怨,生活還得繼續下去,每天即使多麼不想起床,不想去上班,也不得不按時到公司。現在已經慢慢習慣這個工作,和周圍的人也越來越熟悉了,當然走得最近的還是和我一起進來的肖西溪和周舒旺,還有就是那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我幫助的美女曹舂米。
肖西溪和周舒旺的性格正好相反,但我們之間都相處得很融洽,我喜歡肖西溪的老實沉穩,也喜歡和周舒旺在一起的自由不羈。肖西溪有一個大學時候開始戀愛的女朋友,現在也在蘇州上班,他很愛他的女朋友,總是在我們麵前誇她怎麼好,每次和她打電話的時候都細聲細氣的,寶貝得不得了。
周舒旺畢業已經一年了,之前在昆山做過,他是東北人,有著東北人特有的能說會道的特性。他的生活同他的為人一樣放蕩不羈,他既抽煙又貪酒,雖然是單身,但身邊從來少不了女人。這點和李瑞和都有點像,但李瑞和隻不過把女人當做生活的調劑品,絕對不會為了女人而忘記他的人生目標是事業;而周舒旺卻完全把女人當作主食,每天沉迷在其中,根本沒有所謂的人生目標。
“人生有個鬼目標,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能享受一天就是一天,我才不想那麼遠呢!那麼辛苦幹嘛?所不定那天就被車撞死了,那以前的辛勞不都白費了嗎?”這是他經常跟我們說的話。
“你呢?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麼?”有一天我們三個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周舒旺在嘮叨完他的生活態度後,問肖西溪。
“我也沒有什麼目標,和所有人一樣就這樣活著啊,工作、賺錢、買房子、娶老婆、生孩子。我們隻不過是普通人,也不用想太多了。”肖西溪似乎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
周舒旺對之自然很不屑:“瞧你那出息。”轉而問我:“梁子龍,你的呢?”
我想了想,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有想好呢!”其實我心裏想的是我要是能過上我要的生活那該多好啊,不需要為這種生活的瑣事煩惱,找到一個和自己趣味相投的,彼此深愛著的女孩共度一生,平時就在家裏寫寫我喜歡的文字,或者到我喜歡的地方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魅力。可是我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也懶得跟他們說起。
我的這種想法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即使是曹舂米,雖然我和她現在關係已經越來越好。我們天天一起吃飯聊天,我心裏對這個女孩很有好感,不僅是因為她曾經幫助過我,而且是因為她的性格是那樣的可親,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心裏沒有任何的壓力,全被輕鬆和快樂填滿。
她跟我幾乎無話不談,她告訴了我很多她以前的故事,她說她小的時候就被送到她姑媽家養去了,因為家裏已經有好幾個女孩,但父母還想要一個男孩,但家裏窮根本養不起那麼多孩子。
“我從小到大都在我姑媽家長大的,我親生父母每年都會去看我幾次,可我每次都躲著,我心裏好恨她們。”曹舂米傷心地說。
“哎,”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麼現在你還恨他們嗎?”
“現在好多了,長大了懂的事情也多了,雖然心裏還是無法原諒他們當初那樣對我,但畢竟是我親生父母,該忘的就忘吧。”曹舂米歎了一口氣:“現在每年回家都會給他們帶點東西的,和他們待上一兩天。”
“沒有想到你能這麼想,真的很讓我欣賞。”我笑道:“一般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心裏都會仇恨這個世界的,而且性格都是很孤僻很怪異的那種。”
曹舂米白了我一眼:“你瞎扯什麼啊,不過說的也有些道理,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自然會受到一些影響。小的時候,我確實很不喜歡和別人接觸,不相信別人,也討厭周圍的一切,所以那個時候朋友很少。不過可能是天生性格的原因,長大後就慢慢淡忘了,尤其是上了大專以後,生活很輕鬆愜意,又沒有什麼壓力,我就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兩樣了。”
“你上的大專,去年畢業的嗎?”我問。
“是的。”
“你畢業以後就來到了這個公司嗎?”
