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高中(3 / 3)

雷子接過裝著信和連心鎖的信封,準備讓他身邊的人送去,我又阻止說:“這事得你親自去,別人我還不放心。”雷子又是一愣,說:“你事兒還不少,好!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但今天你既然來了,我找你也有一些事!”我說:“悉聽尊便!”雷子又是一愣,我才想到這句文謅謅的話也確實有些難為也鬥大的字不識半升的雷子。便又補充道:“我在這等你。”

這回雷子顯然聽懂了,說:“你可別跑!”我聽後仰天大笑,說:“有意思!我若想跑,又何必來呢?”雷子於是放下心來,對旁邊的人耳語了幾句,我想無外乎是主他們盯住了我,別讓我給跑了之類的話。然後向舞台上擠去,莽夫就是莽夫,果然如我預料的一般聽話!其實,我已在他的手中,他完全沒有必要再給我辦事的,想到這裏我不禁笑了起來,見我發笑雷子的手下越發不知所措的緊張起來,我一見更加覺得好笑。我目送著雷子從鋼架上翻上後台。此時台上已經換了演員正準備開唱,那個琴師也開始調弄著電子琴,準備進行伴奏。就在這時雷子把那個信封交到了他的手上,隨後又跳下了舞台。那琴師先是看了看信封,然後一邊用目光向台下概略的搜索著,一邊用手指捏了捏才把它放進風衣的口袋。至此,我想我此行的目的已經完成,想必人群中的宋虹也已經看到了吧?……不多一會兒,雷子重新站在了我的麵前,說:“你的事辦完了,該我的了吧?”我說:“你想怎麼樣?”“不想怎麼樣,這人多碰到別人不好,有膽子和我去溝裏聊聊?”他所說的溝裏其實指的是舞台後麵的一個幹涸的河床,地勢低呈溝狀。我表示同意,而後和雷子互相拉扯著向溝裏走去,他的同夥也跟在我們的後麵,個頂個摩拳擦掌,我一邊走著一邊想,和他們真刀明槍的幹,我人單勢孤懇定會吃虧,恐怕很難活著走出李家營,這並不是我危言聳聽,這幫家夥打起架來一色兒的菜刀和殺豬刀,後果可想而知!所以我想要打也不能硬拚,要講究一點策略,今天就是死在這也得多捎上幾個!於是一個計劃便迅速形成了,等到了溝沿上我搶先一步跳入溝裏站穩了腳跟,當雷子隨後跳下,尚未落穩腳跟之際,我迅速上前一步,拔出了剮刀,一下頂在雷子的脖子上,雷子以為今天穩操勝券,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他大驚失色,口吃著說:“有你的……和我來這手!……”此時的我一臉的微笑,說:“沒想到吧?說個死法先!嗬嗬!”此時他的同夥也都跳到了溝底,一看這陣勢,紛紛亮出了各種刀子和鐵棍。把我和雷子圍在了中間,同夥的到來似乎給雷子增加了底氣。雷子穩了穩情緒說:“**的,拿個破鐵片子,嚇唬誰?知道怎麼用嗎?”我依舊微笑著說:“第一次,還真不敢說,不過等一下你會比我清楚!嗬嗬!”而後又突然暴怒著對其他的人喊道:“你媽,不想死的滾遠點兒!我和雷子的事,不想拉你們墊背!”幾個膽子稍小的家夥向後退了退,但大多數的人礙於麵子依然站在那裏,而且從其中幾個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正在尋找著機會,打算對我發起突然的襲擊。

至此我想今夜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心底裏向上翻湧著一絲絲的悲哀,但這絕不是恐懼,我隻是覺得,人生漫漫,有很多的事我還沒有經曆過,以這種方式結束一生,也太不值了。而且更令我難以自信的是這個時候我的頭腦竟清晰的印滿了獨杜,我發自內心的為我與她的那段說不清的感情而感到惋惜。突然又好笑的設想著,如果明天獨杜得到我的死訊,會不會為我傷心落淚呢?但我很快想到徒想這些是無用的,還是現實一些,先應付眼前的局麵。所以接下來我想的是一會兒動手時,我下刀的方式,是直刺還是挑?是向上挑還是向下挑,因為我明白下刀的不同,如果我僥幸生存的話所承擔的法律責任會大不相同,如果用刀刺或是向上挑雷子必死無疑,而如果向下挑,隻會在雷子的肩上劃出一個口子,卻不會傷其性命。其實我現在也是騎虎難下,本心並不想把事情搞大,所以我的打算是先向下挑,如果能震住雷子和他的手下當然最好,否則隻有和他們拚個魚死網破!