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感恩親人1(3 / 3)

我知道也許不該苛責中國的父母們,他們的眼神之所以常含不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看到了 在我們的周圍環境中有太多不安全的因素,諸如交通秩序混亂、公共設施質量低劣、針對兒 童的犯罪猖獗等等,皆使孩子的幼小生命麵臨威脅。給孩子們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生存環境 ,這的確已是全社會的一項刻不容緩的責任。但是,換一個角度看,正因為上述現象的存在 ,有眼光的父母在對自己孩子的安全保持必要的謹慎之同時,就更應該特別注意培養他們的 獨立精神和剛毅性格,使他們將來有能力麵對嚴峻環境的挑戰。

19992老人的寂寞

——周鐵兵

一個圖書館的閱覽室管理員對一個讀者煩透了,打心眼裏煩!

那個讀者是個老頭,至少70歲了,背駝得厲害。老頭風雨無阻,幾乎天天泡在圖書館的報刊閱覽室裏,不僅如此,在所有讀者中,他總是第一個進去,最後一個走。有時讀者都走盡了,他也不走。天天如此,能不招人煩嗎?其實他來閱覽室,也就是翻翻這看看那,看上去毫無目的,純粹是來消磨時光的。

她越來越看不上這個駝背老頭,他一來她就煩,別的管理員也這樣,對他一點也不友好。偶然發生的一件事,讓她改變了對老頭的看法。

那天下班路上,同事突然問她:“你母親是不是被聘為某商場的監督員了?”

她愕然:“沒聽母親說過呀。”同事的老婆在某商場當營業員,她們商場每天開門,迎來的第一個顧客常常是她母親。老人什麼也不買,卻挨個看櫃台,還問這問那。時間一長,營業員們就以為老人是商場領導雇的監督員,是來監督他們的——因為商場領導有話在先。營業員們就對老人很戒備,當然也很反感。

她將信將疑,徑直回到母親家。她父親兩年前病故,母親一個人過。她把事一說,母親矢口否認:“哪有這回事?他們是誤會了,我就是閑逛而已。”

她責怪母親,母親長歎一聲,傷感地說:“我一天到晚太寂寞了,逛商店消磨時間呀,時間一長就養成習慣了,一天不去就不得勁兒。要不,我幹什麼呢……”母親說到這裏,垂下花白的頭,流下了眼淚。

就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感到心裏酸酸的。母親有一兒兩女,可由於各方麵的原因,他們很少來看母親,她需要排解寂寞和孤獨呀!

第二天,她上班很早,駝背老頭仍然等候在閱覽室門前,不知怎麼她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柔情,她第一次沒有把他拒之門外,她麵帶微笑,對他說:“早啊,大爺,來了就進來吧。”哥哥,我心底永遠的痛

——兵兵

三月,我與女友分手了。這次分手其實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因為這已是我第六次失敗的戀愛了。我這幾次戀愛的情形都十分相似,女方和我見麵時,對我的印象都不錯,無論是我的相貌、談吐、事業都讓她們很滿意,可接下來當我如實地告訴她們我的家庭情況時,她們的眉頭皺起來了,笑容消失了,嚴肅地看著我,一遍遍地盯住我問:“你不是開玩笑吧?不是想考驗我吧?”待我很肯定地拿出我和媽媽哥哥的合影給他們看時,她們剛才還對我充滿傾慕的眼神消失了,神色變得矜持起來,口氣也猶豫不決了。好半天才說,家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先交往交往再說也不遲。我說:“非常感謝你這麼想。不管以後如何,衝你這句話,我都視你為朋友。”話雖這麼說,可每次事情的發展都一樣。這些女孩子總是盡可能不去我的家。可我卻一定拉她們去,去了之後,她們多半是飯也不願留下來吃一頓,當然我們的交往也因此基本走到了盡頭。

