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寒隱門一趟,端木淺終是決定以天下而遊曆,她想,或許有一天,在茫茫人海中,她能遇見他。
是夜,端木淺走進某間生意似火的客棧,小二殷勤地迎她去二樓的客房。夜間特有的涼風吹過發髻,夾雜著燭火的灰燼味。端木淺闔上木窗,方給自己斟上一杯茶水。驀地,木窗戶隨著一聲悶響打開,一個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入屋閣中。
端木淺一口噴出口中的茶水,“你——”聲音還未發出就咽在了喉嚨口。
寒光閃過,龍紋盤繞的匕首便貼近了脖頸,來人目光犀銳,作了個噤聲的動作。
端木淺低咒,不敢吱聲。
“我與姑娘何曾見過?”男人目光掃到她臉上,沉默半晌後壓低聲音道。
端木淺微微訝異,側目細看,精致無暇的丹鳳眼映入眸中,這張臉卻是熟悉的很!若是四年前軒轅客棧的錦衣公子再成熟一點便是這模樣了!
男人竟放下匕首,不急不慢道:“我看姑娘頗有些麵善。”
端木淺麵色重新平靜無緒,目光落到他的手臂,一把看似輕巧的刀泛著陰森的光,深深插在血肉模糊之間。濃稠的有些泛黑血順著手臂與手指的縫隙流下來,“公子深夜逢人追殺,我看公子也尚且麵善的很。”
他目光驀地一緊,眸中一抹寒氣突顯。
端木淺沒有忽略他眸底那一瞬而逝的戒備,執起一旁的茶杯輕輕道:“大抵作奸犯科的便是長公子這般的。”
男人微微眯起眼,嘴角的笑顏越發嘲諷起來,“不止作奸犯科,謀權篡位也長的與我頗為相似。”
眸中閃過一絲睿智,端木淺聽懂了他的這番低言。
男人看了呆愣的她一眼,眼光頗為複雜,而後默不作聲移到燭火旁,琢磨不定後猛地捏住右臂上的刀就欲要拔出。
端木淺放下手中的茶杯,猶豫著是否要多管閑事,看得有些微微泛紫的唇和異常蒼白的麵龐,終是開口提醒:“這刀拔出來你的右臂也不保了。”
“嗯,可能是吧。”他微微歎息,眉宇之間半分寒意半分無奈。
“需要我幫忙嗎?”端木淺清淺地開口。
他的眸光幽深下來,“你與我似乎並不相識,幫我的目的出於何?”
“相看皆麵善,公子怎能說不相識?”她反問他後暗自喟歎,這天家的人饒是慎行。“至於目的一說,我隻能道是醫者父母心。”說到此眸中不經意間閃過一分諷然。
男人細細打量著她,沉默了片刻,邪魅一聲笑,恍然道:“我說怎得這般熟悉,原來是你!幾年前玄鳶宮的那個紅衣小丫頭!”
小丫頭?端木淺輕咳一聲,卻沒有搭話。兀自把手緩緩觸上那把刀柄,見他沒有再阻止,便輕輕按住他傷口以下,另一隻手用力捏住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