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很晚才睡,待到含蕊去睡時,已是雞叫頭遍了。躺在床上也是渾身燥熱,思緒也在不停的翻滾。似有萬千事情在心中。可仔細想來,一切都是夢幻,都是空洞。都是些想也想的,卻抓摸不著的事情。
剛有些迷糊,門外響起了爹的罵聲。急忙下床去看,原來門外有隻死貓。也不知道是貓自己死在那裏,還是有人把死貓丟在那裏,她沒在意。由著爹罵完了將貓扔了了事。然而第二天早晨,家門前又有條死狗。這次爹倒沒罵,隻是傷心的衝著她搖搖頭。
“他媽的。”含蕊罵了一句:“純瘁是作賤人。”
“別罵啦。罵有什麼用?”翰毅對女兒說:“祖上傳下來的,都是用這種方法來驅邪。”
含蕊已是氣憤以極。翰毅更是傷心的連早飯都沒吃。聽說何六姑給四舅跳了神後,四舅當下就退了燒。事情擺在眼前,他不得不把感情偏向另一邊。他叫兒子從蕾去請何六姑。並親自去請了在四舅家跳神時幫過忙的人,也來家裏幫忙。如此以來含蕊更氣,和爹吵了幾句就被爹狠狠的瞪了回來。她回身進屋。本來就夠忙的,更不願意給跳神幫忙。任憑爹以各種理由的千呼萬喚,就是不出來。
實在是想不通呀,自己為著四爺好,跑去看了一眼,倒惹出這麼多的麻煩,真真的冤枉又可腦。就算自己是鬼,坑過誰呢,又害過誰呢?難道比那些整天搗鼓鬼事的人差到那裏了。仿佛磨刀磨轉去了,無神論喊了這麼多年,這些人們的心裏還是這麼不利索。
何六姑來了。這人含蕊早就聽說過,她是位老姑娘。已是四十出頭了還沒結婚。傳說她懷過仙胎,生孩子時隻聽哭聲可不見人,當時就升天去了。現在拜在何仙姑的門下。如今她雖然是徐娘半老,蘋果臉圓圓的依然風韻猶存。大眼睛水靈靈的,寬嘴巴給紅唇膏塗的四方而明亮,帔肩發顯得灑脫又自然。單看那長像,倒也是一充滿摩登氣息的不嫌人的主。一身肉色緊身衣把人襯的如赤條條的一般。誰知道她使得什麼招數,往常家院裏一站,不消多時就大汗淋漓。並說看出了附在戚欒身上的鬼,是個老母鬼,魔術高強。硬是給翰毅要了比潭四爺高出一倍的價。翰毅如數給錢後,何六姑又穿上一件紅布繡花的肚兜,披肩發挽在兩邊成了兩個發髻,看上去像是鬧海的哪吒,用艾草熏了屋子,一切準備停當,便關閉了房門。
屋裏邊一時間殺聲響起,灶台上件件瓦盆飯碗落地,把個屋裏折騰的響聲不斷,有似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
何六姑最後是被人從屋裏抬出來的。她渾身已經軟癱,據她自己說是打鬼累的。不過這番工夫沒白費,想必那鬼打跑了就不敢再來。
還真有些靈驗,在屋中煙霧即將散盡的時候,戚欒恢複了常態,已是神誌清醒的要吃要喝。如此以來可就苦了含蕊,戚欒的病好了,有鬼得到了證實。那些眼睛專門盯著別家門戶的娘們們立即有了口實。
“現在該知道了吧,就老好還迷著呢。那麼一個白妖精,天天還像寶貝似的,怪不得她家的事多,怪不得她家窮氣,這得找根呀。”
自此,含蕊所招受的白眼巨增,隔牆飄來得罵聲不斷,還有的半大小夥拿她來賭咒;你要是敢親含蕊一口,我一口氣喝它十瓶酒。躲了兩天躲不過,她越想越氣。幹脆,你們怕鬼,我就讓你們怕個夠。含蕊出了家門在村裏轉悠。從村東到村西,從村南到村北,聽到那一家家的關門聲,她心裏舒坦了許多。最後她懷勝利的驕傲,看著整個村莊讓她整的如靜街一般。
剛轉出一家房山頭,一輛轎車無聲的駛到了跟前。別看不遠處的公路上有各種車輛路過,象這樣漂亮的轎車開進村裏,還真是少見。車門開處,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下來,彬彬有禮的問道;“小姐,請問村長家在那裏?”含蕊順手一指村中那幢最高的小樓,中年人道謝而去。
含蕊在村中轉了一圈,猶如吐出了心中久久的鬱悶一般,霎時間暢快許多,這才回到家中,坐下來繼續編花籃。
快到中午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村長的聲音。
“常老好!”
