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我有一個夢想”周年紀念這樣一個毫無時效性的主題轉換為非常出色的故事?如何讓重築夢想這樣一個與普通人似有千裏之遠的視角扣人心扉?由個體引出共識並最終映照個體不失為有效的建構策略。
二、釋夢:“重拾夢想點滴”的敘事策略
紀念特刊的四個敘事章節如同一曲交響樂,由無數個與馬丁、遊行、演講、夢想命運相關的音符共同組成。紅框電影的11組訪談話題也是由17個親曆者的細節講述和個體感悟拚接而成,主題網站圍繞電影重新破題開列出的6大議題,更大範圍地綜合了當時多家媒體、多個個體的故事、圖片和收藏。可以說,在重現夢想光輝的建構策略上,重拾夢想點滴成為《時代》賦予1963年夢想以現代涵義的敘事策略。而這恰恰與1963年夢想的敘事原點(我)和上升路徑(我-民族-國家)相吻合,由無數個微小的夢想集聚為宏大的夢想。所不同的是,《時代》在追隨與反思中讓宏大的民族夢想又返歸無數微小的個人現實。
(一)從“馬丁”到“我們”
“一個牧師何以引領一個國家的道德頓悟?”這是特刊在“一個男人”開篇時的發問。一如文章的精彩配圖,不是當年廣場人群中的金博士,就是遊行人海中那一張張普通的麵孔,普利策獲獎者,《新聞周刊》的編輯約翰·米查姆(Jon Meacham)主筆的這篇文章沒有把金博士孤獨地捧於高高的講台之上,而是在曆史的長河中挖掘場景、片斷和細節去還原一個缺憾與完美、困境與希望、被質疑與被追隨並存的馬丁·路德·金,並由此延伸至今天處於同樣境地的“我們”。第二主題“一場遊行”基於17人的回憶,更是一幅關於“‘我們’在社會運動中,社會運動影響‘我們’一生”的逼真圖景。一把當年現場彈奏的吉他,一枚小小的遊行徽章讓曆史重新擁有了溫度。《金的演講對我意味著什麼》屬於第四主題裏的收官篇,通過13人13個標題的小言論來表達今天的“我們”對夢想的詮釋,延續、批判、反思、出路、創新、展望盡在其中。然而無論如何,都蘊含著無限希望。
(二)從“夢想”到“現實”
約翰·米查姆近乎殘酷地在文章中指出:“我們生活在金幫助建立的世界,但確實未能生活在他為我們所有人夢想的世界裏。”夢想與現實的距離,也是促使《時代》在50年後重拾夢想點滴的動力,正如著名記者米歇爾·諾裏斯(Michele Norris)在為“一個夢想”著文時所特別強調的:“在某些方麵,美國已超越了金的視野。但是在其它方麵,他所列出的夢想清單還遠未完成。”正視、直麵這一差距,其實就是今天《時代》周刊以如此隆重的形式向“我有一個夢想”行注目禮的最充分的理由。在肯定奧巴馬這個黑人總統兩度當選,馬丁的夢想似乎得到了完美驗證的背景下,諾裏斯又尖銳地列出了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失業率,沒完沒了的戰爭、綿延難絕的種族歧視所帶來的“機會鴻溝”。而跨頁的“衡量夢想”製圖,將非裔美國公民人口、教育、犯罪、經濟、醫療和參政等多項50年對比數據加以可視化,並專附在十餘年數家民調數據的基礎上推出的種族關係態度分析。
鏡像總是近於真相,如果說“我有一個夢想”是1963年馬丁展臂一指的鏡像,《時代》之功在於50年之後用集聚點滴的敘事策略讓人們更接近於現實真相,以期擁有這個時代新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