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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高二那年春,住在花溪白馬廟的一個唐姓同學邀請我們去她們家玩,正好趕上他們家插秧,我們幾個同學卷起褲管就下了田,夥著鄉親們一起扯秧苗。有幾個姑娘湊在一起逗耳朵,我們卻不在意,也沒有理會,這時,唐從家裏出來,看我們已經下了田,著急地喊道:“快上來,快上來……”我們驚奇地看著她:“怎麼了,我們玩也是玩,你們家不是要插秧嗎,我們幫著幹一點活又怎樣了?”那同學轉身責怪自己的姐姐:“我二姐你也真是的,不攔著她們,她們知道什麼啊?等會兒螞蝗鑽進他們腿裏了,我看怎麼辦?”

“田裏有螞蝗?”我汗毛倒立,本能地爬上了田坎。

“螞蝗是啥模樣的嘛?”一個出生在城鎮的白姓同學有一些傻子不怕鬼,慢騰騰地問,看我緊張的模樣,覺得事情不妙,也趕緊爬上田坎,我走過去,一黑色肉體正附在她的腿上,我大叫道:“快點,她腿上有螞蝗!”白低頭一看,那黑色肉體正弓著身體往她腿裏鑽,她卻沒有絲毫感覺。

唐趕緊跑過幾根田埂,向一位正在抽土煙的大爺要煙杆,那大爺聽白腿上有螞蝗,趕緊上了田坎,跟著唐跑過來,麻利地把一節蔑絲捅進煙杆裏,刮出一些粘糊糊、黑黝黝的煙油來,敷在螞蝗的周圍,那螞蝗自己退了出來,在白的腿上留下一個窟窿直往外冒血。白一看這架勢,嚇得渾身發抖,身體有些癱軟,眼淚順著眼瞼往外滾。我們趕緊扶著她回到唐家裏,唐的母親給我們舀來一盆清水,我們把白的傷口清洗幹淨,唐找出一塊幹淨的毛巾裹在白的腿上,找到附近一個赤腳醫生給白包紮。傷口處理完畢以後,我們也無心下田插秧,也無心玩了,趕緊扶著白往學校趕。

在回學校的路上,幾個同學問我,為什麼反應那麼快?我,其實螞蝗在我們山村也有,隻是這幾年才消滅幹淨的,隻是在大山上還有,而且個頭還很大,那家夥,鑽進人體、動物體內吸血,不吸飽,絕不回頭,出來的時候才給你留下一個諾大的窟窿。白今是發現得早,窟窿,如果等它吸飽了,留下的窟窿就大了。

“你以前遭過?”有同學問我。

“沒有,聽鄉親們講起過,知道遇上那玩意兒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兒。”我。

“哦,你不,我還沒想起來,好像是在哪部電影裏麵看到過,一時想不起來了……”一個同學似乎想起了一點什麼,可又不確定,話的時候有些吞吐。

……

回到學校,幾個男同學見我們扶著白,過來問原因,白滿臉的尷尬。一個男同學取笑:“你們看,那螞蝗都認得你是一個嬌姐,曉得你腿上的血香,你看他們幾個,怎麼不跟你一樣,被螞蝗整一個窟窿,要人家扶著回來呢?你看嘛,事隔螞蝗都能聞出味道出來,你怪不怪嘛!”

“你啥子嘛,他們反應得快,一聽有螞蝗,幾下子就爬起來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傻乎乎地還在田裏。”白開始為自己辯護,“我以前確實沒有見到過螞蝗,今是頭一回,頭一回就讓它給我留下一點紀念,真是!”

“喲,我們曉得,你是城裏的嘛。不是在這兒讀書的話,你恐怕還沒見過怎樣種莊稼吧?不定還會像當年的成都知青一樣,把麥苗當韭菜,聽到桃源就想像美景,聽到宮就想到孫悟空……”一個同學俏皮地。

因為課程加緊了,學校就取消了高三支農的計劃。不過,那一段支農的日子留給我的或許是一串生活趣事,或許是我積累生活的源泉,總之,在我的腦海裏,留下了些許記憶,今把它寫成一段文字,與讀者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