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繼續著我的考古研究工作,偶爾查看MI論壇的帖子,把新的個案交給不同的MI專員來跟進。而我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那些所謂死亡的情節也漸漸被我遺忘。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我已經逐漸地放鬆了自己。

這天晚上,我的郵箱裏有一封名為“神秘動物入侵人類居所”的郵件吸引了我的眼球。我打開了郵件,原來是MI論壇的林空幻發給我的。我查了一下他的專員檔案:林空幻,第021號專員,中國人,研究神秘動物學。

中國境內很可能已經出現了一種神秘的生物:它們屬於靈長類,就像聰明的黑猩猩。但是它們身上並沒有動物的長毛,而是接近於人類的皮膚。它們的牙齒細長而堅硬,和電影中的吸血鬼簡直如出一轍。它們的眼珠是紅色的,看到它們半人半猿的麵孔時,真是令人不寒而栗。顯然這是一種嗜血的動物,它們喜歡用堅硬的長牙割破其他動物的身體,使血液飛濺出來,然後等待著動物們失血過多而死去……

我讀著林空幻發來的資料,雖然覺得他的研究領域很奇特,但我搞不懂,他為什麼發這些資料給我。正當我困惑的時候,我看到他的郵件裏還有一個附件。打開那個附件來看,原來是關於一個係列縱火案的報導。

近來,全國各地不斷出現神秘的火災。不是東部的飯館被燒,西部的酒店起火,就是中部的住家被付之一炬……一樁又一樁的縱火案,弄得警察焦頭爛額。由於現場沒有留下絲毫痕跡,這些案子都成了無頭案。

神秘的未被證實的嗜血猿和未被查證的縱火案有什麼關係啊?這個林空幻還真是奇怪,發了兩個毫不相幹的新聞給我幹嘛呢?不得不承認,MI論壇近一年出現了越來越多莫名其妙的研究者。

第二天一早,我就幾乎把林空幻發給我的郵件拋在腦後了。可我的手機鈴聲卻在這個早晨不安分地響個沒完。我隻好接起電話,裏麵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相信你已經看了我的郵件。我懷疑,縱火案很可能和嗜血猿有關。”

“你就是林空幻?你真的相信世界上存在一些未被科學確認的動物?”我的語氣裏也許很明顯地透露了對於他所研究的學科的不信任,所以,他在電話那頭的語氣裏也顯露了一些小憤怒。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存在很多未解的謎團,為什麼動物就不能是神秘的?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支持我的觀點!那些縱火案真的很古怪!”

正當我打算反駁林空幻的時候,有人按了我的門鈴。我一邊接著電話,一邊開門,是送牛奶的人給了我一瓶新鮮的牛奶。我還在聽著林空幻喋喋不休的大論,手裏的牛奶瓶子底部好像貼了塊紙。我把牛奶瓶子放倒在桌子上,拿下了那塊紙條。

作為你逃離療養院的代價,那些人死於縱火案,你相不相信,死神,已經來了。

看到紙條上的內容,我的心跳又開始加速!本來以為已經告別的紙條警告和死亡惡夢,沒想到現在又再一次陰魂不散地追了過來!我的耳邊,林空幻還在繼續說服我:“縱火案真是很詭異,你應該和我一起研究一下……”

“好,我們下午一點見。我要和你麵談。”我沒有聽清楚林空幻繼續說什麼,但是我被一種巧合震撼了:他一和我提起縱火案,紙條就提起了縱火案。好像一直有人在我背後控製著所有的進程,這個人甚至對我的生活都了如指掌。

Chapter 5 火災中的血痕與吼叫

林空幻穿得西裝筆挺地出現在我麵前,他拿過一疊照片給我。那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照片:被害人的衣服被撕裂,裸露的上身有幾條又深又長的傷口。而屍體旁布滿血跡,牆上的、地板上的、沙發上的……還有的被害人已經被大火燒得麵目全非,但在被燒焦的身體上,還是可以隱約見到長長的傷口。看到這些照片,我想起了我先前的夢境:男人掙紮的麵孔,接近於動物的嘶吼聲,燃燒的大火……

“嗜血猿雖然是未被證實的物種,但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它們。它們的智商幾乎與人類接近,但性情卻極其凶殘。它們的習性就是對於其他動物的血液的狂熱愛好,尤其是對人類的。近20年來,有些在野外作業的人遭到它們的毒手,可現在,它們已經越來越開始接近人類的居所了。”林空幻拿著照片,指給我看那些死去的人身上的傷口。