“爹在棉花地裏。”含蕊覺得村長的聲音有些異常,連忙應著出了門,隻見村長後麵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剛才問路的男人,另一個也好麵熟,略一思索,想起了他就是在黃河灘裏拍電影的靳導演。
“唉,這不是靳導演嗎?”
“小姐,真想不到這就是你的家。”
含蕊如蒙救星,立即衝著村長喊到;”二伯,你問他是不是上前天在灘裏拍電影來著?”
“我都問過啦。”村長一臉的羞愧:“快去把你爹喊回來,靳導演找他有事。”
含蕊去了,她一路思襯,不知靳導演來幹什麼,是不是為了鬧鬼的事情。不論是不是,鬼是人扮的,很快就會得到證實。幾天來自己所受的不白之冤,馬上就可以洗請。村裏也會從此平靜下來。為此她一路小跑的來到地裏喊回了爹。
拍電影的進了村,這消息不徑而走。也同樣歡騰著興旺莊。待含蕊陪著爹轉回來時,家門前已經圍了不少的人。村長常勝撥開人群迎著常勝道:“五弟,恭喜,恭喜了。”
翰毅不知喜從何來,也很少見過村長有如此的笑臉。他對村長的話曆來是深信不移。既然村長說有喜事,他就連忙將客人往屋裏讓。
客人進屋,坐下來將房子看了一陣,開口問道:“常先生,我們來是想和你協商一下租用這房子。”
“用房子?”翰毅也將房子看了看,然後低下頭來,嘿嘿一笑道:“用就用唄。”
翰毅話音剛落,腳尖被村長狠狠的踩了一下。別轉了臉來看村長,隻見他沉著一張臉急速的晃了一下腦袋。
“不能用!”翰毅雖然不知是為什麼,可這是村長的意思,也就照直說了。
村長暗中使絆子,靳導演看的真切。他淡然一笑,村長想要個合理的價格,也在情理之中。於是將目光在兩人的臉上來回睃了一下道:“至於費用嗎,請常先生開個價。”
這句常先生不知喚哪個,村長常勝接了話;“靳導演,你也看得出我們老好是個老實人,你就給開個價吧。”
靳導演略一思索,幹脆撇開翰毅,直接和村長說道:“這樣吧,根椐劇情需要,我們要放火燒掉它。使用之後呢,給你們蓋幢新的。常先生一家在外住宿期間,每人每天按五元計算。”
“要蓋新房?!”翰毅心中禁不住一陣歡喜,急忙去看村長。
村長則不慌不忙,仍然沉著一張臉道:“不知靳導演說的蓋新房,是還蓋這樣的草房呢?還是蓋別的什麼房子呢:”
觸及了實際問題,靳導演沉吟了一下,笑著答道:“原則上是照原樣賠賞。”
“原則上?”村長鼻子裏哼出一聲笑:“這怎麼會牽扯到原則問題呢?”