所有這一切,都隻因為我家裏有一個患病的哥哥。哥哥患的是一種類似於自閉症的精神病。他幾乎不說話,很害怕見生人,更害怕走出我們居住的三室一廳,他沒有生活能力,隻願意和他的一條狗待在一起。他需要我養一輩子,方方麵麵地照顧他一輩子,而我是一定要養他一輩子的,不管我將來是怎樣的生活狀況,我一定要和他生活在一起。麵對這樣的情形,一想到要和一個有病的哥哥一起生活一輩子,那些女孩打退堂鼓也就不足為奇了。

和她們分手我並不遺憾,我照樣過著自己的生活。一般來說,晚上我會推掉所有的應酬,按時回到家中,陪哥哥看卡通片,和哥哥及他的那隻叫小跛的狗玩耍。那是哥哥一天中最高興的時候。他會對著我憨憨地笑,會說:“好看,好看”。看到哥哥高興我當然也高興,可心裏更深的是痛。如果不是因為父親過早的去世,不是因為家境過於貧寒,哥哥不會在17歲那年迫不得已地退了學,從此開始擔起一個成年人的責任;而我如果不是那麼貪心讀書,如果我能夠在高中畢業後就和哥哥一道撐起這個家,哥哥現在一定也和他同齡的人一樣已成了家,做了一個孩子的父親,過著自己有滋有味的小日子……雖然明知道事情不可能按照人們的願望從頭再來,可一想起這些,我的心便如刀絞,不得安寧……

父親去世那年,我14歲,哥哥16歲,家裏唯一的經濟來源是媽媽種的一畝三分地。媽媽當然希望把我們兄弟倆一起培養成才,可是才過一年,她就再也無力支付我們的學費了。於是,她讓上高中的哥哥退了學。她對哥哥說:“不是媽偏心,你弟弟實在太小,他出去打工沒人要啊……”哥哥是個文靜內向的人,對媽媽的決定,他除了流了一天的淚,沒有再多的表示。過了一周,他便跟著村裏的幾個人一起去外地打工了。

他這一去,很少打電話回來,信也少寫,隻是半年一年的寄一次錢給我們。

三年後他第一次回來。人長高了些,卻出奇的瘦,話比以前更少。我和媽媽問起他打工的情形,他隻淡淡地說一句:“就那樣。”然後再也不多吐一句。我們知道他肯定很苦,因為他回來的那半個月裏,半夜裏我們常被他的哭聲驚醒,開燈看他緊閉著眼,哭得喘不上氣來。把他搖醒,他愣愣地看著我們,半天才回過神來,說一句“原來是在家裏”然後倒頭又睡去。媽媽悄悄向和他一同打工的人打聽,那些人欲言又止,隻說哥哥肯幹活,隻是太老實,容易受人欺負,具體情形卻不願說。

媽媽回到家,抱著哥哥流淚說:“媽知道你苦啊,你別出去了,我們娘仁就守在一起。”哥也抱著媽哭,也叫著不出去了,不出去了。可是,半個月後,同鄉們回工地時,哥哥又跟著一同出發了。臨走前我拉著他不放手,哥拍拍我的肩:“弟,哥再出去幹兩年,等你考上大學哥就回來。你得好好學啊,哥天天盼著你考上大學……”我的淚流下來了,他的淚也流了下來,他用袖子一抹,狠拍一下我的肩,走了。

他這一走又是三年,除了寄錢幾乎音訊全無。我讀大一那年,突然接到媽的電活,讓我趕緊去廣州一趟,說是哥出事了……

我見到哥時,哥躺在醫院的床上昏睡,他的身上臉上傷痕累累,不忍再看。可醫生說,他身上的傷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哥哥的精神受了強烈刺激,有時不說一句話,有時又狂躁得摔東西、打人,完全控製不住,不得已,隻有給他注射鎮靜劑……