“可你給我看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不明白他的目的。

林空幻是個帶有滿腔熱情的研究者,就像是大多數不被主流社會接受的研究者一樣,他其實是想堅持自己的研究理想,和那些研究飛碟,人類未解之謎的人一樣,他堅定地相信未被科學證實的學科一樣具有巨大的價值。所以,他來找我,是希望通過MI論壇的力量,集結一批探險學家,地理學家和動物學家,形成一個小組的力量去破解最近三個月發生的係列縱火案,甚至通過這些縱火案可以證明,凶手就是傳說中的神秘動物“嗜血猿”。

“我在新聞報道上,看到縱火案中被害人身上的傷口形狀,我就幾乎可以肯定那是嗜血猿的傑作。它們會放火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不想讓人類發現它們的存在……”林空幻有點著了魔,他眼睛裏放出的光說明他就是要說服我相信那種從未被證實的動物。

不過,我的確想在MI論壇上把嗜血猿和縱火案的信息發布出去,說不定其他專員看到了,會有不同的研究視角。我關心的,並不是這個世界上是否存在神秘凶殘的嗜血猿,而是為什麼我的夢境再一次和現實中的死亡有關聯。

兩天以後,有個叫Luica的專員給了我回音。我查了她的檔案:Luica,第688號專員,美國人,環境學研究者。我苦笑了一下,這個世界就是千奇百怪,這個帖子沒引來動物學家,倒是把環境學家給引來了。縱火怎麼會和環境有關呢?我確實被吊起了胃口。

Lucia還通過郵件發了一些資料給我,其中一張照片上有這樣的情景:一棟被大火焚燒的正在建造中的豪宅的白色雙車門車庫上,用紅漆寫著這樣一行字:如你建,我就燒。落款是ELF。我又查看了其他的照片,幾乎都是被大火焚燒的各種各樣的建築物,這些建築物上無一列外地都有縱火者最後的“簽名”。“ELF”,這些縱火案的署名都是他,莫非他是一個瘋狂而狡猾的凶徒?

看了Luica的資料,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她在郵件裏告訴我,她會搭乘明早的飛機來中國跟我彙合。看來縱火案不僅和動物有關,還和環境有關。最重要的是,我還可以預先“看到”這種案發現場。我還真是被死神給糾纏住了。

Chapter 6 環保恐怖主義

在機場見到Lucia的那一刻,我覺得她是一個氣質美女:高挑的身材,紅棕色的長發,綠色的眼眸下是高挺的鼻梁。她剛一見到我,就告訴我,她穿的裙子可是環保的麵料,既舒服又簡潔。似乎在她的概念裏,她必須走到哪裏,就把環保的概念宣傳到哪裏。

在一個咖啡館,我和Lucia落了座,當然,我也打電話約了林空幻。我倒想看看秉持一方的觀點,兩個人要如何爭論和說服對方。

Lucia拿出了很多關於神秘組織ELF的資料。她更加相信,中國境內的係列縱火案不是什麼嗜血猿所為,而是一個嚴密的,有組織性的,又很狡猾的恐怖組織所為。

“嗜血猴子怎麼可能像人類一樣聰明,製造了凶案,焚燒了建築,還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任何動物都不會比人類還聰明,那些縱火案一定是ELF的人做的!”Lucia簡直對林空幻的推測嗤之以鼻。

“警方也證實,死者身上的傷口是由一種類似於牙齒的利器所導致的,而且一般動物的牙齒,除了象牙之外,就沒有那麼長又那麼堅硬的可以導致那種形狀傷口的牙齒了!”林空幻當然對Lucia的輕視表示抗議。

就在Lucia和林空幻兩個人爭執不休的時候,我閱讀了Lucia帶過來資料。原來,這個ELF組織可是大有來頭的:ELF是個極為神秘的組織。它的作案手段十分狡猾,現場從不留下能給破案提供幫助的痕跡。它僅在網上號召其支持者以ELF的名義采取行動。美國的執法部門早已對ELF縱火案立案調查,可迄今為止,未能發現它的任何蛛絲馬跡。聯邦調查局聯合恐怖主義特別行動小組也認為,找到ELF成員就好比用手抓住果凍一樣難。美國資深環境記者羅伯森也說,他找了好長時間,卻一直發現不了一個ELF成員。平時,他們好像都鑽到了地下,作案時,才冒出頭來。

“縱火案肯定是那些環保恐怖主義分子做的。不僅是在美國,現在在全世界各地都有類似的縱火案發生。環境優美的風景區裏隻要有大型的建築計劃,環保恐怖主義分子就開始計劃懲治那些破壞自然環境的建築者了!”Lucia還在試圖說服林空幻。