“不是的,當時找了好長時間工作都沒有找到,痛苦得要死,後來沒有辦法就去做了銷售。”
我點點頭,想起我找工作的艱苦,感同身受。
“你不知道銷售好難做啊,我挨家挨戶去推銷產品,沒有誰有好臉色給我!有的人隻要一聽到是推銷產品的,馬上不耐煩地趕我走;有的人問這問那,問了半天,還是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到最後什麼也沒有買;有的人家幹脆在門上貼了一個”謝絕推銷“的紙條。做了一個多月,也沒有賣掉多少,心裏卻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每次回到家裏都想哭。”曹舂米提及那段時間的痛苦經曆,眼睛都有些濕潤。
我在心裏想像著她每天那麼辛苦忙碌卻毫無收獲還要受人奚落鄙視,隻能是躲在家裏哭泣的情景,感覺鼻子酸酸的,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憐憫之情,感覺又和她親近了很多。
“後來我就辭職了,又在人才市場找工作,終於這家公司讓我來上班了,所以我現在很珍惜這份工作,雖然很累,但總比每天找不到工作或者去跑推銷的好!有時我都覺得自己很沒有出息。”曹舂米自嘲道。
“這也難怪的,現在生活那麼艱難,你又是一個女孩子,哎!”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有時候我就想,要是那一天,我能找一個很有錢的男朋友,不用我再出來工作那就好了!我這樣說你會不會笑話我?”曹舂米盯著我的臉。
“不會的,我怎麼會笑話你呢?女孩子有這種想法很正常的。”我趕緊說。以前我心裏真的很瞧不起有這種想法的女孩,可經曆了這一段日子的煎熬,又在親耳聽到曹舂米述說她的故事,我反而覺得這種想法是理所當然的。
“好了,不說這麼傷心的事了。講點開心的,上次我說過要請你吃飯的,怎麼樣,哪天有空?”我說。
“你真的要請啊?就我們兩個人嗎?我可不敢去。”曹舂米笑著說道。
“怎麼了,怕我吃了你啊?”我說。
“當然不是了,不過總是不好。”曹舂米也不說為什麼不好,但總是拒絕。
“這樣吧,我把周舒旺和肖西溪帶過去總行了吧。”我無奈地說。
元旦期間公司放假,我請他們三個人到園區川福樓吃飯。點了很多菜,要了一些啤酒,幾個人邊吃邊聊,不過總感覺周舒旺有些精神不振,再看他眼睛,滿眼血絲。我問他:“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
周舒旺笑道:“有美女在這裏,就不要問了。”
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他啊,肯定是到卡塔西斯鬼混去了。”肖西溪說。
周舒旺微笑不語,表示默認了。
“那是哪裏啊?”來蘇州這麼長時間,我還不知道卡塔西斯是什麼地方。
“問那麼多幹嘛?”曹舂米向肖西溪作出鄙視的表情:“這家夥不是好東西,跟劉樣子一個樣子。”
聽說她提到劉樣子,我突然記起她上次跟我說過劉樣子到處亂搞,心裏似乎明白了,笑了笑問曹舂米:“怎麼了,劉樣子也是這種人嗎?”
曹舂米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周舒旺不滿地說:“不要把我和他相提並論好不好?我比他好多了,至少不會把人家女孩肚子搞大了,管都不管。”
曹舂米皺眉道:“你惡不惡心,現在講這種事情,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周舒旺賠笑道:“我這不是想把劉樣子的真麵目大白天下嗎?也讓你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以免以後被人騙了。”
曹舂米笑罵道:“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告訴我,我也絕不會被這種人騙的!”
“你看你太不地道了吧!自己知道就不讓我說了,這裏可還有兩個純潔的少年不知道呢!你就忍心讓他們兩個以後被劉樣子蒙騙!”周舒旺振振有辭。
“你想說就說,不要把我們扯上。”我說,然後又補了一句:“不過我還真想聽聽到底是什麼事!”
我剛說完,大家就都笑了出來。
“你這家夥原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喜歡聽這個。”曹舂米白了我一眼。
周舒旺收斂了笑容,向我們娓娓道來:“劉樣子家是蘇州的,但他的性格很奇怪,本來蘇州大都是一種很溫順的乖男人形象,可這小子不是。他性子很急,脾氣暴躁,動不動就罵人,但你別看他在我們麵前凶神噩煞一樣,但在經理、副理麵前乖得想條狗一樣,很討他們歡心,所以前途無量啊。”說著感歎了一聲。
“你倒是說正題啊。”我催道。
“馬上就到了。”周舒旺繼續說道:“他家裏早已經有了房子,最近又買了車,他女朋友又長得挺漂亮的,生活過成這樣應該很知足了吧?可是人就是這樣,欲望無止境啊!也可能是感覺生活太無聊了,要搞點刺激的,總之自從他當上課長以後,口碑就壞得不得了。凡是給他做助理的,都和他有那種關係,這不,最近又把現在的助理張平易肚子弄大了,聽說前幾天還去打了胎,可恨的是劉樣子扔給她幾百塊錢就算了。你說怎麼的,也該陪她一起去一下吧!這也太不厚道了。”
周舒旺說完就發現曹舂米狠狠地盯著他,“怎麼了我,說錯什麼話了嗎?”他一臉的無辜。
我見他還在傻問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趕緊圓場轉移話題:“那張平易後來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自己到醫院打完胎了啊,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調走了,哎!”周舒旺說完難得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大家的心裏都感覺有些不舒服。又喝了一會酒,聊了一些別的話題,氣氛才又開始活躍起來。
“梁子龍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呢,什麼時候也該找一個了。”周舒旺說。
“我想起了一個,那天我和梁子龍到辦公室去有點事,我們發現那個坐在經理邊上的女文員叫什麼許薇的長得很不錯,梁子龍還誇她有氣質呢!”肖西溪說。
我臉一紅:“那裏有這事啊?”
