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溫柔的觸摸,因為幻影的變幻,變成了生硬的拳頭,打在鏡麵上,砸碎了鏡麵,驅散了幻影,鮮紅的鮮血,沿著拳頭與鏡麵接觸的地方流下,滲入鏡子的裂縫,形成一張猩紅的網,卻沒有一隻蜘蛛,盤踞其上。
拳頭撐在鏡子上,李牧卻顧不得疼痛,原本已被冷水衝散的眼淚,再次的蔓延而出,一滴滴的點在水槽之上,炸成片片難以言喻的傷痕。
“嘩啦啦……”
掛在脖子上的懷表,隨著李牧彎腰的動作從懷中滑出,出刺耳的金屬聲。李牧左手上揚,一把抓住懷表,用力的朝著一邊扔了出去。
“啪!”
見李牧久久沒有出來,朝著洗手間走來的歐陽,一探手,將李牧扔出的懷表撈在了手裏,打開,表蓋裏鑲了一張全家福,長著哈士奇腦袋的爸爸,薩摩耶腦袋的媽媽,還有明顯是幾年前時候的李牧還有他妹妹。
“好好的全家福,扔了多可惜?”
單手握著懷表,歐陽靠在洗手間的側牆,目光在李牧砸在鏡子上的拳頭上略作停留,故作輕鬆的笑問了一句。
即使是故作輕鬆的語氣,也沒有讓李牧放鬆下來,反而仿佛一根燃著的火柴掉進了汽油桶中,李牧猛地站直身體,從歐陽身邊匆匆而過,順帶的,一把搶走了那塊懷表。
回到花店門麵的椅子上,李牧無力的癱坐在上麵,仰頭看著花店木質屋頂上縱縱橫橫的木質網格,輕聲低語:“好好的?”
懷表蓋中的那張全家福,再次浮現在李牧腦海中,哈士奇的腦袋與薩摩耶的腦袋,就好像兩根盤亙在心口的尖刺,始終刺痛著李牧的心髒。
“這樣,也算好好的?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握緊了手中的懷表,李牧這樣問著,是在問自己,又或者是,連李牧都不知道的某人……
“砰!”
一個醫藥箱重重砸在李牧麵前的櫃台上,木質的櫃台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不等李牧反應過來,歐陽已經一把抓起了李牧受傷的右手,從醫藥箱中拿出生理鹽水和棉簽,開始為李牧手上的傷口消毒。
生理鹽水沾上血肉,劇烈的疼痛令李牧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氣,有心想要吐槽兩句,但是抬頭,看見歐陽那滿是關心的神色,已經到嘴邊的吐槽卻無論如何也不出口。
“店長,你……”
仿佛心中的某根弦被觸動,在一瞬間,李牧有想要將心中的恐懼向歐陽傾訴的衝動,但話到嘴邊,李牧卻不知道該如何出口。
就好像自己的父母一樣,好好的兩個人,突然變成了狗頭人身的怪物,但身邊的人卻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
李牧本來想問‘如果有一,我突然變了樣子,你還能認出我嗎?’可是,如果歐陽根本就無法現自己變了樣子呢?如果,在歐陽的記憶中,自己一直就是那個樣子呢?自己,真的一直都是這樣子嗎?會不會,在自己無法察覺的瞬間,自己的樣貌,早已改變了許多回?
“好了!打碎一麵鏡子5,繃帶包紮5!今你沒有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