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傷心(2 / 3)

“那完全是兩碼事。子隱已經死了,這您知道。翰毅家已經和老程家徹底的退婚了。再說了,現在我已經不是村長了。怎麼好去管他們這種事情。”

“你怎麼就不是村長了呢?”

“鄉長。那天不是在你這裏,我當場的簽字畫押。把我這個村長給免了嗎?”

“免了?村裏的大小事什麼你不管?”

“那是我家親戚本家的事管一點。”

“哦親戚本家。加上兄弟鄰裏,老少爺們。如果我記得不錯,興旺莊有八成以上的人口都姓常。象你這樣的管法,剩下那兩成怎麼辦?我實話給你說,關於你的職務,那不是免職。而是勸退。你寫申請了嗎?你就是寫了申請,能不能批下來,什麼時間批下來都還是未知數。怎麼就這樣撂下挑子,自己到一旁瀟灑去了。”

“鄉長。這合著有事情了,我還是村長。沒有事了,就一張勸退書把我掛在這裏。”

“誰掛你啦?這樣掛著有什麼不好?你喜歡整天忙得不亦樂乎?別天天的不忙找忙。據我掌握的情況,翰毅家和程家的事情還遠沒有結束。你給我小心了。”

“鄉長,你可知道我的難處。當初老好家和老程家你說是換親,我按你的意思辦了。可是辦到現在這常含蕊和烽淩死活不肯分開。還換親呢,叫我看管得多了倒成了棒打鴛鴦。哎喲,這個老好家喲。”

“現在說到根上了。村長是你在當,事情出在你的村子裏。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怎麼會按照我的意思辦了。我是當事人嗎?當事人的真實想法是什麼?你問過沒有?為人民服務。作為一村之長就是為村民服務。而不是想當然的揣摩那個人的意圖。更不是誰有求於你就按照誰的意思辦。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這樣吧,你把你所了解的常含蕊的情況給我寫出來書麵的東西,印證與群眾反映的情況一致了,我們再采取相應的對策。”

村長出了鄉長的辦公室依舊是汗顏的不能自禁。他撩起衣角擦掉了滿頭的汗水,重重的搖了搖頭。他無論怎樣也難以理清自己的思緒。也難怪,現在的世界太紛雜了。恨不得一個人一個想法。按下了這一頭,浮上了那一頭。兩頭都按著,兩頭都開罵。那怕你是再好的心眼對他。好人家還好,麻煩事還都出在老好家。給人平添了多少心煩哪。

雖說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可是鄉長布置下來的任務卻是實實在在的。先去了解一下含蕊的想法,然後寫出書麵的東西。

回到村裏他直奔翰毅家。

“二哥,你來啦。”翰毅遠遠地迎上了他。

“哦,我來看看含蕊,她在家嗎?”常勝看到翰毅的笑臉,陡然的心煩起來。

“在樓上。”

“好吧。我去看看。”常勝反身朝樓上走去。樓梯拐彎處他看到了身後的翰毅,沒好聲的問道:“你來幹什麼?”

“你不是去看含蕊嗎?”

“我去看含蕊還用你跟著?”

翰毅站住了,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二哥。不知道他的這股無名火是從那裏來的。

來到樓上含蕊的房門依舊鎖著。他俯身欄杆上更是沒好氣的喊道:“老好,來把門打開。”翰毅上樓打開了房門,他看著這個弟弟不耐煩的警告他到:“從現在開始,這門不能再鎖了。知道嗎?下去吧。”

翰毅唯唯諾諾的下去了。依舊是不理解的一步三回頭的看著他的二哥。

“含蕊啊。”常勝換了笑臉進了房間,自己拎了凳子在含蕊身邊坐下道:“中午吃飯了嗎?”

“氣都給氣飽了。”

“別生氣了。你想幹什麼,能不能把你的真實想法給二伯說說。”

“我什麼都不想說。”

“是呀。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你生什麼氣總能給二伯說說吧。”

“你知道我生氣還問。要說的早就說過了。”

“那麼。二伯問問你。你想去廣州到底是不是奔著烽淩去的呀?”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外出打工的成千上萬,為什麼單單把我苦在家裏。”

“不是那個意思。二伯隻是想把你現在的想法給問清楚。”

“二伯呀。當間諜也沒有你這樣明著當的。你問清楚了怎麼樣,問清楚了還把我當賤人?還可以重新把我鎖在屋裏?要鎖你就鎖好了,反正現在我出不出去無所謂了。”

“含蕊哇。你沒弄明白二伯的意思。你隻要你把真實想法說了,我去勸你爹。”

“鬼才相信。”

“你?”常勝終於按耐不住心頭的那股怨氣。殺人不過頭點地吧。本心為著他好,卻遭著一串的奚落。這個小丫頭片子呀,有這麼狗咬呂洞賓的嗎?

