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晴晴啊,到底該怎樣?
到底,要怎樣?
為什麼,你要是姓賀的……
他的眼眸驀然黯淡了一下。
賀宗東需要看醫生,但是不見得能保外就醫,這些都是後話。賀晴晴怎麼都放心不下來,案子已經宣判,那些人也都該鬆了一口氣了。所以賀晴晴追著賀宗東去了醫院。
南烈燃並不理會賀晴晴跟著去,因為他知道賀晴晴一定會乖乖的回來的。
有賀宗東這個已經不堪一擊的籌碼在手裏,賀晴晴還不任他搓圓捏扁?
他承認,他現在還不想拋開她。
就算是用盡卑鄙的手段,他也不要放過她。
曾經他想玩過就將她拋掉,任她是生是死都好,他不會在乎不會理會。
但是結果,她既然又落回到他的手裏,而他又還沒盡興,他就不會放開她。
他不想麵對自己,寧願告訴自己——他還沒有玩夠。他隻是要在她身上討回多年的屈辱和憎恨。他隻是要利用折磨她來報複賀宗東。
狠厲又怎樣?
卑鄙又怎樣?
他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好人!
既然賀晴晴是姓賀的,就不要怪他了!
他不想麵對自己——那些青澀的青春的情懷,在她的學校門口徘徊,看著她的照片難以入睡,隻允許自己蹂 躪她而不準別人欺負她,為了林逢而驟然翻臉……這些,他都不願意去想!
而對於昔日威風八麵如今要死不活的賀宗東,他心裏自然是巴不得他死,但是這樣就讓他去死掉未免太便宜他了!
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他應該下地獄的!
至於自己——他冷然一曬,他本就是魔鬼,何來怕地獄,怕報應?
回到自己的律師事務所,南烈燃靠在椅背上,端起一如既往的周到而溫柔的宋秘書泡的咖啡,卻無意中發現宋秘書的手受傷了,又紅又腫。
他挑起眉,放下咖啡,看著她的手:“怎麼了?”
宋秘書一驚,連忙把手藏到背後,緊張地說:“沒什麼的老板,前兩天在家裏做飯不小心被烤箱燙到了。”
南烈燃微微皺起眉,覺得那不像是燙傷,但她要瞞著他他也不便八卦。他從來就不是多事長舌的男人。
低下頭去隨手從桌子的抽屜裏取出一管藥膏放在桌上(不要想歪了哦,這是正常的藥,嘿嘿~~~):“拿去。”
宋秘書受寵若驚,呆了一下才拿了那藥膏在手裏,低著頭喃喃道謝。
南烈燃笑了笑,帥哥就是有好處,隨意地笑一笑就是神采飛揚。他開玩笑道:“你可是我的得力助手,要是你的手弄壞了,耽誤了幫我做事可不妙哦。我的損失誰來彌補?像你這麼不用人吩咐就能把事情做得十全十美的我可再也找不到了。”
宋秘書一怔,然後美麗的臉上飛起了兩朵羞澀的紅雲。她趕忙急急地說:“不會的不會的,老板,我一定不會耽誤公事的,你有什麼事讓我做盡管吩咐好了!”
南烈燃見她將他的玩笑話當真了,實在為她的老實而哭笑不得。
“我開玩笑罷了,你拿藥去擦。要是沒有好轉,趕緊去醫院看看,我批你的假。”
“不用了,老板……”
南烈燃就沒見過這麼勤勉的員工,好像都呆在律師事務所裏舍不得走一樣,真是個百分百的下屬,故笑道:“有什麼,要是覺得你不在委屈了我,就用你的烤箱烤一爐蛋糕帶來請同事們一起吃。”
宋秘書的臉紅了,眼睛卻亮了。
“真的嗎?老板你要吃我做的蛋糕……”她往日裏都是很畏懼南烈燃的,不知道怎地今天雖然仍然是很緊張的樣子,卻居然敢跟他說那麼多話,“您喜歡吃什麼口味的?”