我主意已定,手上便用了些力量,同時眼睛緊盯著所有人的動作,這時候隻要有一個人稍有動作,我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當時四周的空氣都仿佛因為緊張而凝固了,我們置身舞台之下,我卻似乎聽不到音樂,四周靜的出奇。時間也放慢了腳步,一秒一秒的慢慢的流逝著,我在這一秒一秒中等待著那個時刻,那個血雨腥風時刻的到來!就在這時,忽然溝沿上一陣慌亂,而後有人喊道:“誰呀?這麼牛?在我的地盤耍橫?活膩歪了?”緊接著便聽溝下的人如得救星般的說:“五哥!你可來了!這有個小子用刀把雷子給製住了,您看怎麼辦哪?”一聽五哥,我心往下一沉,暗說:“完了!今天真的要栽了!”五哥是誰?這一帶的大痞,據說剛出道時也隻是個小混混兒,但很快因其下手狠,傷人重而名聲大噪,而且但凡他出手,對方必是重傷以上!據說,該人還犯過人命,卻被定了個防為過當,隻是關了幾天拘留!又有人說此人頗講義氣,從不為一點小事隨意出手,總之五哥被人越傳越神,這麼說吧,此人的大號知道的人不多,但提起五哥來不論**白道在我市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很多人沒見其人隻聞其就名就嚇破了膽。而今天我竟犯在他的手裏,看來真是凶多吉少。

正這樣想著,幾道手電的光束同時照在我的臉上,我立刻被強光刺的閉上了眼睛。心想,大痞就是大痞,打起架來真是在行,這樣一來我已完全處於被動地位,因為我再也不能注意別人的動作,而自己卻隨時可能遭到攻擊。與其這樣坐以待斃,還不如先下手為強,這樣想著,我便穩了穩刀身,打算盡全力直刺下去。這時事情卻發生了變化,上麵有人說:“小子,你可是王家莊的?”我一聽便知事情可能有了轉機,忙說:“是的,你是?”上麵又說:你哥可是周立峰?”我說:“是啊!那是我表哥!”上麵接著說:“我是老五,你哥的哥們兒!你不好好看戲,在這整啥?”我表哥周立峰上學時也是個混混兒,現在結了婚,有我表嫂管著,從良了。做一些皮毛生意,不過這夥計酒後總當著我的麵吹說當時他們有個什麼幫叫什麼七色浪子,還說現在遠近聞名的五哥當時排在他之下是七色浪子裏的老六。我一直以為表哥是武俠小說看多了,酒後吹牛而已,所以早就忘了這事,如今經五哥提起看來果有此事,忙說:“我與雷子幾年前有些小過節,今兒不是說這事呢嗎?”五哥說:“什麼破事兒?都是自己人,把你那破玩藝收起來吧!雷子把你的人也散了吧!”雷子和他的手下似有不甘,但五哥的話他們卻不敢不聽,我周圍的人都丟下我們倆紛紛向溝上爬去,我見危險已經解除,也收了刀子,拍了拍雷子的肩膀爬上了溝沿。雷子瞪了我一眼,從另一個方向爬了上去,迅速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我上了溝沿才發現上麵有四個三十左右的男人,和我說話的是個瘦瘦高高的人,身上穿著一套褪了色的綠色軍裝,板寸頭,一臉的清秀,我突然想起這不是我讀初中時經常和表哥來我們學校打籃球的那個人嗎?我不禁失聲問道:“你就是五哥?”那人很酷的笑笑,說:“怎麼不像嗎?”我忙說:“不是。”但我心中確實無法將眼前這個青年和大名鼎鼎的五哥對上號。我想象中的五哥應該是個膀闊腰圓、滿臉橫肉的家夥。五哥接著說:“今天,要不是我記性好,認出了你,你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嗎?我差點就對不起峰哥了!對了,剛才我還在人群中看到你哥了呢!你別地這惹事了,去找你哥吧。”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連聲應和著和五哥告了別。果然沒走幾步,便在不遠的人群中我發現了表哥,他正看戲看的興起,沒有注意這邊發生的事情。我沒有去找表哥,而是擠出了人群,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點了一支煙,閉著眼猛吸了幾口,此時我聽見自己的心仍就咚咚有聲的狂跳著……我稍穩了一下情緒,然後抄小路向家的方向走去,身後的音樂和人們的吵鬧聲越來越小,可能由於剛才神經過於緊張了,此時我突然覺得渾身無力,似乎連腳步都有些踉蹌,但我心裏卻十分清醒,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以後像這樣的危險還是少冒為好。