周舒旺哈哈大笑:“你還真有眼光,可惜啊,我早就打聽過了,那女的可是經理的私人用品呢,你沒有發現她上班都是坐經理車的嗎?”
“你打聽她幹嘛?你這人就是存心不良,整天都在打聽這個,打聽那個,你是不是每個女孩都想追啊?”曹舂米假裝怒罵道。
“你放心吧,你這麼凶我可是不敢追的,還是留給我們可憐的梁子龍吧。”說完暖昧地看了我們倆一眼。
“你瞎說什麼!”我和曹舂米同時說道,然後低下頭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瞄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表情很正常,什麼也看不出來,但我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輕輕地蕩了一下。
不知不覺我的大學生涯已經過了快三個月了,包頭的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走在外麵,要裹著很厚很厚的羽絨服,一步一步地逆著風挪動。耳邊的風聲就像有武林高手用快刀向你不停地砍來,刀鋒所向,“嗚-嗚-”的聲音不絕於耳,耳朵也被砍得生疼,像要裂開一樣。
這些時候,我們是很少出宿舍的,除了要到教學樓去上課,去食堂吃飯,其他的時間我們都會躲在宿舍裏,或者玩遊戲,或者幾個人一起打撲克。我則是一到宿舍就躲在被窩裏,看小說,那本《神雕俠侶》和《挪威的森林》早已經看完了,我又在學校門口的小攤上買了一些書,《康熙大帝》、《紅與黑》、《唐詩三百首》、《中國古代通史》、《張愛玲小說選》等。我其實並沒有在心裏想一定要看什麼書,隻是在書攤翻來翻去,隻要有感覺的我就馬上買下來。這些書還有後來幾年內買的一共大概有將近一百本我都在大學畢業的時候送人了,一身輕裝離開了包頭。
當時因為離期末考試的時間也就不到兩個月了,所以有時候也會看看課本。進大學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像高中時候那麼認真學習過了,也許是因為高中時看得太多,對此有些過敏了。就像天天吃一個菜吃膩了,有一天就再也不願意吃這個菜了。
趙清風和沈瑞希也是經常會呆在宿舍裏,不過他們晚上都會去上自習,大學裏是沒有規定上自習的,連教室都沒有固定的地方,要上自習就要自己到教學樓去找地方,隻要不是在上課的教室都是可以隨便進的。
李瑞和是個例外,他每天在宿舍裏呆的時間最少,可能是因為在學生會太忙了,也可能是忙著在外麵和女朋友逍遙呢,那時他已經換過一個女朋友了,這是第二個,那女孩叫方情結,是外語係的,我見過一次,長得不算很漂亮。
那天下午上完一節英語課,我們幾個就徑直回了宿舍,難得的是李瑞和也和我們一起回去了。我說你今天怎麼沒事啊,他笑了笑,說沒事情啊,我現在很閑的。
回到宿舍裏,我們幾個都躺在床上,等著到時間去食堂吃飯。突然電話鈴響了,在這片安靜中顯得格外刺耳,但沒有人過去接,大家都懶得動,我想這個時間肯定不是找我的,我也就不動。電話嚎叫了很多聲終於停了,沒過半分鍾又響了起來,這幫懶豬,恐怕是又不會接了,我實在忍受不了這個噪音,下床拿起了電話。是個女聲,找李瑞和的。
李瑞和慢吞吞地接過了電話,我橫了他一眼,迅速爬上chuang,繼續看我的小說。沒過一會電話就掛了,好象是李瑞和的女朋友,找他下去,他似乎不怎麼願意,在宿舍裏磨蹭了一會,終於裹起了大衣,準備出門,臨走的時候跟我說:
“梁子龍,方情結找我,就在樓下,再過十分鍾,不,五分鍾左右吧,你就下去找我,就說我家裏打電話找我,有急事,讓我回來接電話。聽到沒有?”
我說你至於嗎?是去見你女朋友,又不是去見鬼,你怕什麼呀?
“你不知道的,回來再慢慢跟你解釋,一定要記住,馬上下去找我。”
我見他說得很嚴肅的樣子,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快去把。
過了十分鍾,我才十分不情願地穿衣服準備下去,這小子,這麼冷的天,讓我下去,偏偏要讓你多等一會,我才不信會出什麼事呢!
