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處工程技術人員提出一次鋪沙6寸,打完插塑板後從路口一層層把土填過去的施工法,既可保證行車,又壓實了地麵,加速了淤泥排水,減輕了對底層遊泥的振動,受到設計單位的好評。

為了保證工程質量,五處機築二段段長把籃球場上人盯人的辦法用到施工上,先後組織了8套人馬分項負責施工質量,做到每次分步工序有施工記錄,完工有認定簽字,段施工室編製出8章16條施工規範準則,下發到各施工點負責人和監理手中,按章施工、檢查、驗收。

各承包施工單位每完工驗收計價時,不僅由民辦室核準進度和實物工作量,材料室核準消耗費用,財務室算清賬目,還需要由施工室進行現場質量、多項資料的檢查認定。

五處重點工程工作組和阜九工程指揮部也派出經驗豐富的工程師,每天奔波在工地上。

夜深了,田野裏流螢相戲,蛙咕蛐鳴,仿佛在為夜戰的築路人歌唱。

此刻,進行基底處理的施工正在緊張進行。基底處理不僅要鏟平溝坎,清除稀泥,夯實換填土,還要按4%做出雙麵排水坡,坡腳和橋涵接口不得留有非滲水性土壤;鋪沙至06米後,插排水塑板要放樁,保持料麵尺寸在100×4毫米,縱通水量不少於25立方米/秒,沙上填土,每025米1層,必須撒鋪,標高誤差5厘米,夯壓密實95%,要達到這些非一般路基施工的高標準,白天施工都極不容易,何況是夜間。盡管探照燈、車燈一齊開,邊幹邊測量邊核對,也沒有人敢馬虎。

在國家重點工程寶中鐵路指揮施工中立下汗馬功勞的五處副處長程聚生,在孔壟工地堅持和工程技術人員一道攻關,他要求施工中堅持薄填撒鋪的同時,采用反向倒填法,填土邊向前延伸邊重車壓實,再用壓路機壓,既保證了路基的密實度,又加快了基底淤泥的排水和固結。

線路中的86個涵渠缺口填方,在其混凝土達到強度後,他要求用粒徑小於15厘米的填料從側麵同時分層對稱回填,以保證質量。

在現場檢查的鐵道部鐵道科學研究院阜九線南段工程質量監理組組長婁安金翹起大拇指說:“你們四局過得硬,施工質量在整個軟土路基施工單位中最好!”

鐵道部領導對軟土路基的施工也一直掛在心上,1993年9月11日,中國鐵路工程總公司負責技術的副總經理軒轅嘯雯前來檢查阜九工地南段。

當時細雨綿綿,道路濘泥,陪同檢查的鐵四局局長張玉琨怕車陷泥道,打算不去蔡山軟土路基工地。

軒轅嘯雯卻口氣堅定地說:“下刀子也要去,這裏是我的一塊心病。”

當幾位領導來到工地,看到運沙的汽車、拖拉機冒雨川流不息,插塑板機、粉噴機隆隆轟鳴,墊沙層已形成相當規模,處處呈現出熱火朝天的氣氛時,他們激動得讚不絕口:

開工這麼晚,行動這麼快,幹得這麼好,真沒想到;每個參戰單位都這麼幹,大京九鐵路何愁不能按期竣工。

10月中旬,鐵道部政治部主任蔡慶華,利用在九江市召開全路重點工程思想政治工作經驗交流現場會的機會,不上廬山,卻要到軟土路基現場看看,而且說去就去,他說:“不要和現場打招呼,我要突檢。”

蔡主任踩著稀泥,打著雨傘,他看到汽車還在夜幕中拉土,聽到打樁機、粉噴樁機的隆隆聲,看到部分成型的軟土路基和框架涵預製鋼筋籠上掛著“已查”的質檢牌時,連連點頭,說:“這樣幹,鐵四局大有希望。”

1994年農曆正月初二,鐵道部副部長孫永福專程到軟土路基工程向奮戰在工地的工人們拜年慰問。看到工地上有一副新的對聯:

幹快活,是慢活,快不得慢不得,慢中求快;

攻軟土,打硬仗,軟不得硬不得,克軟成硬。

孫永福問其中的涵義,陪同部長的五處處長譚軍山樂了,他解釋說:“軟土路基施工時間緊,質量要求高,外部幹擾大,所遇困難多,的確是要慢慢不得,求快快不成,打硬仗要‘軟’功夫融洽地方關係,克‘軟土’要有不畏難的硬骨頭精神。”

聽到這裏,孫永福高興地說:“我給你們題個橫批吧,叫:首戰必勝。”