那天夜裏,我做了一夜的夢,有時夢見自己滿身是血的躺在荒草地上,母親在我的身邊,一邊哭一邊用毛巾擦我身上的血,可血卻怎麼也擦不淨,像小溪一樣不停的從刀口向外冒著;有時又夢到雷子被我殺了,而我則被公安通輯東躲西藏……清晨明媚的陽光把我從惡夢中拉回現實,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伸腰覺的這一夜睡的很累,但從心底裏為那僅是一場惡夢而感到慶幸,同時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覺得平安生活的可貴!我想到今天我仍就可以向以往一樣繼續上學,繼續和駒治、鬆帆天南地北的侃大山,而且可以繼續見到獨杜去解讀她那溫情的眼神便發自內心的高興,這一切真好!通過昨夜的經曆我清楚的知道了獨杜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我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遠遠超過了喜歡。我想如果我昨晚真的死了,今天就該沒有我了,一個經曆過生死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我突然有一種想找獨杜談一談的衝動,那天我的心情格外的好,路上我一邊悠閑的騎著自行車,一邊吹著口哨。在路過一片玉米地時,我把車停了下來,看看四周無人,從掛在我脖子上的軍用書包裏,把那把剮刀拿了出來,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然後手一揮,它就劃著一個美麗的弧,打著旋兒閃閃的消失在玉米地中了。出手之後,突然又覺得不妥,設想如果此時玉米地中此時恰好有一個老農在辛勤的勞作,一把利刃從天而降,隻聽“哎呀!”……那我豈不又成了殺人犯?於是我便側耳聽了聽,卻沒有什麼異常的聲音,便又為自己的童心未泯而感到好笑。接著我又騎上了車,向學校奔去,我可以想到獨杜此時應該已經等在教學樓後麵的空場上了,今天我不會再隻是與她擦肩而過,我打算約她到校外的水渠邊好好的談一談,這樣想著竟然覺得臉上燥的厲害。

進了校門,果然,我一眼就看到了獨杜,她正在和一個女同學一起聊著什麼,我放慢了車速,向獨杜駛去,正當我準備開口和她打招呼時,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頭一看,在教學樓後的台階上坐著一個男生,我認識的,他和宋虹是一個班的,叫王銳漢。因為宋虹的關係,一來二去我倆也成了朋友,準確的說應該叫煙友!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隻是偶爾碰到,在一起吸煙扯淡的時候才稱的上是朋友。這小子膽特小,每次見到有人打架他都躲的遠遠的,可卻也不是什麼好鳥!整天油光粉麵的遊刃於各班女生之中,還說什麼寧願變成一隻辛勤的小蜜蜂,遊遍花叢,閱遍人間美色!就因為他的這點嗜好,我對他一向嗤之以鼻不屑與其深交,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獨杜回過頭來,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很近了,我剛要開口,王銳漢又不知趣的叫了我幾聲,我隻得暫時扔下獨杜,向王銳漢騎去。我的車子還沒停穩,一支“地鐵”就遞了上來,我接過煙,探著身子從王銳漢那裏點了火,吸了一口,說:“什麼事?跟叫魂似的?”王銳漢神秘兮兮的說:“哥們兒,和你打聽一個人。”我說:“誰呀?鬼鬼祟祟的,看你那德性,準沒好事!”王銳漢用嘴向獨杜呶了呶“你們班的獨杜。”我說“我也不是很熟,問她幹啥?”王銳漢說:“我想問問她在你們班上有沒有男朋友。”我心說**也真會找人問!但嘴裏卻說:“沒發現,應該沒有吧!”王銳漢興奮的說:“好事成矣!”我不禁被氣得發笑,說:“屁好事?”王銳漢不知趣的說:“下一步我把她發展成為我的馬子,你看怎麼樣?”我說:“**看上她那點了!”“以前我也沒注意,可近來我發現這丫頭越來越有味了,再說了……”