出了宿舍樓,就看到不遠處站著三個人,李瑞和和方情結麵對著麵不知道說些什麼,看兩個人的表情,好象是在吵架,方情結似乎很生氣,氣喘籲籲地用手指著李瑞和的鼻子。旁邊的女孩用雙手扶著她的身子,似乎怕一放手她就會摔倒。我趕緊走過去,這時對麵發生了一幕讓我後來一直記憶深刻的場景。
隻見方情結一甩手,重重地煽了李瑞和一巴掌,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李瑞和,你不是人!”然後身子就慢慢地歪了下去,旁邊的女孩趕緊使勁地托住她,無奈力氣太小,方情結的身子繼續往下沉,眼看就要摔到在地上,剛剛被一巴掌煽得暈暈的李瑞和用雙手抱出方情結,往校門口飛奔去。
校園內沒有多少行人,隻有幾道零星的目光射向他們。我趕緊追了上去,先到校門口攔住了一輛出租車,這時李瑞和和和那個不認識的女孩也到了,我打開後座車門,讓李瑞和把方情結放進車上,李瑞和和那女孩也跟著上車,我說要不要我去。
“不用了,你身上有沒有錢?再拿兩百塊錢給我,我身上錢不夠。”李瑞和氣喘籲籲地說。
我趕緊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就一百五十多,我把一百五十塊錢給李瑞和,說就這麼多了,要是不夠呆會打電話回宿舍,我再給你送過去!
李瑞和點點頭,示意司機快點開車。直到出租車消失在我的視野,我才轉過身慢慢地向宿舍走去。
李瑞和沒有打電話回宿舍,直到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才回到宿舍。沈瑞希和趙清風上自習還沒有回來,隻有我一個人在宿舍。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看起來有些疲憊,進門以後也沒有和我說話,直接躺倒在床上。我想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那個女孩現在怎麼樣,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讓他靜一會,找個時間再問吧。
過了一會,李瑞和爬起來,問我有沒有吃飯,我說吃過了,他說我還沒有吃呢,陪我出去吃飯吧。已經晚上了,食堂早已經關門了,我們到學校外麵找了一個小飯店,要了兩個菜一個湯,然後要了四瓶啤酒。
找服務員把四瓶啤酒都打開了,菜還沒有上,我們隻能先喝啤酒。我把他的杯子倒滿,然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我說來,先喝一個。一口氣喝完了這一杯,我便問他:
“方情結怎麼樣了,沒有事吧?”
“沒事,她的心髒有點問題,醫生說不能受氣,掛了兩瓶水,拿了些藥,我剛送她回去了。”他拿起啤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哦,那就好。”我頓了頓,又問道:“你們兩到底怎麼回事啊,又吵架了嗎?”
“不是的,我們已經分手了,前兩天我已經跟她說好的,她也同意了。不知道今天為什麼又找我,說不想分手。你不知道,現在跟她在一起好累,什麼也要管,一點自由都沒有,還經常為一點小事跟我吵,煩都煩死了。”
我心裏其實已經隱約猜到了這個答案,所以聽了他的話,並未顯得很驚訝。李瑞和和我不一樣,愛情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刻骨銘心的東西,或者說愛情在他心裏和別的什麼普通物件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兩個人在一起不開心,自然要分手。大家都是成年人,生命中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有必要玩這種死去活來的遊戲。
我一直對他的這種觀點很不以為然,因為對我來說,愛情是這世界上最讓人感動的東西,沒有了感動,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在他第一次向我表達他的這個愛情觀念時,我還和他爭辯了很久,差點就吵起來了,幸虧趙清風和沈瑞希把我們勸和,說幹嘛要因為這種事情傷害兄弟的感情呢!
我想想也是,氣也慢慢消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對事情的看法自然也不一樣。我不想因為這個傷害我們的感情,而且我心底隱約感覺李瑞和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兩個人在一起不開心即使不分開也再沒有什麼幸福可言。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覺得我的愛情觀才是對的,愛一人,就要愛她一輩子,關心她,愛護她,容忍她。愛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責任!但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正是我的這種愛情觀點,讓我在今後的生活中被愛情弄得遍體鱗傷,心灰意冷,直至對愛情完全絕望。
又喝了一杯,菜已經好了,我們邊喝酒邊吃菜,兩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我問他:“那你現在怎麼辦,她要是再找你呢?你不怕再被她煽一巴掌,然後指著鼻子罵你不是人嗎?”我的語氣略帶嘲諷,想起白天的那幕場景,不覺小聲地笑了出來。
李瑞和沒有理會我語氣中的嘲諷,歎了一口氣:“還能怎麼辦,反正我已經跟她講清楚了,以後我不見她就是,她要是打電話給我就算我不在,過一段時間她自然就會想通的。”
我無語。這小子,該讓我說什麼好呢?