我去哥哥打工的工地詢問情況,同鄉們一開始都不想說,在我的再三哀求下才告訴我一些情況。

他們說哥哥從開始打工就顯得與眾不同。除了拚命幹活外,休息的時候他還拿出書來看。大夥兒都笑他,說這個樣子還想讀書,是不是有病啊。哥哥並不理會他們,一味地看下去,有一天工頭對他的行徑實在看不慣,以為他這樣做耽誤幹活,陰陽怪氣地嘲笑了他一番後給他換了工地上最苦的工作,說看來是哥哥的工作太輕閑,要不怎麼會有閑工夫看書!老鄉說,如果是換了別人,會和工頭套套近乎,然後把書收起來了事。可你哥真強啊,活照樣幹,書繼續看。這下可把工頭惹惱了,他從此想方設法折磨你哥,重活累活總讓你哥幹,還經常當著眾人嘲笑他。一些趨炎附勢的人也跟著工頭調侃你哥,你哥為此還和別人打了幾架,可每次打架都是他吃虧,他的話因此越來越少了,而且不願意和大家接觸了。

一個月前,工地附近跑來一條跛腳的小狗,一看就是一隻被主人拋棄了的流浪狗。你哥對這條狗特別好,每次吃飯時都留些飯來喂它,給它洗澡梳理皮毛,還給它起了名叫小跛。漸漸的,狗就和他混熟了,一天到晚跟在他後麵,看得出來,有了這條狗,你哥開心了不少。可工地上的幾個人打起了這條狗的主意,他們想捉住這條狗殺了煮來吃,於是前幾天中午十多個人圍追那條狗。你哥當時堅決不準他們這麼幹,可誰聽他的呢?大家繼續去追。你哥急了,揮著一根鋼筋衝進人群,一手將狗摟在懷裏,一手舞著鋼筋,追狗的人被打傷後也氣急了,也掄起鋼筋朝你哥打……

我淚流滿麵,抱著那隻叫小跛的狗回到了哥哥的床前,我對昏睡中的哥哥說:哥,我來帶你回家,帶你和小跛一起回家……

兩個星期後,哥哥身上的傷基本沒有大礙了,我決定帶他回家。考慮到哥哥的病情,而且帶著小跛不能坐火車和長途大巴,我租了一輛出租車回家。雖然租車的費用花去了哥得到的補償費的一大部分,掏錢時我卻沒有一點兒猶豫。把哥交給媽媽時,我對媽說:“你好好在家照顧哥吧,再也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傷害。我會掙錢養活你們……”

我要拚命掙錢養活哥哥和媽媽,就像當初他養活我一樣。大學四年,我做過各種兼職,有一個時期同時打五份工。大學四年級時,我在校外租了間房子,把媽媽和哥哥接到了身邊,隻有天天看到哥哥,我心裏才踏實,而我發現他看到我時,神經也不會那麼緊張,甚至會說上兩句話,有時還對我和媽媽微笑。這一切都讓我對生活充滿了希望,我覺得哥哥一定會好起來。

畢業後,我和幾個同學合夥開了一家經銷化學塗料的小公司。我們真是找對了路子,公司開張兩年後,生意好得出奇,這樣,我買下了一套大房子,把哥哥和媽媽接了進去。

我為哥哥找了很多醫生,可效果並不明顯。唯有一個醫生說,沒有什麼藥物能比得上愛,愛他關心他,也許會慢慢打開他的世界……我以為,這個醫生為哥哥開出了最好的藥方。

那隻叫小跛的狗一直跟著哥哥,它和哥哥形影不離。我因此受到了啟發,為哥哥買了許多關於狗的碟片,還買來孩子們看的卡通片,在這些片子裏,世界一片美好,花正紅天正藍,人與人之間和善相處,正義終將戰勝邪惡……那樣的世界,正是哥哥希望得到的世界……我和媽媽小心嗬護著哥哥,幾年下來,哥哥的情況有了明顯的好轉,他對生人不再那麼害怕,雖然我帶他在小區花園裏散步時,他一直緊緊地抓著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可他畢竟能邁出家門了,這是多大的進步啊。我為此欣喜若狂,我盼望著有一天,能看到他自由自在地在灑滿陽光的大街上輕鬆地行走。