“啊,是這樣。”靳導演也陪著村長笑了一下:“本公司對野外拍攝和道具的使用和租賃是有規定的。象常先生這樣的情況,我想以舊換新,完全……”
“象老昊這樣的情況是很少的,要知道方圓一帶就剩下這一座草房子了。”村長果斷的截斷了靳導演的話:“何況我們中原人,如果房子被燒了,那是很倒黴的事,死了都沒臉去見祖宗。”
“言重了,常先生。我們不必扯的太遠。我這次來就是想聽聽常先生是什麼要求,我也好向上司彙報:”靳導演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如果不是時間緊迫,我們完全可以蓋一座我們需要的房子。可眼下,隻要我們利惠相當,我可以適當的在上司麵前替常先生美言幾句。適當的,適當的。”
“那好吧,我們商量一下,下午就給你們個答複。”
協商至此,翰毅要留客人在家吃飯,靳導演無論如何也不肯。他走了,含蕊從自己的房子裏出來,立即給媽叫到了廚房。娘倆好一陣子忙碌,做了一桌頗能說的過去的飯菜,來招待村長和幫忙的人。
七
常家提出的條件太苛刻了。攝製組難以接受。常家人不但要求蓋三間大瓦房。而且一定要自己買料,自己興建。雖然是原根舊起,但是按照要磚的數目卻是比原房高出許多。
“這簡直就是蓋個金鑾殿。”製景部主任貢延,麵對興旺莊人時,簡直是捶胸頓足。這件事情驚動了很多人,甚至驚動了媒體。一時間把興旺莊搞得雲天霧地。說什麼的都有,媒體上甚至使用了敲詐的字眼。
村長常勝有點慌張了。也有點左右為難。給老好家多要點賠償當然是好事。可是萬一繃的太緊了,繃斷了琴鉉,豈不是錯過了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有點拿不定主義,就給鄉長打了個電話。
鄉長來了。村長出來急忙的將他往家請。
“不去了。這次來就是看看翰毅家的房子。”村裏一行人陪著鄉長圍著翰毅家轉了一圈。鄉長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個房子簡直就是人臉上的一顆黑痣。扒在這裏叫人耿耿於懷。常勝啊,麵對機遇就要牢牢的把握。這次一定要把翰毅家的事情給解決好。”
“可是鄉長,現在攝製組大有罷手的意思。要是萬一……”
“這個你放心,他的劇本我看過。這把火他還非得放。雖說這黃河灘裏一望無際,可是哪裏不在搞環保呢。明白吧。”
“鄉長。我明白了。”有道是千錘打鼓,一錘定音。有了鄉長的這番話,雖然不是明說,村長豈能不明白。這火燒在那裏都不行,非要燒在興旺莊不可,他躬腰送走了鄉長道:“我真得替老好家謝謝您。”
“那麼客氣幹嗎。謝我幹什麼。消滅了最後的一座草房子,也是你這個當村長的一個功勞嗎。”
“鄉長你也不用客氣,這還不是在你的指導下進行的。”
“鄉裏還忙著。我就先回去了。這件事你盡心的辦理吧。”
盡管常家的條件很苛刻,人家還是答應了。還是貢延在說話,他算是體會到了與鄉下人打交道的艱難。想蓋房子因為鄉長打了招呼,買料無人賣,招工無人應。忙了一圈,轉遍了周圍的村莊最後還得回到興旺莊來。
翰毅一家真是歡天喜地。真是天上掉下了餡餅,一家人隻消在外邊住幾天,不但能蓋起新房子,還有一筆可觀的收入。黃河灘裏人,那輩子見過這等好事。
含蕊並沒有為此高興多少,而她高興的是隨著攝製組的到來,公路上鬧鬼的謎團解開了。她在人們的心目中成了另一種形象。她看到了許多人見到她時,臉上掛著愧色。
恢複了常態的含蕊晚上仍舊編花籃。譚四爺來了,他的病完全好了。隻是看上去有一種大病初愈的羸弱感。譚四奶奶拎了個大網兜,裏邊是些花花綠綠,隻有鎮上才能買得到的糖果和罐頭。