王銳漢把頭湊過來小聲說:“你知道嗎?這妮子家挺有錢的。”我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罵道:“你個傻,人家就是有錢還能分你一羹?”王銳漢說:“萬一我們成了呢?”我不覺得設身處地的為王銳漢想了想,不過那實在是太遙遠的事了,也難為他了,竟能想的如此長遠!我又打趣著說:“你覺得你們能成嗎?”王銳漢說:“那可不一定!前幾天我還往她家打過電話,和她聊了好長一段時間呢,而且,看見沒有?我發現她每天都會在這個地方出現,你說她是不是在等我呢?”聽到這裏我再也笑不出來,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獨杜,可能是獨杜看出了我們在談論關於她的話題吧,正眼巴巴的往這邊看著,我仔細的看了看她的眼神,還真分不清她看的是我還是王銳漢,我突然想以前是不是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難道真的是拿個笑臉當了愛情?現在別說讓我找獨杜談心了,什麼心情都沒有了,我把半截煙用力扔在地上,車把一提,向王銳漢罵了一聲:“你媽,早晚你的死在女人上邊!”便蹬車揚長而去。然而令我鬱悶的是,王銳漢在我身後大喊道:“哥們兒,難道你想死在女人下麵兒?”我操這是什麼人這是!從那以後我再也提不起興趣去麵對獨杜,我甚至經常懷疑是不是自己過於感性,誤解了獨杜的意思。而且在潛意識裏,我突然覺得我和獨杜終將不是一路人,但是我卻覺得此時相對於獨杜更有必要去找王惜珊談談清楚。因為上次那件事以後我決心走出這段感情,再說,鬆帆、駒治他們似乎都已經“改邪歸正”對學習產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濃厚興趣,我也不想再這樣渾渾噩噩的混日子了。而且再過一個來月,就要進行地理科目的會考了,雖然這個地理不是高考的必考科目,但會考過關與否卻決定著能否繼續在校學習繼而取得高考資格的問題,我可不想在第一學年就因此離開學校,那實在是一件很沒有麵子的事。再說,當初與王惜珊在一起玩,隻是覺得身邊有個學姐,在鬆帆、駒治他們麵前挺有麵子,雖然,我知道王惜珊對我的感情,但也同樣清楚自己隻當她是朋友而從未真正喜歡過她,如今再有兩個來月王惜珊也要參加高考了,我不想她因此而分散精力,影響她的前途。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講,放任這段感情,最終隻能是害人害己,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從浮躁的虛沛凝中走出來,就此事做個了斷。

在一個放了學的傍晚,我在荒地約了王惜珊,那正是一個夕陽西下,晚霞滿天的時候,天下萬物沐浴在這霞光裏,便都成了金色了,王惜珊就迎著這霞光款款而來,令我驚奇的是今天她恰巧就是我們第一次相見的穿著,還是那件針織的白衫,藏青的長裙,王惜珊的長發被風有一下沒一下的吹著,一種非常灑脫的感覺。這一切使王惜珊周身揚溢著一種美,這種美是我們同年級女生所不具備的,我知道那是一種成熟的美!我與王惜珊打著招呼,調侃的說:“欣姐,你知道嗎?今天你特“五四”!”王惜珊聽後一愣,忙問:“五四?什麼意思?”“我是說你很有一點當年‘五四’女生的樣子,特純!就是那種長亭外,古道邊,芳草地連天的意思!”王惜珊一聽臉微紅,笑著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很土了?”我一邊拉她坐下,一邊說:“絕無此意,而且我覺得你今天特有味!”王惜珊臉色越紅,說:“瞎說,我有什麼味?”我做起身欲跑狀,說:“腳臭味!”王惜珊聽後大羞,衝我便是一拳。我們打鬧了一會兒,重又坐下,沉默了一會,指著天邊的晚霞王惜珊說:“你看,今天的晚霞多好看呀,可惜是太短暫了!”