如果說對聯表達了四局人的決心和胸懷,而橫批則寄托著部領導的首肯和希望。

1994年10月1日,曆經艱苦磨難的鐵四局人,終於在火爆的鞭炮聲中綻開了勝利的笑容,鋪軌大軍將兩條銀色的鋼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長江北岸的小池口,全長174033米的孔壟特大橋提前59天竣工。

其後,鋪軌大軍一路奮進,全長225公裏的成型路基如同一條長龍靜臥在這昔日的窪水淤泥之上!一共38公裏的軟土路基,紋絲不動地經受住了鋼軌和鋪路機械的重壓。

1995年3月,孫永福又一次來到孔壟至小池口軟土中期視察。鐵四院的張有、盧鴻飛、張緒堯等人陪同。

那天,晴空萬裏,生機盎然,大家看到一條嶄新的鐵路正筆直地在昔日不可一世的軟土地帶驕傲地延伸著。

孫永福詳細了解了情況,他得知,這一段線路經過多種試驗的測試和檢查後,路基的沉降量完全被嚴格地控製在質量要求的範圍以內。

孫永福高興地說:“現在看來,對這一段工程采取的措施是成功的。過一段時間我們還要再看看,如果不出現問題,恐怕今後就再沒有什麼軟土地帶能夠阻攔我們了!”建造九江長江大橋

九江位於京九鐵路與長江的交叉點上,它南擁300裏的廬山,東依600裏鄱陽湖,是京九線上一顆最為耀眼的旅遊明珠。

九江長江大橋北岸是湖北省黃梅縣的小池鎮,南岸位於九江市區的白水湖,與大橋附近的琵琶亭、鎖江樓塔,相映成輝。

早在1973年年底,大橋局第二、第五工程處3000多名專家、幹部、工人從全國各地被緊急調來,聚集在長江兩岸。

他們先是修築營房,運送材料,之後就將江水阻截,圍堰打樁。

6年過去了,橋墩已經全部建好,兩岸的引橋也已經初具規模,正是全力進行最後一搏的時候。

但這時,由於整個中國正處在經濟全麵下滑的邊緣,基本戰線需要收縮,九江大橋不得不暫停建設。

從此以後,整整7年多,九江長江大橋的建設始終處於一種維持狀態。

1984年12月12日,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來到江西考察。

九江市委書記向胡耀邦彙報工作,其中重要的一項內容,就是關於九江長江大橋的建設問題:

這段時間,大橋的建設始終處於一種維持狀態。如果撤,已經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並且最困難的水下基礎部分已經建設成功,實在太可惜了。如果不撤,國家每年就要拿出500萬的保養資金。

所有在九江長江大橋工地上工作過的工人和九江人民都希望國家下定決心,力爭早日把大橋勝利建設成功。

胡耀邦認真聽完彙報後,他提出要到九江長江大橋工地實地看一看。

第二天,當地領導陪同胡耀邦乘坐“廬山”號遊艇來到九江長江大橋工地。

大家來到距離橋墩很近的地方,胡耀邦看著那些大橋矗立起的部分,他一時陷入了深思:

從80年代以來,我國的經濟一步步好轉,伴隨著整個國民經濟的迅速發展,交通問題被逐漸提高到更重要的位置。九江大橋拖了這麼長的時間,再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想到這裏,胡耀邦說:“看樣子,不是你們一家想修好這座橋,而是幾家。湖北、安徽也都在想啊。”

大家一聽胡耀邦這話,立時變得非常興奮,紛紛表示事實確實如此。

胡耀邦當時表示:

如果技術上過關,同意修好這座橋。如果資金不夠,可以暫時留下鐵路橋不搞,把公路橋先搞起來。

單靠國家投資顯然有困難,能否打開思路,比如,幾家分攤,大家都出些錢。

從此以後,江西省和九江市各級領導就開始行動,他們主動請來專家論證修建大橋的可能性和必要性,而且派人到北京去找各方麵關係請求援助。

他們先後找到年逾古稀的著名橋梁專家茅以升、錢偉長、許德衍,甚至也找過鄧穎超;

他們先後去過鐵道部、交通部、國家計委,一直到國務院彙報情況……

1986年11月24日,江西省委書記萬紹芬接到通知,國務院副總理萬裏將於25日15時到達上饒,並於當晚趕到景德鎮,26日下午將抵達安徽。

萬紹芬第二天便趕到了景德鎮,他當晚向萬裏彙報了工作,並特別提出了九江長江大橋的問題。

萬裏聽完後,決定改變原定的行程,到九江去看一看當地的情況。

28日上午,萬裏一行乘著大橋指揮部特意為他們準備的遊艇來到九江,隨行的有人大常委會副秘書長丁關根、國家科委副局長鄧楠。

當萬裏看到15年前他批準修建的大橋工程已經投入了2億多元資金,如今卻仍然是那些兀立在江心中的墩台時,萬裏說:“我應當早一點兒來的,我們都把這座大橋疏忽得太久了。”