後來的幾天裏,李瑞和果然說到做到,宿舍裏的所有電話都讓我接,因為我能聽出方情結的聲音,隻要是方情結的電話,不管什麼時候,我都說李瑞和不在,問哪裏去了,都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還是不知道。讓我每天騙這樣一個可憐的女孩子,實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但一想到李瑞和和她是肯定不會有結果的,長痛不如短痛,我也就隻能狠下心來。我心裏想,可憐的孩子,趕緊忘了李瑞和這個混蛋吧,再找一個比他好十倍好百倍的男孩。
我感覺很窩囊,我說李瑞和,你這個混蛋,天天讓我騙人,晚上不請我吃東西,我他媽的殺了你!李瑞和賠笑道,那是自然,想吃什麼,你說,哥給你買!
這樣堅持了幾天,方情結再也沒有打電話過來,我也不用再受這種心靈的摧殘了。禮拜六上午,他們三個人都出去玩了,我因為正忙著看一本小說,就選擇了留守。這時候電話響了,白天的電話肯定不是我的,我想不會又是方情結吧,她不是已經有好幾天不打了嗎?難道還是舍不得李瑞和這個混蛋?
我惴惴不安地拿起話筒。
“喂,你好,你找誰?”這是我接電話的一貫用語。
“你好,我找李瑞和!”果然是個女生,果然是找李瑞和,不過我肯定不是方情結的聲音。
“哦,不好意思,李瑞和現在不在,請問你是哪位?”知道不是方情結,我的聲音鎮定了很多,這女孩的聲音很好聽,清清的,柔柔的,不妨多聊幾句。我在心裏罵著李瑞和,這混蛋真有福氣,不知道又在哪裏拐賣了一個未成年少女。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我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嗯,我是方情結的同學,情結讓我把錢還給李瑞和,他不在啊,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吧,我等他回來再跟他講,要不讓他到時候給你打電話也行,你是方情結一個宿舍的嗎?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到時候好跟他講。”
“這樣啊,那怎麼辦?”那女孩似乎有點猶豫不決:“我已經到你們宿舍下麵了,你能不能下來一下,我把錢給你,你轉交給他,你看可以嗎?”她說話的方式和語氣讓我不忍拒絕,我說:好的,你就在宿舍樓門口等我,我馬上下去。
“真是麻煩你了,嗯,我的衣服是粉紅色的,不要認錯哦!”
掛斷電話,我匆忙忙的穿上羽絨服,帶上手套,這麼冷的天,讓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久等,我可是於心不忍。
一出宿舍樓,我就看到她了。天氣冷,外麵人本來就不多,穿著粉紅色羽絨服,瞪著眼睛朝著大門內看的女孩就此一個,讓我感到略有驚喜的是,原來就是那天和方情結在一起的女孩。那天事發突然,我都沒有怎麼注意她,現在仔細來看,她大概在160mm左右,身子很單薄,臉也有點瘦弱。
這女孩給我第一眼的感覺很不錯,因為我能在她臉上找到很多女孩都沒有的那種純真,她的臉略顯稚嫩,自然流露出少女的羞澀神情,她的眼睛總是睜得大大的,眼神是幹幹淨淨的,讓我看去有一種強烈的想憐惜的感覺,親切而溫暖。這是一個簡單的女孩,我在心裏給她下了一個很概括模糊的定義。
她就是芷天,那個在我今後的大學生涯裏不斷出現的,和我既無比親密有時候又感覺很陌生的女孩。直到今天,我在心裏想起她的時候,總是忘不了她羞澀的表情和清澈的眼神,我能感覺到她正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我,但在她的眼睛卻總是捕捉不到我想要的東西。這一點,讓我在此時此刻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驀然感覺心底湧起一陣強烈之極的痛楚。
因為天氣冷的緣故,她的臉凍得紅撲撲的,兩腳正交替地跺地,動作很輕柔,我一麵心裏猜測她是不是做什麼事情都會如此溫柔呢,一麵快步走到她麵前,我說:
“原來是你啊,還記得我嗎?那天我們見過麵的,隻是沒有說話,真不好意思,這麼冷的天,讓你久等了。”在大學這麼長時間,雖然說還是不擅長交際,但在麵對一個人的時候,我還是可以略顯自如的說話的,尤其是在麵對一些我熟悉的或者心底感覺親切的人麵前,比如眼前這個可愛的女孩,我就能顯得落落大方,有時候甚至能口若懸河地交談。
她顯然也已經認出我來了,“我記得你,那天多虧了你,要不我們還要回去取錢呢。”給了我一個感謝的笑容,繼續說道:“我也剛來一會,我本來是要去圖書館看會書的,情結讓我順便把那天看病的錢還給李瑞和,沒有想到他卻不在,真是麻煩你了,要你跑下來。”
她一麵說,一麵從口袋裏掏出三百元錢,遞給我。
我接過錢,隨便往兜裏一塞。我說:
“這麼冷的天,你還要去圖書館看書嗎?那麼認真,怎麼不在宿舍裏休息呢?你看我們,天天躲在宿舍裏不敢出來。”說著我都有點羞愧了。
她笑了笑:“談不上什麼認真,反正閑著也是無聊,我這個人讀書挑地方,在宿舍裏沒有辦法安心學習,隻能到圖書館找個安靜的地方。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我要認真看點書,不然到時候掛課就不好了。”
“好了,謝謝你了,我要到圖書館去了,再見!”她向我揮了揮小手,轉身準備離去。
我說好的,那再見了。正準備上樓去,突然想要不我也去圖書館裏借本書看吧,最近心裏很煩,腦子裏總是在胡思亂想,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去找本心理學的書看看也好。我是經常會到圖書館借書看的,隻是最近天太冷,懶得動,不過今天有美女作陪,自然例外。
“喂!”