南烈燃早就聽律師樓的流著口水的狼們誇宋秘書賢惠溫柔,看來真是如此。他不由得就想到了一個人,不知道她……算了,他自己好笑地搖了搖頭——恐怕她這輩子都沒摸過廚房的門吧!
他是不知道賀晴晴為了林逢學廚藝的事——雖然以失敗和半途而廢告終,否則又是一番天翻地覆!
他隨口答道:“藍莓的,我有次吃過,還不錯。平時不愛吃甜食。”
宋秘書的眼睛閃閃發亮,她低下頭,在南烈燃看不到的角度嘴角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意。
“好的,老板。”
她拿著那管藥膏,珍重無比地握在了手上,再次道謝,然後出去了。
南烈燃看著她纖細苗條的背影,是個很美麗的女孩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裏被什麼紮了一下。
他忽然覺得,這個背影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
怎麼可能,他想是自己的錯覺。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他不以為意迅速將其遺忘,低頭翻開了桌上的文件。
宋秘書再次敲門進來時,隻見南烈燃卷起了袖子至肩頭,正在用藥膏擦臂膀上被賀晴晴抓出來的血痕。
本來他是不可能那麼嬌氣的,這麼點在床笫之歡中被女人抓出來的印子還要擦藥,隻是剛好昨天沒有忌口,忘了醫生曾經的警告,在飯局中同時吃了海鮮和其它不知是什麼他也忘了的食物,總之就是兩樣加在一起會過敏的食物,結果被抓破的地方又痛又癢,恨不得抓撓一番才舒服——這當然就破壞了形象不是。所以買了藥自己來擦。
宋秘書進來他也不以為意,比起有的老板跟秘書亂搞,或是有的讓秘書安排自己的情婦一三五,二四六,他還算是比較正經的——兔子不吃窩邊草,而且這也沒什麼好遮掩的。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低著頭按時擦那藥膏,卻沒注意到宋秘書的腳步一頓,同時呼吸瞬間一窒,眼中閃過一絲可怕的寒光。也就那麼快到幾乎捕捉不到的一瞬間,迅即又恢複如常。仍是那個周到而穩重的宋秘書。
“老板,有個人要見您。他說他姓林,叫林逢,您要見他嗎?”
南烈燃手中的動作一頓,略微抬起了頭,他皺了皺眉:“林逢?”
“如果您不想見他,我馬上說您不在,打發他走。”宋秘書總是這麼體貼。
“不用。”南烈燃將卷起的袖子放下來,然後活動了一下手臂,笑道:“他要見我,就讓他來吧。”
不用說,他來的目的隻會有一個——賀晴晴!
想不到啊,這個林逢居然這樣不死心,他是小看他了!
他笑著,笑意卻隻停留在眼睛以外的地方,黝黑幽深的眼睛卻如同被冰封了,冷冷地發出寒冷的光芒。
林逢同南烈燃在會客室麵對麵地坐著,南烈燃慵懶地靠著沙發的墊子,含著笑意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他當然討厭林逢!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林逢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東西——他非常柔和,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就像春風向你吹來,不知不覺就能讓你心曠神怡。
他溫文而沉靜,舉止間有一種古人的遺風,一舉手一投足都是畫。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會欣賞——這就是所謂的氣質。
而且他長得也很好看,不是那種光有氣質沒有美貌的人:修眉鳳目,鼻梁秀挺,眼波溫柔而沉靜。一笑起來左邊臉上還有個小小的酒窩。
南烈燃從心底討厭這個林逢——小白 臉!
他也知道,賀晴晴看上的男人,差也沒有差到哪裏去。林逢不僅是個美男子,而且是個很有氣質很有內涵的美男子。不過他就是看他不爽!
要不是沒有動手的理由,他都想將他拖起來狠揍一頓!