江西省的各級領導趁此機會向萬裏請求:“萬裏同誌,我們盼望這座橋早日建成。”

萬裏說:“誰不盼望早日建成呀,問題是國家現在實在拿不出錢來。”

的確如此,當時中國剛從困難中走出來,經濟還很薄弱。國家的目光首先盯向了華東和華南,“北通大秦,南攻衡廣,中取華東”。地處一隅的九江在整個國民經濟中的地位,不是處於一個很顯要的位置。

江西省的領導們聽萬裏這麼說,他們當然不甘心齊問:“能不能想點兒別的辦法?”

萬裏說:“什麼辦法?除非你們幾家都自己出力湊,這才是辦法。”

經過大家集體討論,最終對於九江長江大橋的建設集資方案產生了:

由鐵道部承擔3000萬元,因為將來大橋遲早是要通火車的。交通部也承擔3000萬元,因為這座大橋將來必定也要有汽車運輸。然後剩下的3000萬元由國家計委撥付。而湖北省和安徽各出1500萬元。

很快,國家計委經國務院批準,正式發文,決定采用集資的辦法恢複九江長江大橋的建設。

1987年初,九江長江大橋建設重新開工。

1991年夏季,蘇聯國家電視台“漫遊長江”係列片攝製組通過蘇聯國家廣播電視委員會駐北京首席記者弗拉基米爾·庫列科夫一行6人,自長江上遊順流而下,他們沿線拍攝了長江兩岸的好多城鄉、山水,以及風土人情。

6月28日,庫列科夫一行來到了九江長江大橋工地,他們對大橋產生了強烈的興趣,決定拍攝這座大橋。

大橋局高級工程師趙煜澄負責接待庫列科夫一行。

他首先向大家介紹了大橋的概況,然後趙煜澄就陪他們乘坐一艘機動船來江麵上實地拍攝。

大家看到,兩岸正在緊張地進行架梁施工,北岸用全懸臂法架設跨度為180米的第七孔鋼梁,他們抬眼向上望,整個大江中沒有任何支撐點,隻有一座吊索塔架在鋼梁上,吊索搭架高54米。在藍天的映襯下,尤其顯出它的高大雄偉。

庫列科夫用中文問趙煜澄:“鋼梁是中國自己產的嗎?”

趙煜澄回答:“是的。”而且趙煜澄還告訴庫列科夫,這種鋼就是“15錳釩氮”,強度要比南京長江大橋所使用的鋼種高出一個等級。

庫列科夫又問:“修這座大橋你們沒有進口材料嗎?”

趙煜澄大聲回答:“沒有!”

庫列科夫仍不甘心地問:“那建橋的設備呢?也全是中國自己的嗎?”

趙煜澄回答說:“建橋設備有進口的,但那都是建築隊伍使用的一些常用設備,比如載重汽車等,但建橋中所有關鍵設備都是中國自己的。”

庫列科夫與趙煜澄繼續交談,他聽趙煜澄說自己50年代曾經在蘇聯學習過時,庫列科夫突然壓低聲音用俄語問趙煜澄:“你們修這座大橋有沒有聘請過國外的技術專家?”

趙煜澄說:“沒有。”

庫列科夫讚歎說:“你們中國改革開放成績很大,而且你們真幸運,有這樣一批了不起的建設者,又有這樣一位英明的總設計師。”

後來,蘇聯著名橋梁專家西林也來到了九江長江大橋。

當年,為了修好武漢長江大橋,鐵道部請蘇聯橋梁專家、蘇聯科學院院士西林等人組成一個28人的專家組,提供技術指導。

西林看過現在的大橋後,稱讚說:“這是一座世界級的大橋。”

1992年5月17日21時,大橋合龍正式開始。霎時工地上燈火通明,工人們把一根根鋼梁運向前方,又一根根地把它們連接在應有的位置上。

5月18日,江西省省長吳官正、湖北省副省長徐鵬航、鐵道部副部長孫永福等,一齊來到九江長江大橋建設工地。

8時40分,從長江南北兩岸各伸過來一支巨大的鋼梁。

所有人的目光注視著這一切,攝像機、照相機的鏡頭都對準了這一曆史性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