“怎麼了?”她一臉疑惑。
“嗯,我正要到圖書館去借本書看,我們一起走把!”我邊說著,邊往前走。
我和她並排走著,這樣方便說話。她顯然是一個較內向的女孩子,或者不太善於交談,或者是不習慣和陌生的男孩這樣並排走著,總之神情顯得有些拘謹,也沒有開口說話。
還是我先開的口。
“對了,你和方情結是一個宿舍的吧,她最近怎麼樣了?”先聊點別人的事,這樣大家都會更自如一點,而且我心裏確實想知道方情結現在身體怎樣了,有沒有走出和李瑞和分手的陰影。對這個我並不是很熟悉的女孩,我在心裏替李瑞和表示歉意。
“剛開始的時候心情很低落,每天都哭,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勸她,她說還要找李瑞和問個明白,可打了那麼多次電話都沒有人接。這兩天好些了,說已經想通了,既然他真的已經不喜歡自己了,再強求也沒有什麼意思,隻怪自己當初瞎了眼。這不,剛才不是讓我把錢還給李瑞和嗎。說既然分手了,不想欠他這個情。”
她似乎也感染了方情結的情緒,聲音有些低落。
“你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子呢?說分手就分手,感覺就像兒戲一樣。”
我有些尷尬,但又不想在旁人麵前說兄弟的壞話,隻得替李瑞和分解道:“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李瑞和肯定是喜歡方情結的,隻是可能在一起呆了一段時間,彼此了解了,感覺性格不合才不得不分手的吧!”
“聽起來有點道理,可是,”她抬頭看著我,可能是因為激動或者憤怒的緣故,語氣變得有些急促:“這都是借口,既然當初不了解,為什麼要喜歡,為什麼要在一起,既然在一起了,就不應該分手,就要照顧她一輩子,他根本就是在侮辱感情!”
她的話或許有些偏執,不過和我當時的想法卻不謀而合,頓時,我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很多。我看她猶自氣呼呼的,不禁莞爾一笑:“其實我也不認可李瑞和的愛情觀點,為此,我還和他吵過呢!我同意你的看法,愛一個人,就要用心去愛,讓她感覺到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我用一種嚴肅誠摯的語氣說道。
她似乎有些驚詫我會這麼說,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像是在測試我這些話的真實性。然後對我報以一個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有點激動,我不該用這種口氣和你說話。不過我相信你是一個好人,也相信你剛才說的話是出自真心的,你和一般人有點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呢?”我問。
“我也說不清楚,”她想了想:“反正我感覺你是一個好人。”
“感覺嗎?”
“是的。”她很肯定地說:“我做很多事情都是憑借自己的感覺,看人也是。”
我是第一次遇到一個如此相信自己感覺的女孩,和我一樣,“感覺這個東西,是說不清楚的。不過,很多時候,感覺卻是判定一個事情真偽的最好方法。因為你的眼睛,你的耳朵隨時都會欺騙你,隻有感覺,是來自本能的,是潛意識對意識的忠告,這是人身上最真實的東西。”我說。來到大學,看了很多的書,我感覺現在自己對有些東西的看法比以前清楚了很多。
她用一種很敬佩的眼神看著我,隨即說道:“你的這些話我以前都沒有聽說過,不過聽起來很有道理的,你怎麼會懂這些?”
