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如何能互相體諒(1 / 2)

有人說,如果你不愛這個人,不要和他結婚。如果你愛他,更不要和他結婚。

婚姻也許會把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一一毀給你看,在不知不覺中感情的船已觸了礁。由愛變成怨,並不需要七年的時間。在那台被脅迫那一刻,他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對方的安全,為了彼此可肝腦塗地,真正生活到一起,還是免不了互相傷害。

聽到叭的一聲,霍景才意識到那一掌已自詠恩臉上落下。方才她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小刀在他的心上在絞著,割著,傷口一絲絲地拉長,所以他沒能控製自己怒火。恍惚中感覺手如觸電般發出噝噝的聲音,鈍鈍麻麻的痛從指尖一直揪到心裏。

詠恩腦袋轟隆一聲,身子差點沒穩住而後趄了一步,半晌,顫顫微微地伸手扶住了涼亭的柱子。

亭子裏那盞燈昏暗發黃,幽幽的倒映在池水中,隱秘於暗處的眼眸,一眨不一眨地悄悄地窺視著岸上的一切。黑暗中的世界看上去那麼模糊而寒冷。亭頂的小燈靜靜散發著一小團微弱的黃色,一隻飛蛾費力地拍著翅膀繞了燈尋覓溫曖,越靠越近,漸漸地消失不見,似已焚燒在火光裏。

詠恩背抵著冰涼的柱子,隻是驚愕地看著他。霍景伸手去摸她的臉,她頭一偏,冷冷地避開了。他的手連她的頭發都沒觸到,停在半空,又收了回來。他低聲喚:詠恩。她沒有回答,隻是僵著身子朝著湖麵,肩膀開始微微抖動著,不知道是不是在哭,聽得到她在用力地吸著鼻子。

霍景試探著把手放到她肩膀上,見她沒有動,便懺悔道:“詠恩,對不起。”

半晌,詠恩才緩緩地轉過臉,眼睛漲得通紅,嘴角浮著一絲薄冷的笑意。

這個地方果然不適合談離婚或者分居。夜涼如水,幽暗冰冷,讓狠心的人的心漸漸結起冰來。霍景雖頗感歉意,卻仍舊覺得她是無理取鬧的,摟了她的肩膀低聲賠禮道歉:“我今天心緒太壞了,對不起!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不要動不動就說離婚,分居——忙完這一陣,我陪你去國外散散心,把那些事情都忘了。”

詠恩睥睨他一眼——忘了?仿佛他做錯的隻是讓她生氣了,當她是小孩子使性子。她麻木地被他拉著,眼睛直直地看著湖麵,聲音也輕飄飄乎地:“我是不懂你,還是以前把你想的太好?蘇宜已半人半鬼受到懲罰了,你非逼她自殺,做事你一定要做絕?……你認為他們都該死。我覺得是你度量太小,太殘忍!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我們真的不適合生活在一起。”

霍景也不反駁她,把她的身子扳過來,看著她的眼睛說:“詠恩,離開我,真的是你想要的?”

這句話讓她心裏驀地一緊。鄭南的死對她震憾太大。前前後後的事拚湊起來,她全然改變對霍景的看法。決定相伴一生的人竟然是這樣的可怕!愛之深,恨之切。真要離開他,對自己也是件殘忍的事。

詠恩認定他不可理喻。

霍景認定她無理取鬧。

誰又能理解誰?那並不是誰錯誰對的問題。

霍景早已形成了不能容人忤逆的極端唯我主義,無論詠恩如何痛心疾首,他也很難改變。幾十年以來,生活在為權利明爭暗鬥的環境中,他不計手段地掃清了不少障礙,享受勝者的感覺。勝者為王,心安理得。

他亦不理解——生於中規中矩的教師家庭的詠恩認為設計殺人,隻有電影中的變態狂、亡命徒才會做的事。現實中玩蓄意謀殺的人在她看來簡直就是怪物,那樣的人就如同得傳染病的病人,應該退避三舍的。她鍾愛的老公不應該是這樣!

而許多蹩腳的愛情故事總是強調——愛情之大,大過習慣、文化以至一切。可惜,現實中伴侶的人生觀、價值觀的分歧會比第三者的破壞力更強大。

詠恩覺得在這些方麵和霍景已經無法溝通了,她無可奈何地說:“現在看清了吧,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不要再試圖說服我,我想一千遍還是同樣的結論:你罪大惡極。要早知道你做了這麼多壞事,我根本不會跟你結婚。我現在隻想糾正這個錯誤。我知道離開你也改變不了什麼,但我至少活得安心,坦蕩。”

看她猶豫了這麼久,霍景還以為她被說動了,豈料說出來的話更讓人傷心。他忍了忍:“你的想法不理智,不負責。我不會同意分居的。”

詠恩扶住柱子的手用了力,昂起頭:“我不是跟你商量,已經做好決定了!”

“黎詠恩!”

霍景看著她臉上的紅印子覺得又心疼又懊惱,可她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挾刀帶刺地考驗他的承受力。他溫和地看著她:“詠恩,別鬧了。無論如何,分居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