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感恩老師4(2 / 3)

我的靈魂因莎莉文老師的到來而覺醒了,她使我的心靈充滿了和煦的陽光,是偉大的莎莉文老師重塑了我的生命。別擔心,沒事

——珍妮絲·享特

身兼母親及學校心理學者,我見過孩子們之間很不尋常的友誼,我兒子寇特和他的好友衛斯理之間的友誼就很特別。

寇特的童年過得並不順利,他有語言的障礙及顯見的運動神經遲緩。他四歲時,在特殊教育學前班認識衛斯理,衛斯理因腦瘤而發展遲緩,病情和寇特很相似,兩人很快就成為最好的朋友,如果有一方沒到學校,另一方便會感到失落。

衛斯理兩歲時,醫生診斷他腦葉有“無法動手術”的腫瘤。他動過幾次手術都失敗了,大家一起玩耍時,衛斯理總是痛苦地拖著腳步,腦膜顯微切片顯示腫瘤迅速成長,他必須再接受另一次手術,隻不過這次手術要在俄克拉荷馬市進行。

寇克和衛斯理很幸運,在學前教育一直有個好老師,孩子們親昵地叫她“巴赫曼”。她是我從事心理工作生涯中見過最好的老師,她向學生耐心解釋,讓這群語言遲緩的小朋友有心理準備,知道衛斯理要去俄克拉荷馬市動手術,但寇特知道之後變得非常情緒化,哭泣不止,他不想讓好朋友坐飛機到遠方去,更不願醫生傷害衛斯理。

啟程那天,衛斯理和全班同學道別,寇特淚流滿麵,於是巴赫曼帶開其他小朋友,讓寇特和衛斯理有時間私下道別,寇特擔心他永遠無法再見到最好的朋友了。衛斯理雖然虛弱,也比寇特矮小許多,抱著寇特時隻到他的胸部,但他善解人意地正視著寇特,安慰他說:“別擔心,沒事的。”

手術相當危險,但衛斯理再度闖過難關,幾周後,他回到學校,兩人比以前更親密,更是形影不離。

幾年過去了,衛斯理又曆經幾次重要的手術,而且必須接受許多實驗藥物的治療,每次,他都得忍受醫藥的後遺症,因此大部分時間他都得坐在輪椅上,或者讓人抱著他脆弱的身體來來去去。

衛斯理很喜歡學校的慢跑比賽,他盡可能實際參與,雖然他的腳不便於行,但周遭的人都會幫他。有一年,衛斯理的母親推著他的輪椅,他則大聲加油:“媽,快一點!”另一年,另一個同學的爸爸則將衛斯理扛在肩上參加比賽。

十一歲時,所有的手術和可用的藥物都耗盡了,群醫束手無策,腫瘤已經控製了他脆弱的身體。同年三月九日,巴赫曼通知寇特,真的必須和衛斯理永別了。這時衛斯理已留在家中,朝不保夕。

寇特十一歲生日前,他的發育已有很大的進展,但學業困難仍很明顯,慢跑比賽也不是他最擅長的活動,但那天巴赫曼打電話給他後,他就說要他去參加慢跑比賽。那時寇特的感冒及氣喘尚未痊愈,但他還是要求我讓他去學校。那天下午我去學校接他,他說他的肺部很痛,手上還拿著獎狀和閃亮的第一名絲帶,獎壯上寫著:“寇特榮獲五年級第一名,獻給他最好的朋友衛斯理。”

平常寇特不會很固執、很堅持己見,但那晚他卻堅持要去看衛斯理,衛斯理讓我們在他休息時間去看他。他躺在床上,柔和的燈光照著他虛弱如天使般的身體,基督教音樂輕聲播放,他一直在癌症和止痛藥間掙紮,已經奄奄一息了,偶爾他能捏捏別人的手指,或張開眼來看看。

巴赫曼叫醒衛斯理,讓他知道寇特來看他,寇特握著衛斯理的手,讓他看第一名的獎狀,盡力要表達他努力為衛斯理贏得第一名的感覺,因為衛斯理當時無法在場。衛斯理捏捏寇特的手指,深情地望他一下,也隻有他們才會懂得彼此眼神中所傳達的意思。寇特傾身去親衛斯理,輕聲說:“再見,衛斯理,別擔心,沒事的。”

衛斯理果然活到寇特的十一歲生日,同年六月去世。寇特跟別人一樣參加葬禮,當別人問他有什麼感覺,他說他已跟他最好的朋友道別,他知道衛斯理會“沒事的”。

衛斯理死時,我想他們友誼的故事大概結束了,但事實卻不然。就在衛斯理死後的一年,寇特因腦膜炎緊急入院,我們在急診室時,他死命地抱住我,顫抖不已,當醫生完成脊髓穿刺時,我們同時感到一股暖意和難以描述的平靜,寇特馬上放鬆,不再顫抖,醫生和護士走後,我們四目相視,他鎮定地對我說:“媽,剛剛衛斯理在這裏,他說:‘別擔心,沒事的。’”