翰毅迎著他道:“四舅,你這是……”
“我來看看含蕊。”譚四爺仍舊是丟支煙卷給翰毅。
“含蕊,快出來。”翰毅接了煙喊道。”你四爺來了。”
“四爺。”含蕊應聲從屋裏出來:“你老病好啦。”
“好啦,丫頭呀。這次虧了你救我一條老命。”譚四爺從網兜裏抓出一塑料袋糖果,撕開了口往含蕊手裏倒;“那天中午呀不說是怕不怕鬼,能在太陽地下多曬一會,我這把老骨頭就擱在公路上了。這幾天你四奶天天念叨你。這不,非要我給你買點糖吃。吃吧,閨女。”
“四爺,看你說的。都是鄉裏鄉親,幫點忙算什麼。你老不是常這麼說嗎。”
“不說啦閨女,吃糖呀。”四奶在一旁點頭稱是道。
含蕊剝了一塊糖放在嘴裏,糖好甜,也好香。
村長來了,他是給翰毅一家安排了住處來送信的。他大大咧咧的走來,一看到譚四爺在這裏,立即變的拘謹起來。走進院子,來到譚四爺麵前躬身問道:“舅舅,能出來了。”
“哦,小勝啊。”譚四爺掏出一支煙來揚過肩頭,待村長接了後,沉沉的口氣問道:“聽說我病的這幾天,含蕊受了不少委屈是吧。”
“這……這”村長思襯一下,連忙彎腰陪著笑臉道:“這隻能怪鄉親們太迷信了。”
“亂來!”譚四爺恢複了往日的威嚴:“有什麼事也不問我一聲。老昊一家住那裏敲定了沒有?”
“定了,定了。原來的倉庫,已經派人清掃幹淨了。寬敞又明亮。”
“一家人擠在一通的房子裏,怎麼能行呢。”譚四爺摸了摸下巴道:“這幾天我不在家。讓含蕊搬到我家去。讓她陪陪她四奶奶。派人去把二樓朝陽的房子掃了。”
譚四爺的這一決定真使翰毅感激不盡。在一連串的感激聲中,村長走了,重新安排去了。
譚四爺坐不大會也走了。盡管他有潭四奶奶攙扶著,但在點頭哈腰的翰毅麵前,還是那麼威風凜凜。含蕊陪著爹出來送譚四爺。一出院門她就沒走的太遠,道盡禮節後就轉了回來。看著院中小桌上放的糖果和罐頭,腦子裏翻騰著譚四爺威風凜凜的形象,心中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看來村中鬧鬼的這件事是結束了,含蕊的心裏卻想了許多。
譚四爺,譚文舉。他怎麼會怕鬼呢?傳說他解放前就是大學生,是常勝他爹一個續玄的弟弟。不論他的身世怎樣,也不管他是怎樣來到這個村的。作為一個外姓人,能在興旺莊立足穩如泰山而又叱吒風雲,除了他是村長的舅舅以外,恐怕還有一條更重要的原因;他有知識有文化。他怎麼會怕鬼呢?
含蕊這樣想,可她的這個想法對誰都不敢說。
現在一切都證實了,譚四爺病的冤枉,媽也病的冤枉。村裏三夏期間動用眾男丁格外忙碌的冤枉。這些都起因於一個假鬼,此事真是可笑又荒唐。可是含蕊的這個想法對誰都沒法說。
譚四爺,辦事永遠是有條不紊。三鄉五裏遇有紅白喜事,他不是司儀就是料理。那種沉著的形象若是在看到鬼時也能沉著一下,何至於將村裏鬧的幾天雞犬不寧?可是含蕊的這個想法對誰都不能說。
譚四爺的知識與文化方圓幾十裏聞名遐邇。誰家的孩子若是能讓他給起個名字,那可真是三分的榮光。爹的翰毅是他起的名字,媽的戚欒也是他起的名字。遇事他都能分析的冷靜透徹。可為什麼這次給他講明了假鬼以後,卻觸動不了他杯弓蛇影的心態呢?含蕊的這個想法也同樣不敢與人去說。
月亮升起來了,在遠處透過薄薄的雲層掛著嫩黃的色彩,比平常大出許多。村子裏家家燈火通明,惟有自己家中昏暗的燈光,透出屋頂的兩個窟窿象是怪獸的眼睛。含蕊心中騰起了難以訴說的厭惡。若是有鬼的話,這種形象怎能不使人常常聯想到鬼呢?真是窮的出鬼!