“書上看來的,”我說:“因為進大學以後我就感覺到很不適應,環境變了,生活方式也變了,我是一個適應能力很差的人,所以那一段日子很痛苦。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心理也很壓抑,很多事情怎麼也想不明白,隻能從書上找點說辭出來。凡事都給自己一個理由,這樣生活才不會太亂。”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學問的!我想我能理解你的這種感覺,因為很多時候我也會莫名其妙地煩惱,傷心。一個人的時候就是傻想,為什麼活著呀,讀書是為什麼,上大學是為什麼,想啊想,想得腦子裏暈暈的,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看來,以後要想你多多請教了。”
“你過獎了,我可不敢當。其實,我看的書也不多,很多事情也還是想不明白。”我不想在她麵前裝出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雖然看了很多書,但有些書裏的東西我一直都是糊裏糊塗的,並且,書裏的東西並不能完全解決現實中的煩惱,現實太複雜了。
“不過說真的,”我說:“和你聊天的感覺挺好的,你煩惱的時候也可以找我說說話,總比悶在心裏好,我倒是很樂於當這個聽眾的,隻要你願意。”
“放心吧,和你說話那麼開心,我也是很樂於接受你這個聽眾的,隻要你到時候不嫌我煩就好了,就怕到時候你會說我。”她學著宋丹丹的語氣:“你這個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煩人哪!”然後對我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
我也被她逗得笑出聲來。
宿舍到圖書館路程也不是很長,轉眼間就到了。圖書館禁止喧嘩,我們進去以後就停止了聊天,我到一樓去借書,她則要到二樓自習室去看書,我們就此分手。我到一樓借閱室借了一本弗洛伊德的《自我與本我》,對弗洛伊德的心理學說,我不是完全相信,比如他的“性本能論”我就不相信,感覺有點匪夷所思,不過對他的“潛意識論”我倒是覺得很有看頭。
這是我第一次和芷天的相識並交談,總體感覺很溫馨,就像是和一個熟識多年的朋友久別重縫,又像是找到了相見恨晚的知己。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很多好的讓人感動的東西。在此後,我們從未斷過聯係,或者打電話,或者當麵聊天,她向我傾訴她的一切生活的煩惱,包括感情,學習,現實和未來,我努力做一個合格的聽眾,想法設法化解她的憂愁、迷茫和痛苦,像對待我的親妹妹一樣關心她,疼愛她。
雖然到了後來,我對她的感情慢慢摻入了一些別樣的性質,但在我剛認識她的時候,我敢保證我們的關係再純潔不過了。那個時候,我一直在為如何讓吳心答應作我女朋友而煩惱,而芷天,身邊也不乏追求者,這是在我們相識的那天晚上,李瑞和告訴我的。
當時我把錢給李瑞和,當然沒有忘記數落他一頓,我說方情結這麼好的女孩,你就這麼拋棄了人家,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難怪人家要罵你不是人了!李瑞和說都過去了,不要再說了。我說那好,不說這個了,反正你小子也無可救藥了,那你告訴我那女孩子叫什麼名字,我當時忘記問她叫什麼名字了,自然也忘記告訴他我叫什麼名字了。
李瑞和哈哈大笑,說:“梁子龍,你這個傻瓜,還想學我泡女生呢,你們說了那麼多話竟然連名字都沒有問到!”
“你別那麼多廢話,我又不是想追她,隻是想和她做普通朋友。”這小子,典型的小人之心。
“普通朋友,我才不信呢!”李瑞和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信不信由你,你以為我像你啊,見一個愛一個,我喜歡的女孩在北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懶得跟他一般見識,不過還是稍微解釋了一下。
“你不是沒有追到手嗎?是不是想改目標了?要不要我教你兩招?”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就算了。”我有點不耐煩了。
“好了,告訴你吧。”李瑞和想了一下,說:“好象聽方情結叫她芷天,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這小女孩性格有點怪異,我也沒有怎麼和她接觸過,不過聽說他們班裏麵有男生在追她,你的機會恐怕不大,除非你拜我為師,或許能搞定她。”
“算了吧,你還是把你自己的事情搞定吧,我的事我知道該怎麼辦。”我說。
我其實隻是想知道她的名字而已,並沒有想主動和她聯係的意思。然而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當你特意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往往會以失敗告終,當你對這件事情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時,反而會有意外的收獲。