我真的相信,有些友誼能超越生死,亙古不變。難忘的聖誕禮物

——鮑勃

這個來自流動工人家庭的男孩衣衫襤褸,態度友善,臉帶微笑,我想他不知道自己投入了一群從未見過破褲子的五年級學童中間。如果說他發現有人在竊笑,他也假裝沒看見。他不是一個好心的人。

那天下午舉行橡球比賽以前,班上的25個學童都以懷疑的眼光打量著丹尼爾。但球賽一開始,他在第一局就率先擊了一個全壘打。從此以後,202教室那些以服飾取人的學童才對他稍微有點敬意。

下一個輪到查爾斯上場。查爾斯是五年級班上最沒有運動細胞、身體超重量的學童。對方投手投出兩個好球他都落空之後,全班同學無不歎息著朝他翻白眼。這時丹尼爾慢慢走上前去,朝查爾斯沮喪著拱起的肩部低聲說道:“別理他們,你一定打得中的。”

查爾斯受了鼓舞,臉上露出笑容,昂然挺立,一下子打中。

到了暮秋,我們都非常喜歡他了。他教給我們各式各樣的常識:如何叫喚野火雞;如何在咬水果之前分辨它熟了沒有;如何對待別人,甚至如何對待查爾斯,或者說是特別是查爾斯。他從不直呼我們的名字,隻叫我“老師”,對同學則以“小家夥”稱呼。

聖誕假期前一天,學生總會帶禮物給老師。打開一件件百貨公司的禮盒,揀著看昂貴的香水、圍巾或皮夾,謝謝送禮的學童,已是規矩了。那天下午,丹尼爾走到我的書桌麵前,俯身靠近我的耳朵。“我家的行李紙板箱昨晚又搬出來了,”他不動聲色地說,“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了。”

等我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不禁眼淚汪汪。他打破沉默,跟我談起有關搬遷的事情。接著,等我恢複平靜,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灰色的石頭,鄭重其事又落落大方地把石頭輕輕推過書桌。

我意識到這是非比尋常的東西,可是一向看慣了香水及絲綢的我卻呆呆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給你,”他直視著我的眼睛,“我特地把它磨光的。”

我從來不會忘記那一刻。

從那以後,一晃就是好多年。每年聖誕節,女兒都會要我講這個故事。我總是在她拿起那塊書桌上的小石頭、舒舒服服地躺在我懷裏的時候開始講。故事的開場白沒變過。“我最後一次看見丹尼爾樂意地給了我這塊石頭,並且跟我談起了他的行李紙板箱。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你還沒有出世呢。”“他現在已經長大成人了,”我說完了故事。兩人都想知道他如今人在哪兒,變成什麼樣的人。

“我敢說,一定是個好人,”女兒說道。她接著又說:“談談故事的結尾吧。”

我知道她想聽什麼——一位教師從一個一無所有、卻又樣樣都有、足以與人分享的男孩身上學到了愛和關懷——一個居無定所的男孩。我摸著石頭,重溫著這一切。

“嗨,小家夥,”我低聲說,“我是老師呀。希望你已經安頓下來,不再漂泊天涯了。無論你在哪裏,祝你聖誕節快樂。”重返伊尼德

——傑克

小時候,我以為俄克拉荷馬州的伊尼德是從開天辟地以來就有的,而我會一輩子都待在那裏,不會有變。

世事難料,我十五歲生日才過幾個月就告別了伊尼德。一九五六年,有人請我父親到另一個州去工作,工酬是原來的兩倍。所以我們全家上了一輛黃色的長車身家庭旅行車,離開家鄉。流年似水,我同輩的許多人也都離開了。伊尼德現在的人口仍和我童年時候差不多,是四萬,但隻有小部分是原居民。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老家隻不過是給人起步離去的地方。

去年秋天,我回到了闊別三十四年的伊尼德。適逢百年市慶,慶祝活動繁多——燒烤野餐、盛大遊行、擲馬蹄鐵、套捕牛犢和吃餅比賽,聽來也令人覺得好玩。伊尼德像大多數小城一樣,十分重視傳統儀式。儀式加強了家庭、朋友、教會、學校和企業的聯係,共同創造出了和諧的社會。

也許最重要的是:我想回伊尼德去看看能不能在那因時空阻隔、文化差異而變得那麼陌生卻仍那麼熟悉的地方找到舊我。

我飛抵俄克拉荷馬機場時,天已黑了。我租了一輛車,在駛往伊尼德途中回憶起在那裏度過的歲月。四五十年前,那裏是個好地方,很適合兒童成長:家庭觀念濃厚,禁酒,離婚仍很罕見;到我十三歲才有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