我說:“其實凡事都沒有十全十美的,比如這晚霞就是因為它的短暫才更顯得炫麗,更值得珍惜呀!”王惜珊讚同的點了點頭,說:“你說咱倆這樣並排坐著,從後麵看起來,是不是特浪漫?電視上很多愛情故事都有這樣的鏡頭的。”說罷還故意將頭往我這邊靠了靠,我沒有阻攔,卻說:“你們女生就是喜歡國產電視劇裏麵的這些俗套!其實完美的愛情是不存在的,愛情太追求完美了,過程就太累了,而愛是經不起這種累的!”聽了我的話,王惜珊久久的沉默著,我想她一定是在責怪我的不解風情,其實我是為了盡早把談話引向正題才故意這麼說的。時間在這令人尷尬的沉默中一分一秒的過著,我正在為如何措詞而痛苦的思索著,王惜珊卻首先打破了沉默,然而她的竟是:“你知道嗎?宋虹不上學了……”按說我對此事應該多少有些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急向王惜珊問道:“真的嗎?為什麼?什麼時候的事?”王惜珊一臉茫然的說:“已經一個多星期了,隻是在桌上留了張便條,說不上學了,便再沒了消息,沒人知道為什麼……”王惜珊接著說:“其實她學習挺好的,距離高考隻有一個多月了,真是可惜……”此時,不由我不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了,此時我一邊發自內心的驚訝於這個女孩為了追求愛情所付出的一切,一邊又深深的自責的想著,當初我為她辦的那件事,歸根到底是幫了她呢,還是終究的害了她呢……看著我的表情,王惜珊略有所思的說:“張騫振,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急忙否認說:“我能知道什麼呢?連她不上學的消息,還是你剛剛告訴我的呢?”我這樣說著,心裏卻悵悵的想著,此時宋虹是不是真的與那個琴師海角天涯了呢?我正想著,王惜珊卻又對我說:“其實我一來就看出了你有心事,你今天找我來一定有什麼事吧?”我被此一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便口是心非的說:“沒事,沒事”王惜珊說:“有事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像個女生似的!”我想了想,索性說:“其實,我想和你說說咱倆的事!”王惜珊聽後,臉又紅了,沒有作聲,我接著說:“以前宋虹對我說,說你有點喜歡我,當時我隻當是個笑話,那……是真的嗎?”王惜珊羞怯的說:“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你這個人挺有個性的,有時挺幽默,有時又特深沉,有時玩世不恭,有時又特重感情,反正挺願意和你在一起的!”我聽後大笑,然後誇張的說:“太好了,果然如我想的一樣,那隻是個笑話,我們不過隻是最好的朋友,我還一直擔心為此影響你的學習呢?”王惜珊漠然的說:“你說的是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怎麼就說我們隻是朋友關係呢?”我故作深沉的說:“你不知道吧,愛一個人是說不出為什麼的,而你竟能如此條理清楚的列舉我的諸多特點,這充分說明你沒有愛過我……”王惜珊凝視著我的眼睛,默默的說:“你真是這樣想的嗎?”我說:“可不是嗎?其實我一直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隻有鬆帆、駒治這兩個傻瓜才認為你是我的女朋友呢!你說他們是不是很傻?”王惜珊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我接著說:“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高考了,千萬不要為了其他的事而分心,我相信你的實力,你一定要努力呀!”王惜珊隻是靜靜的聽著,許久沒有說話,此時太陽下山已經有一會兒了,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景物也變得有些模糊。遠遠的,幾點燈火也瑩瑩的亮了,晚風中,我們的衣著顯得有些單薄,我向王惜珊伸出手,說:“我們回家吧!”王惜珊好一會兒才遞過手來,一邊說:“是最好的朋友是嗎?”我接過了那隻手,有些涼,用力的握了握,說:“對!最好的朋友!”王惜珊聽後,便開心的笑了,而後我們又拉著手去車棚提了車,一路輕鬆的說笑著各自回家。