我和芷天的第二次見麵就在不經意間很快地到來了。那天禮拜一,下午上《中國古代文學》,這是一門選修課,聽說不用考試,隻需到時候交一篇三千字的論文就好了。這種課在大學裏是屬於那種想上就上,不想上也無所謂的類型。
我那時候基本上還是不逃課的,帶一本小說到教室裏看看也不錯,呆在宿舍裏萬一被那個變態的係主任查到就麻煩了。這老太太最喜歡有事沒事跑到宿舍去查房,遇到逃課的和休息時間在宿舍打遊戲,打撲克的一律小過,氣得我們經常罵她肯定是更年期到了。
由於去的有點早,教室裏隻坐著零星的幾個人,我徑直向最裏麵的最後一排走去,我是在那裏才看到芷天的,原來她也選了這門課,而且也選擇了坐在最後一排,她正趴在桌子上看高數課本呢。
我和她打了個招呼,看到了我她顯得很意外也很高興,由於上課還有一會,我們就開始聊起來了,聊的內容很隨意,畢竟還不是很熟,我這次自然沒有忘記告訴她我叫梁子龍,而我也知道了她的全名是餘綿,認識的人都叫她芷天。
不一會上課鈴打響了,我們也停止了交談,上課的是一五十多歲的男老師,說話慢吞吞的且聲音有氣無力,時不時要停頓半響,讓人昏昏如睡。我其實是很喜歡中國古代文學的,也買了很多書看,隻是他講得實在毫無精彩可言,我也缺乏聽下去的興趣,芷天倒是聽得很認真,我隻得在下麵開始看起小說來了。
《中國古代文學》每周有兩節課,我和芷天每周也隨之見兩次麵,每次都會在上課前聊幾句,上課鈴響了以後,還是她聽她的課,我看我的小說。雖然每次聊的時間不多,不過如此較頻繁的見麵還是讓我們兩個人很快就真正地熟悉了起來,她越來越多地向我展示她活潑開朗的一麵,雖然有時候她的眼神還藏著很多的憂鬱,但這些反而為她增加了獨有的魅力。
這樣過了幾個禮拜,《中國古代文學》快要結課了,其他學科也馬上要進行考試了。這一段日子,我也開始很認真地學習,但仍然不到教學樓或者圖書館去上自習,我就在宿舍裏,躺在床上,像看小說一樣地看課本。
每周給吳心打兩次電話,問問她在那裏的狀況,也說些這邊的趣事給她聽,但她似乎對我們學校的事情不怎麼感興趣,每次都是隨口應付兩聲,電話打不了幾分鍾,兩個人就都沉默了,不知道該講什麼的好,隻得掛電話,如此每次打完電話心裏都很不舒服。
幸而離回家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每個禮拜六晚上都要打電話回家,問問家裏和親戚鄰居最新發生的事情,然後就聽母親千篇一律地嘮叨要注意身體,要吃飽了,回家的路上要小心。我說知道了,知道了,心裏一陣暖暖的感覺,還是家好啊!
周五下午《中國古代文學》最後一節課,老師講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讓我們把之前安排好的論文交上去,交往論文就可以回去了。時間還早,剛到五點,我跟芷天說,走吧,我們到外麵吃飯去,我請你吃飯。芷天說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啊。我說多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況且今天上完課,今年可就見不著了,怎麼著,不賞臉啊?芷天笑著說,哪敢啊,要不要把書先送回去,我說不用了,放在書包裏把,趕緊走把!
出了校門口,我們沿著阿爾丁大街往南走,我問芷天想吃什麼,芷天說隨便,我說那就吃火鍋吧,吃涮羊肉。
我們找了一家人比較少的火鍋店,找了一個靠角落的座位坐下。點好菜,我問芷天:
“喝點酒吧,你家不是內蒙古的嘛,不要跟我說不會喝酒!”
“我真的不會喝,以前都沒有喝過。”
“沒喝過不代表不會喝呀,北方的女孩子,那裏有不會喝酒的,可不要讓我這個南方人笑話啊!快說,啤酒還是白酒?”跟芷天已經很熟識了,相互之間都不拘謹。
“那好吧,喝啤酒,白酒太傷身體,看我多關心你。”
“那是,多謝多謝!”我笑嘻嘻地說。
喊服務員拿了四瓶啤酒,從每個菜盤子裏各夾一些菜放在火鍋裏,不一會火鍋裏的湯就開始沸騰了。
我們邊喝酒,邊吃菜,邊聊天。外麵的天氣冷得厲害,屋子裏卻暖和異常,吃著熱氣騰騰的火鍋,我感覺身子有些發熱。脫下外套繼續吃,對麵的芷天酒量還不錯,喝完了一瓶啤酒,一點醉意都沒有,北方的女孩子果然都能喝,這是我早就領教過的。上次班級聚會,那個烏盟的女孩喝白酒就像喝開水一樣,一口一杯,嚇得我怎麼也不敢喝白酒,硬是要了啤酒,我心裏想喝啤酒總沒有事吧,那知道那天還是喝醉了,還是趙清風背我回去的。
我們不停地聊些學校裏的趣事,聊著聊著,話題轉到了我身上。芷天問我為什麼要到這麼遠來上學,我就將我的故事跟她講了一遍。完了,我感慨說:
“也許這就是命吧,我現在也想開了很多,當初可是滿腔不忿,總想要是當初誌願填好了,就不用進這個破學校了。人還是要往前看的,每天沉浸在回憶裏,又有什麼意思呢?”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我的意思是,將來要考研嗎?”芷天問。
我搖搖頭:“我還沒想那麼多,現在準備考研也太早了,我現在隻是想好好度過大學這四年,多看點書,讓自己多了解一些東西。比如文學、曆史、哲學、心理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