他唯一的一次狂躁發作,是我不小心將一本書帶進了他房間。他看到那本書時,渾身一激靈,突然跳起來抓起那本書就撕,邊撕邊大叫,淚水四溢,直到把那書撕成碎片,他才渾身一軟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那天晚上,我在他床前守了一夜,也流了一夜的淚。不難想象,當年的被迫輟學帶給哥哥的傷害有多大,那些無知的人對他渴望讀書的心靈打擊有多大!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更堅定了要守護哥哥一輩子的決心。

所以,我才有了六次失敗的戀愛,直到三十好幾還是獨身一人。媽媽曾不無憂慮地一次次對我說:“兒啊,這樣下去你會一輩子討不到老婆的。要不,你再給我和你哥找處房子,我和你哥搬出去住。他現在好多了,我一個人能照顧他,可別讓你哥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媽沒說完我就阻止她再說下去。他們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我不能和他們分離。

婚姻,我可以沒有,而哥哥,我永遠不能再失去了。

況且,我一直堅信,我會找到那個能與我同行的女子,她愛我,也愛我哥哥。因為這個世界上畢竟有那麼多擁有美麗心靈的人。妹妹,永遠的遺憾

——軍軍

1982年,我穿上莊嚴整齊的軍裝,走進了大學。在這軍營式的大學宿舍裏,在這環境優越的學習生活又將開始之際,我這個高大的男子漢,卻禁不住讓自己的淚水一行行滾落。我想起了妹妹。我們家隻有一個妹妹。她小,倒數第二,其餘四個都是男孩。父親已年過半百,母親則患有間歇性的精神病。在我們那還未富裕起來的小山村,我們家庭當屬貧困之列。

我們兄妹五個,都是讀書勤奮的學生。而我們貧困的家庭,的確是無法支撐五個人的學習費用!何況,母親還不時的犯病……妹妹僅僅讀到小學四年級,就停學了。她默默地離開了學校,在家裏幫父母幹活。而讓四個男孩繼續讀書。是什麼支撐著我們的家庭、支撐著我們兄弟幾個的勤奮和努力?那時候,我們曾經認為是父親那越來越老、卻越來越表現出慈愛和滄桑感的目光;是我們兄弟幾個人互相鼓勵、不同貧困屈服的鬥誌和毅力。

終於,大哥考上大學,一年之後,二哥又將踏人高等院校的大門。這,在我們的窮山村,特別是我們這個窮困家庭,是多麼巨大的喜事,真不容易啊!這天二哥要上路了。我和妹妹去送二哥,當我放下向二哥告別時高高揚起的手時,突然感到,在貧苦中長大的妹妹,竟是那樣的瘦小!我也讀高中了,才知道大哥、二哥離家住校讀書時是多麼艱難。我是班裏家庭最貧困的學生之一,經常吃不飽飯,更不用說吃什麼菜了。有時,餓得實在不好受時,就花兩分錢,去水房打一瓶白開水,泡著粗糧拚命咽下去。在那些日子裏,我唯一盼望的就是在校門口那條泥濘的路上,見到我妹妹的身影。

妹妹幾乎成了我們家庭的支柱。她12歲開始進山打柴,每次能挑回五六十斤幹柴,當地價錢是一元。然而靠的就是這一元錢,換回我們全家的油鹽、還有我們兄弟讀書的費用。縣城的中學,離家100多裏。為了節省車費,妹妹每次來送米、送菜、送錢給我,都是走著來,又走著回去。而每次交到我手上的,總是沾著她溫熱的汗水的米,幾缸子自泡的鹹菜,還有皺巴巴的鈔票——有時是五毛,有時是一塊,從來沒有超過兩元的。可是,對於我來說,那該是多麼大的財富!而對妹妹來說,又是多少血汗的積累啊!