雖然整個談話的過程有些沉悶,而且有些語句實在顯的牽強,但必竟表達了我的意思,使事情終究有了一個了斷。因此事後我的心情格外的興奮和輕鬆,後來直到王惜珊高考後離開學校我再也沒有與她獨處過,以後的日子又逐漸平淡了下來。其實,校園生活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平淡無奇的,如果有人非要把它弄得波瀾壯闊,那便不是正常的校園生活了。在這平淡的日子裏,我的心也漸漸沉寂下來,又重新回到了一個學生應該有的狀態。每天按時上學下學,偶爾也會為李白的故鄉所在地或是俄羅斯屬於亞洲還是歐洲這樣的問題與鬆帆、駒治爭論不休,至於地理科目的會考,我還是非常擔心的,其原因是我的地理基礎實在太差,但這決不是我的過錯,追究起來也應將其歸功於交我們初中地理的公老師,說起公老師在我們那一屆絕對是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因為其在教學領域有什麼成就,或是教學水平有何過人之處,而是其在純潔神聖的老師隊伍裏濫竽充數的厚顏無恥的精神和誤人子弟的齷齪行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言行令人折服!我這樣說決不是危言聳聽或是存心打擊報複,為了證實我的所言不虛,我可以隨便試舉幾例:事例一,一次尊敬的公老師在講到亞洲這一章節時,麵對台下五十多雙無比渴望和崇拜的眼睛,這樣說到:‘南斯拉夫的首都是貝爾格萊!’我們如實的記下了筆記,而公老師竟翻了一頁書,眨了眨睿智的小眼大聲的說:‘德——’原來,這個德字恰巧是在書的另外一頁,實在是難為了公老師!事例二:在講到南美洲時,我們敬愛的公老師對照課本,撅著屁股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北美洲的地圖並且唾沫盈天的對照該圖講課講到壓堂。

而在下一課講到北美洲時又重新畫了一遍和上次一模一樣的北美洲地圖,才發覺有些不對,在圍著該圖大轉三圈後,公老師用教鞭敲了敲桌子,擲地有聲的說:“同學們!注意啊,這次才是北美洲啊!”我倒!什麼人這是!這樣的事例很多,比如說什麼巴拉圭(wa)盛產大海豚(zhuo)了!公老師的笑話舉不勝舉。至此,我把對地理課的興趣全部轉移到了收集公老某人的語錄上來,因此地理成績可想而知。久而久之,我便患上了地理考試憂鬱症,但著實令我想不到的是,當我硬著頭皮走進考場後,竟發現地理會考的試題對於我來說竟無比簡單,我隻用了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便完成了試卷,然後胸有成竹的走出了考場,而且成績公布後我竟考了個,這個結果令我欣喜,但卻令鬆帆、駒治氣憤至極,因為他們那麼認真的複習卻隻考了個,其實,事後分析這個成績對於我也並不完全是偶然的,因為前麵我說過了,我們現在的地理李老師,無論教學方法還是教學水平絕非公老師可以相比的,李老師靈活風趣的教學方法使我大大增加了對地理的興趣,以至於即使在我那段最懶散的日子也沒有逃過一節地理課。正因為這樣,我的地理成績竟在這潛移默化中提高了,其實關於會考成績是無所謂好與壞的,隻要過了,就算是通過了,再說地理隻屬於會考科目,隻要通過了會考,我們就可以與其SAYGOODBEY了!所以鬆帆、駒治隻是象征性的發了幾句牢騷,便笑逐顏開的叫上我去器械場去做運動,附加商量暑假的安排去了。但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隻差半天就離校放假的時間裏,我竟晚節不保,又與人打了一架。當時我一邊與駒治、鬆帆閑聊,一邊做雙杠臂曲伸,我一邊做還一邊用英語給自己數著數,當我數到十時,卻發現自己仍然有是力氣,卻無論如何不會用英語數出十以上的數字,隻得在駒治、鬆帆的嘲笑聲中從頭數起,而就在這時,身後有人說:“嗬!沒那兩下子就別裝樣了!嗬嗬!”