林逢沒有跟他寒暄,他少有的對人態度冷峻:“南律師,我想你知道我來的目的吧?”
南律師就笑了:“為了一個女人?”
他倒是爽快。
林逢沒有笑,他嚴肅地,近乎嚴厲地看著他:“你和賀伯伯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在帶律師見賀伯伯的時候,他都告訴我了。你是他的仇人,他有今天很大的程度都是被你害的,而且你威脅了賀晴晴,逼著她跟你在一起!”
南烈燃漫不經心地在桌上拿起一包煙,抽出一根來點燃了。
叼著煙,他邪邪笑道:“然後呢?”
“你這樣做太過分了!”林逢再也不能溫柔淡定,他一下子站起來,嚴厲地看著他:“南先生,如果你是一個男人,就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賀晴晴,不過是一個無辜的弱女子,她不應該背負著上一代的仇恨承受你所謂的報複!”
南烈燃夾著香煙,慢悠悠吐出一個煙圈。
“哦?”
“如果你是一個男人,你就拿出你的男人氣魄來,堂堂正正地向賀伯伯取回屬於你的東西。但是,你不能拿一個女孩子泄憤!你應該放過賀晴晴!”
南烈燃忽然站起來,一口煙霧噴到他的臉上。不會抽煙的林逢頓時被他嗆得一陣咳嗽。
南烈燃比他高,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鄙夷。
“取回屬於我的東西?”他冷笑道,“怎麼取?把賀宗東塞到水泥裏讓他把我的爸爸刨出來,給我一具完整的屍骨?還是讓他也呆在著火的房子裏,感受一下差點被火燒死的感覺?哦,忘了說了,差點被火燒死的是我的爺爺,他的腿癱瘓了,下不了床。我是不是也要先把賀宗東的腿打斷,好讓他親身體會一下這種滋味?”
他冷笑著看著林逢震驚的表情,他就知道!
賀宗東那隻老狐狸,肯定隻揀對自己有利的說。到這個時候,還想靠著林逢救自己出獄嗎?做夢!
“怎麼?這麼吃驚?賀宗東一定是隻跟你說我和他有仇,卻沒說這個仇是怎麼結下的對不對?”他又吸了一口煙,良久噴出來,噴得林逢躲閃不及又是一陣咳嗽,“這麼喜歡做正義之士,怎麼不先問清楚?”
林逢移開步子,避開他的香煙的味道。他有些輕微的潔癖,對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很受不了。
“不管怎麼樣,賀晴晴是無辜的。”他不愧是個素來淡定如水的,震驚過後也平靜了下來。畢竟上流社會的見不得光的事,真的不算少。他又不是個孤陋寡聞的。
“賀晴晴無辜?”南烈燃叼著煙,冷嗤一聲,卻沒有說什麼,但那表情卻是冷笑。
林逢看著他,正色道:“上一輩的恩怨我不清楚也沒資格過問,我隻請你……南律師,請你高抬貴手放過賀晴晴。請你提出條件來,無論是什麼,隻要我能做得到,我都願意去做。”
南烈燃心裏覺得很可笑,卻隻是說:“無論是什麼?”
林逢以為有希望了,連忙點頭:“是的。隻要你肯提出來!”
南烈燃夾著香煙,低下頭在沙發前來回踱了兩趟,卻是抬頭一笑:“我要你的林氏呢?”
林逢一怔。
“南律師,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南烈燃真的很想笑,他複有坐下來,將香煙摁熄滅了在煙灰缸裏,隨手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這才慢慢道:“我為什麼要開玩笑呢?”
林逢全身一僵,慢慢才道:“對不起,南先生,這個……我做不了主。”
林氏的董事長是他老媽。
南烈燃哪裏會不知道這一點,他不過是故意為難他罷了。
林逢不是喜歡做情聖嗎?他就讓他做個夠!
江山還是美人,你自己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