我看著爭論得麵紅耳赤的兩個人,內心裏卻有了另外一個推測的視角。我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和遭遇:首先,我被神秘人送到療養院,後來在洛可維的音樂中蘇醒過來;之後,我開始收到警告威脅我不要離開療養院的紙條;我沒有理會警告,回到自己住的房子尋找諾蘭和簡沁的下落,可兩個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回到療養院,當我再一次聽到洛可維的音樂時,我看到了一個女人慘死的幻境;後來,幻境變成了事實,我害怕自己有預知死亡的能力;我再次收到警告的紙條,我再次逃離療養院,逃離的三個月中發生了係列縱火案;然後就是林空幻和Lucia找上門來。對了,我還忘記了,我曾在療養院吃午餐時遇到一個古怪的男人。

洛可維——古怪男人——林空幻——Lucia。失蹤的諾蘭、簡沁——毫無殺人痕跡的我的房門口——警告的紙條——預見到的死亡——被圍巾纏死的女人——被大火燒死的男人——係列縱火案——嗜血猿——神秘組織ELF。

我突然發現,這些人,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其實都是圍繞著我展開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設計了一個陰謀,故意把我引入這個撲朔迷離的迷局中。當我意識到這些問題的時候,我感到壓力重重和難以解脫。

Chapter 7 你不知道的音樂

洛可維曾經告訴我,他是個實驗者。他究竟在實驗什麼呢?我在網絡上開始搜索洛可維的名字。令我意外的是,我還真找到了一些關於他的介紹。原來,他是一個神經音樂學的研究者。他的研究橫跨多種學科領域,包括大腦理論、神經生理學、神經解剖學、腦功能成像技術……也就是說,音樂可以改變人類大腦的思維規律,甚至可以改變腦中的記憶……我所看到的那些怪異的情景會不會和洛可維給我聽的音樂有關呢?

我拿著先前洛可維給我的MP3去了療養院,我要質問他,究竟給我聽的是什麼東西!我現在的怒氣似乎難以被理智壓下去,我看到洛可維甚至都想揍他一拳。當我急匆匆趕到療養院時,卻在花園的座椅上看到了舒舒服服曬太陽又不緊不慢的洛可維。

“你給我聽的究竟是什麼是音樂?你在我身邊出現,究竟是什麼目的?”我劈頭蓋臉地問出去,還揪住了他的衣領。

“樂文夕,你怎麼還這麼躁?我不是給你聽了放鬆緊張神經的音樂了嗎?”洛可維的耳朵裏也帶著MP3的耳機,他似乎正在享受音樂。

“你說過你認識我,我最近總是可以看到一些跟死亡有關的影像,是你的音樂害了我!”我把MP3舉到他的麵前。

洛可維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遞給他的MP3,他若有所思,然後話也沒說,就拉著我向療養院的辦公樓走去。我被他怪異的舉動給弄糊塗了。

洛可維進了辦公室,他把MP3裏的音樂導入到電腦上,他還用一種我不清楚的軟件測試來,測試去。他一直帶著耳機,聽著他給我的MP3裏的音樂,可他的表情卻越來越嚴肅,眉毛都皺成了一團。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過去了,他才緩緩摘下耳機,回過頭來,用抱歉的眼神看著我,說了一句:“這是一種音樂毒品。你中毒了。”

“音樂毒品?”我盯著洛可維看。他沉默了幾秒鍾,然後,開始給我講解起關於音樂毒品的事。音頻毒品,英文名稱I-Doser,也可以稱做“聽的Mp3毒品”。它主要通過控製情緒的α波、使人處於清醒和夢幻之間的θ波以及令人緊張和興奮的β波等各種頻率,可以使人進入幻覺狀態。這種毒品源於意大利,後來在韓國等國家都有擴散的跡象。隻要是聽過這種音樂的人都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幻覺,就像人類吸食了海洛因一樣:興奮,刺激,覺得癲狂。

“你是在研究這種音樂毒品,所以我是你的被實驗者?我看到簡沁自殺,那女人被圍巾纏死,還有那男人被大火燒死,都是你的音樂讓我產生了恐怖的幻覺!”我幾乎發狂一般大叫著。

“我在MP3裏放的隻是可以讓你放鬆神經的音樂,我真的沒有拷貝音樂毒品進去。我之所以認識你,是因為我也是MI論壇的專員,也是探索謎團的愛好者。在你被人送入療養院的時候,我看到你隨身帶著的筆記本上有關於MI論壇的近期安排,我才知道,你是MI論壇的領導者樂文夕。我本來隻是想弄個噱頭認識你,卻被你懷疑成是拿你做實驗的變態研究者!”洛可維似乎因為我對他的指責而感到委屈和極度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