我回頭一看,是班上的同學木水生,木水生是班上少數幾個學習較好的男生中的一個,方頭大臉,整天戴著一副老掉牙的方框近視鏡,衣著更是三百六十天不換樣,土裏土氣的,據說他家裏經濟條件不是很好,全家老小隻靠父親打短工的微薄收入來支撐,所以他的學習還算的上刻苦,屬於埋頭苦幹的類型,說心裏話,我從未因其家裏狀況對他有過什麼岐視,相反我一直清楚的知道往往是這種家庭才能成就一個人的事業,我常常透過木水生那厚厚的鏡片看到他那對於出人頭地像狼一般的渴望,我甚至可以穿梭時空,看到這種人功成名就之後,衣著靚麗,口氣如牛的牛的樣子!但也想過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不是都說翻身的農民比地主還黑嗎?真正讓我無法容忍的是這廝真是太知道父母的血汗錢來之不易了,竟能在學習之餘兼顧泡妞,做到精神物質兩不誤。這家夥仗著自己學習好,時常打著學習的幌子往女生堆裏紮,而且討論學習的時間長短完全取決於女生的容貌標誌程度,比如這廝在開學之初就把目標鎖定了那個“婦聯主任”,常常利用自習課、上課前、下課後、上下學路上總之一切可能的時間死皮賴臉的象隻綠頭蠅一樣糊在她的周圍,我他媽的心說,你那麼愛討論,咋不找個男生討論呢?非他媽的那麼偽善,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其實這本不幹我事,再說說心裏話,我一直認為無認從哪個方麵來講,他與“婦聯主任”還真是天生的一對,雖然可以預料這兩個人真到了一起,必將是痛苦卓絕的一生!然而木水生並不僅僅滿足於此,在其閱遍班內眾多醜姑美女之後,竟把惡心的觸角伸向了獨杜。不知從何時起,木水生那惡心的身影開始頻繁出現在在教學樓後麵的空地上,經常在我的視野中如同皮影一樣的圍著獨杜比比劃劃,不用想我也知道,不外乎又是打著學習的招牌和獨杜套近乎,其實,即使是將來他真的與獨杜發生點什麼,也好像與我也沒有什麼關係的,因為偉大的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教導我們說過嗎?一塊陣地我們不去占領,敵人就會占領。依此理論,我既然已經退出了,難道還管得別人嗎?所以一直以來,雖然我的怒火與日俱增,但還是痛苦的忍耐著,可沒想到今天他沒事找事的送上門來。但我還是把怒氣壓了壓,說:“怎麼了,什麼叫裝樣子?”

木木水生不知好歹的說:“我是小看你,你就不曉得十以上的數字用英語怎麼說!”這要是以前或者換做別人,我會心甘情願的承認,本來就是嗎?我英語垃圾世人皆知,這麼說吧,這麼多年我隻回答正確過一次老師的提問,那是初中的一次英語課,老師提問我說:“張騫振同學,不知道用英語怎麼說?”當時我還以為是一次語法提問,想都沒想便習慣的說:“Idon’tknow!”沒想老師略帶嘲笑的說:“不容易呀!回答正確!”遂引來滿教室的哄笑聲,老師的狗屎幽默大獲成功。你想曆經此劫的我還怕別人嘲笑我英語水平嗎?但是今天,唯獨這廝,我卻不能容忍,我不緊不慢的說:“我要是能用英語說出來呢?”木水生傲氣的說:“你以為你是我呀!如果你能用英語說出一句讓人聽得懂的句子,我就佩服你!”我一聽,正中下懷,心說你讓我用英語數數我可能不行,但讓我說句子,雖然好聽的我說不出來,但罵人的剛學英語俺就會了!便笑著說:“那你可聽好了!”木水生說“我聽著呢!”我接著說:“Iwantintoyourmother!”木水生聽後一愣,剛想就什麼語法或詞態的繼續攻擊我,猛然間領悟了句子的意思,便開口罵了起來:“你媽……”媽字後麵還未出口,我已從雙杠上跳了下來,順勢一腳蹬在他的臉上。然後不等他反應過來,上去左右開弓就是一頓老拳,幾天來的怒氣終於按捺不住,如洪水一樣渲泄出來。鬆帆和駒治顯然被我的舉動驚呆了,愣了好長時間,才把我拉住,而且不滿的說:“張騫振,你發什麼神經!不就是一句玩笑嗎?”我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大口喘著氣,眼睛緊盯著木水生,準備在他稍有動作時,發起下一輪攻擊。然而木水生竟蹲了下來,用手抹了抹鼻血,哭了起來。好半天才說:“和你開個玩笑,你怎麼能打人呢?”我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說:“你以為就因為你的一兩句玩笑打你嗎?我他媽早就想揍你了!”木水生聽後一愣,止住了哭聲問道:“我又沒有得罪你,為什麼?”我說:“也沒什麼,以後你少往教學樓後麵跑就行了!”然後穿上外衣,叫上鬆帆和駒治準備回家,隻剩下木水生獨自愣在哪裏。當我們走到車棚準備推車時,木水生竟追了上來,拉住我說:“我當什麼事呢?早說呀!原來你也和她有一腿!OK!我知道了,以後不去招惹她就是了!”我沒理他,一人上車走了,心裏卻想著,看來我沒冤枉他。很快鬆帆和駒治從後麵趕了上來,齊聲問道:“他的是誰呀?我們怎麼都不知道?”我沉默了一會兒,說:“葉倩文!”駒治鬆帆聽後一愣,想了一會兒才知道我不願相告,便頹然罵道:“他媽的,美的你,還他媽林青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