“蒼天哪,為什麼不早一點啟示我,一把火把它燒了呢。”含蕊心裏這麼想:”可是現在不需要了,就在幾天後的不久它就會被燒掉,就會蓋起新房子。爹和媽,兩個哥哥和自己多年的願望,就在不遠的將來便會實現。”
第二天一早,攝製組的大隊人馬開進了興旺莊,在幫了翰毅搬家以後,便開始了緊張的拍攝工作。
村中人真是開了眼界,從來沒有見過,難以想象的鬼他們看到了。從來沒有見過,難以述說起精巧的拍攝設備,他們也看到了。都說拍電影的長的漂亮,看到了也不覺得怎麼樣。廣東人黝黑的皮膚算什麼,深凹的眼窩算什麼。盡管他們打扮入時,但是在從來沒有改變過審美觀點的興旺莊人看來,哪女人嘴巴寬了算美嗎?那連奶媽都要掉出來的上衣能穿嗎?何如咱們這大眼雙眼皮,小嘴疙瘩鼻,鵝蛋臉白淨子好看呢?特別是人們發現有不少的女演員也在偷眼看含蕊時,更是深信了這一點。
“哦,原來電影裏的漂亮臉蛋都是畫出來的。”人們在化妝室裏看了出來,仰天一笑,互道著心得。攝製組隻在村裏喧嘯了一天,人們象是知道了內幕一樣對電影的興趣大減。也難怪,再好的謎麵一旦揭了迷底,還有誰繼續去琢磨它呢。
漸漸地人們的話題仍舊歸結到了廣州人的富有上。人家就是富的可以,餐餐喝啤酒,還都是鐵罐罐,向村裏人買雞買魚,隻要東西新鮮,從沒有講過價錢。廣州人的錢好掙,也同樣得到了證實。為了掙錢,翰毅跟著人家搬搬扛扛,人家不但給的多,還都是現錢,嶄新的票子。平素裏連瓶汽水都不舍得喝的他,看到汽車上成箱子的擺著,隻要是隨行人員,誰喝隨便拿。他沒事就喝一瓶,隻喝得‘嗝’聲不斷,而且每嗝一下,鼻梁上便衝出一股說不清的怪味,嗆得眼淚直流。
自攝製組來後興旺莊就發生著默然的變化。白天時,各自忙碌各自的,倒也顯不出什麼。一到晚上,使村裏人覺得犯忌的事,一件件的都出來了。月光下,昭示著鄉村寧靜的蛙鳴減去了大半,而總是令人心憂的狗叫聲卻此起彼伏。似乎廣東人的瞌睡少些,直到深夜還是夏夜的風,無雲的月,歌聲不斷。有三五成群的,有成雙成對的,在村裏到處亂竄。有的幹脆在麥場上搭起個帳篷,睡在裏麵,任憑風把門簾撩起,將四支腿露在外麵。
有人開始警覺起來,開始限製自家媳婦出門的自由。特別是那些在拍攝現場看熱鬧的年輕媳婦,沒有丈夫陪著,回去準會吵嘴。
含蕊住在譚四爺的家裏,攝製組的年輕姑娘又亦也租了譚四爺家的房。含蕊一看到這位姑娘就想笑。雖說氣質不一樣,她和綺煙長的那麼象。如果穿上一樣的衣服,唬成孿生,包準沒哪個不信。圓圓的臉上富有青春的朝氣,四稱的五官帶有一種天生的思考的沉著。一身潔白的皺紗連衣裙使人覺得她誠信可親,體態和步履透出的穩重又給人一絲可敬畏的感覺。
“你好,含蕊小姐。”又亦和含蕊打了招呼,略略的打量一下房間,指著靠窗的角上讓人給她安放了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