在縣城的高中,我讀了三年。妹妹就這樣給我送了三年!每次,她總是在大門口站著,把東西交給我,重重地喘口氣,然後向教室、操場的方向茫然地看上幾眼,又默默地轉身走上回程路。我知道妹妹也想讀書,可我們家,實在是窮,實在是沒辦法啊!那時候,我認為,對父母、對妹妹、對我們家,我所能作出的最大報答,就是努力讀好書。盡管我經常餓著肚子,盡管我從來沒為自己擁有任何一件好的物品而自豪過。但我為我學到的知識、為我的優秀成績而自豪。有一次,妹妹來送米時告訴我,村裏好些女孩子都到城裏去了,有的去做工,有的去給人家當保姆。“哥你記得我們的領居阿蘭麼?哥,她也到縣城去了。才兩個月,回家一趟,穿了幾件新衣,聽說是主人家給的,主人還給衣服,還給錢,阿蘭她說也給我介紹一家,也去當保姆。哥……”我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可是,她一走,家裏的話誰幹?

父母又由誰來照顧?還有讀小學的弟弟又由誰來關照?

沉默了許久的妹妹默默地低下了頭。“哥,我知道……”說完她又朝來的路默默地回去。看著她瘦小的背影,我當時心頭一陣辛酸,妹妹,你才是我們全家的支柱啊!

農閑時,我們放假回了家,妹妹卻早我們一天出去了。聽說她是和村裏的一群漢子和身體強壯的婦女結伴而去的。她留下話說:“哥哥你們讀書都要錢,而這段時間田裏家裏的活不多,我們兄弟都幹得了,我要和大人們一道出去賣苦力,好掙些錢,給哥哥讀書、幫補家用。”我們這些當哥哥的,聽了都默默無語。我們拚命做她留下的活,恨不得一天把一年的活兒全於完,更恨不得一天把幾年的書全念完!妹妹隨著大人們勇敢地“闖蕩四方”,連我們這些出門在外的哥哥,聽了也大為驚訝:她為了賣苦力,竟到過北京、天津、武漢等大城市!挖土方、栽樹、割麥割稻,她都幹過。妹妹曾用她那歪歪扭扭、錯漏甚多的字體,給我寫過一封信。說她這次給我寄的錢不多,是因為給那個林場老板幹活前沒講好條件,結果結賬時,吃虧了:幹了三個月的活,栽樹、挖土、除草什麼都於,到頭來每天隻有七毛錢!她的吃、住用去了一些,現在隻有15元了,全寄給我……她囑咐我一定要讀好書,一定啊!讀了書不會再輕易受騙,讀了書不用那麼淒涼地出外賣苦力……當我收到那幾乎每1分都浸透著汗水與辛酸的15元錢時,又把它分給弟弟和哥哥時,我真想厚著臉號啕大哭一場——我們的妹妹啊!

那一年暑假,大哥從大學回家,第一次給妹妹帶了個小禮物:一小瓶廉價的花露水。妹妹曾多少次毫無保留地把她的血汗錢全部慷慨地為我們獻出,而哥哥這極小的禮物,卻讓她激動得滿臉通紅,眼睛都潮濕了。她不會說客套話,隻是對大哥笑了又笑,把瓶子放到鼻子前聞了又聞。讓我們兄弟都為她的欣喜而感到快樂。那時,我曾很衝動地對自己說:妹妹,下次回來,我無論怎樣,也要給你買一瓶擦臉油!我在大學裏度過了第一學期。

當我們兄弟又從充滿現代氣息的城市大學裏,回到貧瘠山村的溫暖家裏時,我們可敬可愛的妹妹,又離鄉漂泊出去打工了……寒夜的風在窗外一陣一陣地吹過,我們的家雖然很窮,但全家圍坐在熊熊的火爐旁時,怎能不感到家的暖烘烘。可是,少了妹妹,我們在很長的時間裏,都默默無語。最後,大哥終於抬起頭,對我們說,按中國的傳統意識,兄長有撫養弟妹的義務,但我們家,卻是妹妹——我們弱小的妹妹,犧牲了自己童年和少年的全部,為了我們這些哥哥的前途……大哥說不下去了,我也聽不下去了。我急忙站起,衝進了妹妹的那間破舊的小屋。我掏出那一瓶擦臉油,輕輕地放在妹妹床上的枕頭邊。這時我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哥哥和弟弟都一起湧到了這間小屋。我回頭看到每一雙眼裏都噙著男子漢無以言明的淚水,像是在說:妹妹,我們的好妹妹!