“急呀。你再急一點就好看了。昨天四爺可比你急得多。”含蕊明顯的流露出她的反感,上前來挽了常勝的胳膊道:“你老要是不急了就請你下去。到了爹那裏還有根煙吸,我這裏確實沒有什麼可招待的。”

“你真就這麼拒絕二伯的好心?”

“見得多了。不差您老再添這一點。”

“好吧含蕊。”常勝立時的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火一樣的燒。他哪裏知道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有昨天譚四爺的那一場,含蕊對誰都失去了信任。盡管你今天換了立意,想和他坐下來重新說起。何況常勝他用的不是做思想工作的言語。何況話過三句他就顯出了急躁的臉色。更何況含蕊的手還在胳肢窩裏放著,還等著人家把你攙起來,推出去?他無奈的苦笑著,重重的搖搖頭說道:“好吧,我找你爹吸煙去。”

這怕不是又一輪說教的開始。含蕊不管他的門是不是又鎖了,幹脆在裏麵將插銷死死的拴了,背對著門拾起了自己的花籃。

“含蕊。”到了晚上杏花又在叫門:“我給你送飯來了。”

“不吃。”含蕊坐著不動,淡然的答到。

“不吃也開門。”杏花連說了三遍:“聽見了嗎。”

含蕊從她的聲音裏覺出了異樣,過來把門打開。杏花近來將飯放下道:“吃吧,吃著聽我說。這可是件希奇事。我昨天在鄉裏碰見了綺煙,和她爹吵的很厲害。半條街的人都在圍著看。後來她爹叫來了民警,把她弄到了派出所。你猜怎麼著,不一會就放了出來。她到我的商店裏說,民警還把她爹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她讓我捎話給你,說她在黃河旅社等你一天。”杏花說著站了起來,遞給含蕊一個手巾包道:“映冉也說他好後悔。還有,你可是個聰明人,千萬別把嫂子給賣了。”

杏花走了,含蕊打開手巾包,裏麵是一匝錢。連忙將錢藏了起來。

“映冉說他好後悔是什麼意思?”含蕊思襯著杏花的話。突然,她醒悟了,急忙奔向門前去敲門。

“什麼事?”翰毅出來問道。

“悶死啦,我要去散步。”

不大會門開了,爹,映冉和哥哥站在門外。翰毅看著含蕊說道;“門又沒鎖,想散步你去就是了。含蕊哇,小心點啊。天黑了,讓你哥陪著你吧。”

“誰陪都行。”含蕊一壁答話,一壁往前走。來到樓下翰毅站住了,叮囑道:“別玩太大會。”

就在此時杏花喊著肚子疼,叫走了從蕾。隻留下映冉和含蕊。兩人回頭看看翰毅,他對兩人揮揮手道:“去吧,去吧。”

月光下,含蕊和映冉並肩而行。映冉不時的看一下含蕊。這是他第二次看見月光下的她。換了個心情去看她,她的確很美,美的不可言喻。

“三哥,還記得這棵柳樹嗎?”含蕊走到了村邊問映冉。

“咱們村的樹哪一棵我不記得?”

“算你。記得小時侯,我們天天爬樹上玩。都是你先爬上去,再把我也拉上去。”

“記得有一次我不拉你,你上不去。你就坐在樹下哭。”

“我苯嗎,我們在樹上折柳枝,編帽子。站在樹上到處亂看,村子裏旮旮旯旯都看得到。玩的好開心呀。可也是這棵樹下,你端著火銃對著我,萬一走了火怎麼辦?”

“我玩槍從來不走火。”

“也算你,可是勞力費神的值了幾天夜班。冤枉不冤枉。”

“此一時彼一時嗎,還不是為了村裏人好。”

“可是後來證明我是對的,你們是錯的。三哥,你現在做何想。”

“都是過去的事啦,你還提它幹什麼?”

“那麼現在,綺煙想嫁給貢延,如果我們支持她。別急三哥,聽我說。就可以理解為支持她去投奔愛情。反過來呢?”

“這……”

“三哥,你體沒體驗過,人在冒險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我爹常說和平時期無險可冒。”

“假如說你放了我,他們會對你怎麼樣?”

“別說了含蕊,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三哥,我還要說。廣州我一定要去。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妹妹將來不能報答你,也會為你祝福。三哥,再見啦。”含蕊迎麵攔住了映冉,試探著往後退了一步。看到映冉站著不動,又往後退了一步。

“自己小心點。”映冉終於說道。

“謝謝你三哥。”含蕊轉過身去大膽的走了。

含蕊沿著小路急速的往前走著。雖說是深一腳淺一腳,她還是急切切的向前走著。突然她聽到隱隱約約的有一種怪響。這響聲越來越大。漸漸的她明白了,這是拖拉機在土路上顛波時發出的巨響。怕不是家裏人發現了追了來。她急忙藏在一棵大樹後麵。拖拉機開到近前,含蕊看清楚了,也覺得納悶。駕駛樓裏亮著燈,拖拉機是空的,車上隻有映冉一個人。急忙出來攔了拖拉機道:“三哥,你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