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聚芸宮前殿時我爹正麵露不耐地端起一杯茶,看臉色不像有什麼品茗的心情,果然下一刻就被燙到了似的匆忙放下杯子又頗不快地重重歎了口氣。
看到他被燙到了我著急地向前走了幾步,想將旁邊的冷茶遞過去給他緩緩。
我爹抬頭看到我進來卻是正好找到了發火的地方,臉色立馬不好了。
我抬起一隻端茶的手揮退宮人,再將茶遞過去道:“爹爹那麼急做什麼,快喝點涼茶緩緩吧”。
我爹卻是不領情的樣子接過茶:“你還知道這是涼茶,現在成了皇後架子可真大了,讓你爹坐等到茶涼!”
我坐下之後向他賠罪道:“是女兒錯了,這小憩的時間大了,宮人也不敢叫醒我,讓爹爹久等了。”
我爹知道我的性子,休息不好就要鬧脾氣,此時也懶得聽我解釋的樣子,直接說道:“皇上有意將我從刑部調去做都轉運使,今日議事時說的,下次上朝可能就要頒旨了。”
我端起的涼茶又趕緊放下,高興道:“是掌管黃河路一應事物的都轉運使?皇上這麼重用爹爹,這可是好事啊!”
我爹臉色仍是不好,要說什麼又似是不知怎麼開口。以前在他跟前玩鬧時,經常鬧得過了,爹爹臉色就如此,可此時我又沒做什麼,怎的還是如此?
不管他的臭臉色我慢悠悠地將一杯涼茶喝到了一半。這夏季暑熱雖過了,秋涼還沒到,這茶葉是南方運過來的冷泉茶,喝著有清涼之氣,如飲夏季山間涼爽的泉水,又有一股植物的香氣可細細品味,俗人可解渴,雅者可品茗。如此好的茶葉自然是不好得的,隻在南方某些山間的特殊之處長著,宮中的也是地方官員上貢來的,一次隻貢上兩三斤,也不是每年都有,後宮各宮最多也隻得一二兩,其餘也隻有賞大臣時會賞一些。
半晌,爹爹似乎是想好說什麼了語重心長地開口道:“你對你弟弟可要好一些,你昨日的生辰禮物可是你弟弟找了許久才找到的詩詞孤本。”
我聽了心裏自然是高興,不枉他小時候我經常帶著出去玩了,樂得麵上藏不住,但是對著我爹我還是要嘴硬幾句:“那是自然,縱然他被你教導的如何討人厭,我還是會對我這親弟弟好一點的。”
我爹立馬又動氣了,“若不是你小時候經常偷跑出去還帶著你弟弟偷跑出去,不認真聽先生的話,他現在的學業怎會一塌糊塗,你不給弟弟做個尊敬師長的榜樣就罷了,還帶著弟弟一起出去玩,一個丫頭比小子還難管教!”
我站起來反駁道:“哪次出去玩不是課業完成時再去的,非要聽先生的多寫幾遍有什麼用,知道聖賢教導我們的是什麼意思不就行了,再說他學業不精怎麼就怪到我頭上了,我出去玩的多,寫的策論不還是得先生誇獎,他寫的東西還是要被先生畫出許多錯誤,跟玩不玩有何關係。倒是他那個悶悶的性子,偷偷帶他參加那麼多次學子論道依然不改,怪得了我嗎?”
爹爹對我和弟弟自然都是好的,可每次弟弟哪裏做得不好就立馬怪到我頭上,仿佛如此,他的好兒子就還是好兒子,一切的錯都是我這個丫頭搞得。
我坐下之後又加了一句:“若不是偷跑出去玩遇到文景,你現在還做不成國丈了呢。哼!”
說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這話好似更加讓爹爹煩躁了,更加不悅道:“若不是,若不是你執意要嫁一個皇子,現下哪來這麼多煩惱!你可知現今朝堂上是什麼狀況,你以為去做都轉運使是什麼好差事,若不是你的皇後身份,為父也不至於如此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